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大水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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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大的雨啊”严颜望着天上如宣泄般的豪雨,轻轻的叹了口气,转过头来,满脸都是抑郁之色。帐内的费观关心道“严将军有心事?”

    严颜摇了摇头道“我也说不上来,只是今日一直便是心惊肉跳,不知何故。做事时也是提不起劲”费关轻轻摇头道“老将军使计,击退赵云兵马,又是连日操劳,还是早些休息吧,费观先告辞了”抬起屁股刚要走,却见严颜急忙道“宾伯,你先等等,老夫总是觉得不太对头,你先留下帮老夫好好想想,到底那赵云打得什么算盘!”

    费观轻轻的摇了摇头,“老将军多心了,那赵云此时已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纵是他三头六臂,此次也是必死无疑!”

    严颜与费观正商讨之间,突听外面传来士兵的惊惧之声,隐隐约约还伴随着轰隆隆的巨响,严颜眉头一皱,急忙起身向外走去,刚到帐门口,一个小卒急忙冲进寨内,报道“将军...大水来啦!大水来啦!”

    严颜闻言一愣,接着恍然大悟,冲出营帐外,只见不远处,山水正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所有阻挡之物不是被冲毁,就是遭淹没。再看己方大营内,已经乱成一团,军士四处奔走逃命。

    “老将军!这”费观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弄得昏头昏脑,只是傻傻的看着远处的山洪,严颜大喝一声,“全军勿要慌乱,宾伯,你领着士卒都给我往高地撤退!”

    人,不论是古代的还是现代的,最怕的是什么?是天灾!在自然的面前,什么武艺都是摆设,什么计谋都是虚谈,只有跑才是生存下去的唯一途径。

    此时山上的荆州军都在看着山下狼狈的西川人马,庞统道“子龙将军,速速准备三千弓弩手,给严颜军最后的一击”“且慢”

    庞统转眼看着吴启,不明所以,吴启轻言道“这场水已是冲的他们七零八落了,何苦还要赶尽杀绝呢?等大水过后,下山招抚岂不更好?”庞统细细一想,也觉有理“好吧,就听你的!”

    一夜就这样过去了,在川军的心中,这一夜简直就像一年一般,水患,饥饿,寒冷,还好山下尽是平原之地,这一夜之后,便不再存水,可是这场大水已是将川军的士气,战意与粮草和营帐兵器一起冲走,留下的只是害怕和胆惧的士兵。

    当荆州军马下来收拾残局之时,简直就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川军几无抵抗,纷纷投降。“分与他们食物吧!”吴启刚说完话,就见一旁的祝融急忙道“我们都快没吃的了!你还分给他们”

    吴启摇了摇头道“他们也是人,既然归降,就是我们的将士!粮草等我占领了江州,很快就能补充上的,你放心吧,饿不死你”一句话把祝融又是噎的生了好半天气。

    “军师!您看!是严颜!”只见土坡之上,尚有不到百人正在负隅顽抗,为首的那员虎将不是严颜还能是谁?虽然经过了豪雨的冲击,狼狈不堪,但严颜依然是神威无比,不肯让步分毫。

    “活捉他!记住!活,捉!”吴启狠狠的一下令,身边的士卒纷纷点头,尽皆冲上土山,严颜虽是饥寒交迫,但仍是奋起拼战,丝毫不落下风。荆州军马尽皆升起敬佩之心,这,才是正真的武将!

    “严将军”严颜闻言看向来人,却是赵云下马徒步而上,眼中闪烁着战意与尊敬“子龙前来领教严将军高招”严颜虎目一瞪,仰声道“好!来吧!”说完却是转头对着身后的费观道“我死之后,宾伯可率众归降,以免士卒平白丢了性命。”

    “将军!”费关刚要说话,严颜已是不在理他,只是大喝一声,舞刀与赵云步战,赵云武艺自然高于严颜,但此时却是奉命生擒,且严颜已有死志,两人交战三十余合是不分胜败。

    “赵云!”刀枪相交,严颜突然大喝一声道“你出手保留,莫非是瞧老夫不起!你还算是个武将吗!”赵云心中一颤,面对一个鼓足全力以命相拼的豪杰,自己若再留手,就是侮辱他!想到此处,赵云深吸口气“严老将军!赵云得罪了!”却是再不保留,全力与严颜交战,过十余合,只见银光一闪,龙胆枪生生扎在严颜的右肩之上,“严将军!”严颜在流血失去意识的同时,最后听到的却是那费观带有哭喊的叫声。

    ――――――

    “这是?”当严颜再一次的睁开眼时,看到的却是悬梁屋顶,不由的愣了愣神,阎王殿就是这样?若如此,条件确实还算不错。

    “你醒了啊”严颜闻言轻轻的扭过头去,却是一个黑色袍衫的白发之人正坐在一旁轻轻的抿着香茶,少时点头赞道“巴郡的茶还算不错”

    严颜闻言脸色一变,急道“你说这是哪?”吴启轻轻的笑了笑“巴郡”两个字狠狠的击打在严颜的心头,严颜闭了闭虎目,半晌方道“听声音,你便是那日巴郡城下辱我之人,你到底是谁!”乍看此人,严颜就已知道此人定非等闲。

    “在下吴启,安国公帐下左军师中郎将,久闻严将军大名,今日有幸相见”严颜听到此处,冷笑一声道“我就说,赵云习武之人如何竟能深明时节季候之象,原来是长平侯出山,难怪难怪”

    吴启轻轻摇头道“将军过奖了,此乃是凤雏先生妙策,却是与我无关”严颜冷哼道“少废话,为什么救我?我已是你等手下败将,要杀要砍,悉听尊便,无需多言!”

    吴启没有答语,只是上前对着严颜道“老将军虎威,令我等折服,吴启又岂敢坏了老将军性命,黄天可表寸心”

    严颜哼了一声道“吴启,你虽是高明之士,但你的想法,老夫也能猜出一二,我好歹也算是川中名将,若是归顺,西蜀各处散关将领必是闻风而降,对你等是大有好处,我说的可对?”

    吴启呵呵笑道“老将军说的的确不错”此话却是把严颜弄得一愣,本以为此言一出,他不是适口否认就是尴尬不语,或者一怒之下便将自己问斩,可严颜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坦白的承认了。

    想了半晌,严颜冷嘲热讽道“你想法虽好,可我要是不答应呢”吴启呵呵笑道“将军不答应,吴启也不强逼,只让将军在此养伤,日后等将军想通之时,再来相请”

    严颜见吴启丝毫不气,一片赤诚,口气一软道“吴先生,人活一世就要对得起天地良心,我严颜虽是不才,但也知忠臣不侍二主,叛逆之事,严颜绝不可为.....还请先生杀我!”

    吴启摇了摇头道“将军此言差矣,将军乃是汉臣,我主乃是天子亲名安国扶政之人,将军若归,岂能说是叛逆?如今曹操专权,四方扰攘,吴启乃是一介酸儒,也知为国尽忠,将军乃是名将,岂不知道其中道理?”

    严颜闻言低头不语,但仍不松口。吴启坐在榻前,轻声道“将军空有一身本领,难道就想陨落于此诸侯之争?难道将军不想为国开疆拓土,保我大汉人民长治久安?”

    严颜闻言似有不解,吴启续言道“将军,我大汉如今内忧外患,内忧乃是诸侯自立,不尊王命,此乃小事儿,但将军可知道,这中土之外还有多少外族虎视我朝?”

    吴启说到此处,起身长叹“远的不谈,就说将军知道的,匈奴雄跨漠北,羌族鲸吞西南,边疆蛮族不化,南方山越不尊。严颜将军,这些是你知道的,还有你不知道的呢?就吴启所知,我大汉外围的异族多的数不胜数,单说羌族分化出的鲜卑,匈奴分化出得羯胡,居于西南的氐族,大汉东海之外的东瀛,哪一个不是窥探我中土之繁华,内战不止,汉武时征讨的三韩焉能长期归附?还有那东南之地的孤岛夷洲,也等着我汉人去取呢!可将军你,只不过是为了小义而弃大局!将军你知道这立国之本是什么?是人!!若是我大汉的男儿都死在诸侯之战上,那日后,这些问题靠谁去解决?我汉朝又有谁来保护?”

    严颜刚要说话,吴启又道“若是此时将军辅佐一个英名之主,为其殉节也就罢了,可是你看看!你们川军的领兵将领都是什么人!阻挡我汉中军势的是那才能平平,但却是刘璋亲属的刘?!这面呢?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娃,我手下的铁锁连环马军,拿出个伍长都比他强!严颜将军,你这么大年纪了,却是不能为国家统一尽一分力,不能为大汉开疆拓土出一份功,你觉得值吗?”

    严颜默然不语,吴启接着道“严颜将军,我家主公乃是天子亲命之人,且雄才大略!等日后平定天下,自要规划蛮夷,远征四方!严颜将军,这天下很大很大,我大汉的西面的天竺,罗马都是不下于汉朝的国家,将军莫非想穷尽一生只是草草的看着我家主公收复巴郡,就死而瞑目了?难道您真的不想去尽忠报国,做一个正真的汉朝将领?”

    吴启说完,站起身道“将军若是不愿,吴启也绝不强留!只是放将军离去,日后若有机缘,再相见未晚!”严颜听到此处,终于长叹一声道“义之所在,国为尊也!吴先生所说,不由得严颜不依啊”说完,强自支撑便欲起身下拜,吴启急忙俯身,喜道“严将军不必多礼,快快安寝!”

    说完转头道“来人!速去请费观,李恢二人前来,就说严将军已醒,派人请将军家眷前来,速速去办!”李恢乃费观说降的,如今也是一并留在巴郡城中。

    少时,费观,李恢二人前来,看严颜苏醒,皆是感慨万千,吴启悄声退出,却是有人突然狠狠的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回头一看乃是庞统。只见庞统嘻嘻笑道“你这小子,刚才劝说严颜时,使得好手段!”

    吴启摇摇头道“你都听见了?”庞统点点头道“当然了,老庞我一直在外面侯着你呢,我问你!刚才那一番话,是说说而已,还是你真有此心啊”

    吴启轻轻一笑,转身向外走去,只是留下一句话“事关国家生存,人民日后安生的事不能没人去想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