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几个性子高傲激烈一些的,就变了脸色说:“这有关我们的终身大事,公子可玩笑不得,待我们回去院中问问清楚!”
“哈,不用麻烦了,你们的卖身契都在此,自己拿去看看吧!”施公子一挥手,后面司砚就慌忙去捧出一个匣子来,打开一看,里面果然全都是众女的卖身契,写着已经收到京中施公子银两多少,珠宝多少,当面点清,某某姑娘归其所有,任凭其带去何方,从此院中不再过问,等等。
这上面的每一笔银两珠宝都价值万金,别说她们了,可能连整个繁昌或者庐州城都可以买下了。这么多钱可以新购置多少个姑娘了?怪不得妈妈会宁愿舍弃了她们这些摇钱树。
众女都惊呆了,其中聪明伶俐的都感觉到事情大大的不妙,暗自叫苦。
妓家脱籍本是好事,尤其是她们这种名妓平日里接客时都会留意观察,等碰到情同意合,可以托付终身的官人后,两人商量好,对方就依照妈妈的出价,下重金为她们赎身,对方若是一介寒士,没有什么钱,她们自己平日里私藏的体己钱不少,偷偷送给对方,也足够赎身的费用了。
对她们来说,重点不是钱,而是人。
脱籍之日,院中也要同嫁女儿一样,摆几桌酒席,做点表面功夫,哪里会想今天这样,偷偷摸摸的就把她们骗出门?
这种情况除非是妈妈收了重金,把姑娘卖给了一些很不堪的财主老爷,知道姑娘一定不愿意,怕到时候麻烦,才会做的这么绝。
而凭着施公子的才貌,若是明说买了她们为妾,她们也不会不从的,何必要做的这样掩蔽?难道有什么其他的企图不成?又或者这施公子是什么来路不明的人?
姑娘们心神大乱,胡思乱想,突然脚下一晃,她们都惊叫了起来,才发现不知不觉中,画舫偏离了航道,往旁边一处隐密的山林方向驶去,这时候可能撞上了岸边的礁石,搁了浅停下来。
天色已经半晕,夕阳把江面染成了血红,岸上是一片深邃幽暗的密林,看不清里面的景象,姑娘们都惊魂未定,看着施公子雪白娇美的脸,平静依旧,在晚霞照耀之下几乎成为透明,完美的像水晶人儿,令人赞叹,但在此情此景,姑娘们前途茫茫,不由对他心生莫名的恐惧。
画舫上的护卫们都上前来,把众女子带下画舫,走到密林的边缘,看到早有许多车辆马匹准备停当,基本上都是普通的马车,除了其中一辆车长宽近丈,高有五尺,竟是一座活动的阁子,里外都挂着白色的纱绫,车里铺着雪白的羊毛,布置得舒适漂亮,前面有八匹高头大马拉着,这马也是浑身上下雪白,无一根杂毛,一看就是名贵的品种,只除了这马的眼睛竟然是红色的。
她们一靠近,这些马都狂躁的嘶吼起来,红色眼睛瞪的跟灯笼似的,姑娘们都吓的魂飞魄散,惊叫不已。
突然传出一声尖啸,那啸声中有一种力量,躁动不安的马匹都安静了下来,连众人也都悄然无声,目不转睛瞪着啸声传出的树林深处。
一个青衣人信然踱步,出现在众人面前,此时鸦雀无声,连呼吸声都没有,每一双眼睛都紧紧的盯着他。
他笑了一下,可是在场的每一个人的心都颤抖了一下。
那张脸太怪异了,或者说又很正常,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你说不出它有哪里不同,可是你盯着他看的时候,就会觉得那张脸在扭曲,好像一只无形的手伸过去,把他的五官全部都拧在了一起,绞的血肉模糊。
那张破碎的脸上挂着笑容,显得特别的残忍,诡异,令人反胃。
可是奇特的,每一个人张了张嘴巴,想叫却都叫不出来,只听到他们自己的心脏在寂静的夜中跳动。
再眨了一下眼,这个人就不见了,难道是黑夜的幻觉。
施公子顿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令人琢磨不透。
“姑娘们都请上车吧,我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一个惊喜,到了地方就知道了。”他回头笑着对大家说,又伸手撩起旁边一位姑娘的下巴说:“晴雅姑娘,怎么还呆站着,不快点上车去啊?难道还怕我吃了你不成?说实话,你这一身细皮嫩肉的,我可真想马上就把你吞到肚子里去!”
说着,他就色眯眯的捏了几下晴雅姑娘的玉臂,就把手脚发软的她推上白色的大车上wWw.去,又示意司砚把站在众女后面,脸色惨白的凝香也拉了上去。
也许可能被刚才树林的怪人吓傻了,也许是觉得事到如今也没有其他办法,姑娘们都乖乖的爬上车,二十二个人正正好好,坐满了白色大车,施公子和他的护卫等人骑马的骑马,乘车的乘车,一队百来个人马,浩浩荡荡的往密林深处行去。
人们渐次远去,只剩下一艘空空荡荡的画舫停在江边,随着夜晚,开始变得狂暴的江水摇荡,谁也没有注意到,刚刚被司砚失手掉在地上的那个‘光韬玉璃杯’碎了,里面的红梅也碎了,溅在地上,犹如鲜血殷红。
离画舫远了,岳天就不再运用灵识,随它乱跑,自己就坐在船头喝着酒,吹着风。
那坛‘雪露酒’也不知道是怎么酿的,尝起来清爽,可实在是他妈的有劲,喝得胸口暖和和,又沉甸甸的,说不出清楚什么感觉,就是一个字,爽。
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东西与南北!他只想喝个痛快。
不知不觉间,天色暗了,月亮隐在云后,只有若有若无的一团光晕,两岸青山已经变成黑压压的一片,只有星星点点,几盏孤灯忽明忽暗,那是住在山脚下的一些渔家村落。
‘砰’地一下,小船突然撞上了礁石,摔的粉碎,岳天正喝得醉醺醺,被这个猛烈的力道一掀,整个身子就往前一扑,摔下了船,他也不管是在哪里,顺水飘荡,还径自呼呼的睡着了。
清晨,山路上开满了黄色的野菊花,好像一朵朵小伞。
太阳刚刚从东边的山头爬了上来,就看到前面山路上有一个小姑娘挎着篮子蹦蹦跳跳的往西走去。她大概十三四岁的模样,扎着两个麻花辫,一身蓝色粗布褂子过于宽大,衬得她更是纤弱娇小,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饶是如此,她那歪着脑袋,投入哼着歌的背影却那么的吸引人,让人非常想看看她的小脸蛋。
可是很快,她的背影就消失在山路的尽头,那里通往山另一边的峡谷,太阳怀着好奇的心情,使劲的往天上窜,一点一点的爬高,这是一个难得的秋日,艳阳高照。
一个多时辰以后,小姑娘从窄小的峡谷中穿出,眼前横着一道溪流,对面又是重重的青山,她欢快的大叫了一声,把拎着的篮子放在了溪边的草地上,脱了草鞋,把宽大的裤腿挽到了膝盖上面,露出两条不似属于农家人,玉笋一般的小腿,乐颠颠的朝着溪水跑过去。
溪流上全是一块块岩石,被水流冲成去了棱角,一些地方还爬了些青苔,小姑娘掂着脚丫子,小心翼翼的从一块石头跳到另外一块,最后坐到临溪的一块石头上,把脚伸到湍急的溪水中,让冰冷的水流冲在腿上,消去长时间走山路的疲惫。
她坐着坐着,可能是有些累了,觉得有点昏昏欲睡,打了几下盹,她不经意地半睁开朦胧的睡眼,突然吓得惊叫起来。
在溪水里面,她的身后倒映出了一个人影,身穿青衣,一张看似正常人的脸在溪流的冲击下,变得扭曲起来。
注:古代高级**,常常是从小卖入妓院,当作大小姐一般培养才艺,少女天葵,也就是第一次月经来潮后举行WWW.soudu.org喜庆活动,表示可以开始接客了,但还是处女,一般就是应邀去酒席出游诗会等等活动。她的第一次正式意义的接客叫做梳笼,就相当于良家妇女的出嫁,梳笼的对象不仅要出高价的聘金,有人做媒,还要摆酒宴大请宾客公告这件事情,洞房花烛之后,一般还会包养她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两人就像是夫妻一样,其他的姐妹也都称之为姐夫或妹夫。等这位放弃包养以后,才算是真正自由,可以接短期客人,当然,之后还是可能会有长期客人的,相好之日也是要大摆酒席,只不过没有第一次隆重而已。而且不管出多少钱,这些名妓都绝对不会一龙几凤,那会掉了身价,也会失去她们的尊严。除非是被买回家后当了小妾,成为私有财产才有可能。所以不像有的小说里面写的,**都是见钱眼开,说是什么什么名妓,却又在酒宴之间和客人们公开亲热,甚至直接就OOXX,那是不可能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