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山雨欲来


本站公告

    尽管准备如此充分,当他拿起电话的那一瞬间,心里还是非常忐忑。电话被陈笑铃接起来并听到一声“哈喽”之后,郝正川清了一下嗓子说:“小陈,你好,你在干什么呢?”说完之wWw.后他自己都被自己的声音惊吓住了,他似乎触摸WWW.soudu.org到了陈笑铃的心惊跳了一下。

    陈笑铃似乎并没有他想像的那么吃惊,她反问:“怎么啦?”

    郝正川说:“我有一个事想和你说”,他咳嗽了一下。

    陈笑铃在静听。

    郝正川说,我想了许久,我想告诉你,我想我们之间的事,我不想过了,我想离了拉倒。当然,我是这样想的,我现在就是觉得在过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意思,不如离了拉倒;如果你有什么意见,我愿意考虑。比如说你觉得我们应该如何如何来生活,只要我认为合理,我会善意地去配合。我觉得我们要过得很融洽的可能性不大,这是由于我们两人之间比较固定的内在本质差别决定的,因此我觉得不太可能再作出什么有意义的努力,因此我想接受我们婚姻失败的事实。如果你愿意,你觉得还有什么值得再试一试,我也不是很绝情的人,我愿意去试。如果你对过下去没有信心,不如现在就拉倒。我想我们之间应该考虑一下离婚的具体问题,比如家庭共同财产分配和小孩抚养问题。如果你考虑好了,我们之间商量得出入不大,我想请康涛明俭他们来我们坐下来签一个协议,然后你回国之后看看拿这个协议怎么办,能不能把手续办了。

    陈笑铃在他前面那么多话上都没接茬,只对最后一句评价,操着她略一激动就习惯走高的嗓门说:“离婚不是你想的那么容易,你签一个协议人家就认!”

    郝正川一听这高嗓门就窝火,并且她不说别的,单说协议在办离婚手续时管不管用。他简直能一口把这个女人吃下去,就这一句,他又一次坚定这女人实在不是一个能与之共同过日子的东西。他强压住胸中的不快说:“协议管不管用不要紧,关键是把这个事情办清楚”。郝正川话一出口就觉得容易引起误解,手续不要紧,还要把事情办清楚,他担心陈笑铃会说,手续不要紧还怎么能把事情办清楚。

    看来陈笑铃并不是郝正川所能够理解的,人家偏偏没按他的路子想。她说:“叫康涛他们有什么用?人家愿意给你办这事吗?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郝正川很气愤,他不知道陈笑铃为何不就正题发表意见,反而就这样鸡毛蒜皮的边沿问题纠缠不休,并且她的意见简直狗屁不通。他使劲咬了咬牙,她就这水平!就这德行!他耐心地说:“你怎么知道康涛他们不会来?他们有什么理由不来?我请他们吃饭,他们会不来?”郝正川接着说:“我要他们干什么,我们只不过是要他们做个见证人,表明我们之间所签的协议是郑重,对你我也是一个约束。如果离婚法律手续要用的话,法庭的采信度也大一些。至于你到滨海去办手续,我是说你拿这个协议去了解一下手续怎么办,试试看。办不办得下来不要紧,关键是我们两之间把这个问题解决了。如果有必要,我完全可以马上回去把手续办了。这不是主要问题,主要是我们两之间商量出一个解决我们婚姻关系的方法、决议。”

    陈笑铃说:“嗯,知道了。我回去时可以试试看,人家离婚要有正式的表,不是你说签一个东西就有用。不过,我可以试试看――”

    郝正川自己说了那么多,但却没有耐心把人家的话听完。他打断说:“我打这个电话的意思就是,告诉你我不想过下去的想法,让你考虑考虑有没有其它意见,如果没有其它意见,就请考虑考虑离婚的具体的事,关于家庭财产分配和孩子抚养的问题”。他略停一下又说:“我想你也不会有什么考虑,我想你大概也早就对过下去没有信心,只是不好意思,没有勇气说出来而已”。他这是故意说的违心话,为了使这话逻辑上存立,他补充说:“因为八月份我提出我们散伙吧,你说过你自己觉得,我们两在一起也确实是没有什么意思,只是为儿子考虑而已。后来我劝你,我们努力过下去吧,你说你没有信心,越过越没信心。我想,儿子我们应该考虑,儿子是人,我们也是人,我们是两个人。牺牲两个人的幸福去换取一个人的幸福,虽然他的生命是我们缔造的,我们有一定的义务去牺牲一些,但是,我们离婚也并不意味着他就没有幸福。孩子生活在一个父母之间没有爱的家庭未必是一件好事,我们离了之后,我们只是做夫妻不合,并不妨碍我们对孩子的爱。”

    郝正川停下来了之后,停了几秒钟陈笑铃说,好,我们考虑考虑,我也要考虑。

    郝正川对她最后的一句还感觉有些舒坦。

    晚上郝正川下班回家之后,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异常客气起来,那顿晚饭他们合伙做,配合得很默契。晚饭时郝正川拿出两个易拉罐啤酒。陈笑铃说,还喝呀,不喝了吧。他们家的啤酒主要是给陈笑铃喝的,起初第一次买啤酒也是郝正川主动要给陈笑铃生活增添一点快乐。一般情况之下,陈笑铃有兴致时就取出一听啤酒来喝,有时郝正川也主动建议他们一起喝。其实,通常情况下,郝正川对啤酒是没有热情的,如果只有他一个人,他是绝对不会买啤酒的。他们俩一顿饭只喝一听啤酒,12盎司。这听起来有些寒碜,国内喝啤酒都是一人几瓶几瓶地喝。一方面,美国啤酒确实贵,一易拉罐啤酒一美圆左右,另一方面,他们酒量确实不大。通常一易拉罐啤酒,郝正川喝六分之一或四分之一,陈笑铃喝六分之五或四分之三。有时也有郝正川喝半罐陈笑铃喝一罐半的情况。由于郝正川喝啤酒有时只是为了劝她喝,陪她的意思。所以后来陈笑铃说,啤酒不要买了,属于高档消费品,要节制。其实他们并不是没有这个财力负担这个开销,而是他不大喝,她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后来郝正川还是坚持买,保持家里有啤酒。现在郝正川拿出两听啤酒,好像要摔开膀子大喝的样子。

    他们喝开来了之后,郝正川慢悠悠地问,考虑得怎么样?

    陈笑铃有些皱眉地反问,吃饭的时候说呀?

    郝正川就是容不得她讨论问题时思想观点不多,情绪却特别多。如果她说,吃完饭再说吧,他也许不会催她。他说,对,说说吧。

    陈笑铃略微有些尴尬地说,我觉得最好就再过一段时间,你要觉得受不了,我也不能怎样。我也不是没让步。我那样让步了,你还是觉得不能忍受。

    郝正川立即露出了胜利的神情。尽管他来情绪的时候,在心里咬牙切齿地骂这个女人,那实在是因为他觉得无可奈何,其实他是非常希望陈笑铃主动求和,拿出有意义的行动来。毕竟他的爱情观是“需要说”,无论哪个女人,只要满足那几个方面的需要就是好妻子。如果陈笑铃能使他满足需要,那是最现实和快捷的。他这人不会心存芥蒂,不会因为红过脸了,闹过别扭了就怎么怎么的。他说,你想再过一段时间,还希望我们之间能好起来,这很好,我很高兴。

    陈笑铃没有再说什么,似乎她已经把问题说完了,说清楚了。

    郝正川正兴致勃勃要听她往下说,她半天没词,他好像被人耍了似的。

    她既然不说,他也不想在说什么。

    晚饭后他们都坐下来了之后,郝正川想,她可以低效益地运作她的想法,他可不愿意如此浪费时间。要么她说出一个改善关系的方略,要么他就要推行他离婚的计划。

    他说,继续过一段时间,这个态度是好的,我很赞赏。我的态度是鲜明的,就像中国外交部常说的那样,我支持一切有利问题和解的努力。关键是要搞清楚,我们过不下去,过得这么别扭的症结在哪里。

    郝正川像是要听陈笑铃关于投资前景的分析以及运作措施,或者说去启发她思考。她可没有那么多废话,她觉得她已经说得够清楚了。

    郝正川停了半晌也没听到她吭声,心里就觉得憋气。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