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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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一惊,老僧的话与先皇曾经的遗诏不谋而合,这难道是真的么?他一直以为先皇听信了妖言,所谓凤凰降世,此乃吉瑞之兆,得其人,尽可坐拥万里江山;食其心,皆能操控生死轮回。先皇为求食之长生,寻遍洛伊国境内大小城池,朝堂上反对之声四起,为封住悠悠众口,当年的梦都血流成河。当时身为皇子的他担心此事撼动整个洛伊国王朝百年基业,竭力劝阻,竟惹怒先皇,备受冷落,险些被贬。这样的事,他自是不信的。

    "就如高僧所言,凤凰又将于几许降世?"皇上看向慧智的眸光深了几许。

    "天机不可泄露。"老者淡然。

    距初见慧智,已隔多日,身为帝王,避暑的日子过的也并不轻闲,现今除批阅奏折外,又为自己添置了一项任务。尤记得那日慧智一脸笃定的神情,缓步离开,浑厚有力的声音从那具单薄的身体中传来:"若吾皇不信,随时取之老衲的项上人头便是。"

    七月初七,一年一度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他,形单影只,孤枕难眠,借着微弱的月光,信步向观月亭走来,夜的媚衬托出远处的妖娆。透着那缭绕着的淡淡雾气,依稀显现隐埋着的山体轮廓。那里究竟潜藏着怎样的秘密?无人得以窥视。

    就在皇上怔怔出神之时。轻微的震颤,惊扰了陷入思绪中的魅惑男子,迷幻的眼眸亮了亮,斜眯处,指引光明的启明星正行至栖凤山之颠,瞬间,山体剧烈摇晃,环抱着栖凤山的雾气幻化成七彩光柱,呈扇形绽开,露出了神秘的栖凤山,山体通灵透亮,似一块无暇美玉,随着天边第一屡阳光的摄入,一道红色光芒从天而降,连接七彩光柱,光柱迅速旋转,围成一个圆球形,球的中心-一只火红的凤凰。七色彩球迅速飞离,没入远处的一座城池。很快,七彩光芒再次飞回,笼罩在栖凤山顶,一声惊天长鸣由远及近,沉睡中的万物仿若受到某种召唤般,破土而生,迅速覆盖圆润光泽的栖凤山,山中,百鸟争鸣。照在山顶的彩光渐渐变淡,恢复了昔日的缠绵。

    皇上眸光湛亮,惊异于眼前发生的一切,若非亲眼所见……他清晰的辨出,彩光落入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自己的帝城---梦都。无须迟疑,心中自有打算。转身的刹那,看到了老者枯槁的身影,不禁心生敬意。

    丞相府中,房中一名绝尘的女子面色惨白,忘却了呼喊,渐渐陷入昏迷。产婆忙进忙出,已有三个时辰了,孩子却未有一丝动静。真是累坏了她这把老骨头。

    院内,一位温润如玉的男子,双手十指相扣,放于身前。抬头,看着天空中异样的启明星,眉头微皱。突地,地面晃动起来,天边一道彩色光球飞来落入寝房中,一声清脆的啼哭声冲破房门,传入泊然的耳中。淡淡的笑意自眼底荡漾开来。大步踏入房门,走到床榻前,看着面容憔悴的娇妻,坐在床边,手轻轻拂去散落在她眼前的发丝,拭去残留在她眼角的泪水,一丝心痛泛于心间。

    看到一道红光射入丞相夫人的腹中,产婆惊岔不已,强自镇定,生怕有丁点闪失。替新生的婴儿擦拭干净,包上红布,奉于丞相面前。"恭喜丞相,喜得千金。"刚才的一幕足以要了她的命,此时的她慌恐不已,自己的生死只在面前男子的一念之间。泊然接过婴孩,冷着脸看着她。

    老妇将头埋得很低,不敢直视丞相的眼睛。"下去吧,李管家,带她去领二百俩银票,你该明白我的意思!"盯着她瑟瑟发抖的身体,泊然冷生说道。

    老妇将头埋得更低,带着颤音说道:"谢……谢丞相赏赐,今日,奴婢……便离开京城,有生之年不会再踏入帝都一步。"当产婆三十余年,见过的事情多了,自然也暗知其中的道理。这也便是他会选她来接生的原因之一吧。

    待老妇离开,泊然露出慈祥的面容,无尽的父爱溢于言表。看着婴孩的面容,手指轻轻碰触她的鼻尖,责怪道:"女儿,可把你的娘亲折磨的够呛呢!"婴孩好似在反驳他的话般,张开小嘴,嚎啕大哭。孩提的哭声惊扰了昏迷中的母亲,栾蝶吃力的睁开双眼,看着泊然微急的面容,有些慌然,这样的一幕像一株藤蔓瞬间爬满心间,迷蒙中,一位女子泪流满面。顾不得看一眼啼哭中的孩子,栾蝶慌乱的伸手,抓住泊然衣衫的一角,急切的说道:"不要离开我,求你。"

    此生已非彼生,烙印在她心底的伤痕仍在!看着那绝美的眼眸中混杂着的彷徨,悲伤,和丝丝希冀,泊然并不言语,只是轻轻的坐到床边,将她的头放于自己的左胸前,那里的心为她而起伏跳跃,这便是承诺。今生,他只为她而守候。

    听着他有力的心跳,那女子苍白的面容微微泛起红润,慌乱亦变得心安。泊然怀中的婴孩不知何时,哭声停止。

    "还请夫人为我们的孩子取个名字。"见蝶儿已有了好转,泊然宠溺的看着她说道。

    上官栾蝶惊觉自己的失态,娇嗔道。"佘玉蕊可好?"

    老者直视皇上的视线,挖掘他眼中的波澜。皇上却也并不闪躲。老者开口说道:”若想寻得,找到她身上的凤凰胎记即可。“

    “为何要告诉我?你不怕我寻得她,取其心么?”皇帝收回视线,望向栖凤山。

    “您会么?”住持淡笑道。

    说完,二人各怀心事,沉默良久。一名身穿青袍的小僧匆忙的跑来,见皇帝在此,有些惊慌,连忙合实双手,向皇上行了个礼,经皇上示意,来到方丈身前,在他耳边低声的说了些什么,听闻,老者眉头微拧,面色凝重,转身离开观月亭。"冥冥之中自有定数,皇上何必自寻烦恼?"

    明黄的身影不由的一惊,声音飘渺而来,但看老者的身影已从拐角处消失,他是怎么知道的?这便是他要寻迹的答案吗?一直自欺欺人,但当答案昭然若揭时,竟是如此的残忍,不爱,此生仍是不悔的么?望向悬空的守望寺,对慧智的敬意更甚了。

    翌日,榜文诏于城门,梦都内热闹非凡。百姓议论纷纷,黄榜上的内容竟成了茶余饭后大家拿来调侃的话题。街头,卖菜的老汉低声地谈论着。

    "徐伯,你说,现下皇帝这是要干什么?"

    "帝王的想法哪是咱们能够揣度的出的。"

    "就是就是,刚刚邻家的张大婶抱着孩子去了皇宫,还不知道回来了没呢!"

    "孩子昨日才出生,能经得起折腾么?"

    "说的也是!不过,张大婶可是一脸的兴奋劲儿,皇宫哪是什么人都能进得的呀!要不是因为这个,怕是她想也不敢想。"老汉斜眯了眼过往的人群,说话的声音更低了。

    御书房,皇帝一脸的倦容。"可有寻得?"在看到张焕时,龙楚炎急切的问道。张焕无奈的摇摇头,"回禀皇上,没有找到相符的孩子"。昨日清晨,皇帝传急召回宫,忙得自己措手不及。今日,又命自己查寻刚出生的婴孩,真不知皇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可能!定有未到之人。黄榜揭出,违令者斩,谁敢!"龙楚炎怒容尽现。此时本来想交由泊然来处理,昨日回朝,泊然有事推辞,便交予禁军统领张焕来处理,张焕办事不若泊然灵活变通,却心思紧密,处事严谨。

    "臣有一事,不知当将不当讲?"跟随皇帝十年有余,从未见过他把怒容现于脸上。

    "你我之间,有话便说!"

    "据臣所知,佘丞相昨日喜添一女。"不知自己告知皇帝,会不会开罪丞相,两位都是自己的好友,但毕竟楚炎是皇帝,忠和义之间,他自有取舍。

    泊然昨日没来,自己并未在意,原来如此。这难道就是命么?皇上的眼眸暗淡了下来,无心再理会跪在地上的张焕,起身走到窗前,看向院中那棵枯败的寒梅,苦笑出声。夜色迷人,观者无心。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