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狐狸精显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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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丽蓝说,乔总退下来后承包了俺们的北山狐狸山,承包了俺们的水库养鱼喂养狐狸沟牌的狐狸,150万元,合同张贴出来说50年不变,嘿嘿,水库改名狐狸湖。

    你知道吗,那条滨沂通省城的本来设计的笔直的高速公路为何有了唯一的大转弯?你知道吗?打了一个弯,绕过狐狸山,连高速公路的一个服务区也开在水库边,名狐狸湖服务区,水库东造了蓝狐别墅区,水库南是保健狐油厂,没有乔总招商引资狐狸沟哪能有这些,哪有高速公路在狐狸沟那里的大转弯?知道了么?你说那乔总一点也不会享受,老两口不住别墅区,在狐狸湖西边平坡上盖了四间老平房里。

    狐狸精看起来精,我看一点也不精,你。它们一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是酸的,这是狐狸的思维方式,我接着说,狐狸偷到了葡萄,一吃,是甜的,狐狸想,嗯,原来是我自己骗了自己。呵呵,狐狸不懂辩证法,对吗,胡小姐。不是说养狐狸的人比狐狸还精,比狐狸精还狐狸精。呵呵,乔总就为高速公路大转弯,狐狸服务区被双轨的吗?啊。

    谁是狐狸精,你是在说我,再说我,我可就要你下车算了。

    胡丽蓝变了脸。

    接下来是我和胡丽蓝长时间的无语,我扳动车座向后仰,眯着眼,心里想参加乔总追,我到了现场我该说什么呢?说,我打的来的,三个多小时,300多元车票,还是说我乔叔的死与花狐狸精有关呢?

    周丽兰还是微笑着,她把出租车开的贼快,我耳朵边嘘嘘地,车子摩擦路面的声音也是嘘嘘地。

    乔总火化了,骨灰出炉了,温温热,乔婶子晃动骨灰盒,湛白湛白的骨灰里有的还在由白变灰,我凑上去看了一眼竟有一块灰黑的,贼亮。

    绿地,蓝天,清湖,乔总的骨灰撒进湖水,白的很白,灰的很灰,黑的变黑。

    狐狸湖一号游船载着我,螺旋桨激起清白的浪,在水面上,一里多长。我举起相机,2.5英寸的液晶框里现出玻璃钢游船翘起的头,没被船头犁开的水面平静,像一床青绿绸布的大被子,被子上暗绣着一只精美的狐狸精,红呢子圆领上装,红超短裙,红手套,红皮鞋,手里托着一盘蓝苹果。

    我和狐狸精打招呼,哈喽啊,狗的毛宁,窝。

    你也狗的毛宁,窝……

    浪花激起,打湿了我的脸,湖水清凉,我看清了。

    啊,您是电视台的那位主持人,胡丽红,我一下子就认出你来了,您好,您这是,您去哪里?

    我去看看乔总,采访一下乔老爷子退下来的桃源生活,顺便送来芬兰狐狸园的蓝苹果,专治乔老爷子的肺心病……

    乔总的肺心病早已由北京的专家确诊,那是长期与狐狸为伴熏出来的病,按专家的要求离开了他的那些狐狸,到青山清水之间呼吸新鲜空气,既可不治自愈,一切都会恢复如原,胡丽红说她带来的外国的蓝苹果能治乔总的病,我是不信,在我的心里她是狐狸精一级棒,有可能和乔叔有难言之隐或暧昧关系。

    乔婶子迎接了胡丽红和我,婶子一甩手,看一眼胡丽红,指了一下房里间。我跟着婶子忙着去锅屋,婶子切菜做饭,我打下手,须臾她对我说,大侄子,你也进去,你胡叔在西里间。

    乔叔躺在床上,接受了胡丽红的蓝苹果,胡丽红坐在床边上,我走近立在一边,没说几句话就突然肚子疼,想拉稀,我问厕所在哪里,乔婶子在锅屋搭腔,在屋后,大侄子,东边是男,西边是女,别跑错了,刚修砌的,你乔叔懒死了,也没写个“男”“女”字什么的,我都是上厕所就在wWw.门外放一件我的头巾或汗衫,生怕来了老男人跑错了地方。

    厕所建的很环保,蓝钢板雨篷,墙贴瓷砖,地面防滑,两个蹲坑,一个坐马桶,手纸盒,三角洗手盆。

    我蹲下,拉了一阵稀屎,肚子还是疼,正憋着劲拉第二轮,就听着女厕里有唧唧歪歪的声音,男声女声都有,还有乔叔的声。我耳朵贴墙,静听,乔叔说,蓝苹果的气味能治我的病,好,乎哈哈,乎哈哈。

    那就放床头上了。一个女声应了一声,又说,乔总您真听话。

    这女声我很熟,滨沂人都很熟。

    我能不听你的话吗?你可是全市的大红人,全市男人的情人。

    我可没那么厉害,当您的情人就算我家祖上烧高香了。

    我有点好奇。

    踩着坐马桶边口,扒上墙头向西边的女厕所看,我倒吸一口冷气,一只蓝狐狸正与野鸡接吻,一只红爪花狐狸穿着透明吊带睡衣正在调试一台监视器,监视器里是乔叔和胡丽红。

    胡丽红趴在乔总的身上。

    胡丽红起身说,蓝苹果是高科技光电农产品,随身带更好。胡丽红一转身走出镜头。

    我又内急,撤下身子,蹲坑,拉了个彻底,擦屁股,提裤子,扎裤带,想去洗手,突然听到高跟鞋走路声,我偃声不动。

    九妹,调试好了吗?胡丽红走进女厕所问话。

    OK了,红妹妹,一只狐狸答,是大胡子叔的声音。也就是通知我参加乔叔追悼会的大胡子叔,乔叔的老部下,得力干将,长运公司五大分公司的经理之一。

    我再次站在坐马桶口边上,屏气,探头,视线越过墙头,向女厕所潜瞄。

    不得了,大胡子叔正抱着胡丽红的腰。

    老胡,饭好了。乔婶子喊。

    腾……几只狐狸窜上了厕所的墙,对我嘻嘻笑。

    啪……我落坐厕所的地上。

    我吓醒了。

    阳光灿烂,绿树环绕,我的眼不敢大睁。

    有人推了我一下,说,你一个大人怎么坐在孩子玩的娱乐汽车里,还不快出来。

    揉揉眼,正正眼镜。

    我彻底睁开眼。

    一看,不得了,我怎么坐在狐狸故乡松龄街心绿地里的电动儿童娱乐汽车里,睡着了,四五个小朋友和两三个大人一起望着我。

    一个穿火红背带裙的漂亮小女孩跳上一只电动花狐狸,狐狸的四个爪是红的,小女孩双手抓狐狸的耳朵,耳朵是松鼠耳朵式样的,顶尖一朵毛毛花。穿红衣服戴红手套的瘪嘴老太太,走过来向狐狸的头内塞了一元硬币。

    电动花狐狸一摇三晃地唱起来:“花狐狸呀花狐狸,花狐狸,我是一只花狐狸……”

    这是一首儿歌的山寨班,原版是“花母鸡呀花母鸡,我是一只花母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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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大娘,您没看到一个叫胡丽蓝的,女的,开出租车的,开车走了吗?

    啊,你说的是俺孙女吧,俺孙女叫胡丽蓝。

    小说绝对是虚构的,但是从真实中生出来的。

    遭遇狐狸精后,滨沂市振兴中华读书委员会推荐市民读评《驻京办主任》一书,我接到滨沂电视台的夜读书节目的邀请写书评,还要做嘉宾,他们想要我谈谈狐狸的故事里有没有反腐败,比如《聊斋志异》能不能作为反腐败读物等等吧。一天深夜,胡丽红来电说,下一期夜读书节目由她主持,议题是乔总,她的意思希望我不要出席了,她说她考虑到我和乔叔的关系很特殊,到了现场不方便说话什么的,我开始还嗯嗯啊啊地答应,临挂断电话,我想起一个反腐的话题:做腐败分子的情人是可耻的。

    狐狸……胡丽红小姐,我一定写好读《驻京办主任》的书评,我还是要准时赶到滨沂电视台的。

    我没了睡意,打开电脑,写起来《做腐败分子的情人是可耻的》。

    如今二奶、情妇、情夫似乎成为一种潮流,大凡有成就的情人,都与“腐绩”卓著的腐败员相连,他们桃色履历表上写上浓墨的“权、性、官、色、钱”等腐败的字,情妇、情夫与腐败分子共同创下了腐败的“吉尼斯纪录”。《驻京办主任》对情妇、二奶做了很到位的描写。

    情妇、二奶、小姐的出现,男人女人都有责任,女人也不完全是受害者,得益者有,受害者也有,至今情人、二奶也没列入道德批判的行列。女人在政治、经济等多方面获得和男女平等后,“女人‘消费’男人的现象早晚会出现”(潘绥铭,中国人民大学社会学系教授、性社会学研究所所长)。《驻京办主任》等反腐败作品或精或简描写了某些女人的性平等已经不是一般的男女平等问题,而是主动出击“消费男人”。“男人玩女人可以不讲档次,女人玩男人就不能不讲档次。只有懂得充分开发利用男人价值的女人,才算是真正的高明女人”。(“湖南第一女贪”蒋艳萍)。多么肮脏多么可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