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回来了吗?”溪涟虚弱的问。
“已经派人去通知老爷了,只是今天晚上怕是回不来了。”一旁的丫鬟回话说。
“为何?”
“这。”丫鬟们都不知道如何开口。
“但说无妨。”即便是此时,她也要摆出一家之母的气势,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身不由己,她想。
“听宫里传来消息,先皇驾崩了,老爷今天要在宫里扶灵呢。”丫鬟故意压低声音说。
她一听,眉一皱,然后喃喃的开口说。
“传话下去,府上所有人都不许把今夜的事张扬出去,违者赶出丞相府。”
“是。”丫鬟快步离去,溪涟一脸难色,看着渐渐进入梦乡的两个孩子,轻轻的叹了口气,这两个孩子选在这个时候降临,也不知是好是坏。
宫里,悲伤的气氛蔓延,却低压,很快,新皇即位的喜庆,淹没了这悲伤,皇城内,从来只有见新人笑不曾有人闻旧人哭。
庆丰一百四十一年,皇长孙即位,太子妃年水颜成为太后,朝中局面混乱,大致分为三派,以七王爷为首的保皇派,年家为主,太后为首的外戚派,还有就是夏公候为首的中立派,各自拥立一主,而不过百日大的皇帝,成为个大派争相拉拢的对象。
烟雾缭绕的书房,檀香飘起,男人端坐在案台,年轻的女子抱着两个婴孩站于前,一个胡须发白的老者看着两个孩子,沉思。
按照夏家的族例,每个新生的婴儿都要让风水大师看过面相,以决定此后的人生路途。
“怎么样,柳大师,你直说无妨。”夏公候见来人久久不语,早已按不住了。
“不妙,不妙。”柳天诚捋着胡须,摇着头说。
“柳大师何出此言,莫非这两个孩童命不好?”
“恰恰相反,丞相,可否借一步说话。”夏公候眼一沉,看着已经有些惶神的溪涟。
“溪涟,你先退下。”
“可是。”她想说这是她的孩子,她想知道,可是公公的眼神让她不敢反抗,她本就是一个安分的女子,这些行为在她看来,是离经叛道的。
“知道了。”女子抱着孩子出去,关门,留下屋内的两人。
“柳大师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夏公候端起桌上的茶,浅呷。
“以老朽看来,这两个孩子的命格极为奇特。”
“喔?说说看什么命格让您都觉得奇怪。”他放下杯子,尤为莫明。
“帝王命格。”
“什么。”手一颤,桌上的杯被打翻,茶水浸湿桌上的书本,墨迹渲染开来。
“只是帝王双格,一帝一后,必须舍其一而求全。”门外的女子,面容苍白,将怀里的婴孩搂得更紧,抱着孩子,头也不回的跑走。
如果再让时间重来一次,她会不会选择继续听下去,她不知道,只是,她明白,她所做的一切,至死都没后悔过。
而沉默了片刻的夏公侯,缓缓的开口问道:“意思是,两个孩子,我只能留一个活下来?”让他杀死自己的孙子,成功则矣,万一不成功?他又将置于何地。
“丞相放心,所谓的舍不一定要杀,只要将其中一个孩子藏于世人眼中,方可。”
“我不太明白先生的意思,究竟我该舍谁取谁?”
“帝王双显,一后一帝,帝隐后显,族兴,而后隐,则族落,唯后显,帝方显,盛世临。”
“先生可否说得直接点。”
“这两个孩子的命运如何,就看丞相您如何选择,老夫能说的,就只有这么多,一切都是天意,我也不好多于干扰,丞相您自己拿主意吧。”
“柳先生。”夏公候叫了一声,却被老者阻止。
“天机不可泄露。”老者捋着胡子,笑得淡然红尘,踏步走出夏府,而那一日,夏公候将自己关在书房整整一日。
崇光帝驾崩三日后,夏府传出喜讯,夏家的少奶奶,喜得一子,取名钦熙。而夏家的少奶奶起身前去清光寺,带发出家,名为悼念先夫。
溪涟站在夏府大门外,一言不发的望着夏公侯,又看了看奶娘手中的婴孩,突然跪下,朝夏公侯磕了三个响头。
“公公,溪涟一生都循规蹈矩,并无半点越轨之举,溪涟没有对不起夏家,自知这一去,此生都无法再返夏家,无法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是溪涟的遗憾,也是溪涟的无奈,这孩子能留在夏家,是他的造化,希望公公您能好好的对他。”
“来人,把少奶奶扶起来。”
“公公,溪涟不孝,无法代替相公侍奉在您膝下。”不舍,又能怎样,已经到这地步,谁都没法挽回。
“罢了,好生照顾自己,这孩子,我会好好的将他抚养长大。”夏公侯闭上眼睛,命运,果真开了个大玩笑。
“公公您保重。”
下人将她搀扶上马车,马夫扬起马鞭,车轮碾起滚滚的沙尘,惹得到处尘埃。
夏公侯看了一眼奶娘怀里熟睡的婴孩,甩袖而去。
小小的孩童,仿佛也好像知道点什么,滔滔大哭起来。
马车上,一言不发的女子,落下隐忍许久的泪水,这两个孩子的命运,有多坎坷,她能想象得到,只是,她无能为力。
“相公,你在天之灵,要保佑我们的女儿平安。”那个被她送走的婴儿,希望她日后,能过平凡的生活,平安的长大,做一个普通的女孩,昔瑟,你一定要把我的女儿照顾好。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