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齐齐向着窗外看来,玄青真人站起了身,缓缓向着窗前行去。
“不知不觉中,这夏日已过,秋意渐凉了。”说完,他轻掩上了窗户。
“观主为何不打开窗呢?”元真随便的应了句。
玄青真人回身向着他和常启笑了笑。
“日夜交替,阴阳相合时,虽与体有益,与思有碍哩。”说完,便向着一旁茶盏走来,准备泡壶热茶一解三人深谈一夜的困乏。
“哦,观主此话怎讲?WWW.soudu.org”常启顿觉玄青真人话里有话,当下问道。
“呵,呵。”
玄青真人,边煮水烹茶,边笑着回道:“你不觉少尊的心境仍是化之不开吗?”
“元真兄方才说了那么多,你我也替他分析了个中情形,自少他也是个明理人,该会晓得其中的因果吧。所谓‘善之善过,反为其祸。’元真兄正因善仁之念过深过重,才结有种种心内苦闷,难以言叙。是故他虽是化开了执念之境,却也尝不到做人的真实意味。是故‘为道不为常,异为常’。不为常的是生境,为常的是为死境。”常启说完,故意看了看元真的反应。
常启的话说完,元真的眼中精光一闪即逝,接着便拿起了玄青真人端过来的茶水喝了起来。
玄青真人给常启上了一杯茶水后,自已也重新座了下来。
“是啊,心明虚实,虽可化了‘执假为真’之相,但凡事有利有弊。”
元真一听玄青真人如是说,奇怪的问道:“观主此话怎讲?”
玄青真人正色道:“得道者,看化了‘执假为真’的死境,便不能体会‘执念为真’的生境。如少尊从前,每每有事发生,总是隐于一处,尽而不显。这虽然是明悟了‘执假为真’的死境,可恰恰是太过于执念死境,反而无法体会‘执念为真’的生境。是以生死不全,如何寻那万法之门?少尊才于山中下来,就是要历练人世,如若处处都这般无为,何来真念?何来有为?这入得世来,无为而治,实难通行哩。”
“那我该如何做呢?”元真问向了玄青真人。
“圣尊在你下山前,便嘱你‘随心所欲,随性而为’八字,就是看破了你的心境。少尊随心的,并非是错,随欲的,并非是罪,随性的,并非是恶。所以真要具体怎么做,除了问圣尊他老人家外,也就只是少尊你自已去体会了。”
说完,玄青真人放下了茶杯,整了整衣冠,便向外走去。此刻,以是到了青羊宫弟子行修早课之时,他这观主自是要到场。
“随心的,非是错。随欲的,非是罪。随性的,非是恶。”
玄青真人走后,元真反复的念叨着这几句,好从中理出个头绪来不可。
常启看着元真摇头晃脑,振振有词的神情,在旁想笑又不敢放声,怕惊忧了元真此时的顿悟。是以,他只顾自的喝着茶,且是一杯接着一杯。
“我明白了,常启兄,速速随我回川帮。”
突然元真脸容一展,对着常启微笑着急道。
这刻常启看到元真的微笑,再不似先前般纯真,仿佛感觉自已是一只正被待宰的羔羊。
“等。。等等。。元真兄,你慢点,慢点,我衣服都要被你扯破了。”
常启的高呼猛喊没有作用,这刻元真一把拉起他,便急速向着青羊宫外跑去。
两人出得青羊宫外,元真见街上行人也多了起来,便不再拉扯常启,两人都放慢了行进的步子,缓缓向着川帮行去。
“我说你老兄,能不能下次拉人的时侯,事先打个招呼啊。”常启一边伸着被拉得发酸的胳膊,一边指着元真笑骂道。
“呵呵,要是有下次,放心我会更用力的。”元真也打趣的对着常启。
“你。。。哎。”常启摇头以对。
在他的心里,觉得此时元真和昨夜相比,实是两个性子。
“难道经过昨夜一晚开导,这小子转性子?”常启心里暗自思量着。
“我,我怎么了?又不比你少个嘴吧。”元真顶道。
“没有,我是觉得你越为越象你那未过门的小媳妇了?”说完,常启远远向前跑了开去。
“哎,兄弟别跑那么快,干嘛,我又不会吃了你,你,小心。。。。”说完,元真把脸一捂,不再想看前方欲发生的情景。
“啊,我的天啊。。。”
这时一辆路经这岔路口而来的倒夜尿的粪车,此时和常启来了个亲密接触。
顿时,随着常启的一声高八调的呼喊,那飘洒于空中的异味,让元真看都不想看常启,径直向着川帮跑去。
屎尿满身的常启,顾不得扶助那倒落的夜车,竟对着远去的元真,就是一顿破口大骂。说此人如何如何的不够仗义,不够朋友。
元真先行进了川帮,一身屎尿的常启也追进了内里。
“好你个元真,你翻脸就不认人了。”常启占着内堂的一口水井边说着,边解下了衣物。
“我哪有啊,只是你说你那样子,我好意思去扶你么?”元真拿着手中的乾元不断的把玩,一脸贼笑的对道。
“你,你不会先一步唤住我?”常启此时衣也脱得差不多了,就只余下条内里的裹裤。
“哈,哈,你别说你认识我啊,走马路上也会撞着拉屎尿的夜车,你也实是够衰的。”元真靠在大柱边,笑出眼泪说道。
“行啊,昨夜给你上了深刻的一课,今天一早你就不认人了。我这不都是被你这无为清欲的圣人给害的么?”常启拿起了水桶便冲洗起来。
“得了,得了,化了‘执假为真’的死境,如今我可是明得了义理入了生境哩。当然这事,还是有你常启兄的功劳。”
常启听后,一脸不解,反问道:“怎么,你还真的理白了玄青观主的话?”
元真不再嘻笑,转而正对向冲洗的常启道:“我之所以下山以来变成现在这无为清欲,找不着生趣的性子,还不是被那山中的一套苦修所累?试想一下,我在山中苦修数载,自是明白人世之间,全然是那‘执假为真’化相死境。为此,我在山中习武悟性,也是因化开了‘执假为真’的死境,才有如今成就。可这次下山历练,记得当时师尊言我八字‘随心所欲,随性而为’可我却一直没有领悟。如今得玄青真人一说,我终是明白了其中意理,自然也就明白我修习的方向错在哪里。”
“哦,你快说说个所以然来,让为兄看看是不是你讲的那回事。”常启边洗,过调笑道。
“去你的,还摆个谱了。老实说吧,多亏了昨夜,我才明白了其中的关键。‘执假为真’是为死境,‘执念为真’方为生境,由生入死是为超脱于世俗,由死入生方是历练于世俗。成道者,盖一不全,有盈乃亏。若执着死境,而不化执念为生境,实是极端。因此,真要悟那万法之门,非要由生入得死,由死入得生,方是圆满。否则一元不化,元轮转法循环,我何能成道。”
“妙是妙哉。可我怎么觉得象在评书啊?”常启再次调笑道。
“哈哈,这就对了,是为一理,如成评书,看来我这改变也是很快的。相信不久,这生死两境,我皆可轮转回环,圆意自如。”元真说完,走了开去。
“你上哪?”常启一边拿着换穿的衣物匆匆穿带,一边急急追向了元真。
“莫要急嘛。你还是好生把衣物穿整,不然进了大堂,还有那诸多姑娘在。到时出了丑,可别怪我又没有提醒你。”元真在前,洒脱的甩手以道。
元真前脚刚进大堂,后脚常启便急匆匆的跟了进来。若不是元真对着他的下面指了指,他还不知道裤子竟未整扎。此刻,宽宽荡荡的下身,想来常启也是感觉清凉。
“你们来得正好,都坐吧。我正好有事和你们商量。”看来刘定是个精于筹划的人,一大早就在内堂里匆忙的应付起若大川帮的各项巨细事宜。
“昨夜小子任性了,大哥不会往心里去吧。”元真落坐后,便拿起身边的茶自顾的喝着,全然没有先前那种,清礼的举止。
“大好男儿,无有血性,那存于世间也是白活。想来忆真受难,心中最痛的莫过于你,可你一早便来此,想也是心境宽慰冷清了下来。”刘定细看着元真的神情,想从中找出是否有所变化。
“大哥叫训的是,小子初出江湖,要走的路还多。只是希望莫要闲我麻烦。”元真应道。
“你小子就是麻烦,从我出武当以来,哪天和你在一起不是心惊胆颤的。”常启在旁堵气道。
“哎,早说嘛,要是这样,我早点打发了你个包袱,也是好事,免得你说我不懂知趣。”元真开玩笑的回着常启。
“你,哎说不过你。”常启转头看向了外边。
刘定一瞧元真,才明白今天元真有什么不同了。今天的元真仍是那样的英俊,仍是那样的洒脱飘逸,但比之以前的清高不似人间烟火,却是更多了七分生机活气。仿佛一夜之间,他变了一个似的。
当下,刘定对着顶嘴的两人笑了笑。
唐显,云依,圆慧,青灵四人依次的进了大堂,此刻见刘定在笑,是以唐显开口询道:“先生何事如此高兴?”
堂里的三人,见众人道来,当下向着四人看来。
刘定先是起身挥手示座,才开口道:“都来了就好,四位请座,我正好有事与你们商量。”闻言,四人依次座在了刘定的下首。
此时大堂内七人齐聚一堂,不等刘定开口,元真到是先开口问道:“四位昨夜可休息得好?”
云依对道:“昨夜休息的很好,多谢元真公子关心了。”
“如此甚好。”
“元真兄昨晚离去,我们大家很是担心哩。此刻能见你这样,定是放下了心中包袱。”唐显如是说。
“我啊,昨夜受苦的很,要不是常启兄陪我一同受累,我还真的坚持不住。对了,我忘了和大家介绍,这位便是武当双英的常启兄。人送外号‘和为贵’想必大家也都听说过吧。”元真大论了一翻。
“原来是常启兄,在下唐显有礼了。”唐显对着正向着元真翻白眼的常启一礼道。
“哪里,哪里,”
常启见唐显施礼,当下也不好与元真计较,于是一一上前,与峨眉派落难的四人打过了招呼。
常启招呼了过后,青灵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看向众人。
“昨夜一晚我都不见常风公子,为何此时也不见他出现呢?”
刘定起身,缓步来到众人间,笑着说道:“昨夜常风兄和我说了一下,说是怕元真小弟有闪失,于是也追去了青羊宫以防他做傻事。”说完,还指了指元真。
“大家别看我,我昨夜也没有见着他,不信你问常启兄。”见众人向自已看来,元真当下也闪躲着,把话题推向了常启。
“常启兄也没有看见风公子吗?”青灵一双水灵圆润的大眼看向常启。
常启见有美相顾,当下红脸的挠了挠头道:“我昨夜却和元真兄在青羊宫与观主三人长淡了一夜,实是没有见着我那师弟。”听到常启的话,众人都觉事有蹊跷,当下各自想开。
正当这大堂内无人应答时,门外却急冲冲的行来一队人马,看那为首的,不是川帮帮主潘文wWw.军,又是何人?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