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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立威于阗 勇定疏勒

    窦固大军即将回师,又向班超要走了徐干,眼见班超马上出使于阗,不禁担心班超人马太少,于是问班超要不要从军中再挑百人随行?班超答道:“愿意跟随本将的这三十余人足矣。如有不虞,多了反是累赘。”。

    耿广离开月儿已是一年有余,心中十分思念月儿母子,恨不得跟随大军回去,但见班超即将出使于阗,又怎能放心让他独自前往死生不测之地呢?只好收拾心神,跟着班超上路。

    于阗地处塔里木盆地南沿,东通且末、鄯善,西通莎车、疏勒,都西城。自秦汉之交,尉迟氏在此建立于阗国来,虽地处大漠,出产不富,但民风强悍,一直为西域南道中国势最强的国家之一。曾因位居丝路贸易的重要据点而财货繁荣,可惜多年来已被匈奴阻隔。二十多年前,莎车王贤曾攻并于阗,徙其王俞林为骊归王,于阗大将休莫霸反莎车,自立为于阗王。休莫霸死,兄子广德立,励精图治,国势转盛。

    于阗路途遥远,从伊吾出发计,四倍于鄯善。若取北路过危须、焉耆、尉犁、龟兹,至姑墨转道向南,不但可省半月行程,而且一路绿洲,补给便易。但沿途诸国多年来受匈奴日逐王控制,视汉为敌。此次虽说请附大汉,毕竟未受汉军打击,难保不生意外。不得已,班超和耿广、甘英一行三十多人只能取道南路,经鄯善、且末、精绝、拘弥而至西城。

    过鄯善直至且末,一路沿车尔臣河西行,水草丰茂,走得轻松。出伊循城二三百里,只见大大小小的海子密布,不时可见有人撑着独木舟捕鱼,水畔还种植着少量小麦,一片富庶景象。甘英感叹道:“鄯善之富足,得益蒲昌海多矣!”,班超点头道:“古人云: 黄河之水自蒲昌海始,不知是否确实。但观其广袤三百里,冬夏不增减。也许此言不虚。”,耿广奇怪问道:“咱们上次在蒲昌海打猎时,并未发现有南向出口啊?”,班超答道:“所以古籍上有云:‘潜行地下,南也积石为中国河也’。”。耿广摇摇头答道:“这多半是猜测之言,难以作准。”。

    再行十里,见到百余人叩拜一木质大坛,坛上有一大圆显是太阳,周围围绕的八颗星却不知何意。鄯善向导见众人疑惑,解释道:“这些人自称是阿卡尼人,崇拜太阳,八星乃是风雪雷雨、男女鱼水之意。阿卡尼人少植小麦,不牧牲畜,专以小舟捕鱼为食。采野麻,捕哈什鸟剥皮为衣,也有人用水獭皮和哈什鸟之翎到伊循城中易布作衣。生则以船捕鱼为食,死则以船形棺下葬。我们认为他们应该是西迁的月氏人中留下来的一支,不过他们却坚称来于万里之遥的西方。看这样子,估计有什么重要事情。我去问问,大家稍待。”。

    向导片刻即回,身旁还陪着一个看上去年近百岁的老者一起来到。班超见老者年虽老迈,却甚为康健,先行施礼,老人也还礼不迭。向导笑容满面对班超说道:“大人真是幸运之人,他们正是有件大喜事。族中有富者嫁女,以三个海子陪嫁,正在带着男女双方家人向太阳盟誓。”说着一指身旁的老人说道:“出嫁的正是这位百岁老人的曾孙女,特来盛情相邀来自大汉的贵客光临婚宴。”。班超奇道:“以海子陪嫁?”,向导笑道:“他们以占有海子多寡为财富,三个海子的确是一笔大嫁妆了。”。甘英在班超身后轻声“嘻”道:“若海子全都干了,岂不是豪富顿成赤贫?”,精夫也嘟囔道:“我看还是我们羌人的牛羊来得实在。”。

    班超摆手止住欲笑出声来的众人。向老人作了一个请的手势,老人神情欣喜,前头带着众人上路。向北东拐西绕,走了半日后,才来到一个大大的海子。一到早已准备好的婚宴上。只见果然是渔人本色,除了已经炖好的大鱼,还有的就是正用遍地都是的红柳枝架烤着的大鱼。再除了酒,就别无一物了。

    二尺多长的大鱼烤好后,很快先给贵客送上。大家学着阿卡尼人一样,撒上一种叫“蒲黄”的花粉后再把鱼肉送到口中,果然鲜美无比。又将水边芦苇拔出,只食脆白鲜嫩的芦根,和着鱼肉在口中咀嚼回转,当真是生平未曾尝过的鲜品。一干人大快朵颐,连呼痛快。连素来持重的班超也顾不上抹去嘴旁流下的汁液,不停进食。

    老人带着双方儿孙辈数十人领着新婚的小夫妻来给班超殷勤敬酒时,班超方才停下口来叹道:“如此养生美食,难怪竟有如此高寿之人。”。向导在一旁笑道:“大人有所不知,阿卡尼人不仅长寿,还不乏年过八十还能娶新妇生子之人呢。”。

    新娘肤色白皙,高鼻深目,头戴饰以花环的洁白羊毛圆帽,露出微微卷起的黄褐色的发际。胸前一串各种玉石穿成的饰物,尤以中间一颗硕大的宝石晶莹血红,最为鲜艳耀眼,显是来自于天竺北部罕萨的极品“鹰血红”,看来新娘之家确是阿卡尼人中之豪富者。妙目一扫之际,那浅蓝色的眼珠活色灵动,顾盼生辉,把班超身旁的一干年轻人看得眼都直了,甘英轻叹道:“我看常吃这鱼不但长寿长青,一定还能美颜。”,向导低声告诉大家:“阿卡尼族中多出美女,西域各国不乏远道来求之人,每年春日都有一场比武,获胜的一人就能随意带走阿卡尼族一名他看中的未婚少女。族中少女也以能嫁给胜者为荣,婚礼极尽隆重。”,众人一听这话,眼光齐齐看着耿广,耿广心知众人想些什么,微微笑着摆了摆手。在他心里,这世上又哪有能比月儿更令他心动之人呢。甘英喜道:“耿兄无意参与,我倒很想试试!”,田虑一直流着口水看着新娘,听到这话才转头鄙了甘英一眼,瘪嘴说道:“如此美人,哪里轮得到你?”。

    次日一早,告别了热情真诚的老人一家。众人向南上路,行不到两个时辰,看见遥远处一高地上密密插着涂成红色的粗细高低不等的胡杨木柱。粗看全是一样,细看才知大致分为两种。一种为上部涂黑,柄部涂红的桨形木柱。一种为上粗下细,仅在上部涂红,缠以毛绳的棱形木柱。

    见班超等人大惑不解,不等发问,向导解释道:“这是阿卡尼族人的墓地。浆形木柱象征女阴,立于男子WWW.soudu.org墓上。棱形木柱象征男根,立于女子墓上。”。班超脱口叹道:“世间尚有纯朴至此的族人,西域之地,当真奇风异俗多矣!”,田虑终于忍不住叫道:“我爱死这里了,日后定要到此度过余生。日日吃鱼,娶美女为妻,过了八十还要再娶新娘。你们谁愿和我一起来此。”,甘英等人轰wWw.然大笑叫道:“当然要来,不来的岂不是傻子?”。班超和耿广微笑不语,只有不晓事的精夫说道:“我还是要回卑禾羌海放羊去。”。田虑登时嗤之以鼻道:“你还真是个傻子。”。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