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幸运被招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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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功无枉使。仁东河自18岁在农村从事业余创作至今,历时八年之久,虽说没有显山露水,在文学上做出什么成绩,但他的写作能力却得到了一定的增长和提高。报考党校培训班学员,仁东河选报了文学专业。

    要说文学作品,也有了一些。首先,是仁东河于1983年在《湖北青年》杂志上发表的那封题为《我wWw.为何搞不出名堂来?》的信;其次,是他与文友周之琴合作在县报文艺副刊上表的两篇民间故事《一枚破铜钱》和《三九二十九》;再次,是他在《芳草》杂志社主办的文学创作函授班搞的内部刊物《芳草地》上发表的一首小诗。

    特别是仁东河还有一首题为《蝉、螳螂、黄雀和我》的爱情小诗被编入一家正规出版社出版的文集里。

    仁东河象普希金一样,爱过不少的女人,但普希每爱一个女人,至少都写下了一首流芳千古的爱情诗。仁东河激情多才情少,没有为所爱的女人写下一首能变成铅字的情诗。

    可是,仁东河却为一个爱他的姑娘诗兴大发,写下了一首题为《蝉、螳螂、黄雀和我》的爱情诗。

    邻居有位叫士英的姑娘小仁东河两岁。她初中没有念完就回乡当了农民。

    有一天傍晚时分,仁东河因患了感冒躺在床上养病,士英跑到仁东河房里找他借书看。

    士英进屋发现书桌上仁东河新买的一支钢笔,随手拿起笔问他说,这笔好不好写?

    随后她自语道:好久好久没有写过字了。

    仁东河起身从抽屉里取出一本材料纸,给士英在纸上练字。

    士英在纸上写写画画了好半天之后对仁东河说,我的字越写越难看了。

    仁东河出于好奇,拿起材料纸看她写的字到底如何。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士英竟然在纸上写下了这样一句话:仁东河,无时无刻不想你!

    这太意外了。

    要知道,仁东河心中老早就单恋上了村里同是初中文化的小裁缝菊花,仁东河没有想到邻家小妹士英会对他有意思。

    看到向自己的示爱文字,仁东河手上像拿着了火炭一样,条件反射般的把字纸扔在了书桌上。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竟然像个害羞的大姑娘不敢去看士英的眼睛。

    一会儿,士英唱起了一支歌:每次约会都迟到,等得我好心焦……

    仁东河借口说感冒了,什么都不想考虑,只想多看点书。

    士英步步紧逼说,你现在也在看书?仁东河手上没有书,一时无语。

    这时,士英的妈妈在屋外大声呼喊:士英,吃饭了!士英应了一声哎,飞也似的跑出了仁东河的房间。

    士英一走,仁东河不禁诗兴大发。仁东河爱菊花,士英爱仁东河。菊花后面有仁东河,仁东河后面有士英,士英后面一定另有一个人。仁东河忽然觉得人类的情感就跟动物界的生存链一样,蝉后面有螳螂,螳螂后面有黄雀。于是仁东河有了灵感,写下了迄今为止唯一一首印成了铅字的爱情诗篇《蝉、螳螂、黄雀和我》。

    你是蝉吗

    无忧无虑鸣唱不休在枝头

    全然不知有个螳螂虎视已久

    你是螳螂吗

    心里只有着蝉的倩影

    竟然不晓有只黄雀盯在身后

    你是黄雀吗

    我也就不必为你难过担忧

    因为你后面有位多情的弓箭手

    或许我们终生就这样执着追求

    或许有一天我们会蓦然回首

    后来,仁东河向某杂志社汇了一百多元的款,杂志社才将这首诗收编进了一本文集出版。书出版后,杂志社给仁东河寄来了几十册书,他一本也没有卖出去。

    仁东河将五六年的这些写作成果寄给了荆州镇委党校,党校很快给仁东河寄来了准考证。

    1987年9月1日,荆州镇委党校87级农村学员培训班在荆州饭店会议室如期开学。

    在开学典礼上,镇里一位领导发表讲话,对农村学员表示热烈欢迎,并寄予厚望。末了,领导即兴说了一副对联:

    一条广告引出卧龙凤凰,城门大开广纳天下人才。

    学员们对此报以热烈的掌声。

    仁东河临窗而坐,放眼窗外,看到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不禁心潮激荡,浮想联翩,恍惚自己置身在云里雾里。8月的一天,村里有一户人家请了瓦匠垒新房,仁东河被主人家请去帮忙做小工。中午在主人家吃午饭的时候,从村部开会归来的村小组长交给仁东河一封信,他一看是荆州镇委党校的来信,内心便激动不已,他被党校录取了!

    隐隐约约,仁东河听到了有人在议论在感叹:这家伙七搞八搞,终于搞出去了。看来呀,人还是要跳皮!

    有的人却大惑不解:东河又不是党员,上什么党校培训班呢?

    有的人却说,一定是他在城里工作的医生大哥仁东山帮的忙。

    坐在培训班的教室里,仁东河总是想,要是党校不搞什么农村学员培训班,自己这一生肯定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农民了。

    仁东河在家里搞写作,后来又搞养猪专业户,在母亲看来,以为小儿子是不愿在家种田,好逸恶劳,怕苦怕累。一年春节,医生大哥回家过年,母亲对大儿子说,东河就是不安心在家里种田,你能不能把他搞到城里做做临时工?至少到医院当个清洁工不成问题吧。大哥仁东山一口回绝了母亲的请求。

    医生语重心长地告诉母亲,不是他无情不照顾兄弟,而是农村青年与其在城里低三下四的做临时工,不如在家把田种好过的自在踏实。在城里做临时工地位低下,正式工不愿干的脏活累活,都归临时工来干。工资低,又没有住房等任何福利及社会保障,一个临时工要想在城里安家,困难重重。把年纪拖大了再回农村,找对象更成问题。

    医生大哥仁东山说,只有那些穷山区的农民,在农村实在过不下去了,才出来到城里混口饭吃。

    再说,人都是有自尊心的,医生大哥在医院穿着白大褂坐办公室给人看病,仁东河穿着浑身脏兮兮油腻腻的蓝大褂,在医院给人打水拖地,多没面子啊。

    命运也是实在捉弄人,当仁东河死心踏地在农村当农民时,荆州镇委党校办什么农村学员培训班,一举把他招进了城来。

    说是把仁东河们作为人才招进来的,却又不给他们解决WWW.soudu.org农转非的实质性问题。经过一段时间的上岗培训,然后分配到各企业去工作,实际上还是做临时工。因此,仁东河总觉得荆州镇委党校的这次招生,显得不伦不类。

    仁东河时时扪心自问,自己算是什么人才呢?说是写作人才,并没有写出什么惊世之作。下到企业之后,仁东河能起到什么作用呢?他的那些在书法、绘画、音乐、体育等方面有些特长的同学,下到企业之后,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但是,仁东河在内心深处还是非常感谢和非常庆幸党校给了他这次跳出了农门的机遇。

    虽然仁东河的户口还在农村,虽然他在每次节假日回老家看望父母双亲,都要从家里扛一袋大米到城里来,交给工厂的食堂换取每月的饭票,但是他的一只脚毕竟离开了农村,跨进了城市。既然仁东河向城市跨进了一大步,他就要奋勇向前,不走回头路,一定要在城里生根开花结果。

    再说,家里已经把仁东河的退路给堵住了。仁东河进城工作之后,家里把下雨就漏的老屋给拆了,另盖了三间低矮如小庙的平房,可够父母二人住到百年之后。父母没有打算仁东河还会返乡务农,没有给仁东河盖楼房供他在农村结婚成家。

    荆州镇委党校87级农村学员培训班只在荆州饭店会议室里开了半个月的课就结束了。

    培训班开了《哲学》、《政治经济学》、《企业管理》和《文学创作理论》等课程。党校还聘请了当地城市规划设计院的一名工程师给学员们座谈江陵县荆州城的建设现状及远景。培训班适时组织学员参观游览荆州城区的风景名胜,学员们一个个豪情满怀。

    课程结束,党校在班上开了一个五分钟演讲会,50名学员一一上台演讲,选题为《假如我当厂长》、《当你第一次领到工资怎么花》。仁东河硬着头皮上台作了《假如我当厂长》的演讲,下来之后,感觉浑身轻飘飘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