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已醺,她蜷缩在西厢房的一角,抱膝静坐,因了冰冷而瑟缩发抖。她默默瞧着自己一双手,原本白皙滑腻的似雪明肌上如今血迹斑斑,惨不忍睹。
她甚至没有一方洁净的丝帕可以拿来包扎,只忍着疼痛,任血流至干涸。
赵生的鼾声响起在里屋的床上,野兽般狰狞,仿佛宣泄着他下午时对她折磨的余威。
“你不是想见岳寅宇么?”他粗声道,手里捏着曾在清晨陪伴她的那只粉白蝴蝶。他折断了它半边翅膀,将它丢进了玫瑰丛。“把那蝴蝶捡回来,我便带你去见他。”
?然紧咬了唇,踏入玫瑰丛中,无数次俯身去捉那蝴蝶。它受惊,用剩下那完好的半边翅膀跳开,她便只能重来。
幸而是冬季,她腿上有衣物遮挡,未被那些坚硬的花刺划伤。
然而,每次将手伸入花丛中,便是让她倒吸一口凉气的疼痛。可怜她一双纤手被花刺无数次撕开,血渗出伤处,疼痛难忍。
赵生站在一旁得意地笑着,面上是大仇得报般的痛快。
仿佛炼狱般的折磨之后,她终是将蝴蝶找了出来,递还给赵生。
他冷哼一声,将蝴蝶碾在了脚底,再不瞧她一眼。
很久之后,回忆起那一刻,?然还记得瞧着那纤弱蝴蝶在赵生脚下变成碎片时,她的毛骨悚然。
她第一次后悔了,心中出现的第一个人,便是路征。
然而,过了数日,路征竟未来过一次。她的盼望,终于再次被冷静消磨殆尽,只余孤独一人的绝望。
入夜时,他便也睡在西厢房,倒不轻薄于她,只在心情郁闷时拿她泄气,其余时候便当她如空气般不存在。
?然不愿靠近他半步,宁可在地上坐一夜。冰凉石地驱赶了她的睡意,她定了定神,改换了主意。
次日,赵生睡到日上三竿,起床后便出去了,入夜才回来。
她试着与他攀谈。
“赵……公子,你答应过我……”
“住口!”赵生吼道,“本少不痛快,你不要找别扭!”
?然心下鄙夷他,却不发作,干脆冷了语气,道:“你可知到底是谁害死了你父亲?”
提到父亲,赵生火冒三丈,他扬起手来给了她一记重重的耳光。
“贱人!你还敢提我父亲?若不是你,他会郁郁而终么?”他用力地扭住了她一双细臂。
“赵公子,你并非蠢人,为什么竟不明白呢?”她坚定道,“不错,我是要复仇。然而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俱是因杨相而起,我父亲也好,你父亲也好,不过是他欺上瞒下的牺牲品。”
赵生将她推倒在地,冷哼一声。
?然趁热打铁。“你再如何折磨我,又能改变什么?倒不如合力对付杨相,这样赵学士地下有知,也可瞑目了。”
沉默许久,赵生似乎乱了心思,于是仍是发怒,猛拍桌子。
他恨恨地盯着?然,指了指木桌上的盐水花生,置在瓷盆中。
“本少想吃这花生,你把它们一粒粒剥开!”他偏过了脸去,“你乖乖听话,那么,或许我明日会带你去见岳寅宇。”
那瓷盆中盐水装的甚满,?然自知道为什么。
她手上的伤处浸在盐水中仿佛被啃咬一般,如凝脂般的肌肤被再次撕开,殷红点点,她再挨不住,轻声呻吟了起来。
赵生仍偏着头,将花生嚼的有滋有味。
这时,门被推开了。进来了一个年纪小些的侍女,见?然一张华颜已因了疼痛而如水洗般苍白,同情地嘀咕了几句。
“赵公子,丞相叫程姑娘出去呢。”
赵生不耐烦道:“什么事?”
“路丞相来了。”
听到“路丞相”三个字,赵生直直从椅子上跌了下来,怕的不轻。?然闻言,手亦一抖,瓷盆摔到石地上,碎成千片。
回过神来,他又来了恶性,狠狠向?然道:“把地上收拾干净再去。”
?然莞尔冷笑。
子辰,为什么你在我绝望之后,才想到给我希WWW.soudu.org望?
晚矣,晚矣,已受过了这些折磨,我更加不能放弃一路走来的不易。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