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十三章 市井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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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酸梅张便对邻近的烧饼刘嚷嚷:“刘爷,这还不到开戏的时间,怎么先演上王老虎抢亲了?”

    老实厚道瞠目结舌的烧饼刘,一激灵,他比酸梅张更近,看的更清楚,他一缩脖子一吐舌头悄声嚷嚷:“快闭上你的乌鸦嘴,小心招来大嘴巴。你没看那有个参将爷坐镇指挥吗?这说不定是前明余孽或是长毛的探子......”

    酸梅张看见了,一个头戴宝石蓝顶子,身穿天蓝色豹子补服的将爷,气势汹汹地走在兵丁和花旦的前面,翻身上了一匹菊花青,面沉似水,虎视眈眈地环顾了一下,一言不发率先而去。

    一个领头的骑校不知道从哪拿来个斗蓬,把小花旦的头一蒙.几个兵丁便把小花旦架着扬长而去。

    卖冰核的孩子,似乎是看出点门道,推起小车,随后追赶。

    这时,目瞪口呆的观众们高悬的心才算是落了地,嘴巴也回归旧位,炸了窝的蜂群一般,嗡嗡起来。

    酸梅张长出了一口气,吆喝起来:“俺的那个亲娘哎!这小娘儿是谁?总不会是前明的公主吧,竟然劳动一个三品大爷亲自出马捉拿?”

    烧饼刘也叹息着嚷嚷:“没准是洪秀全的亲闺女....”

    噗哧一声嘲笑,卖老鼠药的耗子李开口了:“我说二位爷,你们都屁股眼子改B――胡琢磨什么呢?就是前明余孽、长毛乱党,那也是公子,不是小姐。你们几时见昆曲楼出来的花旦,是雏儿了?”

    酸梅张和烧饼刘登时弄个大红脸。见天守着京城第一大戏园广和楼的门口,还真没正儿巴经地进去看过戏。不是不想看,是看不起,一张戏票顶一麻袋面。够一家子人吃个几天的。

    不过虽然没正经看过戏,但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走吧?戏班的规矩情形,总应该知道。

    耗子李说的是人人皆知的常识,京城里有名的大戏班,什么徽州班、三喜班,都是雌雄不同班,乾坤不同台的。

    在广和楼挂牌演出的三喜班,都是清一色的爷们儿,就没有坤角。所有的坤角角色,都是假凤为凰。

    俩人明知错了,却输理不输嘴。烧饼刘大嘴一咧说:“那也没准的,说不定是公主小姐跑进去避难呢。”

    “谁说不是呢。这年月的事,谁又能说的清。”酸梅张接上嚷嚷:“要不然,那将爷捉个裤裆里带铃铛棒槌的干什么......”

    三人鸡一吗嘴鸭一嘴地掐了起来。

    “哎,老酸汤、老耗子、老烧饼,刚刚有人报案说有人抢人,光天化日之下把个小花旦给抢走了,或许是抢亲的吧?你们谁见着了?”巡城衙役孙猴子气喘嘘嘘地跑过来,一边喘气擦汗,一边问。

    酸梅张、烧饼刘、耗子李一看孙猴子,都乐了。酸梅张和烧饼刘刚被耗子李嘲笑了一回,这下可抓着垫背的了,酸梅张乐呵呵地嚷嚷:“孙老爷,你老来晚了。说不上这会人家都入洞房了。等你追上,孩子保不准都种上了。”

    孙猴子吼叫:“老酸汤,你别扯淡!人命关天,开什么玩笑!快说,谁抢谁了?抢哪去了?”

    “谁抢的你也管不了。依我说,你还是找地方喝酒去吧。”烧饼刘笑嘻嘻地帮腔。

    孙猴子就负责这一片的治安,跟眼前的这些人,都是几十年街坊熟人,没事总是逗壳子瞎扯蛋。这会急了,小眼睛一瞪,鼓起塌陷的腮帮子,发怒的蛤蟆似地喝道:“你们还他妈的叫人吗?天子脚下,光天化日之下,一个小细娘被掳走了!这要被王八蛋给糟蹋了,那不一辈子毁了!快说!他们奔哪去了?!”

    酸梅张不乐意了,嚷嚷道:“孙猴子,不给你娶二房,是我们当老家的为你好,怕你身子吃亏。你是臭脚丫子当猪蹄啃,不知道香臭。还骂上了。你愿意追就去追!人奔那边了,你去追吧,可别后悔!”

    孙猴子二话不说,顺着酸梅张指的方向追下去。耗子李不高兴了:“姓张的,你不对啊!孙猴子虽说跟你不对付,好挤兑你,但也没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说啥你也不应该把他朝屎道上支呀!这要是追上了,惹恼了那个将爷,他不脱层皮,也得弄身屎。”

    酸梅张冷笑不语。烧饼刘乐了,指着耗子李说:“你老小子这是报应。让你卖耗子药,这下也鼠目寸光了吧?你没看那将爷奔哪去了?咱们张爷又把孙猴子支哪去了?一个下南洋,一个俄罗斯了。”

    耗子李恍然大悟,啪地扇自己一个嘴巴,呲着老鼠牙一乐,拱手对酸梅张赔礼:“张爷,对不住了!是我心急眼拙,冤枉你老了。你老大人大量,千万别跟我这吃屎的嘴计较。”

    酸梅张嘿嘿一笑:“得了,耗子爷!你少气我吧你。你也用不着假惺惺。回头别我喊酸梅汤,你就喊耗子药就行了。知道的,咱们是关公战秦琼,一个在唐一个在汉,两不沾边。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清热解暑的酸梅汤,是耗子药呢。”

    耗子李呲牙一乐说:“行。回头我跟在刘爷后面喊。他喊烧饼,我再喊耗子药。”

    烧饼刘笑骂:“我又没靠你媳妇,是你老小子自己扒墙头,你害我干啥玩意儿?”

    几个人呵呵一乐,又做起生意来。这回耗子李先喊:“耗子药......”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