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五官绝美,形态纤瘦,但是却绝对没有女儿情态,眼中带着些贵族的傲气,配上他略显苍白的病容,有些颓废的美感,但比女子却显得更为清俊一些,如果非要用什么东西来比喻的话,那么他就像高山冰泉醪的美酒,冷冽又令人心醉。
“山野之中,不乏隐士高人!姑娘们不要小瞧了他!”这位公子让船夫把画舫靠近小船,对着岳天作了一个揖,高声问道:“在下施景阳,临安人氏,游历至此,在这大江之上见兄台孤舟独行,必定是出尘高人,若是不嫌弃的话,过来舫上与我畅饮美酒,畅谈心怀如何?”
“司砚,把上年邱太尉拿来的那坛‘雪露酒’给开了,再把藏在底下船舱里那一套的‘光韬玉琉杯’给找出来,我要招待上宾。”不等岳天回答,他就转头命令旁边的小厮,看来是一个固执的人。
那名唤司砚的小厮先是一愣,急忙低头匆匆的冲入画舫之中。
岳天没有回答,依旧平躺着,双手叠在脑后,静静的望着远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向来酒量不错,梅爷爷当了舵主以后,经常让他和小皎陪着喝几盅,自从他们逃出来到现在,就再没喝过酒了。在那个破庙里,小皎也老是嚷着,等出了山,一定要找家酒馆好好的喝一顿,不醉不罢休,哪曾想到,现在只剩下他一人了?
很快那个小厮已经把酒和杯子拿上来了,放在了摆在画舫中间的雕花檀木方桌上,把酒坛子的封口揭开,又把那一套‘光韬玉琉杯’拿出来摆好。这杯子看上去可并非俗物,乳白色的羊脂美玉又隐约的透出玉绿色的琉璃,竟像由是玉和琉璃两层紧紧贴在一起制作的,更为奇妙的是,玉中又透着许多星星点点红色梅花形状的光芒,看上去典雅名贵之极。
这时候酒香一阵阵从画舫里面飘出来,WWW.soudu.org引动了岳天肚子里的酒虫,他突然很想喝个痛快。念头一动,那个小厮司砚惊叫了一声,竟然把正拿在手中的一个‘光韬玉琉杯’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司砚又屁颠屁颠的捧起酒坛子冲了出来,使劲一甩,整个酒坛就扔给了岳天。
扬手一把接住,岳天轻轻一笑,看着表情惊呆了的施公子说:“谢了!”心随意转,那小船竟如飞似箭,顺流飘走了,瞬间就离开画舫很远,成为一个小黑点。
画舫上的人们都呆住了,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船怎么会自己开走了呢?
渔夫就大模大样的躺在那里,也没见他去开船啊!若说是顺着风势,可这当口风是有点风,可也没大到能把船一溜烟就刮得不见了啊!
他们哪里知道岳天是用灵识驱动水下的鱼群,把船儿给推走了。这一手功夫别说这些凡人没见过,就算是修真高手也是闻所未闻,要知道,这些可都是高级灵者才能使用的手段,而高级灵者在人间界几乎是不存在的。
岳天现在进入了灵随期,而且不比其他的鬼魂,他的灵元是属于仙级,灵识又把丰婵几千年吸收的存货都归为己有,所以尽管灵修等级不算高,却比一般鬼魂的威力不知道要大多少倍!或者可以说,他可以让灵随境界的所有潜力都释放出来。而其他的鬼魂虽然境界到了,却没有那么多灵识供他们使用,所以他们的灵随期灵识自由随意的活动范围有限,只有再修炼个几千年,起码到了灵还期,体悟的灵识能量够用了,才能发挥出岳天现在的水准。
先别说画舫中其他的人被眼前的情形吓住了,那个稀里糊涂把酒送出去的小厮司砚就更惊惧了。他瞪大眼睛,不置信的低头摊开手左看右看,想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把酒直接扔给那个人呢?他心中怦怦乱跳,抬头看到施公子冰冷僵硬的脸孔,不由吓得虚汗直流。天气不算很冷,他却全身被汗水湿透,哆哆嗦嗦的站着。
这时,身后有声音传来,打破了这一僵局。
“施公子,你怎么也不穿一件披风就出来了呢?天色晚了,外面风大,小心不要着了风寒。”这是一个鹅蛋脸,看上去温柔可亲的绿衣姑娘,她显然非常关心施公子,女人总是母性泛滥,当然对象往往是可爱娇弱的小动物或者小孩,看来施公子也被列入了她们的关心范围。
施公子回头看去,被她的话分散了注意力,一时就没有再理会小厮,司砚不由松了一口气,心中还是跟打鼓似的,亦步亦趋的跟在施公子身后。
绿衣姑娘抿嘴一笑,正要让身边丫鬟去取件披风,施公子摆手制止了她,摇头调笑道:“不必了。凝香姑娘,难道在你眼中,本公子竟然如此的羸弱?看来今天晚上,要好好整整你,让你尝尝我的厉害了。”
他的笑容让凝香看呆了,回过神来才轻咬着白玉般的牙齿,红着脸低头不语,旁边的姑娘们一怔,也都嘻嘻哈哈,摔着帕子取笑于她。
“恭喜凝香妹妹今晚大喜了!”
“凝香姐姐你和姐夫两口子等晚上回屋里亲热好啦,你侬我侬,不要在这里羡煞我们这些受冷落的姐妹啊!”
这话倒带了不少酸意。
要知道这位施公子不仅天仙般的人物,连文采都是一绝,更别说一手古筝弹得她们如痴如醉,还听说他是从京里来的大人物。身份不凡。
从早上赴会到现在,这半日的相处,姑娘们都对他芳心暗许,使出了浑身解数博取他的欢心。当然,她们这种等级的名妓不会做出那些风骚勾引的举动,只是轻歌的轻歌,曼舞的曼舞,吟诗的吟诗,作画的作画,争文斗墨,却不知这么多姐妹他会钟情于哪个?
现在听他一语就选中了凝香,姑娘们不由都各怀心事,羡得羡,妒得妒,叹得叹,今日的事情要是传了出去,凝香岂不是艳压群芳,在这一带的名声都要把她们都比下去了?
凝香年方已有二九,她在附近繁昌清书院入籍为妓,却并非淮南人士,到底哪里人,她自己也说不上了。只记得八岁那年家乡正逢涝灾,山洪淹了村庄,一家人随着村民逃难到了中途,却又不幸遇到有一伙马贼趁机抢劫,人们都四散逃开,爹爹娘亲顾着几个哥哥弟弟,急难之间,就把她与妹妹放在路边的草丛里,让她们好好躲在原地不动,回头再过来找她们。
凝香只是紧抱着六岁的妹妹,躲在草丛里动也不敢动,等到外面安静了,她才偷偷探起身,看到四处地上一片狼藉,横七竖八满是村民的尸体,却不见爹爹娘亲的人影。
姐妹俩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正当这时来了一个村中的本家大叔。这位本家大叔平日里就偷鸡摸狗,做些拉皮条,窝贼赃的勾当,口碑不好,三十出头了还没娶上媳妇儿。趁着马贼离开,他想回来瞅瞅能不能发点死人财,没想到撞见了这两个小女孩。他心中暗道运气不错,遇到宝货了,卖了她们,自己这媳妇儿的事情算是有望了。于是哄骗带她们去找爹娘,却一直越走越远。
到了繁昌,那本家大叔借口要去亲wWw.戚家借宿一夜,就把她们领到了清书院,她们小孩子不懂什么,见到屋中陈设华丽,还以为是富贵人家呢,等第二天早上醒来,发现妹妹和大叔都不在,这才知道她已经被卖了。她们姐妹俩年纪虽小,却都是美人胚子,不过她的小妹因为左脸上生有一块胎记,鸨母没看上,再说也想断了凝香的念想,就没让留下。
从此就聘请老师教习她琴棋歌舞,这些年又读了四书,出口能诵,也算得上是才貌双全。十三岁天葵之喜,第一次公开出场就博得了庐州花魁的美誉,各家相邀。但是一直到现在,还是个清官人。那不仅是因为鸨母林婆子认为这第一次梳笼奇货可居,出价惊人,还要找个有权势的,好涨涨凝香的名声。更因为凝香性子虽然温柔,不过却也固执,她说除非是她瞧得上的少年俊才,不然宁死不从。她现在是摇钱树,鸨母也拗不过她,怕惹脑了她,若是真的寻了短见,那她这么多年的心血不就白费了。可是世间常常是这样,有财的往往没有才,有才的又不带个贝字,符合这两者的又往往年纪一大把,就这样一来二去,就耽误了五年。
若是寻常人家倒还罢了,出生于红尘妓家,十八岁还未破身是很稀奇的事情,传到街市上的话就渐渐难听了起来,什么石女,什么暗疾,流言满天乱飞,还有那些曾经被拒绝过的酸秀才专门编了打油诗讥讽她,以至于这一年来,她原先的盛名也渐渐有些衰退了。不仅妈妈着急,连她心中也在暗暗伤心,不知自己到头来,终究是雁归何处?
而正巧碰到这位施公子,出手大方,一掷千金,来头也不小,符合了妈妈的条件,还是个有才有貌的少年郎君, 现在提出梳笼的意愿,虽然仓促了些,但她心里也是暗暗欢喜。
却听到这时候施公子黠然笑道:“众位姑娘们急什么,今晚上别说她了,连你们一个也逃不掉。”
这话轻佻之极,显然有挑逗众女之意,别说凝香了,连其他姑娘们都有些疑惑,虽然不好表露出来,心下却暗自思量:“难道施公子竟然想要留我们大家下来,别说从来没这样的规矩,就算我们大家都愿意了,他的身子又不是铁打的,我们二十来个姐妹,他能应付的过来吗?”
凝香更是黯自伤怀,心想原以为碰上了合意的好郎君,没想到是一个轻狂薄幸之徒,罢了罢了,一身清白岂能付与此人?待到晚间还是找一个借口,伪托身体不适,早些令人送她回院中去吧。
正当大家心中怀疑,听到施公子又说道:“你们还不知道吧,你们的妈妈已经把你们统统都卖给公子我了,今后,你们全都是我的人了!所以,要乖乖听我的话。”
此话一出,众女全都是娇叱连连,大惊失色。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