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地上的刘星,看看石前的秦御,再看看石头中的笔,胥天照向秦御走了过来。
在一块石头上坐下后,他开口了。
“不错,很好的一支钢笔……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一支笔的笔尖,可以插穿石头的。”
秦御没有说话。他只是把写过的布片,小心地折叠了起来,然后揣在了自己的怀里。
胥天照又说了起来:“你的事,我已经知道了——那些跌入海中的人,没有一个活着回来……除了你……但是,大家对你的行为,都很困惑。”
说着,胥天照调整了一下语气,又道:“不过,在我看来,你至少也是一个读书人。必定在思想上,有些不同于别人的地方。而你比我们迟来这么多天,我也可以推想得出来,你与蚩尤,一定发生了一些别的什么事。不管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我都觉得,既然有特别的事情发生,那么,你就一定是一个值得关注的人……虽然我们都是同在一个岛上,虽然我们都是蚩尤的玩物与棋子,但人与人相聚在一起,是很容易分出优劣等级的,不是吗?”
胥天照说着,注意观察起了秦御的表情。但秦御的表情,实在也没有什么好观察的。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漠。
胥天照笑了笑,又道:“不管怎样说,你都是一个勇士,给我们大家立出了一个榜样来。我们先不说蚩尤,既然你能战胜那些海里面的怪物,我想,你战胜这个岛上的人,也应该不存在什么问题。如果你是一个和平主义者的话,我要说,你真是来对了地方。我们的主张就是,永远不侵犯其它人,并在这个岛上,建立起和平的大统一。让人们,都不必自相残杀。至于你看到的那些死去的兄弟,我只能说,任何一个事业都会有牺牲。我们跟刘大忠的战争已经越来越近了,这些事情,都是不可避免的……”
秦御仍旧没有说话。胥天照已经越来越无趣了。但他还是在尽力地保持着平静,尽力地继续说着:“没关系。如果你是一个酷爱战斗的勇士的话,我们也是大大地欢迎你的。你知道,就算是和平的事业,也免不了战争与权谋。我们都希望你这样的勇士能够留在我们的阵营之中,为我们全岛和平的光荣梦想……”
说着,胥天照哑下了声来——秦御正冷冰冰地直视着他。
“其实……”胥天照还想说什么。但在这一刻,秦御说话了。
“我想……”秦御说道:“你也是一个文明人……那么……我很客气地告诉你吧——请走开!”
说罢,秦御就偏过头去,又握起自己的笔了。
胥天照看了秦御一阵,又想了一阵,然后,遗憾地站起了身。他一边走,一边摇着头,道:“在这里,没有一个人能独自活下来……看你,也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的人……”
说着,他就向山下走去了。在刚到山腰的时候,他与另一个人(胥天明)相遇了。这个人,也是一个大汉,也配着一把雪利的剑。
“怎么样了?哥。”那人见胥天照下来,就迎上去,问道。
“不行,我真不明白,他在想什么。”胥天照说道。
“哼!”胥天明看看他身边的几个手下,道:“他这样的人,就是贱!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有办法吗?”胥天照问道。
“办法?”胥天明冷笑一声,一摸腰间的剑柄,道:“刀子比在他的颈上,他还敢放个屁?”
“不要这样!”胥天照一听,严厉地说道:“人各有志,别人不想入伙,你就不要为难别人。”
“难道让他去投靠刘大忠?再把我们的工事地图献给他们?”
胥天照想了想,道:“我看他,不像是这样的人。不过,你也好好跟他讲一下吧。看他有没有一点转意。”
“由不得他不转意!”胥天明阴下脸来,道:“他如果不留下来,就算不杀他,也要把他赶走。如果他再在这里坐几天的话,我们手下的人,都他妈学他的样子,不想干活了!”
胥天照想了想,似乎也同意了胥天明的说法。于是,末了,他说道:“那就注意一下你的方式吧,记住,就算不能成朋友,也不要多惹一个敌人。我们的理想,可是全岛和平统一。”
胥天明冷笑了一声,然后,就带着他的手下去了。还走不到十步远,他就骂道:“比我多活两年,他还真以为他就是老大了。成天婆婆妈妈,真是糟蹋了父母给的这桩身体!”
说着,他就径直向山顶上走了去。在山顶的一块巨石后面,他看见了刘星。刘星已经睡着了,但了的脸上,还挂着泪痕。
胥天明走过去,用脚尖踢醒了刘星,然后,脱口就骂了起来:“滚起来!”
刘星发着抖,蹲着身子,向那边移了去。
胥天明向石头的那一面张望了一下,然后,故意大声地向刘星骂道:“看你他妈这个德性!成天窝着,像要死一般!你如果再不去干活的话,老子就杀了你!——这里可不是他妈的疗养所!容不下你们他妈的这些闲人!”
说完,胥天明就带着他的人,向秦御走去了。
秦御还在写着。但很明显的,他的思路已经被这些人打乱了。现在,他正提着笔,面对着布片发神。
胥天明走上去,瞅了瞅那些写过字的布,又瞅了瞅秦御的笔,然后,在他手下的手里,拿过了一碗水,和一些干粮来。
把这些东西丢在秦御面前,他似笑非笑地说道:“人是铁,饭是钢。勇士,就算你不搭理我,也应该为了你自己的身体着想,起来把这些饭吃下吧。”
秦御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他似乎,还没有到达饥不择食的程度——虽然,他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没有喝水了。
胥天明一笑,踱步到了秦御的对面,然后,说道:“我知道,我大哥这个人,不太会说话。他总是习惯于把简单的事情,搞得复杂,把好说的话,讲得难听。在这里,如果我大哥有什么让你误会了的意思,那么,我代他向你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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