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叫什么名字,入行多长时间了?”我感觉这对话就不大舒服,但又没办法,为了套出点东西,我只能这么问了。
“我叫滕人爱,今年二十二岁,入行三个月了。”
“哦……好名字好名字!”我又暴寒了一个,我真觉得面前这小伙来古董行白瞎了,真应该去拉个皮条啥的。其实我本意不是想打探他姓甚名谁,只是想知道他入行的时间,这样我才好出计策。
我嘴上边扯着,边给小广使了个眼色。
赵福广心领神会的从兜里摸出二百块钱,递给那个疼人爱的男生做小费。要说我俩可没那么傻,对刘乞丐那头老流氓咱还是得留一手的。毕竟这好钢还是得用到刀刃上。
“靠,你打发要饭的,就这么点儿!”疼人爱的男孩刚要拒绝,我对着小广就喷道。
赵福广赶忙装出一脸的狗屎相,把递钱的手擎在半空,委屈道:“老大,今天你就说出来转转的,都没怎么带钱,刚才在门口你不见一乞丐可怜给了他一打的票子吗,这实在就剩这点了,改明儿我再送过来行不?”
“小兄弟,少点你就先收着吧,初次见面的实在是不好意思!”我白了赵福广一眼,对滕人爱客气道。
咱这架子也摆了,话也都说道这份上了,疼人爱的小伙子只得把这钱收了。我心里暗自得意,幸亏这小子入行尚浅,要不哪能用这点钱就把他给收买了!这样一来,咱下步的工作可就好办多了。
“那啥子,刚才跟你们陈老板唠了好长时间陶壶的事情,哎呦,那叫一个开眼,我这都没论够,咱再一起唠唠?”我品了口茶,跟滕人爱套起了近乎。
这小子也没想那么多,又收了我们好处,攀谈起来也就更加的爽快,一些本不应透漏的事情也一捎说了点。
我们从他口中得知,这个日本人叫做川岛六一,中文名字叫邢佳男,是陈老板的老主顾了。这个尿壶是川岛六一三天前拿过来的,主要是想让陈掌柜帮忙办理下古董出国的手续,顺便再把这壶做一个更深层更完善的评估鉴定。由于这款尿壶既不是出土的也不是国家一二级文物,所以出关手续很容易就办了下来,据说这六一的老父亲还在日本眼巴巴的盼着尿壶早日来到他手中,要是不出意外应该这两天就会空运过去。
听完滕小伙的话我这心就疼得厉害,你说狗日的日本国就那么大点地方,还什么东西都要往回划拉,连个尿壶都不放过。你说你们电动的都那么发达了,还跟我们抢这土罐罐干啥,没咱这中国货你们就不会撒尿了!气死我了!
“小滕你确定是三天前拿来的?”正在我怒火中烧的时候,赵福广又冷不丁冒出一句。
“对啊,是三天前啊,怎么了?”滕人爱想了下答道。
“没什么,我俩那天在这周围转悠,好像路上遇到了,早知道是这么好的东西早见识两天就好了!”赵福广见滕人爱有些警惕,赶忙忽悠起来,看来这两天没白跟着我,撒谎胡诌都已经很有我的风格了!“对了,他好像是下午拿过来的吧?”
“没有,一大早吧,八点都不到呢,记得那天他来的时候我还在这后面打扫呢。”伙计毫无防范道。
我和赵福广眼神又是一个交流,心说这时间上恐怕有些问题。我俩又有一茬没一茬的跟滕人爱聊了一气儿。大约一个多钟头的时间过去了,却始终不见陈老本和川岛六一出来。再看那俩门神,已经不像先前那般的严肃,姿势也不那么板了,还不时的用鸟日的语言聊着些鸟日的话题,而里间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你们陈老板大概还要谈多久?”我看了看屋子里的一座老式挂钟不耐烦的向滕人爱咨询道。
“这个,怕是他们已经走了吧!”
“走了?”我惊讶道。
“您不知道,这后面直通我们陈老板的小花园,那边还有个大门。”
听滕人爱这么一说,我和赵福广全都傻了眼。
就在我们烦闷的时候,门左边的大汉接了个电话两人便穿过门廊走了出去。
整个事情发生的实在是突然,无数的问题在我这聪明智慧的脑袋里纠缠的跟团球似的,让我困惑不已。看到两个保镖离开,赵福广一拍屁股起身就要去追。我赶忙在他身后隐蔽的地方拽了把,将他按回到了椅子上。
小广焦急的望了我一眼,我知道,这个意义重大的紫砂兽形壶很有可能就此被携出国门流失海外,但眼下形势对我们不利,也不是我们冲动的时候。如过现在我们贸然去追,就算追上了也做不了什么,毕竟他们现在做的是合法生意,但我总觉得这桩交易的背后可能隐藏着更大的秘密,只有将其中的不为人知的一面深挖出来才是挽救这一宝物免遭颠沛的最好方法。
我按住急迫的心情,赵福广也安奈住他那不安分的屁股,我俩又跟滕人爱唠了一会儿鸿兴瓷庄以及川岛六一的事情,才装作不慌不忙起身告辞。
出了鸿兴瓷庄的门,外面的天已经很黑了。我们在附近兜了个圈子才潜回来把停在附近的老二八开走。
“我记得卖尿壶那天应该是早上七点多的事情,那个日本人怎么会这么快就将尿壶买过来呢?”一上车赵福广就在后座上跟我说。
我也正奇怪着,想着这几天的事情我越来越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从一把尿壶开始,围绕着张大爷的身边不断的出现意外出现巧合,难道这都是偶然,我想这整件子事情绝对不会有我们看到得这么简单。
“就说今天我们在鸿兴瓷庄偶遇尿壶的事情吧,你想想,如果不是有预谋有计划,有谁会去收买一个矂气熏人的破尿壶,并在不足一个小时的时间内将它快速出手卖给外国买家,而买家又在第一时间找上陈掌柜,迫不及待的想要将它运出国门?”
“宋老大,你是说从我手里买尿壶开始就是个阴谋?”
“嗯,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这样的。你想啊,张大爷平日喝的茶叶都值个几十几百万的,惦记上他那些宝贝的肯定不止咱们两个。而那个尿壶的价值显然已经远远超出咱们的想象,我想从收购尿壶开始或许就是个阴谋!”我想了想回答道。
“那你说那个茶桶……”
“那个茶桶我想我不会看走眼……”
“不是,我是说夜市上偷走我们茶桶的会不会就是买夜壶的?”
经赵福广这么一提醒,我又愣了下,“难不成那个茶桶也有着和尿壶同样鲜为人知的研究价值?”
带着一肚子的疑问我把车停在了福广拉面馆。我们在里面随便吃了口面条先解决了下晚饭的问题。自从小广卖了张大爷尿壶的那天起,这个面馆就变成了我俩的定点食堂。结账的时候赵福广还豪气的摔给璐瑶几张红票,我还以为他喝多了给人家开小费来了,结果还没等我说话,赵福广高喊道:“美女,记住了,以后哥来这吃饭全部签单!”
靠,丫的财还没发呢,这官僚作风就先涌现出来了!
至于下一步对策我们俩在面桌上还没有拿出什么可行的方案,只能等明天再去张大爷家探探情况,到瓷庄那边多走动走动,慢慢的把事情的真相摸个清楚。
“你说那个川岛六一的既然是陈掌柜的老主顾,那刘乞丐这边会不会知道些他的情况?”饭后小广问道。
wWw. “这个我也想过,明天除了张大爷和陈掌柜,刘乞丐那边的消息咱也不能放过。”
“我想,既然咱总用得着这老家伙,干脆给他配部手机得了,要不每次都得出来折腾的也忒麻烦了!”
嘿嘿,没想到赵福广这厮心思还挺细腻,他说的这点我都没想到。不过给个乞丐配手机,这个是不是有点……不过我那款老爷子手机倒是蛮配他的,索性送给他我也正好换部新的。这样一想我也就点了点头同意了。
出了面馆的门,外面已经落起了小雨。眼瞅就要把赵福广送到楼下了,雨量却火速升级,雨点一个超级大变身立马从绒毛变成了苞米粒子。我说上帝他老人家撒尿也不挑个好时候,偏赶我回家这当口,淋得我俩跟掉烫锅里的小鸡似的。就欺负我这老二八是个敞篷的呗!改明老子发达了非给我这老伙子加一大雨伞,我还就要天堂牌的,气死你丫的!我气哄哄的把车子在楼道里锁好,决定就在赵福广这将就一宿。
听着窗外雨落的声音,躺在干巴硬的板床上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再加上一股子奇异味道折腾得我是久久不能入睡。躺的久了,我就闻那一股子的异味是越来越浓烈,熏得我肠子都快往外倒腾存货了。
我实在忍不住了就起身翻了翻,结果在枕头下面拖出两双黢黑的白袜子!看着这臭源我着实汗了一把,赵福广那丫的穿这袜子蘸墨汁练书法玩呢,居然能黑成这样!我看他睡得香甜也不忍心打扰他,黑灯瞎火的我也找不到垃圾箱,顺手就塞他枕头下了。我翻了个身,用手机一照看到身旁的小广嘴角泛起了晶亮的哈喇。
午夜刚过,窗外窸窣的雨声忽然完全的消失了。安静的黑暗刚刚勾引起我一丝的睡意,我便隐隐听到屋子里有些奇怪的声音。
“嗙……嗙……嗙……”一声声间隔较长却很有规律的响声听得我头皮子发麻,仿佛有人拿了口丧钟在我脑袋边儿开起了专场。
“喂,死猪,醒醒,你们家这半夜三更的冒出得是什么声音。”我实在没心思继续睡下去了,踹了脚还在做梦淌哈喇的赵福广。
“怎么了?”小广揉WWW.soudu.org了揉眼睛迷茫道。
“你听!”
“嗙……嗙……嗙……”我俩谁都不说话,就听这阴森森的声音在黑暗中轻轻的回荡。
“你敲的?”半分钟之后,赵福广小声道。
“去你的,咋是我敲的!快开灯,看看到底是啥!”听着毛骨悚然的声音我低吼道。
黑暗中赵福广摸到开关扳了两下,却不见灯亮。
“妈妈的,停电了!”赵福广抱怨道。
就在这时,一声惊雷在窗外炸过,光灿的闪电忽然将屋子闪烁了两下,把整个房间照得透着那么一股子说不出的诡异。
“老大,我害怕!”赵福广哆嗦着身子就向我身上靠。
“没出息的玩意,有什么好害怕的!”虽说我心里也有些发毛,但还是坚定的一脚将赵福广踹了出去。
“老大,你不知道!这个屋子有故事……”小广不顾我这强壮有力的前踢腿又义无反顾的靠了过来。
“什么……什么故事?”看他这个样子,我心里的忐忑也跟着越来越重。我见这龟孙子嘴巴哆嗦的厉害,一准是没啥子好话。
“老大,你知道么大一房子,我一月租金才二百五,还带水电费的!”赵福广哆嗦的声音在黑暗中经过我的外耳穿过我的中耳道震动着我可怜的内耳,直接冲动着我那倒霉的心脏。
“你别告诉我这个房子是个凶宅!”我的声音也不自然的开始哆嗦起来。
一个炸雷再次将黑暗撕裂,我看到赵福广眼神惊恐的冲我点了点头。
“嗙……嗙……嗙……”一阵阵诡异的声音仍旧在这宅间轻轻的游荡。我和赵福广不约而同的将目光移向黑暗中的墙壁,“嗙……嗙……嗙……”一声声鸣响仿佛是来自冥府的丧钟,穿越了那冰冷的墙体冲击着我俩无主的魂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