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蚩尤的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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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还是那样的海。

    山,还是那样的山。

    一切都是这样的平静,这样压抑,这样的沉重。人们的脚步已经更匆忙了。因为生存的压力已经越来越大,战争,似乎正在无声之中悄然的酝酿。

    秦御还在那里站着。不过,这已经是第四天了。他看了整整两天的海。然后睡了整整一天。现在,他站起了身,看着了眼前的这些正在看着他的人们。

    人们都在看着秦御,研究着秦御,剖析着秦御。秦御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怪人。而最关键的是,到现在为止,人们都还不知道,这个怪人究竟是一个好人,还是一个坏人。

    见秦御转过身,人们都发出了一阵惊呼,然后,如气浪一样地向周围散了去。但秦御只是转向而已。转过身来,他又如以前一样站着了。

    于是,人们又慢慢地围了过来。再又从另一个角度,对秦御进行起了研究。

    当又一个人,终于鼓起勇气,向秦御发出了一声“嘿”的时候,秦御抬起了头来,看着了那个人。

    人们于是又一阵惊呼,然后,再如气浪一样地散了去。但这一次,他们不再如先前那么胆怯了。他们只是象征性地向后退了退。

    但这一次,秦御行动了。他缓缓地挪动了脚步。然后,再缓缓地向喊他的那个人走了去。喊他的那人一见,忙向其它人的身边躲了去。秦御也直直地走向了那些人。那些人见秦御过来,都自动地闪到了两边。身后的那个人没法躲,就大呼小叫地向山下跑去了。

    但秦御还在向前走着。直到,他走到了一个人的面前。然后,站定不动了。

    那个人,是一个穿着白衣的青年。他看起来,很年轻,应该只有十六七岁。他的头发很凌乱,但像他这样的年轻人,似乎也就是喜欢这样凌乱的发型。但是,他却没有一点他这个年纪应该有的活泼——当然,蚩尤把所有的人带到这个岛上来的时候,也就把所有人的活泼,都留在另一个世界了。而这个青年,不过才十六七岁而已。在原来的那个世界,他应该还在上高中吧。

    他正蹲地一块岩石边,一个人哭着。由于长期的哭泣,他的两只眼睛,已经肿了。他看起来很疲倦,或许是因为冷,或许是因为怕吧,他正蜷成一团,浑身都发着抖。

    秦御站到了这个青年身边来。人们都在看着。看着这个怪人,会对这个弱者做出什么事来……

    秦御在青年身边站了很久。直到青年停止了哭泣,抬起头来看着了他,他才张开了干裂的嘴。然而,由于许久不说话,张开的嘴,很久,才发出了声音。

    “你能……把你的……衣服脱给我吗?……”许久,秦御才说道。

    衣服?人们都惊诧了。这个人要一件衣服来干什么呢?莫非,他想非礼这个小孩……

    衣服?青年在发着抖。他似乎很冷。似乎很不想把他的衣服脱下来。但看着秦御高大的身体,看着秦御身上那一条条可怕的刀疤,他慢慢地,不自主地,就把自己的手,伸向了扣子了。

    他脱下了自己的衣服来。

    “谢谢……”秦御生硬地说了一声之后,就抱着衣服,向一块石头旁走去了。

    走到石旁,他把衣服撕成了片,然后,一片一片地把把布片摊在了石头上。许久,他从自己怀里掏出了那枝笔,然后,在最大的那一片布的正上方,写下了一个标题:《蚩尤的惨死》……

    接着,是一个日期:2009年7月1日……

    然后,一排排小字,出现在了布片之上。小字的第一排,又是一个标题:《七十七坟山》……

    红色的墨水,浸进了布片里。秦御的手,极速地写着。渐渐,他写完了一页,又写完了一页。

    人们都惊讶着,不解着,叹息着。

    写文章……

    《蚩尤的惨死》……

    望着这一个个字,他们议论了起来。然后,向秦御围了过来。

    “这个……”有人说着。

    “在这里……”有人说着。

    “没用的事情……”有人说着。

    最终,一个五十几岁的人,站到了秦御面前来。

    “年轻人……”他轻轻地拍拍秦御的肩,注视着秦御的眼睛,道。

    秦御没有理他,仍在写着。

    “这些事情,不应该是现在做的……”中年人又说了起来。

    秦御于是停住了手,秦御于是卷起了布,秦御于是站起了身。

    他站起身来,看了看那个中年人,又看了看其它的人。

    然后,他把笔尖,抵在了那个中年的人喉上。

    “滚!”他阴冷地说着。

    人们都愣了。然后,就又不平了起来。

    “滚!”秦御抬起手来,把森冷的笔尖,又对向了其它的人。然后,再冷冷地说着。

    人们又愣了一下,继而,开始更加不平起来。

    但秦御的手,并没有放下。秦御的眼光,并没有缓和。

    人们都想冲上去打秦御,但他们都只是蠕了蠕脚,又站定不动了。

    他们都静静地看着秦御,但他们渐渐从他的脸上,看到了无趣,看到了冰冷,看到了隔阂。于是,他们都嘀咕着,一个一个的散去了。并且,在散去之时,还不忘了送去两句嘲笑与骂……

    不久,人们就都走光了,山顶上,只剩下了光秃秃的石头,和坐着写文章的秦御——另外,再加上一个蹲着,哭着的青年——刘星。

    刘星哭了一阵,渐渐收拾起了自己的眼泪。在仔细地观察了一阵秦御之后,他向着秦御的方向,小心地爬了过来。

    “大哥……”他爬到秦御的身边。牵住了秦御的裤管,说着。

    秦御的笔顿了一顿。但他没有理他,仍然自己写着。

    过了一阵,刘星又牵了牵秦御的裤管:“大哥……我看见你……杀死了海怪……所有人都死了……只有你一个人……回了来……”

    秦御的笔又顿了一顿。但他还是没有理他。

    又过了一阵,刘星又牵住了秦御的裤管:“大哥……我很怕……爸妈都不知道我到哪里去了……我再也不打游戏了……”

    秦御的笔,又顿了一顿。但这一次,他没有把笔再放到布上来。

    转过头来,秦御看着了刘星。然后,他把笔尖对在了刘星的眼珠子面前。

    “滚!”

    他仍然轻声地说道。

    刘星吃了一惊,然后,浑身又发起了抖来。望着秦御凶狠的眼色,他慢慢地,不情愿地蹬着四腿,向后退了去。

    秦御回过了头,狠狠地出了口气,然后,又把笔尖对在了布片上。

    布片,已经被写去四张了。那一排排的小字,已经到了《八年之后》……

    这时,从石缝里,传来了一阵呜呜的哭声。这哭声,正是从刘星的嘴里呼出。是那样的凄凉,那样的恐慌,那样的委屈,那样的无望……

    然而,这是一个悲惨的世界……

    然而,秦御现在正在写作……

    看着刘星哭泣的方向,秦御慢慢地把笔提了起来。然后,他一咬牙,把笔尖杀进了石头中……

    “滚!——”秦御严厉而暴躁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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