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总分为两种,一种是好的,一种是坏的。不管是哪一种都叫人兴奋。
小孩子总是喜欢掐各式各样的花,或者喜欢编造各式各样天马行空的幻想。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件事情成了我入睡前拿来洗涤瞌睡的重要物品,它象糊满了屎的蜜蜂屁股一样又甜又蜇人。
虽然后来发生了一件更大的,并让我直接参与的,而且将被我一直捂死在怀里,到死都不肯说出的秘密,然后它将之取代了。
前者是甜蜜,后者让我羞耻和惶恐。前者人尽皆知,后者,连我母亲都不曾知道。
这是一件难以启耻的事情。最后我还是说了,在很多年后的一个午后,阳光散在空气里,风把树叶吹得沙沙作响。我想终于有人为我分担了。我将它告诉他。他只是奇怪地撇了一撇嘴,那表情还是刚丢完装满精夜套子时的表情。这让我觉得沮丧。
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两个秘密反复地交替出现,让我不知道该兴奋还是该惶恐。我的母亲开始不了解我的痛苦,或许她从来没有了解过。
也许她到死都不知道她的女儿曾是个诚惶诚恐的失贞少女。我们就象那两根灯草,相互不了解着,却又要死死地纠结在一起。相生相怨,相煎熬。
在那件事情之后,我的纯真被彻底丢弃。
但为了不让人看出倪端,我愈发卖力地故作纯真。尤其是在她的面前。
这份没有尽头的惶恐一直伴随着我。直到和他那样后。它象一张老皮,扑一声,我还没有来得及摆个姿势它便不经意地就脱落了。就象被针扎了一下,只刺疼一下就过去了。远没有我最初担心的那样触目惊心和撕心裂肺地痛。也许羞耻久了就会变得毫无羞耻。
很多年以后,他就这样,毫无动机地把纯真重新还给了我。
那个我不愿意提及的人,后来远走了他乡。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记得这事,毕竟岁月在掩饰。我后来与他面对面地说过话,那时候他已变成了一个大流氓。
我保持着一个小姑娘应有的样子,既骄傲而又矜持。我夹在三五个小女孩中间,趴在洗衣台上看他带回来的女人编织毛衣。墙角边开满了凤仙花,它饱胀的种子在太阳下劈啦啪啦地作响。我看他在一条毛巾上面用刀子划一根竹子,咬牙切齿。我的表情平静如秋水。就象在看别人的故事。
他低着头,从房顶的瓦缝间漏下一丝的阳光,落在他握着的刀面上,光刺得眼睛发疼。
那些女人们捂着嘴笑他削成了筷子。其他的小女孩也笑,于是我也跟着笑。我不知道在她们里面,是不是还有谁,也被这个男人毁坏了成了畸形。
后来我们也象那些风情万种的成年女人一样,开始在他的面前比谁的手工针线做得最好,谁最卖力。
最后变成了比拼谁的指尖被针扎得最深。
我伸出食指,我说,“我,我,最疼。”
他的目光不敢停在我的脸上,但还是停了。也许他在看我是否记得那些事情。人们总会以为一个五岁的女孩记不住事。可是我却记得。且一辈子都将不会忘记。
在阳光过后的一段时间里。正值金黄的秋收季节,屋墙外的稻田在阳光里发出褶褶的光辉人们都忙得四脚朝天。就他家的田裨草丛生,他对他的女人说他要把那些裨草籽全部收回来,然后撒到他的仇人田里。
那个女人一把垂在他的胸口上,“说你得劲吧!”
他将女人肥肥的胸抱住,将气吐在她的脖胫上,说我就得劲!然后一把搂着那个女人飞旋起来。那个女人的笑夹在一片脱谷的机器声中,很远都能听见。
我们沿着他家的土墙房转了一圈,终于找到一条裂缝。
屋外骄阳似火,他的屋子却漆黑一团。
"嗯~啊~你轻点。"女人喋喋地娇喘,最后一浪一浪地拨高,象踩脱了刹车的拖拉机飞向了悬崖。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