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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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梳姑娘?”羲洛桑在门外轻敲了声门。

    君碧梳听见声音,忙收起手中天天拿出来看的银片,起身为羲洛桑开门。

    羲洛桑修长挺拔的身体立在门外,并不进去。

    “碧梳姑娘,你的脚还疼么?”

    君碧梳摇摇头,纱巾掩住了她清浅的笑容。她心理道:都养了这么些天了,腿骨早就愈合啦。

    “我和兴儿想出去走走,不知碧梳姑娘可愿意随行?”

    君碧梳忙点头,眸中染上欣然之色,更灿若星子。

    因腿伤的关系,她已呆在这房里许多天了,闷得她早想出去走走。

    “呵呵”羲洛桑柔和的嗓音笑出声,“走吧。”

    三人出了客栈自是吸引众多人注目。

    白衣的男子卓尔不凡,墨玉般的黑发飘舞飞扬,面上戴着精致的白玉面具,润泽的瞳眸中漾着浅笑,整个人如旭日般另人炫目。

    月白衣裙的少女清雅出尘,体态袅然似仙,只是同样面上也遮着块薄纱。

    在众人瞧来,这两人真是好一对神仙伴侣。

    “兴儿,”羲洛桑无奈的唤了一声正在左右四蹿的兴儿。

    “大家快看!是神医,那个就是救民于水火的玉面神医!”有人认出了羲洛桑,激动得大喊。

    这下所有的人都跪下来,朝羲洛桑磕头。

    “大家都起来吧!羲某受不起啊!”羲洛桑忙扶起离他最近的百姓。

    “玉面神医,原来阁下就是玉面神医!”一个青衣公子从跪成一片的民众中疾走出来,向羲洛桑作了一揖道:“在下郑英问,肯请玉面神医能移驾寒舍,那有许多受害病患盼您救命!”

    “果真?”羲洛桑闻言,敛神诧道,“若真如阁下所言,还请速带路!”

    郑英问感激的望了一眼羲洛桑,当下不敢耽搁,让了路道:“神医这边请!”

    待得他们刚走,身后的百姓又是齐声高呼:“恭送玉面神医!!”

    四人不消多时便来到洛阳城郊一处简朴的庭院前,那院子里果真有许多或躺或坐的患病百姓。

    “我帮大家把玉面神医请来了!大家的病有望救了!”郑英问难掩激动之情向大家道。

    “玉面神医,玉面神医!!”病患们一下子就如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向羲洛桑拥挤而来。

    “小心!”羲洛桑忙扶住前面一个瘸腿的白发老人。

    “大家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聚集在这没大夫诊治呢?”

    众人听了都垂首不语,有的暗自垂泪。

    “唉,”郑英问叹了口气,替他们回答,“因为假药,他们的小病都给吃成了大病……找了大夫都说不能治了,家里的财产也为了治病而快耗尽了……这些人有的是被家人抛弃而赶出来的,有的是自愿离家的……都是无家可归的可怜人,现在又只能数着日子等死……”

    羲洛桑凝神隐下闪过的怒意——

    这些奸商狗官,当真害人不浅!

    “大家请放心,羲某定当竭尽全力……“

    羲洛桑这句话给了众人希望及勇气,他也不再延误时间,开始给病人诊断。

    其间,君碧梳见众多病患都面带痛苦之色,有的甚至面容惨白,虚汗渗渗,她一双灵秀的蛾眉也不禁皱了起来,如明月般清润的双眸蕴着不忍与怜意,她多想能为这群孤苦不幸之人分担些苦楚……

    “咳咳……”一个力量忽牵住了碧梳的衣角,她转过身去看,是一个面色蜡黄的小女孩,莫约五六岁光景,一张瘦的仅有巴掌大的小脸更衬得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大得吓人,大得空洞。

    小女孩又咳起来,重重的咳,似乎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整个如寒风中脆弱的秋叶的小小身子也咳得弓起来,一张脸登时涨得通红。

    君碧梳忙蹲下身拥住她,轻轻替她拍着后背。好一会,小女孩才缓过气来。

    “姐姐,你会唱小曲么?小山想听……以前娘常唱小曲给小山听,可是爹不要小山了……小山再也见不到娘了……”小女孩说着说着就趴在碧梳肩上抽泣起来,带稚气的童音因抽噎而断断续续起来,“小,小山,真的很……很想娘啊……”

    小山哭着哭着就又咳起来,咳得厉害了竟“哇”的一声吐出来。

    君碧梳说不出话,她想安慰小山,想给她唱小曲,可是失声的喉咙却半丝声音也发不出,她只能一边拍着小山的背,一边拭去眼角的泪滴。

    娘,她也好想娘啊……

    羲洛桑为一个头面肿如牛大,遍身黒紫的汉子开完药方并遣兴儿一并去将全部药材买回后就急急来到君碧梳和小山面前。病患太多,仅他一个人实在是分身乏术,无奈都是拖延不得的病症,且此处又无药材,只入了城才有,他只恨不得一人作多人使。

    羲洛桑向君碧梳宽慰道:“别担心,我帮她切过脉了,是肺毒,并不难治,只是颇费些时日,兴儿马上就将药买回来了。”君碧梳这才呼出一口气。

    郑英问不知何时已从屋内抱出一架古琴,他对小山笑道:“小山,别想你娘的小曲啦,叔叔给你弹琴好不好?”

    小山皱着的一张脸舒展开来,原本空洞的大眼睛里泛出神采。

    郑英问笑意盈盈的席地而坐,十指轻挑慢拨、时急抹快捻的铮然弹奏。琴音醇和,但这之间醇和又有些飘渺清越之音,铮铮然空灵且悠长,时断时续却又不绝如缕,犹如品一杯上等的香茗,醇厚而甘冽,清香扑鼻,让人回味无穷。

    小山张着嘴,愣愣的听,忘了哭泣也忘了咳嗽,周围疼痛的呻吟声也大减。

    君碧梳不知不觉踏出一只纤足,另一只在地上划出一个圆弧,侧身折腰起舞,一手擎起,一手飘飘如流水般划过。

    她随琴声舞绣蹁跹,轻盈飘逸,体态柔曼至极,似翠柳在春风沐浴中轻轻舒展其枝条,随风轻摇舞动,又似空中行云,舒缓闲雅,将云卷云舒之柔态尽显无遗,有一种虚无缥缈的美妙意境。

    随着琴音渐渐转急,变得高昂激扬,君碧梳的舞姿也变化起来,细软的腰肢软弱无骨,舞风俏丽活泼,动作明快,以跳跃和急促多变的腾踏舞步为主,复杂多变,时而翘秀折腰,时而惦有脚尖旋转,时而停顿敛步时而弹指起舞,将含蓄柔韧的气质美和如行云流水般曲回婉转的体态美发挥得淋漓尽致,让人叹为观止。

    琴至尾声越发激昂,君碧梳两足点地,左手置于柳腰上,右手高擎,急速施转,像雪花飘摇,似草随风飘舞,身上裙裾飘逸飞扬,竟似佛经中能奏乐、散舞蹈的吉祥神飞天,轻盈飘逸,披巾而舞正欲飞翔天宫!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