千万民众夹道欢迎。
66、秦国国都
嬴政端坐在模拟沙盘前,静静地看着纪缭拔掉了代表韩国的小红旗。
字幕:秦国国都咸阳
外面欢声雷动。
纪缭把小红旗放入一只锦盒中,盖上盖子,对嬴政微微一笑:“臣好像从来没有请您喝过酒……”
嬴政:“不错。”
纪缭:“想喝一杯吗?”
嬴政:“谁请客?”
纪缭:“走出这道门,在所有的店铺里都能喝到免费的酒。”
嬴政:“真的免费?”
纪缭:“当然。为了今天能喝到免费的酒,大秦国无数先驱付出了非常昂贵的代价。血、泪,还有宝贵的生命。”
嬴政:“所以,我们不能陶醉。以后的路,还长。”
纪缭:“确实很长。”
嬴政:“曾经有人说过,成功和失败都只是路标,不是终点。”
纪缭:“懂得这句话真正含义的人,永远不会多。”
嬴政:“为什么?”
纪缭:“很简单。因为许多人只习惯于沿着别人开拓的道路行走。所以一辈子都没尝试过真正的失败或成功的滋味。”
嬴政:“真正的失败或成功是什么滋味?”
纪缭:“很无味。”
嬴政:“很无味?”
纪缭:“对。真正的失败者或成功者眼中的世界是冰冷的。都一样地极度孤独,都一样地伤痕累累,都一样地倾尽了所有。而得到的,往往不是自己的所求。”
嬴政体味着他的话,感觉心情万般沉重。
纪缭瞅着他:“所以,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真正免费的。”
嬴政表示同意:“确实没有。”
纪缭:“大王既然执著于一统天下的伟业,就注定超越失败和成功的界线,就注定毕生为普天下倾尽所有而不计较自身的得失。因为大王是创造者。是在黑暗中燃亮火炬光耀大地的人。为此绝对不要为一时的得到而欣喜自傲,也不要为一时的失去而沮丧颓废。”
嬴政:“是啊,以后的路,还很长。”
纪缭:“只要大王具有大无畏的济世情怀,就能承载祖先的遗志,永远不会停下求索的脚步。”
嬴政点头:“所谓志同道合。有众多肝胆相照的人为我大秦国创建一个伟大的国家呕心沥血、舍生忘死。我作为一国之君,岂敢庸懒自满?国尉大人,在我们顺利兼并韩国的前提下,兼并赵魏两国的攻略……”
这时,一名内侍匆匆推门进来,纳头下拜:“恭喜大王,贺喜大王。后宫遣人来报,胡王妃喜得贵子。”
嬴政愣了一愣,随即笑逐颜开:“我大秦国刚兼并了韩国,老天爷就给我送来了一个儿子,莫非是天意?”
纪缭:“恭喜大王。”
内侍:“胡王妃请大王给王子赐名。”
嬴政:“嗯。按大秦历法,今年是亥年。为了纪念我大秦国兼并了韩国,就给孩子取名叫胡亥吧。”
内侍:“是。”
说着从地上爬起来,躬身而退。
待他走后,嬴政把目光移到沙盘上:“请国尉大人跟我仔细地讲一讲兼并赵魏两国的攻略。”
67、秦军大营
两行大雁掠过天际。
众多秦军将士在生龙活虎地操练。
王贲、杨端和、蒙武、桓?、章邯、屠雎、任嚣等将领骑着马,在军营里四处巡视。
尹腾率一队人马跃马奔进大营。
众将领纷纷下马前往迎接。
尹腾刚下马,桓?迫不及待地上来摸他的身上。
尹腾推开他的手:“摸什么?你小子是不是眼花了?我又不是女人!”
桓?搓着手,一脸干笑:“尹大人千万别生气。虎符呢?快拿出来,快拿出来!”
尹腾:“你急什么?”
桓?:“军人一天不打仗,就象娼妓一天不接客那样难受……”
尹腾:“什么乱七八糟的?”
桓?:“属下不会说话,别生气,别生气。可您想想,兼并韩国快两年了,我军全面摧毁赵魏两国的速度却像乌龟爬一样缓慢。说实在的,邯郸城里有人放个屁,属下都能听见。可是……”
尹腾:“你还想说什么废话?”
桓?:“不说了,不说了。哎,咸阳城南酒馆卖酒的那个老板娘好不好……”
尹腾:“不知道。她女儿倒是想嫁人了。”
桓?:“什么?她有没有说想嫁给谁?”
尹腾:“好像说想嫁给一个叫桓?的傻瓜。你是桓?吗?”
桓?眉开眼笑:“嘿、嘿,正是,正是。”
尹腾瞪了他一眼,上前和众将领相见。
王贲:“尹大人,国尉大人有何吩咐……”
尹腾:“时刻准备对赵国发起总攻。”
众人异常兴奋。
尹腾环顾了众人一眼:“在总攻开始之前,各位务必勤练兵马。届时,大王、国尉大人和王大帅将亲临前线督军。颜聚将军。”
颜聚挤上前来:“属下在。”
尹腾:“有一项使命,将由你亲自去完成。”
68、赵国国都
明月中天。
富丽堂皇的寝室中,几名娇媚的女郎有的给赵王迁浴足,有的给他按摩。
字幕:赵国国都邯郸
一名内侍来报:“大王,赵嘉大人有急事求见。”
赵王迁躺在一名女郎的肚皮上,懒懒地:“有什么事到朝堂上说。”
内侍十分为难:“……大王,赵嘉大人一再坚持说……”
赵王迁倾身,冷冷地看着他。
内侍连忙告退。
赵王迁端起玉杯喝了一口酒,重新倒在女郎的肚皮上,眼神发直:“明月坦荡,我心烦忧。外战内耗,何以安稳渡秋?落叶不归,化为空灰。几多美梦,换得苦酒一杯!醉乡温柔,我独难寐。前尘后事,任它随风远飞。”
风铃摇摆,声声低吟。
内侍再次来报:“大王,相国大人求见。”
赵王迁半闭着眼睛:“哦。让他来吧。”
一会儿,郭开低眉顺眼地走进来:“大王。”
赵王迁:“坐吧,坐吧。我心已经够烦了,就别再谈什么忧国忧民的事。”
郭开坐下,浅浅一笑:“苦愁多了,也就什么都看淡了。大王,有一件事不知您听了会不会感到高兴……颜聚回来了。”
赵王迁猛然坐起身,一脚踢翻了洗脚盆:“什么?那个临阵变节、卖国求荣的狗东西竟然还敢回来?人在哪里?”
郭开平静地:“在臣的家里,等候大王发落。”
赵王迁:“马上把他砍了喂狗!”
郭开:“大王,秦军势大,颜聚在阵前投降实在情非得已。如今秦国灭了韩国,对我国步步紧逼。谁心里都清楚赵国沦亡已经无可挽回。就在满朝文武都在为各自的前程处心积虑地盘算的时候,颜聚不忘旧主,舍弃荣华归来与大王同甘共苦。如果这样的人大王都抛弃了,大王身边还有什么人可依赖和信赖的呢?”
赵王迁想了想,挥退了众女郎,叹了一口气:“也罢。赵国衰败有如草木凋零,怪罪谁都没什么意义。听天由命吧。”
郭开观察着他的脸色:“大王不必悲观。”
赵王迁苦笑:“我已经万念俱灰,只等秦国人来取我的头颅了,还有什么雄心可发?”
郭开:“事情也许没那么糟。大王可知道韩王安落得了什么下场?”
赵王迁:“什么下场?”
郭开:“韩国举国投降。韩王安虽然失去了王位,但受到秦王政的礼待,没受什么歧视,目前在咸阳过着丰衣足食的日子。”
赵王迁:“丰衣足食?”
郭开点头:“不错。人一生最难得的就是安安稳稳,丰衣足食地过日子啊。”
赵王迁端杯喝了一口酒:“我恐怕没有韩王安那样的好命。赵嘉和他在朝中笼络的党羽控制了大部分军队,绝不会弃械向秦国投降。”
郭开:“秦国兵多将广,如巨流奔腾难以阻挡。螳臂挡车,难免酿成大祸。大王不会愿意秦国大军攻破邯郸,大肆屠城吧?再说,赵嘉拼命笼络人心,其用意并非是要和秦国对抗,而是时刻想篡位啊。大王,乘秦军尚未对邯郸发动总攻,您千万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赵王迁愁眉不展:“若向秦国屈膝纳降,难免愧对列祖列宗。”
郭开:“死人从来不会为活人打算,活人为何要顾及死人的颜面呢?老臣以为只要保全邯郸城不受损害,千万民众不遭兵灾涂炭,大王就很对得起祖宗了。”
赵王迁一口喝干杯中酒,垂下了头:“您有什么万全之策?”
郭开:“为防止赵嘉乘乱谋逆篡位,掠夺王室财富,老臣以为大王不要言明向秦国投降的事。只要重新授予颜聚官位,调一支兵马给他负责守卫王宫和守卫一方城门。待秦军兵临城下,暗中授意颜聚打开城门迎接秦军就可保大王一切无恙。”
赵王迁抬眼瞅了瞅富丽堂皇的寝室,眼中划过一抹痛入骨髓的悲哀,重重点了一下头。
69、雅园
树影婆娑,灯火流光四溢。
倒映着七彩灯火的湖面上画舫点点。
楼台水榭之间,风流雅士和窈窕淑女穿梭往来。一格格雅致的包间内,有人下棋,有人作画,有人抚琴,有人诵诗,有人欣赏歌舞,有人品茗畅谈……
隐约优雅的歌声驱散了黑夜的寂寞,使人不知不觉中沉醉。
一艘停靠在岸边的画舫上,一位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正在抚琴。琴声婉转悠扬,引得无数人驻足在廊桥上倾听。
一曲终了。
画舫离岸,渐渐驶入湖中。
人们品头论足着四散。
赵高站在桥上,看着画舫渐渐远去,浮想联翩。
两名侍女陪着秋盈走上桥。
秋盈走到赵高身边,看着远去的画舫,幽幽地:“在一片浮华之中,能真正体味俞伯牙的名曲《水仙操》的人,除非具有高尚的情操和远大的志向。可是在奢靡的环境里,这样的人实在是凤毛麟角。公子可认识弹琴之人?”
赵高依栏面对秋盈,微微一笑:“在下眼拙,不识。”
秋盈:“此人名叫高渐离,出身豪门却不攀权附势,为人狂放不羁,平生浪迹天涯,有天下第一琴师美誉。公子如果愿意结识高渐离,我可以为你引见。”
赵高:“多谢秋盈小姐美意。对太有名的人,在下有仰慕之意,无攀龙附凤之心。”
秋盈:“公子同样是大名鼎鼎之人,何出此言?”
赵高:“任凭谁最终都是沧海一粟,有名和无名又有什么区别呢?”
秋盈眼波流动:“世上名过其实者多,真正有真才实学者少之又少。这大概就是追求虚名者与淡泊名利者最大的不同之处吧。今夜花好月圆,如果公子不介意,我们找个地方共饮几杯如何?我写了几篇拙文,诚心想请公子斧正。”
赵高:“不敢,不敢。”
在侍女的陪伴下,两人下了桥,沿着幽径并肩而行。
秋盈:“据说秦国就要大肆征伐我国了,邯郸的存亡危在旦夕,不知公子有什么打算?”
赵高正欲答话,赵嘉率几名官员匆匆走过来,不满地:“十三弟,都火烧眉毛了,你竟然还有心思在这儿谈情说爱?”
赵高瞅了秋盈一眼,涨红了脸:“大哥……”
赵嘉:“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身为王室成员,你难道就宁愿社稷崩溃而袖手旁观吗?”
赵高:“我手无缚鸡之力,不会舞刀弄剑……”
赵嘉打断他的话:“别找借口逃避责任!大王不愿见我们,可愿意见你。快随我们进宫向大王劝谏!”
赵高看着秋盈,站在原地不动。
秋盈咬了咬嘴唇,递给赵高一个微笑:“办正事要紧。你去吧。改天有时间,我们一起去郊外赏枫叶。”
赵高点了点头,不情愿地随着赵嘉等人离去。
秋盈目送着赵高的背影,无限怅然。
70、寝宫
赵高随着赵王迁走入一条灯火通明、戒备森严的甬道。
沉重的大门一道道开启,最后一个摆设着无数奇珍异宝的大厅展现出来。
赵王迁引着赵高走入大厅,在厅中转悠一番后,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来,执着赵高的手,深沉地:“这是赵国自建国以来,历朝历代累积的财富。眼前的这些东西件件光彩夺目,价值非凡。可是却只能长期存放在这里,徒惹灰尘。由此可见任何一件东西如果得不到展示,纵便是珍宝也和垃圾无异。这些东西转化为钱财,可以盖无数座豪华的宫殿,可以供养无数美女,也可以招兵买马。倘若让你来支配,你将如何抉择?”
赵高:“臣弟不敢妄言。”
赵王迁:“那你来见我,打算跟我说什么呢?”
赵高:“臣弟受大哥和几位大臣之托,来向王兄进言,为了保全江山社稷,请王兄速与燕魏齐楚四国联手对抗秦国。”
赵王迁放开他的手,短促地笑了笑:“别再痴人说梦了。如果有一个娼妇刚下了别人的床投入你的怀抱,说她很爱你,你可以相信。可是别人跟你说合纵联盟那套鬼把戏,你千万不要相信。”
赵高:“或者……王兄可以请求匈奴出兵……”
赵王迁摆了摆手:“人和狼注定不能成为朋友。与匈奴人打交道,无异于引狼入室。想一些实际的事情吧。我国自长平之战元气大伤后,就只剩下苟延残喘的份了。如今秦国执意吞并我国,我国沦亡已成定局。一杯水又怎能扑得灭一场熊熊大火呢?”
赵高颇感苦涩:“王兄,我国并非完全丧失战斗力……朝中愿与秦军决一死战的官员不在少数……”
赵王迁:“在敌众我寡的境况下,无谓的牺牲不是光荣,是愚蠢!好啦,十三弟,多说无益,你若不愿做亡国奴的话,就乘早离开赵国吧。”
赵高:“王兄……”
赵王迁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来回踱了几步,从一个柜子上取下一只锦盒,转到赵高面前,诚挚地:“无论你走还是留下,我都希望你好好珍藏这件东西。只要这件东西不落到秦国人的手里,赵国就不算彻底被毁灭,总有一日还有复国的希望。”
赵高站起身来,心情沉重地:“臣弟于国家无寸功,不敢接受王兄赏赐。”
赵王迁:“我不是赏你,我是让你为赵国保存一个希望。你知道盒子里是什么吗?”
赵高摇了摇头。
赵王迁把锦盒塞给他,低沉地:“是和氏璧。”
赵高睁大了眼睛。
71、郊外
秋风瑟瑟,枫叶纷纷飘落。
树林子深处,赵高和秋盈坐在一块摆有瓜果酒水的毯子上,观赏着落叶。
秋盈:“秋天大约给人两种景致,硕果累累或草木凋零。其实,有时候凋零也是一种美,凄艳的美。”
赵高:“恐怕没有多少人能接受衰败的结局。”
秋盈偏头专注地看着他:“你呢?”
赵高:“悲哀是很令人心碎的事。可是人活着,哀怨不能成为人生的重要组成部分。那样我们在咏叹落叶时,就能等待花儿再开,草木再绿。”
秋盈莞尔一笑:“我喜欢你的豁达。”
赵高:“当疑惑太多时,解脱的方法只有一种,那就是冷静地面对现实。”
秋盈收敛笑容:“我们即将国破家亡,你将如何面对?”
赵高沉默。
秋盈:“我猜你肯定不情愿流亡国外,更不会情愿拜倒在秦国人脚下。”
赵高轻轻摇了摇头:“你错了,我会拜倒在秦国人脚下。”
秋盈紧紧盯着他:“向人卑躬屈膝根本不是你的个性。你生于王室,但从不追逐权势名利,正因为如此,我才打心眼里喜欢你。你是浊世中的君子。”
赵高:“超凡脱俗是一种刻骨铭心的悲哀。我生于王室,本有心为国效力,无奈宫廷的争斗明枪暗箭太多,为了免遭迫害,我只能持与世无争的心态来回避一个又一个陷阱。我从小衣食无忧,受宫廷的恩惠众多,在国破家亡的时候,却不能有一丝一毫回报,内心无限愧疚。以我之力,虽然不能扭转赵国灭亡的厄运,但是萌生在我心中向秦国复仇的种子不会泯灭。”
秋盈异常吃惊地看着他:“……你……你千万不能去冒险。万一……万一……不,你不能冒险。带我走吧,我们走得远远的,觅一个清静的地方,去过一种简单而快乐的生活。”
赵高:“秋盈,我很喜欢你,也很爱你,但我不能带你走。我是王室成员,对王室的复兴负有不可逃避的责任。”
秋盈咬了咬嘴唇:“那……你打算怎么做?”
赵高:“我要想方设法接近嬴政。我要运用自己的智慧,颠覆秦国内政,扰乱秦国朝纲,必要时刺杀嬴政。”
秋盈摇了摇头:“不,不行。韩非就是持这种动机去秦国的,结果功败垂成,死于非命。尽管秦国人拼命掩盖这件事,但至今与韩非同谋的张良仍遭悬赏通缉。你同样是王室成员,秦国人绝对不会信任你。”
赵高:“我有办法。”
秋盈:“什么办法?”
赵高:“天下至宝和氏璧在我手中。和氏璧是秦国人梦寐以求的东西,赵国沦亡之后,我会亲自把和氏璧献给嬴政。”
秋盈左思右想:“你用这种方法想获取秦国高官厚禄的机会很渺茫。你不可能轻易获得嬴政的信任。”
赵高:“要是我想获得高官厚禄,秦国人肯定会怀疑我的动机,那我的下场必然与韩非无异。但是,如果我不求高官厚禄,只想一心一意地侍侯嬴政,我的目的早晚能达到。”
秋盈困惑地:“我不明白……”
赵高淡淡一笑:“倘若我把自己阉割了,变成废人,变成一个唯命是从的奴仆,秦国人就不会再置疑我的动机,我的目的就能实现。”
秋盈瞅着他,两颗冰凉的泪珠滚出眼帘:“你真的要这么做?”
赵高点了点头,端起了两杯酒,递给秋盈一杯:“来,我们干一杯,以后恐怕没机会陪你欣赏风景了。”
秋盈接过酒杯,流着泪喝干了杯中酒,拭去脸上的泪,强颜一笑:“有许多的爱都是自私的,惟有对国家和民族的爱是无私的。我不能以自私的爱阻止你无私的爱。但无论你以后成为什么人,你都是我一生的最爱。所以,我要把身子和整个灵魂都给你。”
说着解散头发,徐徐褪下了衣服。
赵高放下酒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起身头也不回地踏着厚厚的落叶离去。
风乍起,漫天枫叶飘飞。
72、邯郸城楼上
大雾弥漫。
隆隆的战鼓声中,秦国大军漫无边际地包抄上来。
赵嘉在城楼上指挥赵国将士拼命向城下投矛射箭。
面对抵抗,秦国军队前进的节奏仍未停息。
面对如蚁的秦军,赵国将士心惊肉跳,更多的矛和箭射向城下。
鼓声停息。
秦国大军停下了步伐。
赵国将士稍稍喘息之际,秦国大军爆发出阵阵欢呼声,在一大群将领的簇拥下,嬴政、纪缭和王翦在军阵中央出现。待欢呼声平息,王翦舞动了手中的红旗。传令官随即在云车上如法炮制。刹那间,秦军攻城机和弓弩手同时展开攻击,无数石快和利箭飞上城楼。
赵国将士纷纷毙命。
枪林弹雨中,赵嘉挥剑砍翻两名欲逃跑的将领,指挥将士顽强抵抗。
秦军再次擂响战鼓,排山倒海地往前压上来。
守城的赵国将士伤亡惨重。
颜聚带着几名伤痕累累的将领奔上城楼,踏着死尸堆奔到赵嘉面前,沉痛地:“大帅,南门失守,秦军已经攻进城了。”
赵嘉:“什么?大王呢?”
颜聚:“大王带着大臣们大开王宫,向秦军投降了。”
赵嘉破口大骂:“一群败类!一群辱没祖宗的混蛋!”
颜聚:“邯郸守不住了,代地还有兵马。请大帅就此放弃,退守代地,以图东山再起。”
赵嘉仰天叹息,顿了顿足:“走!”
73、卧室
两名侍女侍侯秋盈在梳妆台前梳妆。
一名侍女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小……小姐……秦国军队打……打进来了……”
秋盈异常冷静:“别慌。你们暂且退下,呆在自己的房间里,不要出去。”
侍女们忐忑不安地退出去。
秋盈若无其事地梳好头,精心描了眉,涂了口红,搽了胭脂,对镜顾盼了一番,启齿一笑:“赵高,你一定要记住,你有一个花容月貌、对你忠心不二的妻子。”
说着,从梳妆台前的一个抽屉里摸出一只锦盒打开,取出两根银针,刺瞎了自己的眼睛。
74、旷野
暗淡的月光下,赵嘉率残兵败将饥寒交迫地坐在茫茫的野地里。
无数伤兵此起彼伏的呻吟声使人倍感凄凉。
颜聚率几名将领走到赵嘉跟前,急切地:“大帅,乘秦军还没有追上来,我们赶快前往代地吧。很多受伤的将士需要尽快得到治疗啊。”
赵嘉沉闷地:“再等一等。”
颜聚:“大帅!属下等不明白您究竟……”
赵嘉挥了挥手。
颜聚等人无奈,退到一边去了。
星辰暗淡,夜风呜咽。
几匹快马驰骋而来。
一名将领滚鞍下马,奔到赵嘉面前,俯身下跪:“大帅,属下有辱使命,无地自容。”
赵嘉俯身凑到他跟前,低沉地:“你没有找到秋盈小姐?”
将领抬起头,一脸悲哀:“找到了。可秋盈小姐不忍看见国破家亡,已经刺瞎了自己的眼睛。她感激大帅的一番好意,不愿流亡。并且承诺永远恪守赵高公子的秘密。”
赵嘉沉吟片刻,语调沙哑地:“有关此事今后绝不要再提。马上通知队伍出发。”
将领:“是。”
待他走后,赵嘉站起身,面对苍茫的夜空,喃喃地:“十三弟,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
75、王宫前
旭日东升。
赵王迁率文武百官跪在王宫前,迎接嬴政。
深沉的男画外音:“公元前228年,秦国经过两年的精心备战,继兼并韩国之后,顺利地兼并了赵国。”
嬴政、纪缭在一大批将领的簇拥下,骑马而来。
赵王迁和文武百官伏地叩拜:“罪臣等恭迎大王。”
嬴政勒住马头,朗朗地:“诸位不必多礼,往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众人七前八后地站起身来。
嬴政下了马,上前执住赵王迁的手,诚挚地:“由于您的深明大义,使邯郸城内的广大民众免遭战火涂炭。我代表广大民众衷心地谢谢您。”
赵王迁无限尴尬:“……罪臣……惭愧……很惭愧。”
嬴政微微一笑:“秦赵两国祖上本是一家。我也是在这片土地上出生的啊。这里是我的家,咸阳也是您的家。从今往后,我们要像真正的兄弟那样同甘共苦,永久真诚相处。”
赵王迁眼中泛起了泪花:“蒙大王不弃,罪臣永远追随大王。若生异心,天诛地灭。”
两双手紧紧相握。
76、寝宫
郭开陪嬴政和纪缭在宫内四处游览。
嬴政:“能把王宫布置得如此华贵而不奢侈,足见赵国历代君王也堪称高雅之人。只是治理一个国家,并非像修饰一座宫殿这样简单啊。”
郭开:“但凡雄才大略的君主,绝不会鼠目寸光。臣恭喜大王终于实现了我大秦国历代君王的夙愿。”
嬴政:“郭大人,您忍辱负重,报效我大秦国数十年,兼并赵国,您功不可磨。待回咸阳之后,我会正式册封您。”
郭开:“谢大王。目前我大秦国刚兼并赵国,赵嘉和其党羽仍与我大秦国对抗。请大王和国尉大人速派兵围剿,以杜绝后患。”
纪缭:“不然。郭大人,高明的渔夫在打鱼时,往往网开一面,甚至网开三面。眼下我军刚平定赵国,宜以安抚为主。待所有存心与我大秦国为敌的人都去投奔赵嘉了,我们再将其一网打尽。那样划归我大秦国版图的赵国区域就容易全面得到治理。”
郭开:“欲擒故纵?高明,高明。”
这时,李斯匆匆而来:“大王,赵国的户籍和王室的财产臣等基本盘查清楚了。在赵地设置郡县和军队改编等工作也在有序地开展。可是和氏璧下落不明。”
几个人不由停下脚步。
郭开:“和氏璧被视为赵国的传国之宝。得不到和氏璧,就征服不了赵国的人心,就等于没有毁灭赵国。”
嬴政神色凝重地:“六国之中,唯赵国和我大秦国结怨最深。若得不到和氏璧,原赵国军民心中难免还会滋生复国的梦想,后患无穷啊。”
李斯:“经过层层追查,臣获知在赵国沦亡之前,赵王迁亲自把和氏璧交给了王室公子赵高。”
嬴政:“赵高?”
郭开:“大王,赵高是赵王迁的异母兄弟。此人学识渊博,人品高洁,堪称浊世中的君子。因不耻于赵国王室中的明争暗斗,所以不愿为官,潜心研究学问。为了保护和推荐人才,臣在我军攻克邯郸之前,就对赵国的人才采取了种种保护措施。可赵高却在两个多月前神秘地失踪了。”
嬴政皱了皱眉:“失踪?”
郭开点了点头:“有人看见赵高去了赵嘉府上。从此之后,再没人见过他。”
纪缭转了转眸子:“李大人,马上派人全面搜查赵嘉的住所!”
李斯点头。
77、王府
阳光下,众多士卒牵着狼犬屋内屋外、房前屋后到处搜寻。
桓?和尹腾坐在花园中的一座亭子里。
有的士卒持捕捞器在湖中一遍遍地探捞。
桓?翻来覆去地看着手中的一幅赵高的画像,不解地:“尹大人,您说大王不寻找绝世美女,却偏偏对一个小白脸有兴趣,这是不是有点不正常?”
尹腾:“什么意思?”
桓?卷起画像,一脸讪笑:“属下听说有的男人对女人没有兴趣,对男人倒格外有兴趣。”
尹腾:“哦?有这样的男人吗?”
桓?:“您有没有听说过柳下惠坐怀不乱的故事?柳下惠是一个极不正常的家伙!试想一个又白又嫩又香的女人躺在您怀中,您如果麻木不仁,那肯定有问题。”
尹腾看了他一眼:“有点道理。”
桓?:“属下以为您又会骂我胡言乱语。”
尹腾:“你觉不觉得,总想讨别人骂的男人,也极不正常?”
桓?噎了一下。
一名将领匆匆走入亭中禀报:“尹大人,桓大将军,弟兄们又发现了一间极为隐蔽的密室。室中藏有大量珍宝……”
桓?打断他的话:“他娘的那有什么稀罕的!继续搜!”
将领:“室内还有一个奄奄一息的男子。”
尹腾和桓?触电般地站起来。
三人七拐八拐之下,一路进入一间密室。
室中各种珍宝散落一地。
一个披头散发,浑身血迹斑斑的男人躺在一个角落里。
桓?匆匆上前,俯身揪住男子的头发,抖开画像对照:“……他娘的怎么这么臭?不像、不像……你他娘的是谁?快说!”
尹腾上来,扶住男子的肩膀,端详着他极为憔悴的脸:“请问阁下可是赵高公子?”
男子费力地微睁眼睛,点了一下头,昏死过去。
78、寝宫
嬴政在灯下批阅奏章。
夏无且走进来。
嬴政抬起头,充满期待地看着他。
夏无且走到嬴政跟前,轻声地:“大王,经过治疗,赵高公子已经脱离了危险。”
嬴政舒了一口气:“这就好。”
夏无且:“可是纵便康复了,赵高公子也是废人一个。”
嬴政:“此话怎讲?”
夏无且:“赵高公子被人极为恶毒地施了腐刑。”
嬴政极为震惊:“是吗?!一定要好好照顾他。”
夏无且:“臣明白。”
79、卧室
赵高眼神发直地躺在床上。
嬴政走进来,打量了赵高一番,摒退侍女,在床沿上坐下,拉过赵高的一只手握在手中,诚挚地一笑:“公子,我为你的遭遇深感难过。本早有心来探望你。又想到你在康复之中不便打扰。今天听说你绝食,我万分不安。所以冒昧前来,希望你原谅我的唐突。”
赵高麻木不仁。
嬴政:“世上再没有比宫廷更龌龊的地方了。王室之中的争斗无比血腥和残酷。古往今来,不知多少王室子女惨遭手足摧残,死于亲人骨肉之手。公子是博古通今之人,个中体会应该比我深。也应该比我更能想得开才是。”
赵高转动了一下眸子:“你,是谁?”
嬴政:“我是嬴政。”
赵高的手触电般抖了抖:“……嬴……”
嬴政更紧地握紧他的手:“你我同生于王室,无论遭遇怎样的境遇,都不应自怨自艾,轻易放弃生命。我是以人质的身份降生于世的,整个童年都在死牢中度过。成为一国之君后,我的亲弟弟图谋杀我篡位,就连我的亲生母亲……过去的都不说了。我想说的是,既然一生只能活一次,横竖都不要怨恨命运。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不要轻生。除非死得有价值。”
赵高:“大王,罪臣……”
嬴政:“我当你是兄弟,才对你说这番话。希望你珍重自己。”
赵高眼眶湿润了:“大王……”
嬴政拍了拍他的手:“别想太多,尽快把伤养好。我大秦国执着于一统天下的大业,需要方方面面的人才。你是人才。”
赵高颤了颤嘴唇:“……罪臣已是废人……”
嬴政把他的手拉到被子中盖好,站起身,微微一笑:“没有追求、无所事事的男人才是废人!你不是废人。绝对不是。好好休息,改天我再来看你。”
说完,移步往外走。
赵高支起身子呼唤:“大王……”
嬴政偏过了头。
赵高:“罪臣蒙大王不弃,心中万分感动。罪臣有一件宝物要献给大王。”
嬴政:“哦?还有比人才更珍贵的宝贝吗?”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