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伤口的男子就那么上了马,每一次颠簸都让他眉头紧锁,他尝试着向图列尔堡垒看过去,却连个影子都看不见,只剩下他独自一人待在黑暗中。修蒙?他几乎忘却了自己。
但是,这种黑暗,在他无尽的回忆当中,无尽的关于过去的美妙画面当中,渐渐淡过。直到几束光线照得前面成了个亮点。
他拉紧了缰绳……
图列尔堡垒此时灯火通明,莉娜一动不动,全神贯注地待着。她看见五颜六色的玻璃窗外晃动着的人影。嘈杂的声音渐渐平息,从外面传出的欢声笑语也突然终止了。
脚步近了,在那扇小门前,随即转化成了扣门的声音。门神秘地开了,门缝外清晰地走进个人,不知道那人施了什么法,门却又悄悄关上了。
深红色的双层窗帘也跟着落下,外面几乎看不到亮光。
先是一阵卿卿我我、耳鬓厮磨,莉娜似乎已经允许了那人用手搂她的腰,但却巧妙地回避着他的亲吻。
“打听到了?”莉娜轻声问。
“对对!”男子一面敷衍着,一面不规矩起来。
“怎么说?”莉娜若即若离地推开他。
此时,男子像中了邪似的,开始乞求莉娜。然而莉娜对此并不十分敏感,而是在温柔的言语中继续先前的话题:“先说说情况,就当是对我今后表现的嘉奖,行么,军官大人?”
“行行,当然行!”听到这里,男子像看到曙光那般,欢呼雀跃。他稍微整理了下仪容,“古拉鲁大人也刚从前线回来,波特将军好像受了重伤,但只要休息应该就没什么。”
“不,这些和我都没多大关系。说说雇佣军,说说贞德。”莉娜连忙问。
“雇佣军?据说除了一个被捉的,三个意外脱离队伍,到现在不知踪迹的佣兵之外,其他的已经覆没。”男子说得简洁,明快,当他再次搂过莉娜纤细的腰时,却遭到拒绝。
“真的?!假的?!”她向后退了几步,先前从那阵嘈杂声中分辨出来的消息中的担忧究竟是成了现实。
“真的,当然是真的!我可以对天起誓!”男子见莉娜目光呆滞,料想没了什么反应,便又一次悄悄将她搂过来,嘴里还不断重复着那样的话。
“……”
“……啊,对,就是这样,别动。”疯狂的想像力几乎已经把莉娜最为撩人的姿势呈现在男子面前,他嘴里念念有词,重复了又重复。
“滚开!”在苦闷的挣扎中,那只随身的匕首就在男子倒下来准备盖住她的瞬间,深深刺进了男子心窝。尽管这是计划过的事,但她还是紧张地推开他,眼角的泪珠子都还在往外冒。
“莉娜!”窗户忽然开了个洞,声音很响,窗帘背后,黑夜里闪过一个手里托着石块的人,他另一个手正紧紧抓着窗台。
帘子被胡乱拉开,屋里的光瞬间打在他脸上,面容是如此清晰。
“修……蒙……”莉娜因为接二连三的打击也变得魂不守舍。
“天哪!你杀了人!你杀了他们的将领!”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穿制服的男子,修蒙惊讶地看着她,随后才注意到她被弄得一塌糊涂的衣服,和上面男子的血迹。
“我们的军队,那些人,卡西欧……”
“卡西欧还活着,还在法兰西大营。”修蒙说。
“卡西欧被他们活捉了?你也是才从那里逃出来?对不对?对不对?”莉娜走过去紧紧抓着他。
他却没有回答,故意将头扭在一边,是的,即便是说了,也只是模糊带过“我并不清楚”。
眼神的交汇当中,手拉着手的绝对的信任让两人从三层楼高的地方一起跳下,因为软和的泥地,他们从地上起来就疯狂地跑着。
每一步,每一个问题,每一种眼神,都会让修蒙想到那个世界里的事。
“带我去哪儿,修蒙?”莉娜忽然问。
“据点,法兰西据点。”修蒙说。
然后在他固定缰绳的地方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城里似乎有了动静,假想中,是有人进到房间,然后发现被刺杀的将领和被砸破的窗户,理所当然地将这一系列事件归结到带莉娜离开的家伙。
之后便是支出了小队伍,进行周边的搜索。
“修蒙,修蒙……”莉娜上了马,伸了只手给他。
承载着两个人的交通工具就这么艰难而拼命地跑着,颠簸中,莉娜小心翼翼地将手放在他腰上,他忽然像触了电似的弹了一下,渐渐放松了暖暖的身子。
花海中的画面一次次浮现,他没有刻意去控制,那些令他热血沸腾的想法总是会冲破他的理智。忽然画面被拉了回来,他不知道在他到达莉娜的房间之前发生过什么,此时,他却仿佛见到了那个女孩躺在将领旁边,赤裸着身子,紧闭双眼。然后是那个男子粗暴地脱掉她的鞋袜,不断玩弄着她的精致的小脚和纤细丰满的小腿。
一副副肉感的画面,让他紧抓着缰绳,浑身颤抖。然后是罗恩和千语看到他而惊诧的神态,这却是一次次刺激着他。
他再三犹豫,终于在漆黑的地方拉了缰绳,因为惯性,莉娜的身体的身体从后面紧紧靠着他。极度的放松让莉娜几乎进入睡眠状态,直到修蒙用颤抖的手将她轻放在地上,他的脑袋彻底钻到她衣服里面一阵狂吻。
她才彻底被吓醒,手已经习惯似的从腰间取出匕首,上面都还残留着那位自以为是的将领的血迹。她举起匕首,正要刺下去,却在半空中犹豫了,手也握着它而发颤。
“修蒙。”她尝试着用微弱的声音叫醒他,至少她是认为此时压在她身上的男子处于昏沉状态。
这哪能唤醒他,衣服被解开之后,修蒙更显得肆无忌惮。莉娜开始愤怒地训斥他。
修蒙忽然一惊,感觉自己的脖子上多了个冰冷的东西,他继续扭动了身子,接着便是猛的刺痛,鲜血从脖子后面流在他眼前,滴到莉娜胸口:“只要你再动一下,这只匕首同样会要了你的命!”
听到这里,修蒙像是被彻底冻住了似的,唯有曾经无比嚣张的手还在以高频率抖动。
“起来!”
莉娜一只手穿起衣服,一只手携着刀子绕到他脖子的正面。修蒙此时就像受了惊吓的小绵羊,叫他做什么,哪敢不从。
“站着别动!”
于是,修蒙也规矩地举着双手,什么话也没说。
直到莉娜独自上了马,甩下一句:“有本事自己走去法兰西大营。”
然后马蹄声越来越远,修蒙坐了下来,抚摸着先前被划了道口的脖子,血已经凝固。但抽泣却随即开始,他开始不明白两个世界,两个煮熟的鸭子都飞了,眼睁睁地看着,忏悔。
他开始厌恶起自己,厌恶没有给他机会的人。他知道天时,地利,人和,知道是这中间出了什么问题,究竟是什么问题他却不知,于是看着天,天却已经渐渐放亮。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