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军人头罩头盔,身着黑色的铁盔铁甲,驱动着同样裹着盔甲的战马,或持连发弩机,或持宽口双刃宝剑,漫无边际地步步紧逼上来。
有节奏的马蹄声使大地为之颤动。
赵葱拭了拭冷汗,偏头竭力对颜聚迸出一个难堪的笑。
颜聚在马上做了一个手势。
赵军军阵之中军旗纷纷滑落,一面面白旗升起。
赵葱和众多将领下马,摘下头盔,摘下宝剑,纷纷伏地而跪。
桓?推开蒙面头罩,环顾了向前移动的部队一番,喃喃地:“他娘的,今后谁敢再说国尉大人不懂军事,老子跟谁拼命。”
38、魏国国都
在众臣的注目下,两名内侍搀扶着无限憔悴的魏景闵王坐上了王位。
字幕:魏国国都大梁
魏景闵王喘咳了几声,沙哑地:“难以置信啊,堂堂30万赵国大军竟然临阵投降了。赵国军队既然丧失了战斗力,我国独立和秦国抗衡恐怕是以卵击石,自不量力啊。各位臣工有何良策拯救我国于水火?”
众臣纷纷垂下了头。
魏景闵王闭了闭眼,一脸悲哀:“古人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万丈辉煌和极度堕落皆是同一道理。事到如今,怨天怨地都无用。只有再次向秦国割地乞和,苟且偷生了。唉,身逢乱世,活着担惊受怕,还不如两条腿一蹬安稳啊。”
众臣下跪,神情凄凉。
魏景闵王站起身,欲说什么,却终于没有开口,在内侍的搀扶下酸楚地离去。
39、韩国国都
韩王安从床上惊跳起来,紧紧抓住白发苍苍的相国张平的手,嘴唇不住颤抖:“……”
字幕:韩国国都阳翟
张平:“大王勿忧……”
韩王安放开张平的手,一屁股坐在床上,抱住了头:“赵军临阵投降,魏国割地乞和,那……那秦国不是又要把矛头直指我国了吗?我国兵弱,武器又落后,怎么抵挡得住秦国的强弓烈马?相国大人,怎么办?怎么办?”
张平沉闷地:“为今之计,看来只有向秦国乞求,做秦国的附属国了。”
韩王安抬起了头:“对啊……可是秦王肯答应吗?”
张平:“为了保全我国,老臣愿出使秦国……”
韩王安起身,扶住张平的肩膀,哽咽地:“让您老人家去受累受辱,我心难安啊。”
张平强颜一笑:“为了江山社稷,老臣纵便受些委屈,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韩王安眼中溢出了屈辱的泪。
40、城郊
麦浪金黄。
张平的儿子张良和公子韩非站在一个小山坡上,眺望着载着张平的马车渐渐远去。
韩非:“张…张良……你…你父亲……是…是……一个令人……尊…尊敬……的人………你……不要……跟他……怄…怄气……”
张良郁闷地:“卖国求荣的人还值得尊敬吗?”
韩非:“……不…不当家……不…不知……柴…柴米贵……不…不养儿……不知……不知……父…父母恩……如…如今……韩…韩国……国运衰败……不向秦国低头……难…难保……平…平安啊。”
张良:“古人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大丈夫为人一世,与其苟且偷生地活着,不如轰轰烈烈地去死!韩非,你也是有骨气的人,不如去向大王要一支兵马,我们一起上阵和秦军决一死战!”
韩非摇了摇头:“……不…不可……我王兄……绝…绝不会……听从……我的主张……再说……敌…敌强我弱……硬…硬拼只会……连…连累百姓受苦……要…要和秦国斗……更…更多的是……要…要用……智…智慧……”
张良:“斗智不斗勇?”
韩非:“……对。”
张良:“要发挥才智,得有一个好的氛围。你满腹文采,我熟读兵书,可在韩国这个不求进取,死气沉沉的国度里,形同废物啊。在庸懒泱散的环境里呆久了,任凭谁都会丧失斗志。韩非,乘我们还年轻,不如离开韩国,去外面闯荡。”
韩非:“……历…历来……儿……不…不嫌母丑……狗…狗不嫌家贫……我们如何能……因…因为自己的祖国破落……就…就抛弃……自…自己的…家……家园呢?无论在…在哪种……环…环境中……无…无论采用……什…什么手段……只…只要……有…有……为国献身的……情…情怀……国家中兴……就…就有希望。”
张良扭着头看着他:“在一片没落中,你竟然还如此乐观?别自我寻求安慰了。”
韩非:“……天生我…地养我……不是……让我来……抱…抱怨这个世界的……我…我们……经历的种种苦难……都…都是苍天……对…对我们的……考…考验……狂…狂热和沮丧……都…都是对生命的……误…误解……面…面对人生…我们应该……少一些……懊……懊恼……学…学会理……理智和从容。”
张良体味着他的话,陷入沉思。
风乍起,麦浪翻滚。
41、秦国国都
凄风冷雨。
张平坐在国宾馆豪华的客房里,瞅着窗外飘飞的雨丝,愁容满面。
字幕:秦国国都咸阳
一名侍卫走进来,拨旺暖盆中的炭火,轻声地:“相国大人,蔡泽大人来访。”
张平:“哦?请,快请。”
一会儿,蔡泽踱进来。
张平起身相迎:“不知蔡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坐,请上座。”
蔡泽:“都是老朋友了,张相不必客气。一路车马劳顿,您辛苦啦。”
两人相对而坐。
侍卫端来了茶,退了出去。
张平:“您老身体还好吧……”
蔡泽:“风烛残年,老朽无用了。”
张平:“您是秦国的栋梁啊。要多多保重贵体。”
蔡泽:“我王麾下,德才兼备,智勇双全之士层出不穷,老朽只不过是滥竽充数罢了。”
张平:“您是几朝元老,声名远播四海,为秦国创立的功勋不可磨灭啊。”
蔡泽:“能为大秦国效犬马之力,老朽此生足矣。张相,您为韩国呕心沥血,想必也不会有什么遗憾吧?”
张平:“在下愚钝无用,上不能保君王安泰,下不能使万众丰衣足食,惭愧啊。”
蔡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一个国家的鼎盛或沦亡绝对不是某个人所能左右的。当执政者丧失了凝聚力,万众就失去了寄托和进取的目标。官吏就会利用职权不择手段谋取私利,民众就会漠视政权、丧失诚信,相互戏弄,相互摧残。果实腐烂往往从内核开始。数百年来,无数个国家相继沦亡,莫不是集体堕落造成的恶果啊。时至今日,六国民心已经彻底涣散,所谓覆水难收,谁能阻挡我大秦国一统天下的车轮呢?”
张平颇感苦涩:“是啊,天道难违。作茧者必自缚。可是……”
蔡泽:“我王托老朽向您致以殷切问候。”
张平眼巴巴地:“在下苦苦守候多日,难道……难道秦王拒绝召见在下了吗?”
蔡泽:“说来说去都是些陈词滥调,我王不愿再听。”
张平苦苦哀求:“敝国举国愿意成为上国的附属国,敝国君臣一致愿意归顺秦王。请您替敝国向秦王说几句好话吧。”
蔡泽端起茶杯,吹了吹浮叶,深沉地笑了一笑:“在我国君臣眼中,早已经没有了韩国这个国家。您还不明白吗?”
42、韩国国都
韩王安坐在朝堂上,眼神发直地看着跪伏在地的张平。
字幕:韩国国都阳翟
众臣垂首而立,内心忐忑不安。
张平抬起头,老泪纵横:“大王,臣有负大王的重托,实在罪该万死。”
韩王安摇了摇头,语调沙哑地:“大厦将倾,怨不得谁。各位臣工,乘秦军的铁骑还没有踏入阳翟,大家各自料理后路吧。”
张平:“大王,大王啊,臣等食君之禄,却没有尽心尽力地侍奉江山社稷,实对不起列祖列宗,对不起大王,更对不起因战乱流离失所的千万民众啊。古人说,亡羊补牢,为时未晚。请大王千万振作起来,给臣等一些时间,给臣等一个弥补以往过失的机会……”
韩王安苦笑:“以往包括寡人在内的所有人都赖祖宗的余荫纵情享乐,导致整个国家千疮百孔,蛀木中空。大堤崩于蚁啃。为何直到死到临头,我们才看清河山破碎,皆是由于我们的私欲和贪婪造成的呢?”
众臣下跪,无限羞愧。
韩王安:“各位也不必过分自责。古人说,不流芳千古,就遗臭万年。恭喜各位和寡人一起葬送了韩国,成为千古罪人。”
众臣嚎啕大哭。
43、寝宫
七彩流光下,一大群千姿百媚的女郎依次而跪。
韩王安携着韩非的手走进来。
众女郎争相买弄风骚。
韩王安:“七弟,你我兄弟从小情同手足。如今要分别了,我没有什么送给你的。这满屋子的佳丽都是韩国最上乘的美女。你喜欢的都带走吧。”
韩非手足无措:“……王…王兄……臣弟……臣弟……如何敢窥视王兄的……至…至爱……”
韩王安:“你不会情愿这一个个绝代风华的尤物,被秦国人糟蹋了吧?你远走他方,身边有人陪着,会减少一些国丧家亡之痛,会减轻一些风寒寂寞之苦。”
韩非眼中泛起泪光:“……王兄……臣…臣弟不走……无论生死……臣弟……都…都陪着您……”
韩王安:“别说傻话,我从先王手中接下了一个烂摊子,又无力振兴国家,自取其辱是早晚的事。可是我不愿意让你受到一丝羞辱。因为你文采盖世,是思想上的巨人。是韩国首屈一指的骄傲。秦国人可以灭了我们的国家,可毁灭不了你广博的思想以及与天地长存的济世情怀。一想起不得不让你远离故土,去过颠沛流离的日子,我心如刀绞,愧疚万分。七弟,原谅二哥无能,对不起。”
韩非下跪,泪如泉涌,泣不成声。
韩王安竭力忍住眼泪,环顾了众女郎一眼,沉痛地:“如果韩国还有气吞山河的伟男子,我弟弟绝对算一个。跟这样有情有义的男人过一生,我认为再苦再累都值得。你们可以自由选择跟我弟弟亡命天涯,也可以选择留下来做秦国的俘虏……”
韩非一把抽出韩王安的佩剑,架在颈上,仰头声泪俱下:“王兄……臣弟不走……死…死也不走……”
韩王安瞅着他,直挺挺地跪下来,眼角溢出两颗冷泪:“那你现在就杀了我。我不愿看到你跪在秦国人的胯下受辱!”
韩非泪眼朦胧:“……”
一位妙龄女郎跪爬过来,伸出纤纤素手拭去韩非脸上的泪水,含泪现出一个柔柔的笑,抓住剑身,欲取下剑。
韩非不松手。
女郎用力,剑划破手掌,鲜血顺着剑往下滴。
韩王安失声地:“郑佳,切切不可自残。七弟,快放手!”
韩非呆了一呆,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
郑佳捏着剑,望着韩非,展露出一个醉心的笑靥。
44、城郊
霞光万丈。
张良牵着一匹马站在路旁,望着大片光秃秃的麦田出神。
大群的麻雀在田地里觅食。
韩非、郑佳和一群女郎驰马而来。
张良听到马蹄声,转过身来,舒了一口气。
韩非见到张良,勒住了马,出声招呼:“……张…张良…你…你……为何独身一人……在…在……在此……”
张良启齿一笑:“离群的孤雁,正在寻找志同道合的伙伴,一起远走高飞。我没有绝世的容颜,可心地善良。不知有没有资格伴你远游?”
韩非下了马,走到张良跟前,复杂地笑了笑:“……你…你…就别……别取笑我了……我…我……我……都不知魂归何处……”
张良:“天下之大,找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很简单。我们一起投奔秦国如何?”
韩非闻言,脸色一沉,转身欲走。
张良拉住他,对他低语了一番。
韩非沉默片刻,扭头看了看郑佳等人,把目光转移到张良脸上。
张良:“事到如今,你我都不必再标榜自己是爱国主义者。如果你愿意,就这么办。不愿意,立马就走。”
韩非:“……这……这很冒险。”
张良:“有人说过,做任何事,都含有冒险的成分。我想你不会否认,智慧是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剑。”
韩非:“……给…给我……一个……理由……”
张良:“仇恨。不共戴天的仇恨。”
韩非想了想,重重点了点头。
张良上前两步,对郑佳等人笑了笑:“各位小姐,韩公子要去办一点小事,请大家随我暂且去一个地方安顿,等韩公子回来。”
众人眼巴巴地看着韩非。
韩非扫了众人一眼,指了指张良:“张…张良……是…是至诚……君…君子……可…可以信赖……大…大家……先…先随他走……我…我一定…一定……回…回来……”
众人脸色阴晴不定。
张良郑重地向韩非抱了抱拳,跃上马背,招呼众人放马驰骋。
韩非目送众人远去,回望了都城方向一眼,跃上马背,纵马奔驰。
太阳冉冉升起。
韩非纵马在旷野中驰骋。
一匹马从后面追上来。
韩非偏了偏头:“……郑…郑佳……”
郑佳递给他一个柔柔的笑,与他纵马奔向远方……
45、秦国国都
寒风夹带着细雪,漫天飞舞。
嬴政、王绾、冯去疾、纪缭、冯劫、王翦、陈驰、姚贾、李斯坐在暖意融融的小厅中,互相传阅几份奏章。
字幕:秦国国都咸阳
嬴政合上一份奏章,兴致勃勃地:“看来赵国30万军队向我军弃械投降,对天下的影响非同小可啊。如今,六国朝政完全失去了威信,民心涣散。我大秦国一统天下应该是水到渠成的事了。”
纪缭:“待开春之后,我军可以一举攻下韩国,打开东进中原的道路。随后便可攻占赵国,迫使魏国举国投降。”
王绾:“是啊。韩、魏两国已经完全没有抵抗力了。魏景闵王几个月前病逝之后,即位的魏王假更是一个贪生怕死之辈,不足为虑。我大秦国眼下稍有顾忌的,是齐、楚两国。最近传来消息说,楚国宫廷发生政变,楚太后李媛勾结权贵负刍,谋杀了楚哀王。立负刍为楚王。楚国尚处于内乱之中,不会与齐国结盟。这给我们又创造了大好的机会。”
冯劫:“即使楚国不发生内乱,也不会和齐国结盟。这一点陈大人心中最清楚。”
嬴政:“据说李媛给陈大人生了一个女儿……”
陈驰:“是。臣当年奉吕相之命瓦解对抗我大秦国的合纵联盟抗秦阵营,与李媛签订了一个秘密协议。她为臣生一个孩子是条件之一。”
冯去疾:“对这件事臣最清楚。陈大人的女儿是李媛手中的人质啊。一旦我军攻击楚国,李媛便会杀了孩子。”
嬴政:“或者……为了防止悲剧发生,应派人速去楚国营救孩子。姚大人,你来安排这件事。”
姚贾:“臣明白。”
陈驰:“大王,万万不可。我军将士为了国家时刻不惜献身,臣纵便失去一个女儿,又有什么遗憾的呢?”
嬴政:“可我们对自己的孩子总要负责任啊!”
王翦:“大王,为国无私事是商君对我大秦国官吏制定的行为准则。这个法则是我大秦国不断强盛的基石,不可变更和动摇。”
陈驰:“请大王谈议公事。”
嬴政扫了众人一眼,脸上划过莫名感动:“那……冯相,军队装备的改良工作进展到哪个阶段了?”
冯去疾:“大王,我军新一轮装备的更新工作基本完成。就连投诚的原赵军30万人马的整编工作也告一段落了。”
嬴政:“好!不过在讲求军队高效率的同时,也要确保广大民众的福利待遇不受侵害。”
李斯:“请大王放心。”
这时,曲宫匆匆走进来:“大王,恭喜大王。”
嬴政:“何喜之有?”
曲宫:“韩国公子韩非投奔我大秦国来了。”
众人十分兴奋。
王绾:“韩非是当今天下第一博学之士。如此大贤弃暗投明投奔我大秦国,将对我大秦国轻易兼并韩国产生重大影响。”
嬴政站起来:“人在哪里?”
曲宫:“韩非夫妇现暂住君子楼,等候大王召见。”
嬴政:“那大家就赶快去君子楼,不必舍近求远,就在那儿为韩公子接风洗尘。哎,冯去疾,今天可说好啦,你请客。”
冯去疾:“臣得跟老婆请示一下。”
嬴政:“不要推辞了。走、走、走。”
众人七前八后地出门。
瑞雪普降。
46、君子楼
彩灯高挂。
君子楼一间装饰雅典的包厢内喜气洋洋。
一桌丰盛的菜肴催人食欲。
嬴政等人和韩非、郑佳围桌而坐,笑语朗朗。
酒过三巡,嬴政起身举杯祝辞:“韩公子名动天下,所著的《内外储说》、《孤愤》、《五蠹》、《说林》、《说难》等名篇无一不是上乘传世佳作。其中‘狗猛酒酸’,‘自相矛盾’,‘侏儒梦灶’,‘守株待兔’,‘买椟还珠’,‘郑人买履’等故事脍炙人口,在天下广为流传。今日承蒙公子和夫人不弃,屈尊驾临我大秦国,实在是我大秦国的一大幸事。我代表大秦国诚挚欢迎公子和夫人到来。先干为敬。”
韩非引郑佳起身,向众人祝酒:“……在…在下……不过……是…是……小邦的……一名苟…苟且偷…偷生之辈……浪…浪得虚…虚名……让…让……大…大王和各位大…大人……见笑了……在…在下……口…口拙……内…内子……天…天生残……残疾……不能……言…言语……有…有怠慢大王和各位大…大人之处……请…请多多……见…见谅……在此……敝…敝夫妇……敬…敬大王和各位大…大人……一杯……以……示……景…景仰……之…之意……”
众人起身饮酒。
嬴政招呼众人坐下,对韩非亲切地:“公子和夫人旅途辛劳,请好好休息几天。我有意册封公子为上卿,望公子为我大秦国一统天下的大业增砖添瓦,大展鸿图。”
韩非:“……在…在下……对大…大秦国……无…无……寸…寸……功……不…不……敢……奢…奢求……厚……禄……”
王绾:“韩公子,我王历来求贤若渴,知人善用。公子是旷世之才,理应得到优厚的待遇。”
韩非:“在…在下……愧…愧不敢当……”
嬴政:“公子是大智大慧之人,自然明白众人添柴火焰高的道理。若公子认为一统天下的千秋大业是正义的事业的话,请毋再推辞。”
众人纷纷向韩非抱拳。
韩非长跪抱拳:“蒙…蒙大王和各位大人……看…看重……臣…臣……一定……为……为大秦国……倾…倾尽所有……”
灯火辉煌。
47、韩府
雪后初晴,梅花绽放。
郑佳在园中摘了几枝梅花,兴致勃勃地回屋把梅花插在摆在放有一堆竹简的几案上的花瓶中。然后在香炉中烧了香,依在门框上候着韩非归来。
韩非在门口下了马车,走入府中。
大批侍者侍女迎接。
韩非踌躇满志。
48、同上
夜静更深,韩非伏在几案上写作。
郑佳端了一杯热茶过来,温顺地坐在他身旁。
韩非停下笔,抬头对郑佳一笑:“……夜…夜深了……你…你休息吧……免…免得……着…着凉……”
郑佳柔柔地一笑,拉过他的手捂在自己怀中。
灯下,瓶中的梅花妩媚娇艳。
韩非瞅着郑佳靓丽的容颜,心神为之一荡,随即脸色暗淡。
郑佳温情脉脉地看着他,一脸关切之意。
韩非挪了挪身子,推心置腹地:“……郑…郑佳……你…你是一个……一个好…好女孩……这……这一路之上……陪…陪我吃了……不…不少苦……如…如今……我…我拥有高…高官厚禄……豪宅高车……还…还有你……你这样的……娇…娇妻……按…按说该…该知足了……可…可是……在我们…我们享受锦…锦衣美食……高…高枕无忧的时候……我…我们的祖国……我们的祖国却处在崩溃的边缘……千…千千万万的人们在……在血与火之中……挣…挣扎……在生…生死之间无尽……徘…徘徊……我…我们……不……不能只…只图自己……安逸……忘…忘了……国仇家恨……你…你明白……我的……心…心思吗……”
郑佳善解人意地点了点头。
韩非:“……我…我寄人…寄人篱下……强…强颜欢……欢笑地活着……是…是为了尽自己……最…最大的努力……保…保全韩……韩国的存…存亡……这…这样做……很……危…危险……稍…稍不慎……就……就会惹来……杀……杀身之祸……当初郑国就死在了…秦…秦国人的……屠…屠刀下……我…我死……死……不……不足惜……但…但若累你跟我……”
郑佳依在他怀中,轻轻捂住他的嘴,递给他一个宽慰的笑。
两人凝视着,感觉整个世界并不寒冷。
49、后宫
嬴政挽着怀有身孕的胡逖的手,在阳光下漫步。
胡逖:“大王,扶?姐前两天跟我说想让您请韩大人做扶苏的老师。正巧您今天过来了,臣妾正好告诉您……”
嬴政:“扶苏七岁了,是得有个好的启蒙老师。但让韩非做扶苏的启蒙老师,未免大材小用了。以韩非之才,可以为我大秦国的教育事业做出卓越的贡献。可以为我大秦国培养出千千万万可造之才。胡逖,有时候,我们不能只为了自己的利益,置大众的利益于不顾啊。”
胡逖:“是。”
嬴政:“乘今气好,我们一起去探望母后和扶苏吧。”
胡逖:“嗯。”
50、阅兵场
千军万马汇聚。
嬴政和文武百官纵马而来。
万众欢呼。
韩非瞅着一望无际、盔甲鲜亮的军队,一颗心直往下沉。
51、离宫
嬴政和韩非相对而坐品茗。
嬴政:“眼看着春天来了,万物复苏。春天总是给人崭新的希望啊。韩大人,我军即将挥兵韩国,宣传动员工作要切实加紧。”
韩非:“……臣…臣奉大王旨谕……正…正……加紧时间……拟…拟……章程……”
嬴政:“嗯。我相信你的能力。六国政权腐化,军心民心涣散,我们要尽快推翻一切腐朽的政权,在普天下建立昌明的制度,还大众幸福安宁的生活。”
韩非:“……是啊……战…战火纷乱了几…几百年……天…天下人…都渴望……有…有一个安宁的环境啊……大…大王……臣…臣以为六…六国之中……并…并非没…没有人才……只…只是……没有一个……顺乎民心的制…制度……现…现在……大秦国的制度……深…深得民心……一…一统天下…应该是……众…众望所归……”
嬴政微笑。
韩非:“……大…大王……尽…尽管臣亦赞…赞成一…一统天下的主张……可…可从长…长远考…考虑……臣仍…仍不免……有…有所困…困惑……”
嬴政:“哦?说来听听。”
韩非:“……恕…恕臣直言……统…统一天下后……天…天下都遵…遵行同一种制度……这…这固然是好…好事……遵…遵行同一种制度……无…无疑会…会造就……国家无上的鼎盛和辉煌……但…但由于失…失去竞争……时…时间长了……体…体制……就…就容易僵…僵化……那…那时……好…好的制…制度……就…就容易滋…滋生腐…腐败……很…很多人……就…就会在一团锦绣中……沦…沦为……寄生虫……文…文明就…就会急剧倒…倒退……”
嬴政神色凝重。
韩非:“……臣…臣……所说………皆是肺腑之……言……不……不妥之处……请大王……宽…宽…宽恕……”
嬴政:“你高瞻远瞩,所思所虑值得人深思啊。那你对我大秦国兼并韩国有何看法?”
韩非:“……臣……臣原本是……韩…韩国人……所…所以不敢妄言……”
嬴政:“你我既是君臣,又恰似兄弟,有话不妨直说。”
韩非想了想:“……大王……臣…臣想起一…一个故事……从…从前……有…有一个君王率众臣外出……狩…狩猎……天…天上飞…飞来一…一群大雁……有…有一个大臣对君王说………他……只要拉拉弓……不……不用箭……都…都能把天上的大雁射…射下来……君王不信……大…大臣于是张弓拉…拉了拉弓弦……结…结果一…一只大雁应声坠落……大……大王知…知道……为…为什么吗……”
嬴政睁大眼睛:“为何?”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