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紫砂兽形壶


本站公告

    看着柜上的尿壶一种奇怪的感觉在我心里萦绕起来。尿急,有朋友会想,不是啦,老子还没有萎靡到望壶想尿的地步。

    “怎么了?”见我望着尿壶半天不说话,赵福广着急的问道。

    “奇怪啊,这个壶我似乎在哪里见到过。”我走上前,隔着柜台细望起来。

    “你见过?”小广也奇怪道。

    “对,我肯定见过!”我笃定道。

    “呵呵,小兄弟,能说得具体点吗?”正当我疑惑的时候,里室走出一位留着八字胡戴一圆形眼睛的老头。看这副打扮,跟刘乞丐说的那个不仁不义的陈老板老极其的相似。老家伙白胖白胖的,看起来倒是文绉绉的,没有刘乞丐说的那般龌龊。

    “这个,让我再想下。”我看着老家伙犹豫了下,心想咱初来乍到在这行老大面前可不能丢人现眼的,我细想了下却又不大肯定的接着道:“如果没看错,这器物应当叫做红陶兽形壶!”

    “哈哈,不错不错!真没看出来,小兄弟年岁不大,见识还挺丰富的!”老头儿捋了下八字胡,冲我微微一笑,袖子一甩走到柜架前。

    “不敢不敢!”我嘴上谦虚着,心里却已经回想的很明了了。

    以前我在高中的时候在附近的博物馆做过三年的杂工,大学假期还跟博物馆的几个师傅下乡收过货,所以才会对古董有些了解。而偏偏巧的是,我跟这个红陶兽形壶竟然还有过这么半面之缘。

    那是大二的暑假,我在家乡跟博物馆的李伟军李师傅去乡镇做普调。镇里接待我们的同志在吃饭的时候拿出几件瓷器和陶器,说是他们自己平时收藏的,让我们伪军师傅(我们背地里都这么称呼他!)帮着看看。其中就有一个猪形的大嘴陶壶。伪军师傅一看就说这个壶叫WWW.soudu.org做红陶兽形壶,是新石器时代的东西,真品收藏在山东的博物馆,这个只是个新仿,充其量也就十块的价钱。那人一听,气得一蹦三尺高,说是自己花五万块淘来的,一气之下就把这陶罐子给摔了,害得我们这顿饭也没吃舒坦。

    我正想着,老人家已经把尿壶从架子山拿了下来。

    “小伙子,说的不错这东西确实是叫兽形壶,但不是红陶兽形壶。”

    “红陶兽形壶是山东泰安大汶口遗址出土的,真品应该在博物馆里的。”我想了下道。

    “没错,真品的确是在博物馆。这个是紫砂兽形壶,是清晚期的东西。”

    “晚清的东西?”我奇怪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红陶兽wWw.形壶应该是在解放之后才出土的东西,怎么会在晚清就出现仿品了?”

    “哈哈,这也正是我好奇的地方。两位请坐。”老家伙把我们让到木椅上,亲自给我俩斟上了茶。

    “不知您老……”接过茶我明知故问。

    “呵呵,我是这家店的老板,陈凌斌!”老头扶了扶眼镜道。

    “哦,您就是陈老板,久仰久仰!”我嘴上客套着,却又对这这陈老板仔细的打量了番。看他人挺随和,没有什么架子,完全不像刘乞丐嘴里那副不念手足之情致人不能之地的奸诈恶人。近观起来反而比刘乞丐受人爱戴得多了,最起码人家身上没有刘乞丐那股子四季飘香的臭脚丫子味儿!

    一番客套之后,我跟小广的目光再次聚焦到了尿壶身上。对这个所谓的紫砂兽形壶我满脑子都画着斗大的问号,强烈的好奇心犹如花朵的香气趋引着我这只小蜜蜂不断的靠近。可惜我凑到了近前鼻子才辨识出那股子扑面而来的不是花朵那醉人的芬芳,而是一股子强烈臊味!

    我被浇了一鼻子矂,赶忙将探前的身子向后收了下。张大爷你丈母娘的,尿尿的这么矂,居然比我那五雷轰顶屁还具攻击力,真是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我跟陈掌柜示意了下,深憋了一口气,拎过尿壶仔细的打量起来。整个壶体确实是用紫砂烧制而成,由于长期使用,表面已经磨得十分的光滑,外表紫色的胎体中泛出黝黑的光亮。宽大的壶口以四十五度角向上敞开着,壶嘴的内璧结了一层明显的白黄色的尿碱,仔细看去,碱层已经很薄了,上面还有无数洗刷的划痕,明显可以看出,壶内最近被用酸液浸泡洗涤过,可惜尿碱太厚,终是难以得到完全的清理。

    “这个陶壶是用来盛水盛酒的,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异味呢?”我继续明知故问。

    “这个陶壶在收上来之前一直被人当尿壶使,简直是暴殄天物!”陈老板生气的握紧了拳头,看样子张大爷拿它接了几十年的尿真得让这老家伙抓狂了。

    “不过这水壶长得确实跟尿壶似的。”一旁赵福广插嘴道。

    “唉,现在的人都怎么了,古董都这么糟蹋!”我装出副愤慨的样子,用拳头在赵福广大腿上狠砸了两下,提醒他不要乱说话。

    “呵呵,小伙子,你们再细看看。”陈老板一笑泯之。

    “嗯,看样子是有些年头了,可是解放后出土的文物怎么会在清朝就有仿品了?”我仔细的看了看壶,不解的想要往里头撒尿。

    “这个吗,其实说起来也很简单。”陈老板捋了下八字胡,喝了口茶水。我看他这动作,这语气,这待人恨的卖关像简直跟刘乞丐如初一折。丫丫的,真不愧是亲兄弟,缺得的劲儿都跟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晚辈才疏学浅实在不知,还望前辈赐教!”我装着思考了会,以满足陈老板的虚荣才缓缓道。

    要说我这察言观色溜须拍马的应酬功夫也是有两下子的,就说刘乞丐那脏屁股我都拍过两次了,拍他陈老板的马屁还不是口到擒来的事情!

    “哈哈,老夫也是想了一宿才想出来的,要说原因其实也简单。先说这红陶兽形壶吧,它是新石器时代陶器珍品,1959年在山东泰安大汶口遗址出土,虽说这件器物是解放之后才出的土,但并不意为着这就一定是个孤品。”

    “您是说这个红陶兽形壶不只有一个?”我惊奇道。

    陈掌柜摇了摇头继续说:“我不是这个意思。红陶兽形壶保存下来的可能只有那一件,但它这个独特的外形可能已经在民间流传了数千年之久了!”

    “哦,是这样!您的意思是在新时期时代这种器形的罐子就已经很普遍了,由于深受人民喜爱这一独特造型能够得以流传下来。可是……”我顺着陈老板的思路想起来,却又有些想不通了,可是了半天,我还是不解的问道:“可是,在新石器时代到清朝之前这大段的时间这种器形的物品似乎并不多见啊!”

    “嗯,是个有头脑的年轻人,我喜欢!其实在民间我们经常能见到这样动物造型的器物,但与这个红陶兽形壶惟妙惟肖的兽趣风格相比已经有了不少的修改和变化,这就是一种器形在民族间的历史传承。你可以仔细看下,这个紫砂兽形壶与红陶兽形壶在细节上还是有很多不同的。”陈老板边说边掏出手机调出红陶兽形壶的图片让我们做对比。

    “首先这材质就有很大的区别,一个是用夹砂红陶,通体挂红陶衣,一个用铁质砂岩,腰身光泽肌理,材质造就的差异明显无比。其次,两者的大小以及比列又有着很大的不同。单看高低,红陶兽形壶高21.6厘米,而紫砂兽形壶高15.4厘米,其他外形的数据差异更是颇多。再看造像手法,一个古朴夸张,充满了童趣,一个简约大气,更符合现代的审美眼光。因此两者只能是传承演化的关系,而不可能构成临摹仿赝的理论。”

    听了陈老头子的话,我和赵福广连连点头。真没想到这个老家伙不但古董知识丰富,逻辑推理的功夫居然也是如此的了得,真是佩服佩服。

    “虽然这只紫砂兽形壶的历史价值没有红陶兽形壶那么丰富,但与红陶兽形壶放在一起,那绝对是研究咱们民族文化演变的一部极好的历史书,其文化上的价值远远高于我们的想象。”陈掌柜得意的拿起紫砂壶总结道。

    说话间,一位身穿西装的矮小男人在两个保镖的簇拥下进到了里间,礼貌的站在一旁等待我们谈话的结束。

    我和赵福广不约而同的用眼角瞟了眼那个男的,嗯,下面没穿风情大裤衩。看他那萎缩的长相,再加上哈巴狗似的举止,估计是个狗日的。

    陈老板跟我俩也聊的差不多了,简单的打发了下我们便拎起尿壶便去招待日本鬼子了。就见那个倭寇搓着手用不大流利的汉语跟陈老板寒暄了几句,两人便进了后室。

    我看着奇怪,按理说陈老板应该是个很讲礼数的儒士,怎么会拎着个臊味十足的尿壶去接待一个极重礼节的日猪,纵使这个尿壶价值连城也不应该啊,难道陈老板也跟我一样,是个铮铮铁骨的仇日青年?

    “喂,老大,陈老板不是要把这么有价值的尿壶卖给这头日本猪把?”我正想间赵福广推了我一把。

    我听了赵福广的话浑身爬满了鸡皮疙瘩,刚才光顾着跟陈老板谈论两个陶壶的关系,忘记追问紫砂兽形壶的得来和去处了。整不好这个狗日的真是紫砂壶的卖家,这要是成交了,这么有科研价值的物件就要流失海外,这对国家民族将是多大的损失啊!一想到这里,我就一股子的热血沸腾,恨不得冲进去用尿壶敲死丫的!可我的理智告诉我门前矗那俩柱子似的保镖绝对不是吉祥物!

    我揉了揉眼睛稳了下情绪对小广道:“眼下最要紧的事情就是摸清楚这桩交易的具体情况,看看这个日本人到底是不是尿壶的买家。”

    “怎么打探?”赵福广看了眼那俩门神脸上崩发着咬人的劲头。

    我四顾了下,一招手,把刚才给我们介绍古董的店伙计又叫了过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