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娜似乎还是惊魂未定，站立不住，只得坐下。眼前的人忽然陌生起来。尽管这还是个美妙的早晨，但那早就被她先前的嘶喊声扰得一塌糊涂。
她向后移动着，直到靠在墙边，双手抱住了膝盖。
“不认识我了？”戴维坐到了床边，一只手捂住她的额头，又捏了捏脸蛋。
“佣兵……”莉娜就那么念着。
“说到这里，我本是委托罗恩潜入图列尔，告诉你，以便在此之前终止和古拉鲁的合作。”戴维还是长长舒了口气，毕竟在他眼前见到的，就是真实。
“为什么不是你亲自来？！”随后，她如同发疯似的拉着他的矮领，不断摇晃，时不时用头去朝他胸口上撞。
“……受到惊吓了？”戴维轻轻抚着她的背部，一下接着一下，在那里也感觉得到有些发颤。
“他们……戈比他们……全部……”
戴维紧紧搂她在怀里，她也顺势倒在他大腿上，抽泣着。他知道她将要说些什么，他就像已经亲身经历过一次似的，点着头。
她的手抓得更紧了，整个身子控制不住似的。戴维强忍着被她抓裂的皮肤。他了解他，并且从来没有见她哭得那么伤心。
“本以为让女人稍候片刻才有风度，没想到这时候……咳咳。”这也是麦少有的玩笑，他就在门边，没有进来。
“反正什么都见到了，也没什么值得讽刺的了。”戴维轻轻将莉娜的头放到枕上，让她可以平躺着，“有话就说罢。”
“告诉你的佣兵，不要硬闯大营，下次可就没这么幸运了。”麦说着，接下来的语气却依旧没有任何恳切的味道，“说出来也没有别的意思，希望和你和罗恩还能并肩作战。”
这句话刚说出口，一只手就紧紧拽住了他，但她却没有说话。戴维也将手放在上面：“得麻烦你去外面候着，打搅到她，我将以你为博垂科特那么对待！”
帘子放了下来，那个人和那个声音都闪得远远的似的。但是，他的步子有些沉重，听起来也感觉得到那种艰难。
戴维舒了口气，在他的包袱里收拾起了什么，他动作很慢很轻。但莉娜全都听得见，她的手松开了。身子侧向里面。
“这是要远行？”戴维自言自语，然后从包袱里取了些东西出来，放在桌上，“我知道你是醒着的，知道你也不屑去感激先前那个领你进来的指挥官。”
“……”她紧紧抱着枕头，刚开始一言不发，整个人都绝望了，后来只是念经似的说着，“留不住，谁都留不住。”
“有机会就去看看卡西欧，就在隔壁，他也受伤不轻。”戴维笑着说。
“……雇佣军还存在么？”过了很久似的，她忽然说。
“存在的，闭上眼，一切会重新开始的。”戴维说得很认真，“诺查丹玛斯说过，不是在书里，而是我亲自见过他，所以走到现在。”
“知道阻止不了你。”莉娜的双手从他腋下穿过，从背面揽着他的双肩，她第一次这么做，“戴维，法兰西军队战败的话，即便是当逃兵也要回来，图列尔堡垒的士兵必定也是背水一战。”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