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二十五章 北京的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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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众人。徐雷一回头,看见卖冰核的那个孩子,笑问:“继伊,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继伊黑亮的大眼珠子忽闪着,抬手亮出一本书,指指月亮,笑道:“我在读书。”

    狐疑地问:“为何不在屋中灯下读?”

    继伊道:“姐姐不让点灯。”

    徐雷苦笑道:“胡闹。萤虫读书月下读书,都是古人激励人的说法。真要照作,会伤眼睛的。想读书还是回屋灯下读。”

    继伊诡笑一下道:“姐姐不让我读书。”

    徐雷奇异地问:“为何?她不是挺喜欢你读书的嘛。”

    继伊道:“她说读书没用。”

    徐雷道:“瞎说,读书怎么会没用?”

    继伊道:“我不想考功名,只想读书。姐姐说:学会文武艺,货卖帝王家。读书就是为了考功名,考了功名就可以做很多大事。如果机缘巧合,成了皇上的亲近之臣,还有什么事办不到呢?”

    徐雷拍拍继伊的脑袋瓜子,笑道:“谢谢你的提醒!我明日一准下场,竭尽全力,去夺个功名。小东西,谁教你用的这个激将法?”

    继伊呲牙乐了,拉着徐雷,附在他耳边说:“一半是别人教的,一半是自己悟出的。”

    徐雷又拍拍继伊,再看看那个漆黑的门窗,暗叹一声,朝回走。继伊拉住他说:“雷哥,给你留了一大块冰,拿回去凉快凉快,好好睡一觉,精神地下场,夺他一个头名!”

    “谢谢你!”徐雷接过用蓝包袱皮包裹的一大块冰,回头看到一个人影一闪,又是那个亲兵在监视着他。

    徐雷回到屋里,望着镜中模糊的自己,又陷入迷茫之中。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谁,是清朝的明日必须入闱的徐雷,还是北京那个正准备蒙人五个亿的梅蝴。

    说是彼徐雷,可眼下的事自己还都明白,人也都认识。说是此徐雷吧,自己怎么会跑到一百多年后的北京去?

    徐雷或者说是梅蝴,真糊涂了。他倒在床上,将冰块放在发烧的额头上冰着。猛然想起那个传音的前生,悄悄地呼唤:“哥们,你还在吗?能不能给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没人应声。徐雷不由地提高声音:“哥们,快出来,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好不好?”

    “少爷,你要什么?”小菊在门外搭腔。

    徐雷说:“我要电脑,要手机。要......”

    “少爷,您说什么呢?俺一句也听不懂。这么快就睡着说梦话了?”小菊低声笑道。

    “这......是梦话......”徐雷喃喃:“就是有电脑,也没电啊。就是有手机,给谁打呀?”

    徐雷用手掐掐自己,知道疼,再把冰块挪到脸上,知道冰。他越发糊涂了。确信自己是跑到清朝来了,苦笑不已。心想,就是穿越到哪,也别穿越到这来呀!穿越到三国,可以金戈铁马。穿越到唐朝,可以诗酒风流。穿越到宋朝,还可以以词会友,穿越清朝来干什么?

    头痛的是,明天还得参加考试。可自己不精通古文,这个试如何考?

    徐雷头更疼了。下床开门想跑,却见外面钉子样钉着舅舅的两个亲兵。

    徐雷只好假装上厕所。然后,在亲兵的监视下,又回到房中发呆。

    徐雷发了半天呆,意识到,跑是跑不掉了。只好去胡乱考了......

    继尹看徐协回房去了,乐颠颠跑回家,冲进姐姐屋里嘀咕一声:“说了,明儿一准去考。保证考......”

    继尹考中的中字没说完,撒腿就朝外跑,被姐姐一把揪住,急切而又尽力悄声追问:“你先别争着走。到底咋说的,你给我细说说,明儿给你买糖吃。”

    “用不着你买,我自己会赚钱。我得走了,查公子让我给他掏弄大将军呢。一个大将军,给十两银子。要是得胜还朝了,再给一百两。别说买糖了,还能还不少债呢。”

    继尹嘟囔着挣扎向外走,被妈妈堵住道:“你里一趟外一趟,闹肚子还是咋了?”

    继尹噗哧乐了:“不是拉肚子,是我姐姐......哎呀。”

    继尹叫一声,他被姐姐掐一把,醒悟,这事不能让妈妈知道,便哼叽着改口:“是姐让我看月亮,背中秋诗。我说我不但会背了,作也作得了。她不信,非让我背。要不是没功夫了,我就作一首给你们。听我背东坡居士的水调歌头。听好了。”

    继尹掐姐姐一下,昂首向天,朗声咏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雨亭痴呆地喃喃,松开弟弟。

    继尹奔到自己和妈妈住的屋里,掏出些东西,喊道:“妈,姐,我逮蟋蟀去了。”

    蟋蟀,一名莎鸡,俗名趣织,又叫促织。北京人习惯称虫儿。

    蟋蟀感秋气而生,形似蚂蚱,比蚂蚱小。有角翅,二长须,其性猛,其音商,善鸣健斗。色有青黑黄紫数种,以漆黑油亮的为最佳。

    看蟋蟀好坏,以头顶肥,脚腿长,身背阔的为最好。最善角斗。

    蟋蟀生于草上者,身软;生于石者,体刚;生于浅草瘠土者,性和;生于乱石深坑向阳之地者,性劣。

    说起来,蟋蟀不过只是一种自然生长的小虫儿,没啥大不了的。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它被聪明反被聪明误的国人发现,它善于角斗。便将它捉来饲养,用来角斗娱乐。并且由娱乐而发展成赌博。

    这个小虫儿一旦成为赌博器具,便立时身价百倍。成为历朝历代凤子龙孙、公子哥儿或专业赌徒们的宠儿。

    而王孙公子是不会去捉拿并饲养它的。

    于是,捉拿饲养蟋蟀,就成了穷人家男孩儿或游手好闲者的季节性职业。每到七、八月的时侯,闾巷小儿,及游手好闲之辈,多荒废本业,提竹筒过笼,铜丝罩铁匙等器具。到丛草、断垣残壁或砖瓦土石堆,以及古墓、猪圈、厕所等地方,捕捉蟋蟀饲养出售。

    查膘子是除了正事没有他不干的主,斗蟋蟀更是他无数最爱之一。秋兴帖子没发之前,他就早惦记上了。

    何为秋兴帖?就是斗蟋蟀的告示。斗蟋蟀的正式日子是从白露开始,到寒露结束。为期一月。

    北京斗蟋蟀已经有至少几百年的历史,而且爱好者成千上万。早有约定俗成的圈子场子。

    在白露前多少日子,就有各种各样的报条,贴满大街小巷及各种热闹场所,内容大体一至:某处秋兴可观.....请有兴者届时光临云云。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