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卷柳枝萧萧。
窑河两岸,冷风刺骨,寒气逼人。
鹅毛般的大雪自高空中纷纷扬扬、飘飘洒洒的落下。
天际边若隐若现的几抹霞光从云层的边缘透射出来。
七彩的霞光映射在洁白的雪上,霎时晶莹剔透,灿若水晶。
这本是个不该下雪的季节,天空中却意外飘起了漫天的大雪。
因天寒?
不!
因地冻?
不!
因为那窑河两岸对峙的秦晋两军,所隐隐透出的凛冽杀气,令愁云惨淡。
这是一个注定让世人难已忘怀的一天。
大秦十九年,晋纪元三百三十三年。
秦帝司徒伯瑞亲率大军百万屯兵窑河西。
晋萧家军八万人马由萧志亲自率领列阵窑河东,萧府当家人当朝丞相萧石坐阵指挥,萧志子萧风随军参谋。
窑河东晋军中军大帐内,一老一少站在案前,凝视两军对阵图,面容沉重。
那少年大约十八、九岁,一袭白衣胜雪,头顶挽着发髻余发披肩,一双黑色的眼睛炯炯有神。他腰间斜插着一支晶莹碧绿的玉箫,俊美的似个女孩子,但俊美的外表却丝毫没有影响他那钟灵于天下之秀的气质,一种无意流露出的优雅的气质。
他站在行军图前,一言不发,空气的凝重的似要结起冰来。
“风儿,无忌的密扎到了吗?”那老者打破沉默问道。
“爷爷,你就别费心了。几日前紫倩来说,七舅因朝上死谏不果后心灰意冷,早已闭门谢客,再不问政事。此刻这天下还敢与秦百万大军对抗,还在为华夏正统而战的,唯有我们萧家军八万人了!”
“这,这可如何是好!莫是天真要亡我晋国!”老者仰天长叹。
“便是要亡,也轮不到他胡秦来亡,夷狄不化之辈岂敢欺我华夏正统!”那少年凛然说道。
“风儿,你这是年轻气盛,不知所惧啊!八万对百万,如此能胜!”
“可是爷爷,那苏定方的十万铁骑兵距窑河不过两日路,为何不见他动呢?”
“唉!风儿你虽是朝廷钦命的六品兵部秘郎,但那只不过是皇上念你爹徐州、三阿之战有功而给得恩赐,但是你对朝廷内混乱的形式不了解啊!”那老者说道。
“混乱的形式?”
“是啊!要知道不是苏定方不过来,是朝廷不要他过来啊!”
“不要他过来?为何?”
“怕他谋反!要知早年他祖父苏凤曾拥兵自重、意图谋朝篡位,后朝廷识破未能成功,虽然未能剥夺他苏氏一门的所有兵权,便自那后朝廷却对他们苏家的人有了戒心!”
wWw. “可眼下正值用人之际……”
“没用的,如今只能靠我们这八万萧家军了!”那老者默然道。
“爷爷,你放心旦有萧风和父亲在,绝不让夷狄踏过窑河半步!”那少年突然豪情万丈。
老者看着少年欣慰的笑了,笑容里满是慈祥与疼爱。
“风儿其心可嘉,其情可表,但却不足取也!”老者笑道。
“爷爷此话怎讲?”少年惊问道。
“这为国尽忠的事有我和你父亲就够了,如果此战我和志儿不幸为国捐躯,你就是我们萧家唯一的血脉!”老者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
“可是我们萧家从来就没有临阵退缩的人,况且紫倩已有了我的骨血,我们萧家也算后继有人了。”少年强辩道。
“你这个傻孩子啊!”老者面前叹道。
“萧风就是死也要跟父亲和爷爷死在一起。”
“你以为爷爷是让你苟且偷生的活着吗?”老者问道。
“那爷爷的意思是……”
“还记京城里那个为你算命的老道吗?”
“爷爷是说玉墟子?”
“还记得他说过的话吗?”
“记得!”
“能说出天地格局将大变的会是凡人吗?”
“爷爷是说……”
“那道人定是得道之人,那日是故意指点你的!”
“可是……”
“如果兵败,爷爷希望你能留着命去找他!”
“找他?”
“从他那里也许能找到华夏重新回归正统的良策!这可比死上千百次都有意义,但这也定是一条艰难万分的路啊!担子并不轻啊!”老者循循善道。
少年低下了头,沉吟良久说道:“风儿听爷爷的,若是他果有良策,孙儿便是历千辛万险也定要谋到,若他只是一句戏语,孙子到时再去泉水追随父亲和爷爷。”
老者闻言,不由老泪纵横……
窑河东岸,秦军驻地。
司徒伯瑞站在山这巅,眺望着脚下那辽阔的土地。
漫天的飘雪,裹住了蓊郁的山峰,只留下一望无际的白。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
“在雪花落尽之前,这天下的命运将由我大秦掌握!”
他用尽全身力气向着绵绵的群山喊叫,喊出他的誓言与决心。
他要拯救天下万民于水火,还华夏大地一片朗朗乾坤。
秦军诸将,群情激奋。
他们知道这期盼已久的决战将要开始了。
华夏大陆的最后一场战争,打过了,就不会有人再流血。
这是一场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战争。
一年前徐州、三阿一战的惨败,决不许再现。
务求一战定乾坤,这也是秦中诸将的誓言。
“婉莹,快拜见司徒大人!”
开国公王煜拉过站在他身后的一个女子,一个异常漂亮的女子。
那名女子身高一米六五左右,身材极为匀称,冷凉的盔甲遮掩不住她玲珑的身段,红火的披风迎风飘舞。不论是她胸前的丰盈还是那浑圆的翘臀,都不是那种夸张的高耸,而是恰到妙处,仿佛女子的这两个部位天生就应该这样的长着。她身上的每一部分看上去才是如此和谐,多一份则太胖,少一份则太瘦,真是恰到好处。黝黑的秀发,纤细的秀眉,完美的脸部轮廓,每一处都是如此的绝艳。
“司徒大人?”那女孩一愣,站在王煜面前的正是大秦天王――司徒伯瑞,其身后跟着是长乐公司徒芷、巨鹿候慕容燕和西平候楚相玉。
“王婉莹参见大王,请陛下恕臣戎装在身,不能全礼了!”她转身拜道。
“阿哈哈,国公,你教的好孙女啊!”司徒伯瑞哈哈一笑对王煜说道。
“婉莹啊!快快请起,这可是女孩子玩耍的地方,快去后营之中陪悦容公主说话去吧!”司徒伯瑞说道。
虽然早听爷爷说过,司徒大人是个极有胸襟的大英雄,但没想到竟是如此和气。王婉莹心中暗道。
“不,天王,婉莹虽是女儿身,但也知道习得好武艺,卖于帝王家的道理。现在我们与晋军大战在即,婉莹一定要上阵冲阵杀敌!”
“阿哈哈,好!好!不愧是国公的孙女!”
司徒伯瑞跨前两步,站在悬崖边上,遥望窑洒对岸。
“好!莹儿,这先锋都督朕就让你来做,朕要这阳光照耀下的每一寸土地都属于我大秦。”
“遵旨谢恩!”王婉莹弯身拜道。
“两军对垒,刀剑无眼,还望莹儿小心为是!”司徒伯瑞关心道。
“谢天王关心!婉莹记下了。”
“好!朕这把配剑就赐予莹儿,上阵杀敌用!”司徒伯瑞解下腰间的宝剑递给婉莹。
“谢天王。婉莹已有趁手的兵刃,是师父给的。”她竟谢绝了司徒伯瑞的赏赐。
司徒伯瑞蓦然一怔,惊奇的看着眼前的女娃,还从没有人敢如此拒绝他的好意。
“不知莹儿可否借宝剑与老夫一看!“他说道。
婉莹自腰间解下宝剑双手奉上。
那宝剑为青铜所铸,纹路清晰,剑身之内竟有莹光流动。剑身一面刻日月星辰,一面刻山川草木。隐约间还有字符乍隐乍显,司徒伯瑞一见大惊,此剑竟与传说中的轩辕剑如此相似。
“莹儿说此剑是你师父所给?”司徒伯瑞忙问道。
“是啊!”
“莹儿师父是何人?”
“昆仑山玉珠子!”
“道人?”
“道姑。”
“你师父可曾说过此剑叫什么名字?”
“不曾说过。但是师父把它交给我的时候倒是说过一句话WWW.soudu.org。”
“什么话?”
“师父说,拿着这柄剑助你的王去开闯一个太平盛世去吧!”
“噢!”
“收好它,这是一把圣剑!圣道之剑!”司徒伯瑞双手把剑还给婉莹说道。
“圣剑?师父并没有说过啊!”
“当然这也只是我的猜测,相传远古时代黄帝征讨蚩尤时,众神采首山之铜为黄帝铸剑。剑身一面刻日月星辰,一面刻山川草木。剑柄一面书农耕畜养之术,一面书四海一统之策。黄帝最终凭借此剑,斩杀了蚩尤魔尊,第一次实现了华夏一统。后因夏禹治水有功,此剑又传予了他。故此剑又称轩辕夏禹剑,它每一次现世,都昭示着华夏大地将迎来一番空前的盛世,所以又称圣道之剑。”司徒伯瑞激动的说着。
王婉莹惊呆了,她不曾想过玉珠子给她的竟是一把圣剑――轩辕夏禹剑。
山顶的大秦诸臣也惊呆了。
山顶之上一片沉默,只有呼啸的山风。
司徒伯瑞抽出腰间王者之剑,高呼道:“传令三军,出发!我军必胜!”
“必胜!必胜!”
暂时的沉默之后,暴发如雷的呼声。
那声音震的远处群山山峰上的积雪轰然倒塌。
司徒伯瑞抽出腰间王者之剑,高呼道:“传令三军,出发!我军必胜!”
漫天飘舞的巨大黑色“秦”字旗帜下,秦军的铁骑塌破雪地,涉水渡河,与窑河对岸的居于守势的晋军展开激战,凄冷的大地上,进行着比冰雪更冷酷的惨烈的战役。
黑色的秦军铁骑掠过,便如同刮过一阵凛冽的寒风。
一拔拔的士兵倒下,滚烫的鲜血融化了地上的冰雪。
又成了冰,如一片片殷红的宝石。
那铁骑的前头,一身着红色披风的秦将,挥舞都会手中的宝剑,不时划过一道道青色的光芒,如一道道流星划天际,每道流星划过周围便有成片的晋军倒下。
那一道道的流光便如一把把死神的镰刀,收割着战场起兵的生命。
晋军的中军大帐内,萧石焦急的踱着步子。
大帐的帐幕突然被拉开,一阵凛冽的寒风刮进帐内。
夹杂着纷乱的雪花奔进一个旗牌,“大都督,我兵挡不住,秦、秦、秦人杀过来了!快……快逃……”
那旗牌话音未落,一道青光闪过,他的身体便自中间被劈成了两半。
萧石惊呆了,这是怎样的兵器。
“风儿,快,快从后帐逃跑!”他冲萧风大喊道。
“记住爷爷说过的话!快!快走!”
“谁也走不了!”一道清脆的声音从帐外传来。
帐幕开时,青光乍现。
萧石的脑袋与他身体分开了,滚烫的鲜血冲天而起。
一代忠臣名宿,便这样的结束了他七十二年的生命。
“爷爷,爷爷……”还未离去的萧风号啕大哭。
“我说过谁也别想逃跑!”
一员女将随着话音掀开帐幕,一把接住那缓缓下落的萧石的脑袋。
红火的披风,绝美的容颜。
萧风匆匆一瞥,睢见的便是这样的佳人。
“好熟悉的感觉,仿佛认识了一万年!”营帐内的两人在目光相碰的一刻皆不由发出这样的感慨。
“你跑不掉的!”那女子冷冷的说。
言罢,她缓缓举起手中的青铜剑……
又一道青光从剑刃上发出。
死亡的青光……
看着那飘向自己的光芒,萧风举起了左手,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遁!”
青光斩在虚处,白衣的少年凭衣消失在营帐内……
红衣的女子使劲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我眼花了吗?便宜你了。”
她拎着萧石花白的脑袋,又往晋军阵中杀去……
站在远处,望着那如旋风一样的秦军铁骑。
萧风哭了,像个孩子一样哭了。
他决定听从爷爷的话,前往昆仑山,寻找玉墟子。
冰雪开始融经,道路开始变得泥泞不堪。
他不至一次的摔倒,又一次次的爬起来。
他想过京城的紫倩,想过那即将出生的孩子。
但是在国之大义面前,这些又显得如此的渺小……
洁白的昆仑山。
霞光环绕。
氤氲的灵气团团的环住山峰。
站在山脚。
萧风抽出腰间那晶莹的玉箫,面向京城吹奏起忧伤的曲子……
“紫倩,莫要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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