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得不点头。
过完中秋过国庆,全中国都沉浸在欢乐的海洋中。只有重生像个局外人。他依然雷打不动地坐在电脑前,从天黑坐到天亮。以前他偶尔还会外出补充食物。从有了小丽后,他连楼都不下了。东西小丽会带回来。垃圾小丽会提去扔。
看着身边的同学礼物大包小包的收,鲜花玫瑰更是泛滥成灾,小丽私底下叽咕叽咕的,到重生面前却连表示都不敢。他跟学校里的小男生不一样的。他是经过风吹雨打的,所有的形式都已经过去。他注重的只是心里。她选择了他,就该学着按他的方式来相爱。
小丽推开门,电脑前没人。屋里安静得就像没人住。
她推开卧室的门。重生正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脸上微微地笑。他应该正在做着好梦。
她放下课本坐在床边打量着他熟睡的脸庞。睡熟的他更帅气,一脸柔和的线条,湿润的睫毛又长又翘,睡姿甜美如同幼童。她幸福地看着他,帅气和才华横溢在她心中比鲜花和礼物闪光得多。
“你来了?”重生抬了抬眼皮睁开眼睛。
“来一会了。你怎么还在睡觉。”
“稿写完了,想睡一会再去学校接你。”
“真的。那什么时候可以完稿。”
“还久呢。还只是个初稿呢。出去吃饭吗?”他说着站起来。
她快乐得要飞起来。早知道要出去吃饭,就应该穿漂亮点,至少要回宿舍做个面膜再过来。
“怎么还不走?”
“我还没拖地,还没擦窗户呢。”
“不用擦了,挺干净的。”
“还是明天再去。”她不想以这么差的形象陪他出现在公众面前。明天她要穿一套新的衣服,再好好化个靓妆。
“原来你这么怕陪我出去。我很摆不出台吗?”
“不,是我摆不出台。”的确,她本来就很普通。是那种就算单独站在街边也很难吸引人视线的女生。
“谁说的。我的女人是天底下的最好的女人。温柔可爱善解人意!”
“你真的这么想吗?”
“当然。”
她幸福地穿上鞋子。
一路上他都把她的小手握在手心里。她感觉周围的目光火辣辣的,还有人小声议论。她甩开他的手。
“怎么了?”他莫明奇妙地问。她默默地往前走,走得像赶集一样匆忙,把他远远地落在身后。
“如果你不开心就别去了。”他冲着她的背影喊。
她哇地哭起来:“难道你没看见吗?他们都在议论我。议论我这么丑怎么可以跟你并肩走。”
“你为什么要这么在意别人的眼光。又不是你故意长成这样的。”
的确,长得丑不是她的错。谁不希望有天使的脸蛋魔鬼的身材?
“看着我,不管别人怎么说,只要我说你不丑,你就不丑,知道吗,傻丫头。”他双手搭在她肩膀上说。她点点头。
接连几天,他都刻意去学校接她下课。有时也陪她去图书馆,或是在校园里散步。
他的书走销,他的人也跟着走红,到处都有认识他的人。常常走着走着就有人闯到面前来要他签名,还有人要跟他合影。他都推说陪女朋友要紧。
“伊小川居然是美术系那个丑女的男朋友。”
“什么时候丑女也开始走销了。美容院都该关门大吉了。”
“什么?美术系的那个丑女是伊小川的女友。”
校园里议论纷纷。校报记者适时采访重生。重生说:“我喜欢她。”
小丽成了万众焦点。还有她马屁的。
“小丽,你最好了,帮我向你男朋友要张签名照片吧。”
“小丽,周未我们宿舍集会,带你男朋友一起来参加吧。”
“我们家小丽虽然不是很漂亮,但很耐看。”
晕!名人的光环啊!
小丽终于承受不了同学的恭维不得不找个地方躲起来。而她唯一能躲的地方就是重生的小屋。
“看到了吗?你不比别人差,现在满大街的人都在奉承你。”
“那是因为你。”
“你能有这么优秀的男朋友肯定就有你的可爱之处。”
“你爱我吗?”她怯怯地问。她总觉得他对她更像个哥哥。
他不回答。有她在,他是快乐多了。但那快乐是与爱无关的。他没一天不在想许绮。每天睡前睡后,走路吃饭,想她已成一种习惯。
“就快放寒假了,你说一句话,我就不回去。”
“你回去吧。春节应该和亲人一起过。”
“那你一起回吗?”她把手套在他脖子上。
“不要这样。”他掰开她的手。他怕是无法爱上她了。
“以后再说吧,就考试了。我要温书。如果我考不及格可都是你的错。是你害得我在学校没一刻安宁的。”她故意开用半开玩笑的口气给自己找台阶。
“你温书吧。我给你做宵夜吃。”他走进厨房,绮,我该怎么办?
以后不能再提这个话题,省得把他逼走了。她看着他的背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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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家过寒假了,他的身边开始空下来。她走了十来天,他除了第一天象征性打个电话外,就把她忘到一边了。
他每晚写稿写到天亮。得空时翻翻相册。有时会带着许绮的骨灰去看一些画展,或逛逛天安门王府井。
天上下着毛毛细雨夹着飘飘悠悠的雪花,一脚踩下去,路面绽放出一朵百合。他一边走,一边回头看那些脚印。突然一个人堵住他。
“小丽,你看这些脚印像百合吗?”
“下雨了,你为什么不带伞。”她把伞伸过来。
“绮不喜欢打伞。”他脱口而出。她脸上闪过一丝落寞。
她死了,你对她一直念念不忘。我就在你身边,你却从未看见我。
“对了,你怎么回来了。还没过春节呢。”
“春节我想跟你过。”她说。
她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还买了一把姜花。他把姜花摆在床头柜。他让她睡在沙发上把鸭绒被让给她,自已冻得直打哆嗦。
他写作,她画画,互不干涉。
她做饭,他捡菜,共同合作。
一个寒假就那么平淡地过去,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都没有进展。新学期也一样。新学年还是一样。
她的画技已经开始飚升。参加很多比赛,获过很多奖。他在帮她筹划出画册。
外表看起来他们相敬如宾恩爱有加,其实他们波纹不动冷若冰霜。
“编辑部来过电话,画册已经定稿了。”他说这话的时候,她已经大三了。
“哦!”她冷寞地应声。床头柜的姜花几天没换,已经奄奄欲谢。
“成功了不开心吗?”你不一直都希望出画册吗?
“开心。”
他打开电脑。开心地翻看许绮的相片。几年了,相片依然鲜活如昨。他越来越想她。有时睡着了还会想得醒过来。近来他经常梦到她,所以他开始嗜睡。
“啪!”的一声,玻璃杯碎在小丽手里,手指头溢出鲜红的血柱。
“怎么了。他转过身来惊讶地望着小丽。
“她都死几年了,你还在想她,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从来就看不到我。”
“小丽!”他大声打断她。他从来就不允许任何人和许绮相持并论。他觉得那是对她的贬读。许绮是没人能比的。是最好的。
“不对吗?我只是说说你就这样。这些年来你从来就没爱过我,不是吗?”她委屈地嚎哭,她付出那么多,他为什么就不明白。
他不作声。对不起,我忘不了她如何能够接纳你。
“我买的姜花你摆在她的骨灰旁。因为她喜欢百合,因为姜花像百合。你宁愿冒着感冒的危险只穿着毛衣在雪地里来回走三个钟,却不愿意在下雨天陪我出门办事。因为她喜欢下雪。你宁愿吃面也不吃米饭,因为你跟她在西藏吃了三个月面食。你从来就不让我睡你的卧房,因为她的骨灰在里面。你从来就不抱我,因为你的怀抱只属于她。”
小丽歇斯底里地喊着。这些年她一直忍着,可是她越来越发现她就要崩溃了。她宁可放弃也不要再这样下去。看不到希望她就要疯掉了。
“对不起!”隔了良久他说。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把伤口包一下吧。”他放一块创口贴在她面前。
“你不是说喜欢我吗?”
“喜欢不是爱。”
“你为什么要帮我出画册,为我做那么多事。”
“绮有一个梦想,出一本画册,成为一名出色的画家。”
“原来如此。”还是为了她。
“对不起!”
她突然扑过去强吻他。他把她推倒在地上。
“真的不行吗?就一次。”
“对不起,我真的做不到。”
“我们分手吧。”她一字一顿地说。
“对不起!”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除了“对不起!”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他的心死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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