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叔说,你不就是喜欢研究WWW.soudu.org狐狸吗,胡研究也好,真研究也罢,我支持你,我家里就有狐狸啊,几十条,高级的,进口的,国产的,土产的,还有我产的,够你小子研究几年的,研究我的狐狸,你可以写狐狸故事还能发财,发大财,一年进个十万八万的不成问题。
乔叔咳嗽两下,顿一顿说,大前天吧,我从咱市狐狸沟老胡家收上来的一条宝蓝狐狸皮wWw.,五百元,到了香港,呵呵,你说怎么着,翻了三番,我觉得我还是吃亏的,小子,这里的学问大了,你来吧,我把我家的狐狸和长运集团的狐狸的全部交给你。
胡丽蓝当然听懂了我的话里的话。
吱――
急刹车。
出租车紧擦着高速公路金属护栏,停在隧道口外,我一看车窗外的天和云还是粉红的,转头看胡丽蓝。
胡丽蓝喘了几口粗气,猛挂排挡,右脚一踩油门,车咯噔了几下,吱,吱――飞起来,我大脑的血直向脚底冲,我想到了上海锦江乐园的过山车,神州飞船里的航天员,耳边响起动画片《大闹天宫》的锣鼓声,无垠的蓝天上,弼马温嘻嘻嘻地放开了天马,他跨上一匹母天马,天马行空,漂浮的白云,一卷一卷的。
你姐是狐狸精,狐狸精的精,狐狸精里的狐狸精,你不知道,我知道。
在你眼里,我不是狐狸精吗?
我到底还是经不住父亲的劝,父亲说,要不是你乔叔,你能去上海干外事,啊,你乔叔这么关心你,不花一分钱就招你做长运集团老总的秘书,不是天上落下来的肉饼?啊,人家拿着钱也摸不到门,你知道吗?啊。
我到底还是去了一次乔叔家,假惺惺地。
他家两个院,他和乔婶子住西院,青砖铺的院。东院是狐狸院,狐狸院是水泥的,满院子的狐狸笼子,三层楼式样,不锈钢的,地下的水唰唰的流进下水道,东院门外有个下水道的开口,一股狐臊从那里冒出来直冲上高高的老白杨,老白杨枝枝桠桠散发着狐臊,像一只只臊狐狸坐在树枝上对我撒狐尿。
我没进东院,直接进了西院,乔叔坐在红木沙发上,一只花狐狸趴在乔叔的腿上,乔叔招呼我坐下,乔叔一招手说,狐七妹上茶,一只七彩狐狸温柔地爬上我的大腿,坐着,尖尖是我小嘴吻我的唇,狐狸口中的滑液留我的唇上,外国女人的神秘香味传遍我全身,我知道了,这才是真正的狐泌香水。
乔叔拉着我从东西院墙之间的小门钻到东院,他抱着花狐狸,我抱着狐七妹,他指着狐狸楼三楼303室的一只狐狸说,这是我产的狐狸,滨沂狐狸沟的狐狸与芬兰狐狸杂交的第三代狐狸,纯种的杂交狐狸四个爪是红的,耳朵像松鼠,市场上十分热门的。乔叔破天荒地告诉我,他的狐狸一年给他进账两个巴掌的数。我知道他是想用这个进财数字吸引我来当他的秘书。
“文革”流行忆苦思甜,乔叔哭着对我们全校同学说,小时候,娘拉着我要饭,我的小名叫社,社会主义的社,人民公社的社,我爹取的。我随着娘要饭要到了狐狸山,娘饿倒了,是狐狸沟的夹狐狸的老胡家救了娘,救了我。解放了,我社入了社,干了公,干了工,又一步步成为交通局的武装部长。
前几年乔总说他就是要公报私恩,为狐狸沟办实事办好事,要为狐狸沟老胡家的后代办实事办好事,狐狸沟养上了狐狸沟牌的狐狸,狐狸山有了工厂,让救我的老胡家的孙女一个个有出息。
这时扛摄像机的电视台记者来了,胡丽红来了,细高跟红皮鞋,细纱的红手套,我心里惊呼,好一个狐狸精,火狐狸。
采访在狐狸院的狐狸楼道里进行,乔总还是抱着他的花狐狸。你姐她把话筒递在恩人乔总的嘴边,不同的称呼从娇小的口中冒出,人大代表、劳动模范、书画协会副主席、钓鱼协会主席,乔总,乔叔,就差点叫乔老爷了。
我在一旁听着采访和问答,拍了一组工作照,这一次我没白来乔叔家,第一次知道他这里的狐狸已经不吃鸡了,也不吃野鸡,而是吃鱼,吃狐狸沟水库送来的无公害鱼――狐狸鱼。
我注意到你姐,胡丽红,一伸手将狐媚牌微型相机安放在狐狸笼子框上,那个纯种杂交狐狸马上接过相机,两只前爪抱着相机悄悄拍摄花狐狸或者谁的写真。我知道狐媚牌隐私相机在滨沂市的独家服务店就在电视台西的古桥头上,我离开乔叔家就直奔那里,等着胡丽红来输出隐私相机里的写真照片。
我浏览柜台里狐媚牌隐私相机,最便宜的隐私007型的标价5888.00。
看到你姐转过电视台路口,一忽悠,不见了,肯定是她看到我,她一定认识我,她跑了,也可能藏了,我继续等,她没来,时间一长,我就想撒尿,转过店的墙角到古桥下。刚想撒尿,一只四个红爪的狐狸,嗖,从店后墙下窜出来,跑了,放了一个狐屁,不臭,像毒药,也像狐泌,真香。
我喊,狐狸,红爪狐狸。
店家出来说,喊什么喊,大白天哪有狐狸,那是我家养的狐狸狗,你看清楚了再喊也不晚。
呵呵,我知道,我知道,我遇到了狐狸精里的狐狸精。
出租车进了服务区,周丽蓝客气地让我去方便一下,她去给车加油。
我下车,离开胡丽蓝,车外自然的空气,明亮的阳光,厕所里淡淡的卫生球臭和人粪尿臭,一下子让我走出狐狸世界,回到现实。
我的尿水流很足,也很香。
我是不会写小说的,好多朋友读了我的小说的几章就说我的小说是不正宗的小说,有的说我的小说是兵书。
2009年4月4日,农历三月初九,清明节。天没下雨,也没刮黄风,我在郊外悼念逝去的先人,烧了几包纸。
我也悼念乔叔,但没有为他烧纸,他被双规,保出来就糊里糊涂地死了,他的很多事说不清了,靠推测与虚构了,所以也就有了我写《花狐狸精轶事》的空间,权算小说吧。
我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眼滴溜溜地转,我想我不应该再对胡丽蓝这个狐狸精说乔总的什么事了,再说就对不起躺在墓碑后的乔叔了。我的小说也应该到此结束,顶多再交代一下乔叔的死因,或者狐狸精们的结局。
等我再去乔叔家,乔叔的客厅里的沙发上凳子上坐满了漂亮的狐狸。胡叔正抱着一只红爪狐狸亲嘴,胡叔是长运集团三公司的总经理,打小我就听叔叔伯伯们说胡叔是个刁狐狸,这几年改称他老狐狸。
我落座在三人沙发里,一只漂亮的蓝狐狸摇着尾巴坐在我左边,对着我的脸嗲兮兮地笑。
乔婶子坐在太师椅上抚摸着两只花狐狸,咬牙切齿说,大侄子你说的网上贴出照片,风一样在传,说你胡叔是贪官,有情妇,二奶,还有三奶,这不是胡扯吗?她爸爸从来就是干净的人,啊,您说说,啊,这养狐狸还养出臊来了不是么?
我早知道那些帖子的内容,也能猜出是谁在背后操纵发帖的,贴出的照片是一个男人的背影,裤裆下是两只花狐狸,帖子里的暗示是很明白的,那背影是乔叔,胯下的花狐狸是背影的情妇,情妇是电视台的XX红,还有三奶,三奶是XX红的妹妹XX蓝。
乔婶子怎么会知道这些内容呢?
很多网友特别是长运集团的网友推测,背影与他胯的狐狸有染,搂着花狐狸精睡觉,被花狐狸精吸干了精气神。有网友说他看见背影跟红爪狐狸精出双入对,一起去开人代会。
有一个帖子说:背影领导的集团公司的五个分公司的总经理都姓胡,都养狐狸沟牌的花狐狸,“据传长运集团公司的24层大楼成为烂尾后,将由某总承包改为花狐狸繁殖基地。”
流言像发酵过的流云。
车如气球,飘荡在空气中,公里表显示车速还是150KM,胡丽蓝摇摇头,醒了一下,为了提神,我知道她很想听我说乔总,她的右手在空气中打了一个Q圈,说,你知道的还真多。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