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计末图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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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愿意当聋哑学校的教员,一切的交流由他全部包揽,学生可以随意用他们所能够的任何方式表示是或非就行。尽管他一百个不愿意,可是人家没想要交流,只有他想交流,所以只能认憋。他又不是能忍气受憋的种,所以忍不住还是要说。

    郝正川这心里一憋,声wWw.音就不禁走高。他问,有些问题你到底想清楚了没有?你想清楚了才有可能解决,想不清楚永远解决不了。

    郝正川你这个机器人,你激动去吧,你越激动,陈笑铃就越觉得头脑空空的,没有什么要说的。

    郝正川接着说,这有什么难以理解?你要觉得理解不了,你为什么不和你朋友或你父母姐妹讨论?你想想,来美国前两年中你没有主打做过一顿饭,这里面你有没有过错?!以前我的衣裤袜子,都是我自己洗,你碰也不会碰一下。像现在这样你稍微帮我整理一下,这都是非常最近的事,局面挤得这样你才意识到的。我一开始,来美国之前,我赚了钱都交给你,你哪方面的开销和我打过招呼?我问你有多少存款时,你说你不太有数。你是在单位做财会的人,家里存款你没数?当时没数,为什么我问完以后还没数?为什么三五天之后你不能清点出一个数来主动告诉我?我不是鸡毛蒜皮的小男人,我不需要知道你都怎么花钱。我要申明,我没有说你乱花钱的意思。我要是一个鸡毛蒜皮的小男人,我能够早早地主动把钱交给你吗?我又不是在你提及过才把钱交给你的。我不是鸡毛蒜皮的小男人,我也不是窝囊废,在家里可以完全不要支配地位。是的,我们从来没有因为钱的事闹过矛盾,难道这些事就要等闹出矛盾来才能意识得到吗?已经出了矛盾的事,不去思考,不去解决,别人提出了解决的方案意见,也不能够去积极配合执行。没有以矛盾的形式表现出来的不和谐,又视而不见!说钱的事,就是因为,问你家里有多少存款你说没有数而感到受伤害,任何男人都会受伤害,在这种情况下。我问过仅仅一次,我有没有问过第二次?你还有能力看到这种潜在的矛盾吗?平常我要与你就哪个问题说说,你偏偏要顽固地过敏地反应为,我是与你找茬,谈问题就是谈判,就是打仗,不是过日子!一切都凭你的感觉,凭你的意愿。没有共同情趣,不要培养共同情趣,各玩各。都这样各玩各的,我还要你干什么?

    郝正川一直很激动,声音近乎于是吼出来的。他就是尽可能回避谈性的问题,他认为性生活的不和谐和这些问题是一样的,谈性的问题反而会引起误解。

    陈笑铃不知是烦弃他这么激动,觉得和这样的人过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或者她觉得,郝正川就是因为性的需要得不到满足而坚持要闹离婚,说这说那只不过是为了找借口。她也生气地说,我说了你要觉得可以忍受就――,你要觉得我忍受不了,我也没有说你要怎么的就不行!我不是没有让步,我已经让步了,我现在只能这样!我现在这个情况,最好就是听其自然,越急越不行。你觉得你受不了,我也答应让步,我也让步了!

    郝正川尽管自己说猪说狗振振有词,可是陈笑铃这样一说,说他那方面受不了,说她已经让步了,他一听就觉得恶心。他觉得这女人实在没有意思,他忍受那么长时间都忍受过来了,他最受不了的是她从不告诉他什么原因,如何解决,这才是他不甘心忍受的噩梦。他愤怒地问,你让步什么了?你就这个情况,你什么情况?你什么时候告诉过我你是什么情况?我再三再四地问你什么情况,要和你把这个问题讨论开来,你哪次回应过我?你都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你为什么要坚持,你一定要如何如何?!

    谁也不知道陈笑铃那一刻到底怎么想的,她生气地重复说,我说过你要不愿意就――。她似乎没有勇气说出,“离婚”或“散伙”两个字。

    郝正川痛苦极了,他感觉到万箭穿心。他好像在做噩梦,眼前这间屋子煤气管已经在漏气,他叫她堵上,她闻不到煤气味,死活也不堵;他叫她走开,她死活也不走;他自己挣扎着过去堵,但他无论如何也够不着;理智告诉他,只有自己走,否则白白陪死。他知道,坚持离,肯定伤害弱者,不离,无异于自己捏自己的鼻子。他知道自己并不爱她,但他更伤心的是,她竟然也不爱他。如果她给他一点爱,哪怕对他来说等同于往他办公室送电风扇,尽管他办公室四季都有空调,他也会用理智告诉自己,她值得同情。这个愚蠢、愚昧、固执的女人!他在心里咬WWW.soudu.org着这几个字眼。陈笑铃的端庄大方,深得她自己朋友圈子的欢迎,这一切在郝正川的头脑中荡然无存。他想,这个吝啬的女人,平常舍不得向丈夫奉献一份爱心,现在终于要遭报应了。他觉得她这个报应是罪有应得,并不是他人为加给她的。然而他又觉得,即使她罪大当诛,但不应该由他来举起这个鬼头刀。他的左半脑冷冷地对右半脑说,不能犹豫,犹豫就意味着沉沦。

    郝正川说,好,也就是说,我如果不想我过了,现在就想离了,你会同意,是吗?

    陈笑铃说,你坚持要想离,我会同意!

    郝正川不想在是否有“坚持”这两个字上打嘴皮仗,他说,那行,我现在就是觉得再过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意思,我现在就想离!

    陈笑铃说,行,一点时间都不能给对方,那还有什么意思!

    郝正川觉得这是纯粹的无理指责,可是,难道一方要离婚还能使另一方没有指责。他不愿意在无聊的细节问题上纠缠。他说,既能我想离,你也不反对,那么我们这个大问题就算谈妥了。郝正川起身喝水去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