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地痞的内心世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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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现在,那个还没有跑路的老服务生才走过来,弯着腰对我说:“梁子哥,你别介意,她是刚来的,不认识你,你别介意。”

    我指了一下对面的椅子,说:“你坐下,我们聊聊,我有话问你。”那个服务生依言坐下来。

    我指着巴台那些服务生问那个服务生:“我的事情你没有跟他们说吧?”

    那个服务生说:“没有,我哪敢说呀,说了他们还不都吓跑了。”

    我说:“没说就好,我怎么称呼你。”

    那个服务生毕恭毕敬的回答我说:“我姓张,您叫我成子就行了。”

    我又问他:“刚才那个女孩子叫什么?”

    他说:“哦,叫谢凤静,刚来的。”

    我说:“好了,不好意思,跟你们开了这么大的玩笑。”我时常还是保持我的绅士风度的,不会跟谁都摆什么架子。

    那个服务生说:“没什么,没什么。”

    我让他靠过来,低声对他说:“我的事情我不想他们都知道,你明白吗?”

    那个服务生连连的点头说:“我明白,明白。”

    我说:“好了,你忙去吧,把我的咖啡拿来,啤酒就不要了。”

    我喝着咖啡,呆呆的看着窗外走动的人群和带着华光的车流。夜晚的城市有一种寂寞感,特别是在这个时候,躲在这个角落里,让人的感到心里有一种无名的恐惧。透过窗户的玻璃望出去,只能看到近处闪烁的霓虹灯,明亮的橱窗,来往的行人和车流,远处的天空根本看不到什么,只是一片黑暗,这些很容易让人失去目标感,觉得一切都那么不能琢磨,不能预料,不能掌握,这是黑夜带来的恐惧。盯着窗外天空的黑暗,我在脑子里胡思乱想。

    等我从胡思乱想中醒过来的时候,咖啡厅里已经没有其他的客人了,就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那里。我看了看表,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早过了打烊的时间,我知道成子不敢催我。留下来陪我的两个服务生在巴台那里打盹,一个是成子,一个是那个叫谢凤静的女孩子。

    我喊了一声埋单,谢凤静揉着睡意朦胧的眼睛走过来,把帐单在我面前一摊,没好气的对我说:“六十八块。”我掏出一百元递给她,她接过去,顺便瞪我了一眼。我不失风度的笑了笑。成子把零钱找回给我,我对他说:“不好意思,耽误你们打烊了。”成子连声说:“没事,没事,应该的,应该的。”

    我走到门口又返回来,对成子和那个小气的谢凤静说:“你们怎么回去?不如我开车送你们回去吧,算是我给这个小肚鸡肠的小丫头道歉。”我指了指谢凤静。

    谢凤静白了我一眼,气鼓鼓的说:“不用了,不敢劳您大驾,你才小肚鸡肠呢。”我心想:“哈哈,这个丫头的气性还很大呢?我偏要送你回去。”

    成子说:“不用麻烦您了,我们自己回去就行了。”

    我朝成子瞪了一眼,说:“没事,反正我顺路。”

    成子见我瞪他,不敢再推辞,说:“好,那就麻烦你了。”谢凤静看了看成子,也没说什么。

    成子家在铁西,我先把他送回去,车上只剩下我和谢凤静,她不开口,我也不说话,于是我开着车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乱转。谢凤静终于忍不住了,拍拍我的座背,没好声气的问我:“你在大街上转什么?送我回家。”

    我转过头说:“我不转怎么办?你不说你家在哪里,我怎么送?”

    谢凤静说:“你不会问我?”

    我笑着说:“我哪敢问你,看你气鼓鼓的样子,我怕问不好,你把我咬了怎么办?”

    “无赖,建设路轻工学院旁边”谢凤静口气还是不善。我从倒车镜看到她扭着头看着车窗外,抿着嘴笑。我笑了笑,掉转车头。

    拆迁工程顺利的接下来了,高翔感到很意外,跑来问我是怎么办到的,我说他:“你怎么那么多事?你管我怎么办的?让你赚到钱就行了。”

    我把整个拆迁工程以一百五十万的价格包给了高翔,这只是拆迁的费用,拆下来的物料我预先找人估了价,以三百万的价格包给了天麻、周海军、萧逸和臭皮三等人,这中间还是有相当的利润空间,至于他们卖到什么地方去就不关我的事了。

    高翔原本想把这些旧物料买下来,我不同意,狗日的跟我玩心眼,我就偏不让你赚那么多,我心想:“没把你大卸八块已经够仁慈的了。”高翔不敢跟我争,他觉得能够平安回家就是赚到了。

    在工程动工典礼和拆迁过程中,黄局长来视察了几次,显然他对我送给他的四十万块钱很满意,可能他没有想到我会给他好处,他知道,像我这样的势力,就算不给他,他也奈何我不得。我也不想总是以黑社会的形象出现在面公众前,最好是维护好关系,以后不用费那么多的口舌最好,有钱大家赚,个个乐翻天嘛,和气生财。

    工程进行了两个多月,都还算是很顺利,间中有那么十几家搬迁户不愿意搬,跟我们讲条件,说什么不增加补偿就不搬。他们可能以为我们是政府的人,可以要挟一下。这些小问题就轮不到我出面了,锤子带上几个人,几天的时间就把问题解决了。有些人伤筋动骨是不可避免的,但谁有不想和气的解决问题呢?关键是有些人想耍无赖,不见棺材不掉泪,谁想放着好人,做坏蛋,可偏偏有人不让我们做好人,这也是很无奈的事情。

    晚上没有什么事情,我叫上锤子、天麻、萧逸一帮人到夜总会消遣。大富豪的小姐们对我的到来是非常欢迎的,我在这里可是非常大方的客人。在进包房的时候,我往旁边的房间瞟了一眼,觉得里面有个人非常眼熟,仔细一看,是姚大公子。进到房间,我叫来妈咪,对她说:“旁边的房间所有的开销记到我帐上,包括小姐的坐台费也到我这里拿,知道吗?”妈咪带着疑惑的眼光答应下来。

    我带来的人每个都点了小姐,当然我也不会例外。在这里唱歌喝酒无非就是个发泄,基本的程序也是千篇一律,古今一统:喝酒、唱歌、调笑、胡闹、在小姐身上乱摸乱抓,有人卖就有人买,公平交易,愿打愿挨,各随己便。来这里的兄弟都是五音不全的人,唱出来的歌简直就是虐待别人的耳朵,你别想在这里能为你的耳朵争取到什么公理。我不喝酒,搂着个小妞看着锤子他们喝酒胡闹,最多是给他们助威喝彩。

    锤子把麦克风抢在手里,摇头晃脑的唱着《再回首》。听着他如同哀号的刺耳歌声,我实在是忍耐不住了,一把抢下麦克风,哀求他:“锤子,我的好兄弟,我求求你了,你不要再唱了,你简直就是在鬼哭狼嚎,你再唱,我怕我会忍受不住自杀,求求你了,不要再强奸我们的耳朵了。”

    其他人拼命的鼓掌,天麻说:“梁子哥,你简直就是人民的大救星,你终于让我们的耳朵解放了。”

    锤子大叫:“梁子,天麻,你们这是话怎么说呢?你们别五十步笑百步了,我看你们也比我好不到哪去。”

    我把麦克风递给我怀里的小妞,说:“还是你来吧,你唱一首,我就让他们喝一杯,你今天要是把他们都唱倒了,你的小费就翻两番。”

    那个小妞大叫:“好,这可是梁老板你说的,我今天非把他们唱倒不可,不,是喝倒。”

    其他的小姐也大叫:“我来唱,我来唱,”“梁老板不公平,我也要唱。”房间里顿时莺声燕语,热闹非凡。

    这些女孩子里面还真有几个唱得不错的,连锤子他们有时候也静下来听她们唱歌,我看了看锤子他们有时全神贯注的样子,心想:“这帮家伙也不是全都无可救要了,还有几个人算是有点艺术细胞。”

    正热闹得紧的时候,有人推开门,把脑袋探进来,大声问道:“请问,这里哪位是老板?”

    所有的人都停下来,天麻站起来,挡在那个人的身前,问他:“有什么事?”

    那个人又问:“隔壁房间的单是你们几位兄弟帮买的吧?”

    天麻回头看了看我,我点了一下头。天麻回答那个人说:“是的,是我老板帮买的。”

    那个人挤进来,把天麻推开,走到我面前,说:“我们老板让我来说声谢谢你,请问怎么称呼?”

    我对他说:“回去告诉你老板,就说是梁子,大家都很熟了,不用这么客气了。”

    那个人握了握我的手,从一个小姐的手里拿过一杯酒,说:“谢谢,借花献佛,我敬你。”我也端过一杯酒,和他一起干了。

    一个晚上,隔壁的姚大公子也没有露面,这也在我的意料之中,既然知道是我梁子给他埋单,也就知道了我的用意,他也就懒得推让了。我心想:“嘿嘿,你倒很直爽,就是连点礼貌也没有,要不是你老子有点势力,你他妈的算个屁。”

    人很多时候是无奈,明明是你不喜欢的人,可你还要对他笑容满面;明明是你厌恶的人,你还要大拍他的马屁;明明你很不开心,但你还是要在别人的面前表现的你幸福无比,每个人都活在这种虚伪中,即使我是地痞,一个不用掩饰我是坏人的地痞,也不能够超脱于外。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