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阴风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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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任天翔随程湘全寻至梁兆荣歇息处时,已过二更天了。

    得知梁兆荣果在其舅父家,任天翔悬着的一颗心才落了地。

    听明来意,梁兆荣想了想道:“这样吧,恰好商轮上专为华人雇员做汉菜的帮厨辞了职,船长托我就近在台湾雇请一个,我已找好了人,原想先带去让船长过过目,船长却说不必了,相信我,要我在开船那天直接带人去上班试厨。本来我已同新雇请的帮厨约好,明早来此地会齐带他上船,如今可托我舅父转告他,就说商船不雇帮厨了,无非倒贴几个钱致歉罢了。任大侠你就顶替新雇请的帮厨随我上船,名正言顺,必要时也便于帮衬,你看可好?”

    任天翔闻言大喜,立刻掏出个五两银锭递过道:“就将这银子补贴那帮厨够吧?”

    “哪须那么多,反倒令人生疑,一两也就够多了。”

    任天翔见说,随手摸出几块碎银,将近二两重,道:“就这些吧,篡顶了别人的活计,该补偿丰足点。”

    梁兆荣笑了笑,收下碎银,自去交托舅父代办。

    接着他就带上随身物件,告辞了舅父,随程湘全和任天翔来到岸边,驾船朝迪利士号驶去。

    驾船的是程湘全,为遮人耳目,他扮成船夫模样。任天翔警觉地环顾周遭,而梁兆荣则拿起短桨帮划。

    途中,任天翔问:“深更半夜突然上轮船,会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没事的,”梁兆荣道,“随便找个借口遮掩过去就行了。”

    程湘全道:“你估计搭渡这事能办得成吗?”

    “应该可以。”

    任天翔道:“先不要说出刘大人名号,以免泄露身份引起意外。”

    梁兆荣想了想道:“上船后我先找船长探探风,就说有几个黑旗军将士想搭船内渡,看他如何回答。他若答应就成了,若不肯,我便佯装作罢,然后悄悄召集船上的几位华人朋友,暗中将刘帅接上商轮密藏,又有何难。”

    任天翔忽然想起道:“梁先生,我这帮厨到达厦门后就要走人,会不会引起船长的不快,给你添麻烦?”

    “没什么大不了的,”梁兆荣道,“就说你烹饪功夫不到家,众人吃了不适口,到厦门另换一帮厨也在理。”

    任天翔笑道:“那在下倒省却一趟渡资了。”

    三人边说边划,渐渐的,已能看见迪利士号的黝黑轮廓了。

    梁兆荣对程湘全道:“迪利士号上,雇有两个华人巡查,每人轮流值夜,我会想法将其调开的。待会儿我们上轮船后,你就赶紧去接载刘帅一行,然后就在前方那片芦苇丛中等待。”

    “我门如何联络?”

    梁兆荣掏出杆大烟锅道:“我将一切办妥后,估计你们也都到了,到时若见烟锅的火星亮了三下,就马上将船只摇靠过来和我接头,我会带你们上船隐藏的。”

    说话间,小船已驶靠迪利士号。

    “来者何人?”船上传来华语的喝问声。

    “是我,梁兆荣。张兄今夜当值呀。”

    “这么晚了还赶来,有要事吗?”

    “哪里,晚上同朋友应酬,喝多了,怕睡过头误了明早开船之事,干脆就赶到船上来睡算了。”

    船舷上挂起马灯,随即有人放下了绳梯。

    梁兆荣对任天翔道:“你先上。”

    任天翔便率先登梯。

    “这位是-――”张巡查问道。

    “噢,”梁兆荣代为答应道,“这是船长嘱托我雇请的新帮厨。”

    任天翔微笑着朝对方点点头。

    “噢,对,对,”张巡查道,“船长有交代过。”

    梁兆荣随后登上绳梯,回头递手道:“船家,这是船钱。”

    “多谢先生。”程湘全接过钱,将船摇走了。

    潮位一寸一寸在增高,心却一点一点在下沉。

    “良儿,”刘永福道,“已是四更天了,怎么还不见信号?”

    刘成良也是心急火燎,但却不敢表露声色,只得宽慰道:“大约快了,再等等。”

    远处海上不时有探照灯亮起,来回穿梭映照,那是日本军舰。由于台南安平炮台的有效轰击,日舰无法靠近,只好在远海封锁。

    夜深露重风倍凉,刘永福望着灰蒙蒙的天幕,心中暗自祈祷:上天明鉴,我刘某一片忠心,为国为民,如今困窘无奈内渡,祈求神灵保佑一路平安,让我在有生之年继续为国为民尽忠效力……

    正是:心急因事迫,夜长畏梦多。

    终于,透过浓夜,前方黝黑的迪利士号位置,连续亮起了三下火星。稍停,又是三下。

    小船飞快地朝迪利士号划去,船上坐着平民装束的刘永福和丁一山,还有亚庆,驾船的是刘成良。

    远海上又掠过日舰的探照灯,而且是照射向自己这边来的,虽说距离太远,日舰不可能看到什么,可众人还是有些紧张。

    眼前的景物逐渐地模糊起来,刘永福以为是自己老眼昏花,便揉了揉眼睛,谁知却依然如旧――原来,是海上忽然弥起了一阵大雾。那雾越漫越浓,二三丈之外,已不能辨物。

    阿弥陀佛,老天亦来相助。

    终于,小船驶靠了迪利士号。

    有两个人站在迪利士号的船舷边等候接应,那是梁兆荣和任天翔。

    丁一山抓住绳梯,首先上了船。

    “事情如何?”

    “一切顺利,”梁兆荣道,“适才船长以睡不着为由,请了几个人去喝酒,那张巡查也在其中。这顿酒,没个两三小时是停不了的,咱先请刘帅上船吧。”

    一阵大风旋刮而过,海雾消散几净。

    刘成良攀上数级绳梯,对任天翔和丁一山道:“二位大侠,一切就都拜托了!”

    “刘公子放心,我俩誓与刘帅共存亡。”

    刘成良噙着泪花,他知道,任天翔和丁一山乃是一诺千钧的英雄好汉,所谓“大恩不敢言谢”,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良儿,下来吧。”

    刘成良闻到义父叫唤,便返身下梯落船。

    刘永福靠上前关切地道:“良儿,该交代的我都交代了,不再赘语。你们也抓紧时机,附轮内渡吧,我等在厦门相聚。”

    “父帅勿挂心,孩儿心中有数,自会妥善安排的。”

    “噢,对了,打听一下黑虎的下落,尽量把它带回家。”刘永福的声音竟有些哽咽。

    在刘成良的催促下,刘永福终于攀着绳梯上轮船了,他的身后,跟着家仆亚庆。

    登上舷梯口时,刘永福停下脚步,他手扶舷梯,回首?望迷蒙月光下的台南,不禁潸然泪下。

    他抬手朝站在小船上的刘成良挥挥手,刘成良立即驾舟离去。

    “住宿的地方已安排好了,”梁兆荣对众人道,“你等随我来!”

    这是一处套舱。

    一番张罗,众人分里外安歇。

    丁一山住外舱,刘永福和和亚庆住里舱。

    梁兆荣告诉任天翔,另外给他这位帮厨安排了个住宿处,就在隔舱,并带任天翔到实地看了看,又把钥匙交与他。这样一来,既可以掩人耳目,亦便于任天翔随时护卫刘永福。

    诸事安顿妥当后,梁兆荣便到里舱向刘永福禀述自己与船长商量搭渡的经过。

    梁兆荣告诉刘永福,为保险起见,自己并未将搭渡者的真实身份告知船长,只是说有三个黑旗军朋友,想回厦门。船长开头有些犹豫,担心同日军产生纠葛,后听说对方愿出高价,便答应帮忙。因此他借喝酒之名,调开了值夜人,好让梁兆荣接众人上船,并安排了住宿的舱室。

    任天翔问起渡资,梁兆荣说讲好五十两,上船后先付一半,另一半到岸后付清。任天翔见是搭乘大桅船价格的一半,虽说人数少了,也还算合理,便看着刘永福。刘永福会意,立即命亚庆取出相当价格的金锞子托梁兆荣转付船长。

    梁兆荣走后,众人即关紧舱门,喝茶聊天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一断三连的敲门声,那是事先与梁兆荣约好的暗号。

    推门进入后,梁兆荣告诉众人,轮船即将起航,在开船前,日军照例会上船到客舱检查一番的,叫大家不要露面。

    众人闻说,不禁都有些紧张。

    却听梁兆荣又道,日兵的检查乃例行公事,不会查到船员住宿区来的,毋须紧张。

    说罢,又出门探看消息去了。

    众人互望了一眼,只得按下心等待。

    不久,梁兆荣又来报讯,说登船检查的日兵没发现什么异常,已回到自己的兵舰上,允许迪利士号开船。

    终于,船笛嘶鸣,船身也随即晃动起来,迪利士号起航了

    梁兆荣告诉众人,若顺利的话,明天晌午就可抵达厦门。说得刘永福满心欢喜。

    唐达通瘸着脚,拄着文明杖,带着两名教徒来到安平附近一带游荡。

    他们在约定的碰头地点等了半晌,却不见马二狗露面。

    唐达通选了个地方坐下,轻抚那缠着绷带的右足,心有余悸地回想着昨日黄昏发生的事――

    原来,当时在村口发现了黑虎的踪迹,唐达通便带人追寻过去。那黑虎异常狡猾,躲躲闪闪,神出鬼没的,追寻良久,到一空旷处时,那黑虎又不见了。

    唐达通料得那刘永福或许就在附近,忙命手下加紧查问。

    岂料那黑虎极有灵性,居然觉察出谁是对其主人构成威胁的为首者,竟隐藏草丛中,突然发动袭击,将利齿咬向唐达通的咽喉。幸亏唐达通用手杖挡了一下,躲过攻击。那黑虎一击未成,落地后趁势一跃,一口咬在他的腿肚子上,将人扯倒。危急之际,一手下闻到呼救声,赶过来对着黑虎发了两枪,其中一枪打中其前足。那黑虎见势不妙,才瘸着腿窜入草丛中不见了。后面赶来的手下又朝那黑虎消逝的草丛开了两枪,但过去细瞧,却什么也没发现。

    经此纠缠,天已黑了。

    唐达通当时想,此行只要能探得刘永福的踪迹,报与日本人,让其走不成,自己就有功了。如今发现黑虎踪迹,很可能刘永福就藏身在附近,可眼下自己被狗咬伤,再说如果真与刘永福面对面干上,也不合算,虽说鉴于自己英国传教士的身份,刘永福谅必也不敢过分。但若将其逼急了,自己恐怕也没什么好果子吃。不如先回去,将事情的经过报告与日本人再说。于是他让手下给包扎了伤口,就让人搀扶着返回了。

    回家后,唐达通叫人拿来银针,咬牙在伤口处来回摩擦了一阵,见银针并未发黑,才放下心来,要是那黑虎有疯性,事情就麻烦了。昨夜疼了半天,吃了止痛药,才迷迷糊糊睡去。

    一觉醒来,一看时钟,已是早晨六点多。想起马二狗不知如何了,便撑痛下床。一看伤口,肿痛如旧WWW.soudu.org。他顾不得许多,自己用药水清洗了一遍,重新包扎好,急急穿戴停当,忍痛带上两名教徒坐上洋马车出门,赶到了约定地点。

    却说三人等待多时,仍不见马二狗露面,唐达通心中焦急,便命两个教徒雇船在附近一带寻找,有消息赶快回报,自己则返身坐上等候的洋马车,朝台南府衙驶去。

    他想,说不定经自己一搅和,那刘永福受到惊吓,又回转府衙另待机会了。干脆硬着头皮,以求见刘永福为名,探看他到底是否还在台南。凭自己英国传教士的身份,刘永福即算有所觉察,也不敢对自己怎么样的。

    唐达通未能如愿,求见被婉拒了,理由是刘大将军谋划部署军备诸事,通宵未眠,今早刚刚安寝,不宜打扰。

    但在前厅等候通报时,他却望见了刘永福贴身护卫首领高云从远处走过,不久又瞥见刘成良掠过的身影。他想,既然这两人尚在,大半刘永福还未内渡,那就好。

    唐达通离开台南府衙后,立刻向日方送去消息,说刘永福不见露面,很可能在作进山或出逃的准备。

    就在唐达通回到教堂不久,那两个教徒却匆匆寻来了。他俩告诉唐达通,说在芦苇丛中发现了一条遗弃的小渔船,船上有小半壶喝剩的老酒和几碟残菜,却不见有人,但在船舱里却捡到到了一条十字架项链。

    唐达通接过项链一瞧,见是自己交与马二狗之物,情知不妙,他思忖有顷,立命二教徒道:“快叫驾车,带我去瞧瞧。”

    就在唐达通一行驾着洋马车赶到出事地点时,那小渔船的船主正好也寻到该处。

    原来这小渔船乃是马二狗昨日向熟人租用的,说好用一晚上,今早归还。船主因见马二狗迟迟未去归还,便寻找而来,一看马二狗不在,便撑船欲走。

    唐达通上前止住船主。

    “你想干啥?”船主道,“这船是我的!”

    “你的船怎么会自己跑到这里来?”

    “告诉你吧,”船主没好气地道,“这是昨日傍晚马二狗向我租用来的!”

    “那你也须等马二狗回来再收船呀。”

    “还说呢,我日日就靠这小渔船营生,他马二狗也许到何处醉酒取乐去了,我焉有闲工夫陪他。”船主道,“何况他说只租一夜,如今时间已过,再说他还未付钱呢。”

    “那租金是多少呀?”

    “不多,就二十文铜钱,我想这船搁着也白搁着,就便宜租给他了。不想他竟甩手走了,还须累我寻他要帐。”

    唐达通灵机一动道:“实话告诉你吧,这船是我交代马二狗租的――”

    “那好哇,你快付钱吧!”船主叫道。

    唐达通笑道:“船钱我可以付,不过有个条件,你得让我们进舱瞧瞧。”

    “行哇,”船主见有人认帐,便同意了。

    唐达通带着两个教徒登上渔船进了舱。

    “这十字架项链是在哪里找到的?”唐达通问。

    “就在这里。”

    唐达通在项链落地的周遭细细寻看起来,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了舱底上,那里似乎有硬物划写的痕迹。

    他蹲下身去,终于看清了,原来那划写的是三个汉字――“迪利一”。

    这迪利一是什么意思,唐达通心中一动,莫非是迪利士,马二狗来不及写完就出事了?想到这里,顿觉一颗心狂跳不已。那迪利士乃英国商轮,这两天就停泊在安平海面,难道说刘永福想搭此船内渡?完全有可能。

    “喂,洋大人,还须待多久呀。”船主在舱外叫道。

    “好了好了。”

    唐达通边回答边用手中的项链十字架,在马二狗的留字上面乱划一阵,遮去原字,然后站起身来,暗道:

    马二狗呀马二狗,真是只忠心耿耿的马前狗,一点不比刘永福的黑虎差!也不知他现时如何了,不过此刻已顾不上他了。

    唐达通走出舱外,摸出二十文铜钱递与船主,便带着两个教徒匆匆坐上洋马车离开了。

    当他带着教徒赶到众商船泊靠的海面时,却怎么也找不着迪利士号商轮的影子了,向人一打听,才得知迪利士号早已启碇半天,前往厦门去了。

    唐达通双膝一软,顿时坐倒在地。

    有顷,他回过神来:上帝保佑,这里到厦门还有好长的一段航程呢,或许还来得及。刘永福呀刘永福,我可就盼着靠你发大财呢!

    就在桦山资纪带着翻译接待前来拜会的胡思德及其随员萧仁时,得到了唐达通紧急送来的消息。

    他想了一下,便有了主意。

    只见他对胡思德道:“领事先生,我刚得到消息,那刘永福很可能已经弃军而逃,乘船内渡了。”

    说罢,看着胡思德。

    “是吗,那就恭喜总督先生你了,可以兵不血刃地拿下台南城,可让多少生灵免遭涂炭呀。”

    “不过我有件事想请领事先生帮忙,不知肯否答应?”

    “总督大人是――”

    “我不想就此放过刘永福,正是此人的固执无知和狂妄,导致了日军的大量伤亡,我一定要抓住他。”

    “你不是说他已经弃军内渡了吗,在台湾未能抓住其人,内渡后再想抓,恐是难上加难了。”

    “所以这就需要你的帮忙。”

    “此话怎讲?”

    “据情报,刘永福此时藏身的外轮,正在驶往厦门港的海路上。”

    “那你还不赶紧追?”

    “问题就在这里,我的手下都不认识刘永福,而你曾多次到台南牵线,认识刘本人及其心腹爱将,”桦山资纪道,“领事先生能否帮我一个大忙,随我们追赶的军舰同行,待截住外轮后给予辨认,如此一来,刘永福一伙便难以遁形也。”

    “这恐怕不好吧,总督先生,”胡思德道,“我与你是朋友,与刘永福也是朋友,你们之间的事,我还是不要涉足为好。”

    “常言说得好,没有永久的朋友,只有永久的利益。”桦山资纪道,“若论朋友,我才是你的真朋友,真正有用的朋友。今后我们两国在台湾将有不少交往,你此次帮了我的忙,日后我必然也会帮你的呀。”

    胡思德反问道:“你说的外轮,是哪个国家的,是法国的、美国的抑或是我们英国的?”

    “不好意思,尚未最终落实。”桦山资纪狡猾地道,“不过这有什么差别吗?”

    “总督先生,这种事我实在不宜出wWw.面,你们要拦截搜查外国商轮,认真说来,这是违反国际公约的,是对别国主权的侵犯。”胡思德道,“当然,出于交情,我可装作不知此事。但我若搅进现场,你让我怎么办?恐会招来大麻烦呢,弄不好我这英国领事,就必须卷铺盖回家!”

    桦山资纪想了想道:“也罢,那就这样如何,你不要直接露面上那外轮,就留在日本军舰上,我们将可疑的人带到军舰上来让你暗中辨认,这不就行了。”

    胡思德默忖有顷,方开言道:“不是我不肯帮忙,昨日国内来了官员检查有关事务,实在是脱不开身呢!”

    看着桦山资纪不言语,胡思德转头看了一下旁坐的随员萧仁,忽然灵机一动,开口道:“总督先生请见谅,我下午还要向国内来人汇报工作,实在走不开,不过――”

    桦山资纪抬眼看着胡思德。

    “不过――”胡思德望了一眼萧仁道,“如果萧先生愿意帮忙代我走一遭,我是不会反对的。”

    桦山资纪暗叹:这胡思德真是老滑头,自己撇个干净,又做了人情。但话说回来,换了萧仁却也不错,其人多次随胡思德去拜会刘永福,见过真容,也认得刘的一些心腹和家仆,有其随行辨认,也足够了。

    这时又听得胡思德道:“总督大人,只是萧先生只懂得英语,日语却是丝毫不懂的,是否会有不便处――”

    “没事,我方懂华语的人不少,可用华语同他交流。”桦山资纪望着萧仁道,“萧先生不至于连华语也忘了吧。”

    哈哈哈,众人一阵大笑。

    “那就这样吧,”胡思德道,“在下就此告辞了。”

    桦山资纪向胡思德称谢道:“有劳领事费心,足见合作诚意,甚为感激,本总督事后必予重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