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强劲对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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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和七年春节,阁阁死后两个月,亓还未与宫文儿讲过一句话。

    院子里的积雪越来越厚,宫文儿看着张灯结彩的院子,手中一盏红参茶未喝一口便凉了。

    如意站在一边,道:“公主……”

    宫文儿放下手中的茶:“听说,南边送来了进贡的美女?”

    “听宫里的传言是这样子的。”

    “昨日,兰公公来说,母后想让我回宫住几天。不知宫里是否出了什么事情。”

    如意迟疑了一下,未答话。

    宫文儿又问道:“这些日子,亓还都在干什么?听说沙场也不去了,但是整日不见人影,他都做什么去了?”

    如意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讲出来。宫文儿转过头,“怎么?”

    两日之后,大年初一,宫文儿收拾了简单的行装,进宫。

    太后见到宫文儿,话尚未说几句,眼泪就簌簌流下。宫文儿坐到馨西居的暖阁里,看到四周熟悉的挂件,眼上也酸涩起来,一时睁大了眼听太后诉苦。

    我早就说过,南边女子妖冶生风,就是为坏我大祁江山而来的。这个绿歌,进宫第一天就弄死了哀家身边的一个小士倌。哀家还未说话,她倒是先到皇上那里告起状来。皇上被她美色迷惑,竟然禁了哀家的足。

    宫文儿想着,亓还将阁阁的死归咎到了自己身上,已经两个月未见自己了。疆上南边女子,果真是灼灼令人生厌。

    太后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讲了半天,宫文儿安抚道:“母后,还是自己的身子重要,为了这样一个南边女子,不值得。”

    “可是你皇兄被她迷惑,放着三宫娘娘不管不顾,整日流连那江居,前日早朝,要不是我带人去了江居叫人,恐怕我大祁的刚正风气就此毁在他手里了。”说着,气的全身发抖。

    宫文儿微微皱眉,“有这种事?”

    话虽是安慰着太后,但是心下却是想着,皇上倒是不至于这样糊涂。

    太后在皇上那里没得到什么好脸色,心里失意得很,不让宫文儿搬回她自己之前的居所,只让人重新腾了暖阁,让宫文儿住在暖阁里。

    半夜时分,宫文儿披衣而起,窗外寒风乍急,不知亓还一人在府中干什么。正想着,听到正居寝室中太后啜泣的声音。太后虽严厉不通情理,但是所作所为皆是为了皇上和大祁江山。这般苦心,却不得理解。宫文儿叹息一口气,自己又何尝不是。随即解了衣衫,重新躺下。

    新春的喜气尚未结束,宫文儿带着一行宫女士倌到了江居。绿歌一来,皇上将之前的江海居改名为江居,赐于绿歌为寝宫。

    宫文儿老远听到士倌通报:“文公主驾到……”江居大门闪了闪,一袭蓝衣立于门前。上前一看,难怪皇上流连忘返,这个绿歌生的好生妩媚,全然没有疆上女子那般刚烈的神气,与阁阁更是没有一点相似之处。杏眼微张,唇红齿白,脸色略显苍白,尽是带着病态,身子柔若无骨,这般垂手站在门前,低声道:“文公主万福。”宫文儿当下皱了眉头,也不说话,径自进了门。

    手中是皇上御赐的疆上名茶点清茶,据说疆上人喜欢放在酒袋中随身携带着,喝着便有了家的感觉。宫文儿低头嗅了嗅,一股子青草的味道,未喝一口便放在了一边。江居正厅一阵尴尬,两个主子都不讲话,一地的奴才自然都停了呼吸等着。

    宫文儿想了想,抽出帕子擦了擦嘴角,“听说我皇兄最近可是喜欢姐姐喜欢得紧,我难得回宫一次,所以来拜会一下。”

    绿歌张了张嘴,说道:“什么喜欢,只是来了几次而已。”一身水蓝衣衫动也不动。

    “皇兄难得对什么有兴趣,但是一旦喜欢却是欲罢不能。你是从疆上来的,这大祁的规矩还未了解透彻,尤其是这后宫的规矩,尤其是多,可着劲儿得学还不定能了解多少呢。在后宫想要平平安安,不懂规矩可是不行的。皇上本应是以江山为重,这儿女私情有着空闲顾及自然是好。如若没有时间顾及,还望姐姐及时提醒着些,皇上一人肩上可是担着大祁千万百姓的生计,百姓疾苦是皇上最不愿意看到的。”

    绿歌自是点头称是,“公主教训的是,绿歌一定谨记。”

    “前几日我刚进宫,母后身子非常不好,时常夜半睡醒都是惴惴不安。前几日去给皇上请安,皇上倒是应承了去瞧瞧,想必这几日又忙起来忘了。姐姐如若是什么时候看到皇上,定要帮文儿一个忙,记得告诉皇上,母后心里挂念的紧。”

    “绿歌记下了,公主放心。”

    宫文儿点头笑道:“瞧我,说了这半天的话,姐姐怎还站着。这天冷得很,千万别受了风寒,到时候皇兄怪罪下来,文儿可是担待不起。”

    “公主哪里的话,绿歌还未有那般娇弱。”说着坐到一边,但是宫文儿看得出来,这个绿歌的确是身子底盘有些差,才站了这点时候,额角就似有汗珠。宫文儿心下叹一口气,母后担心过火了,这个女子能活几日还有待商量呢。后宫这一谭烂泥,埋了她这样一个女子简单得很。

    话不多说几句,宫文儿就站起来要走。

    绿歌拦道:“公主难得来一次,绿歌下厨去做些疆上小菜,公主赏个脸一起用了午膳吧。”

    宫文儿笑道:“这疆上的饭菜我尚未尝过,不过让姐姐下厨就有些过分了。”眼角扫了扫绿歌房里的宫女士倌,他们个个面面相觑。宫文儿浅笑,看来这个绿歌虽是得宠,但是这江居还是鲜有人来拜访啊。

    绿歌笑道:“不过分,不过是一盏茶的工夫,菜都简单得很。”

    宫文儿故作为难,“皇上不会来用午膳吗?我在恐怕不甚方便。”

    “皇上都是在书房用的。公主稍等片刻,绿歌一会儿就好。”言罢自行去了。

    宫文儿心下暗笑,回首瞧了瞧如意。如意还没弄懂绿歌到底是想干什么,一脸迷惑看着宫文儿。

    不多时,绿歌带着几个宫女回来,摆了几个虽是简单但是却样式新颖的小菜。宫文儿持箸浅尝,笑吟吟地说:“嗯……倒是有几分塞外味道。”

    绿歌这才笑开:“公主若是喜欢,明日我做了叫下人送过去。”

    “好啊,正好我现在住在馨西居,你做了两个人的分量,我让母后也多尝尝。母后这几日食不知味,倒是应该换换菜式了。”

    “好,明日我做了令人送过去。”

    回馨西居的路上,如意半知半解问道:“主子,这个绿歌娘娘是怎么想的?”

    宫文儿浅笑,“疆上女子,不管外表差距有多大,都是一样的直来直往,心里的那点小算盘让人一看就明白。她的江居鲜有人过去,好容易过去个人自然是欣喜。”

    “那她为何还要做了菜给主子?”

    “她知道我是跟母后住在一起,讨好了我,在母后面前多讲几句好话,她的日子不至于太难过。”

    如意这才点头。

    宫文儿却又低声喃喃:“这般单纯女子,都是命短。”

    如意未听清,上前问道:“主子说的什么?”

    宫文儿闭口不语。只是背着凉风快步走向了馨西居。

    第二日,绿歌果真遣人送了饭菜过来。宫文儿在暖阁,先看到了一个冻得脸通红的小士倌手上捧了个饭盒。叫如意接了过来,给了几吊赏钱。宫文儿送到太后的正居,道:“母后,今日我特意派人做了些不一样的小菜,你来尝尝。”

    太后眼皮都懒得抬就说:“哀家不想吃。”

    宫文儿径自摆下,“这会子不吃,难道要等到皇上过来肚子叫不成?快来尝尝,若是不喜欢,我就叫人端了走。”

    太后自是宠着宫文儿,看她这样伺候,也只好落箸尝了几口,脸上笑了笑:“倒是别有一些风味,你是叫哪个厨子做的?明日再做些来。”

    宫文儿见太后欣喜,隧道:“只要母后喜欢,别说明日,便是日日做来都行。”

    到了晚上,想必是绿歌劝了皇上,皇上拉下脸到馨西居给太后请安。

    太后冷着一张脸,哆嗦着手中的茶骂道:“不孝子,来瞧瞧哀家死了没有?”

    “儿臣知错了,望母后原谅。”

    太后冷哼一声,“错?依哀家看,哀家没跟着你父皇一起去了便是错了。”

    “儿臣不敢这么想。”

    宫文儿站在一边,看着皇上耷拉着脸听着太后唠叨,想着,这个绿歌倒不是成心挑拨。果真是疆上女子。

    一时听太后哭了些时候,皇上点头认错,这件事情尚且作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