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我挺了挺偏肥的胸膛,觉得充满了信心。
晚上和李处长在一块吃饭的时候眼皮突然开始跳起来。按常规的说法叫: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可是我这两只眼皮一块跳,扇火的厉害,扇到眼睛随时充满着泪水。这让我有点心神不定。我想我不过才做了一件小小的好事嘛,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吧?
事实证明这个反应还真不小。
报社领导听说我这边五千块钱的单子过明天即可到账时,声音听上去就非常的慈祥,说小方,好好干,我不会看错你的。
我心里暗想,你倒是没看错我。陕北那么好的地方怎么不让我去?那里净是有钱人,这五千块钱在他们眼里就跟手纸一样。
但我还得用一种明显的小丑那样或者奴仆一般滑稽的腔调说:报告领导,一定完成任务。
第二天我就把李处长这个项目的广告稿发了回去,然后顺便把第二篇报道也发了回去。这篇报道开始渲染王部长他们的功劳,说这个项目已经开工一年,第一期投资的三百万已经初见成果,项目周边的配套建设已经完工。顺便配发了一张工地的照片。因为这个项目最终的功能是供产销一条龙,所以招商这方面工作将随着工程的进展陆续展开。
王部长对于这张配发的照片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建议不妨配发一些领导人的照片等等。我想了想,还是把照片换了。
随着这次广告和报道的刊出,我想很多媒体要闻风而动了,估计过几天这个小城应该热闹一阵子,毕竟从表面上看这是一个非常有投资前途的项目。
发完文件我合上笔记本电脑,感觉到累了。
一指禅是很耗功力的。
我算了一个来到这个地方竟然已经十天了,而我要在这个地方呆一到两个月。
我想这一两个月会不会让这个地方有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呢?
我把双手翻来覆去地看,认为这就叫翻云覆雨。现在这里还是一团和气,过不了几天,这里就会大乱了。在一种和谐的氛围下,往往涌窜着暗流。因为大家了为保持一个团结的形象总会压抑克制,但一旦找到了突破口,随之喷涌而出的就是愤怒与责难。但这里有太多的变数,我还得继续从李处长这里搞清楚这里错综复杂的关系,否则我可能一个萝卜两头切。
被人切。
中国有句特别好的话叫:庙小妖风大……下半句不雅就不说了,大家知道就好了。
而在这个小县城里,妖风也够大的:随随便便一二百万就不见了。
二百万不是小数目,但在一个仅有二三十万人口的小县里也算巨额了。
当权利与金钱结合的时候,就极易出现问题,特别是在一个缺乏监督的环境里。
我想我多有正义感啊。或者说,我终于干了一件有正义感的事。
有吗?我有点怀疑。从内心真正的来讲,我无从发现我的正义感。我或许也是在玩弄一种权利而已。所谓的正义感都是一种麻木的感觉罢了。在外人看来很有正义感,但,对于我,也不过是一份工作。
或者,这是一种客观的正义,或者在这种客观的正义底下是我寻找权利途径的一种方式。我利用我所能掌握的话语权将我打造成一个具有正义感的人?这种正义有多虚假呢?
我日。
我有点鄙视我自己竟然考虑这么高难度的动作。正义不正义让别人想吧,我还得想法子来实施我的计划呢。
李处长渐渐开始相信我了,并且也相信我在帮助他脱离困境。或许他也会想我也是在脱离一种困境。
县城的妖风果然很大。在李处长的指点下我不禁有点毛骨悚然。
这里的根子可以追溯到省上,据说市上有些领导对这个县也是敬畏三分。
我真有点迟疑了。这事弄不好我可能就要青山埋枯骨了。
我有点理解李处长为什么手握证据却不敢言传(言传是陕西方言,就是说话,吭声的意思。――作者注)。
怪不得他看上我了,说到底是看上我后面那块牌子。
这算不算是一种相互利用呢?我这五千块的广告费不知到时会不会算到贿款里。这他娘的到时候跳进河里也洗不清了。我本来可以潇洒地一跳跳出这个旋涡,可为了什么狗屁的相信和正义竟然还是跳进来了。
算来算去还是让李处长算进来了。怪不得谈到这里的关系网时他一副打死也不说的神情,等我中招了就和盘托出了,还拎出一个省上的关系来吓我。
NND,真阴险。
我想是省上的关系刺激了我。年轻人的正义感总要充足一些。
我想这事已经这样了,省上领导我见得也多了,老子也是省上的,Who怕who啊!
我说,李处长,是福是祸这个马蜂窝已经捅了,你这个忙我帮定了,下来就看你的了。我强调了一下,说我这是在帮他的忙。事实也是如此,我现在抽身离开应该还来得及么。
李处长说反正我怎么死也是一死,这里的利害我已经考虑过了,这事情早晚要爆的,从大里来说这事对不起老百姓,从小里说,这事弄不好我这辈子就算完了。
与其这样还不如WWW.soudu.org临死抓挠一回。
“抓挠”一词用的好。我暗暗打了个批语。我脑子里极度的搜索着我所能用上的所有关系。这可是关键时候,再不用以后估计就没机会用了。
这一算我才知道,别看平时交往的人还挺多,真用得上的还没几个。
大秦的任荣?中商的立春同学?都是一群穷记者。除了身后那块牌子都是一帮要钱没钱要权没权的家伙。官场上除了采访也不来往。我现在有点后悔原来轻视了这些关系的深度拓展。
人到用时方恨少啊。
我说李处长,从目前形势来看,你我显然处于弱势,但优势是咱们在暗他们在明,所以你手里的证据太关键了,不到最后关头不能露,这可是我们手里的杀手锏。
李处长说是啊,你年轻轻的搞这一套还挺厉害。
我说比起我们报社那些人来这太小儿科了。
你们报社的?那怎么不多拉几个过来一块搞?
一块搞?李处长,如果是他们在这里的话,我估计最后只剩你一个孤军奋战了。没准还把你当上去弄点钱回来。
李处长默了默,没说话,两条眉毛倒是拧到了一块。
我的眼皮连着跳了两天了。按原来一个算卦先生的说法是:连跳三天是皮火,好好休息吧。
我的皮看来真是走火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