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李世安的三魂七魄已经被这位小姐给摄去了。这一刻,他哪里还能记起自己是一位落魄的穷酸书生?哪里还能记起自己的那点读书之人的可怜的矜持?
“我呸,你这人还知不知道礼仪廉耻,我看你这样子,也是一个读书人吧,你那书都读到哪里去了?你敢在我家小姐面前犯浑,小心我把你送到官府里,告你个调戏之罪,到时候你就知道厉害了。”
说这话的人,是这位小姐身边站着的一个小丫环。李世安只顾着看这位貌若天仙的小姐,也没有发现这小姐身边还站着一个小丫头。他马上觉得自己确实是失态了,赶忙收回自己的眼神,朝着地上看。但是那目光明明还在不离开这小姐的身体,偷看小姐的裙摆呢。李世安心想,我真的没有想过,这世上尽然有如此美貌的女子,今天我虽是失礼了,但是这能怪我吗?
“梅香,休得无礼,人家可是读书之人,不比那些轻薄的浪荡公子。”小姐说。
“小姐,你没看到,就在你刚才低头对看扇子的时候,这人眼睛在直勾勾地盯着你看呢,他那淫荡的样子看了就让人能恶心三天,我看也不是什么好货色,自己都穷到这个份上了,还不知道羞耻为何物。我是看的一清二楚,要不是我喝止,他还死皮赖脸地盯着你呢。”这个叫梅香的小丫环说。
“你这牙尖嘴厉的小丫头,是我平时把你给宠坏了,你若再这么说,休怪我掌你的嘴巴,让你从此说不出话来。”
小姐对梅香说完这番话后,又对着李世安说:“这位公子,是我的丫环不懂规矩,冒犯了公子,还请公子见谅才好。”
李世安也不敢抬头,嘴里吱吱唔唔的也不知道怎么应答。本来嘛,人家丫环梅香说的一点也没有错,自己是这样痴痴地看着这家小姐的,而且还是热血沸腾,心如脱兔一样。也有着很多的奇妙的想象,说是淫荡也似准确。
“这个嘛,呃,哪里——”李世安觉得自己所学的诗书呀,文字呀,这时全部被丢到了九宵云外了,大脑里空白的如一张没有文字的白纸,羞愧难当,脸红耳赤,头都不敢抬起来。他恨不得将双手从衣袖里抽出来,双手掩面。但是,这样做岂不是更加暴露了自己内心一时的阴暗的羞耻,也就等同于自己承认了这个事实。这样的矫揉造作,是不是更加让人恶心个十天八天的。
“公子不必这样,我知道是我的丫环刻薄,等我回去再去教训她,还望公子宽容才是。”
“小姐,您万金之躯,怎么能受这等的污辱,今天我欲为你出气,你反倒说是我的不是,你真的是冤枉梅香了。”
小姐举起手来,欲打梅香。
“你若再多嘴,我定然不会再饶你,你真的是越发的没有规矩了。我平时待你虽如妹妹一样,但是,你也太不知道眉高眼低了,如此放肆,在人前丢人现眼。”
梅香一缩脖子,退到了小姐的身后,嘴里还在嘟嘟囔囔叽叽咕咕为自己叫屈。
李世安这时才似是找回了一魂,说:“小姐不要动怒。适才是我多有得罪,不怪梅香姑娘,我这厢给小姐赔个不是,再也不敢冲撞玉颜了。”
“你看,我说的没有错吧,人家都承认了。“
梅香在小姐的身后这样说。那小姐回过身去,冲着梅香瞪眼,梅香又不敢再吱声了。小姐“扑哧”一乐。
“公子何出此言,倒让我不好意思起来。”
李世安这时才勉强敢半抬眼看小姐,他发现这位小姐正在眉眼含情,目光妩媚,细细地上下打量着自己。就在这目光一接触的刹那间,李世安再一次地失去自制,心跳加速,那才刚找回来的一魂又再次的丢失。本能地低下头来,垂首立着,又觉得自己怎么样都显得不自然,也许找个地缝把自己藏起身形来,那样兴许才会觉得安然。如今地缝是不可能有的,唯一的选择就是马上逃走。接下来,他的本能的反应就是俯下身子,去拾那几把扇子,然后,今天就休提这卖扇子的事情,回到自家的破草屋里大哭上几场。哭自己的命苦,哭自己生不逢时,哭自己为什么要遇到这样的美人,哭自己的一切。倘若今天自己是那游春路上的一个俊公子,再遇如此的良机,与这位小姐并躯而行,那还不如同登临了仙境,甚而再有某种可能,两情相悦,互掷爱意,共话衷肠,良机在此,怎可错过?唉,只是自己如一杂草,如一野蒿,站在小姐的面前,自己就如同是地上的烂泥。
李世安伸手在收拾着扇子。
“公子这是要走吗?”小姐说。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