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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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德信要我跟他一起到金边去,一则去散散心缓解我恶劣的心情,二则他帮我在那里揽了一笔大生意,半个月以后投标。是他承包的高速公路上收费系统和自动监视系统。我干过商场连网的收费系统,也搞过工厂近距离工艺上的监视操作系统。这之间技术上大同小异,我能拿下。我决定去。

    唉,地球照样在转动,生活,还得继续,人,还得含辛茹苦。

    我把阿莉的骨灰箱临时放在家里。明年三月十三日是她二十周岁的生日,我打算到那时候再安置她的骨灰。

    我把路文芳送走了。在机场,她讲了许多话,千方百计找话来解释已经发生过的事。尽管有许多是她按自己职业上的专业水平,经过编辑加工的,但其中也不乏有她自己角度出发的理由。她最有说服力的理由,是她说,不管我采取什么手段,我是在保护自己家,实施自己的权利。

    如果我是一个旁观者,也许会站在她的角度上的。

    能容纳这个世界的容器的边缘是:合理与合情,理智与欲望。我们毫无例外都生活在这个范围内。

    她为了挽救我们之间的局面,讲了不少,态度上已经没有以前那种蛮横的口气,但自信性却少了许多。但面对这些话,我的回答连一个字都没有,只有:

    沉默。

    她进了检票处,我才说了一句:再见。她有点诧异地回头,向我招了招手。

    我让我的同学,副经理处理国内厂家的仪表供货合同。德信坐我的车一起到景洪,到那里,阿达开来的车接我们。我还要带公司里的人,交代他们完成丰沙里糖厂的改造任务,一切都按部就班地进行。

    本来德信要提前到金边,他看到我这几天来一直闷闷不乐,话也没有,就一直陪着我,直到一起去金边为止。我要他暂时不要管我,先走。他说,这是好朋友应该做的。

    几天以后,我处理完业务上的事,我和德信回帕尔班山庄,作暂时的停留。

    还像我地一次来的时候那样,山庄的所有人员都在大门口列队迎接他们的主人。但是,这气愤显然与上次不同,全部穿上的黑色的礼服。大家显得悲哀和木然,没有一丝笑容。

    当他们为我开车门的时候,我没有马上出车门,眼光在他们中间来回扫视,似乎阿莉依然在她们中间。德信转过头来,看着我,知道我在想什么,轻轻地摇了摇头。

    傍晚,他先陪我到阿莉的房间。我俩静静地坐在她的床沿上,眼睛盯在挂像片的墙上,足足有五、六分钟。

    落日的余辉,从落地的窗子外斜射进来,照在墙上的像片上,照在阿莉天真烂漫的脸上。她在说:

    “我真的有那么漂亮吗?”瞪着她纯洁无邪的大眼睛。

    我按了一下她上次按过的百音盒:

    “安睡吧,我的宝宝!妈妈就在你身旁。快点长大吧,我亲爱的宝宝!……”依然是舒伯特的摇篮曲。

    我的泪水忍不住地流了下来。

    “宁生,我明白你对阿莉感情的深度。不知道我讲得对不对。也许你一生中太顺利了,几乎没有什么磨难,现在发生的也许是第一次吧,,以后你会遇到更多更大的磨难。应该挺起腰杆子来迎接它,而不是用眼泪。”

    “是的,德信。与你九死一生的经历相比,我犹如一个孩子。我早就想过,应该像你一样,好好的磨练自己。”

    他指着一张像片,是他与阿莉的合影。那时候她只有十岁左右,一个瞪着大眼睛歪着脑袋看别人的小姑娘。他说:

    “她母亲梅明芬与我同居了近四年后,把女儿托付给了我,说要到泰国去。阿莉与我天生就熟。她妈走了没有十天就与我处得像父女一样,把她的母亲逐渐忘了。这是我与她一起在顺化的公寓前照的像。”

    “在以后那么多年里,她母亲来看过她没有?”

    “没有。你也知道,她已经跟着我以前在金三角的伙伴张顺财了。好几年前已经是泰国的公民了。”

    “我看,张顺财这个人不怎么样,与你相比,无论长相、人品或能力都不能与你相比啊!”

    “有一句俗语,你应该听见过: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男人用假话、谎话哄,女人喜欢;

    男人自己的事业是次要的,把时间应该化在她的身上,陪着她。忙碌自己事业的男人她们不喜欢;

    这种类型的女人,不计较男人曾经有过多少女人,只要她现在得到你了,她就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阿莉她母亲年轻是很漂亮,虚荣心也特别强。我到荣市一带忙工作。俩人就好上了。据说,他每天叫人给她送鲜花,把她的门口堆满了。我回来了,俩人怕我有什么举动,就出门去躲避一段时间。其实,我无所谓。过不了多久,我结婚了。妻子是我农场是的战友的妹妹,昆明人。”

    “据说,你已经和她分居了,是吗?”

    “是的。这段婚姻只维持了两年半。她是个家乡包,不喜欢离开昆明,跟着我到处忙碌,不习惯。于是我们分了手。那时候我的事业大有起色。我给她在新海埂买了一套房子,就结束了。”

    “有没有孩子?”

    “有。儿子,现在已经有十岁了。分居的时候,他才一岁多点。”

    “其实,如果,不是毒品的话,亨雷•阮很不错的,很有艺术才华。”

    “开始她还是可以的。大概在八六年吧,我与人合伙在安沛搞一个自来水工程。缺少阀门,就到老街去找找,那里从中国福建江苏来的商人可以供货。我在那里看到了一种景象,使人影响深刻。

    老街已经是一个中越边境贸易的集散地,开始热闹起来。我原来的目的除了采购阀门之外,招几个小工,带回工地。在那些街上商铺的背后,有许多毛竹盖的屋子,据说,那里是劳动力市场。我去了,见到的大部分不是体壮力强的劳动力,而是明码实价的越南小姑娘!”

    “这我也知道。在昆明还见过人家买来的越南小姑娘,当工厂里的小工用,当家里的保姆用。”

    “每间竹棚里大约有十几个越南小姑娘,大多数来自北方的农村。年龄大致在十一二岁到十六七岁之间。根据长得好坏,价格在一千元到一千七八百元之间。现在讲出来真是奇谈怪论,那些来买的人大多是中国人,也有缅甸等几个边境国家的从事色情行业的人。像几个世纪前在拉丁美洲一些国家人口市场上买卖奴隶那样。有些人进去就在那些女孩身上,这里摸一把,那里捏一下。甚至还有人叫她们长嘴看牙口。有的来买的人里有女的,就把她们领到隔壁的小房间里脱了衣服,大概看看有没有性病吧。”

    “上帝啊,时间至少倒退了一个世纪。在二十世纪末,竟有这种事情!”我有点毛骨束然。

    “竹棚里,我看到那些大大小小的姑娘,坐在草垛上睁大了眼睛,看着在她们面前走过的人。那些人贩子跟她们说过,来买的中国人有钱,到他们那里去,有大米饭吃,每顿都有肉吃……所以,WWW.soudu.org她们的眼神里没有惧怕的感觉,似乎有一种期待。其实,很多孩子的亲人,都在幕后。等到有人选中他的孩子了,他们回出面,给你一张孩子的出生年月,一个她家乡的地址,还关照一些话等等。有一些孩子,在人贩子手上还有一份来自她老家村落里盖章的证明文书,使得用她的人会方便一些,避免一些麻烦。这些姑娘价钱要高出二三百元。

    几十年的战争,给越南的创伤几乎是致命的。留下了疮痍满目的河山,几百万寡妇和失去双亲的孤儿。想一想这些,我眼前发生的事情,就不奇怪了。“

    “嗯!”我深深地叹息了一声,“只要活下来,就不容易了。活着,一切都会有的。”

    “这话我坚信不疑。我来回走了几圈,跟着我的人贩子,以为我看不中那些农村来的姑娘。就悄悄地对我说,先生看不中是吗?我手上有漂亮的,绝对漂亮!是外国种的。

    好奇心驱使我跟着跟着那个女的人贩子到了一栋有楼上的竹楼里。在楼上我见到了三个姑娘,一看就知道是十多年前横行南方的美国大兵留下的孽种。我记得,战争结束不久,在中部城市,李士孟曾经救过几个抱着这些孩子的母亲。面前的三个混血姑娘,年龄应该与当年我见到的差不多,都在七零年前后出生的。

    三个姑娘中,亨雷•阮长得最漂亮。我第一眼就看中她了。另外两个,也许母亲的遗传是主要的,长得没有阮那种高挑的身材。其中一个也许是遗传出了点问题,头部的皮肤都是白色的连毛发都是白的。我问了年龄和价格,女贩子说,亨雷•阮十六岁,要八千元,另外一个十七岁,要五千元,那个睫毛都是白的姑娘十五岁要四千。

    女贩子说,亨雷•阮识字,会讲英语,还会唱歌,人也长得漂亮,所以价格高。还说,碰到这样好机会是不多的。

    经过一阵子讨价还价,终于以六千元成交了。

    后来,我建好了帕尔班山庄后,与苏里夫妇俩一起来,又买了五个姑娘。哦,那个帮你洗澡叫尼格的姑娘和诺希,就是那次买来的。”

    “德信,那时候,你是否了解阮的出身情况?”我对她的了解仅仅根据阿莉所知道的一些。

    下面就是德信说给我听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