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到荆州军中,吴启当时就明了了严颜之意,其举兵下游却并不直接来攻,实乃是欲与江阳成夹攻掎角之势,使荆州军马两面受敌。吴启叹口气道“严颜虽有将才,可惜刘遁疥赖小儿,不通计谋,只怕他此举是白费苦心。”
庞统笑道“不错,如今刘遁连受我军打击,屡遭败绩,我等不必管他,不如转头过江先取严颜!严颜若破,则巴郡江阳尽皆入我军之手!”
二人商议已定,随即举兵南下渡河,去战严颜。江阳城中听闻此事,刘巴大笑道“此乃是天赐良机!少将军当尽快出兵,夹击赵云,必获全胜!”
刘遁闻言,仍是犹豫不决,却见孟达出班道“且慢!少将军,赵云此人,我等已是与其连战数阵,不但矫勇非常,而且狡诈阴险,连连使计打败我军,此次出兵,难保不是诱敌之计,少将军不可轻易而出啊”
刘遁闻言,随即咽了咽口水,领兵出战以来,自己心高气傲却是屡屡受挫,此时已无当初的豪气,孟达见刘遁犹豫,又是加了把火道“严颜将军乃是蜀中豪杰之士,谅其怎么会轻易输给赵云,少将军不如暂观其势,在做计较未迟”孟达此言却是深和刘遁心意,随即点头道“就怎么办吧”一旁的刘巴上前又是劝谏数语,却也不奏效,孟达心中不由暗笑。
另外一面荆州大军兵渡下游,依水下寨,与严颜军马隔三十里对峙。刚过一日,却说严颜率军前来邀战,两军随即在阵前摆好阵势。
此时天气已然入秋,阴雨连绵,吴启刚刚出营,就心头一紧,只见对面的川军一个个气势骇人,凌厉无比。严颜手握大砍刀,头戴亮盔,身披铜甲,满脸凶恶战意。赵云打马上前刚要说话。却见严颜猛然转头大喝道“川中的将士们!前面就是从荆州来的狼狗之贼,占我乡土,杀我士卒,伐我边境!我川中都是热血男儿!岂能任由他们如此欺辱!今日便是死也要杀尽这群狗贼!!”
“杀!杀!杀!杀!”川军顿时一个个如同嗜血的恶狼一般,仰天高喝长呼!“弟兄们!杀啊!”严颜说完便身先士卒,领军直冲而来。吴启庞统讶异的对视一眼,不由大惊!看来严颜是有备而来啊!
严颜既不叫阵,也不对话,只是引军直接冲杀,荆州军马措不及防,节节败退,若非赵云神勇,强自支撑,此时说不定就是溃败之势!
吴启见状心中大惊!自己还是太小看严颜了!此番川军士气如此之高,不同以往,刚想到此,却见庞统沉色拍马到其身前“此时已是不可再战,当速速领兵沿江而退,在寻时机”
吴启沉色点点头,此次川军的攻击如狼似虎,与以往全然不同,“鸣金!”吴启果断下令,虽然刘遁那面未曾出兵,但若是自己荆州军马真遭败绩,其必然不会轻易放过自己,想到此处,吴启已是果断下令撤军!暂且避其锋芒。
荆州军马连忙退守大寨,凭寨而守,堪堪挡住严颜攻势,但那严颜却是不给自己等人喘息之机,只是连连攻寨,几日下来,竟然连战十余次,吴启等人不得不率军迁移,西向沿江而上,避其锐气。
“军师,若让赵云硬战,赵云定不会输给那严颜”军马迁移之时,天色已然灰暗,阴雨连连不绝,吴启轻叹口气“子龙将军自是不惧严颜,我相信我军若是硬拼一战,也是不会输他,只是我军没有兵源,对手也不是只有严颜一人,还需为今后的战势着想,尽量保持兵马的数量,不可轻易与川军硬碰硬啊”
赵云点了点头,刚要说话,却见身后斥候赶上道“参见军师,赵将军”吴启点点头“让你查的事都清楚了?”斥候赶忙道“军师,那严颜出巴郡之时,全军轻装而行,且只带十日粮草!渡河之后,又不留船只,每日只是鼓舞士气,行军急速。直到前日方才得到得到江阳的粮草补充”
吴启听完揉了揉太阳穴,好个严颜啊,原来他渡江而来不是为了与刘遁两面夹击,而是使用了破釜沉舟之计,他这是在赌啊,赌我军不会与其硬碰硬,还会避其锋芒!这样一来,只要把自己军马赶到他处,老家伙也可直接得到江阳的粮草补充,难怪那些川军如此疯狂好战,却是为命而战啊,若是不把己方大军赶走,那不出几日,巴郡兵马就会饿死江边。严颜,本以为他是一个善守的武将,不想一旦想征伐之时,干的却也是比别人更狂。
庞统呵呵笑道“想不到,中了那老儿的套了”吴启微微摇头“没有办法,你我手里就这么点兵,谁敢和他干耗,唉....我这次可是没招了”
庞统哈哈笑着,抬头望天半晌,道“我倒是还有条计,已经考虑多时,此计若成,则一战可灭严颜!”吴启闻言,赶快向着庞统请教,庞统呵呵笑道“军中可是还有装粮食的沙袋?”
吴启点头道“应是还有几万条吧”庞统闻言轻轻的点头道“够了!现在缺的就是一个好的地势,你我速速率军,沿江而上”
却说荆州军马连夜赶往上游,刘遁在江阳听说严颜驱赶走了赵云,大喜过望,派费关押送粮草食物渡江助严颜继续追击赵云军马。
却说赵云大军连夜赶往上游,庞统一路都在参悟蜀中图本,四处派人打探地形,吴启知道庞统定有所想,只是时机未到,不可名言,以免传出泄露军机。直到大军来到长江上游离江阳三百里处,一山左连江口,右处茂林,抖擞连绵,却是尽显巍峨之势。
“好!好!好!”庞统连拍双手,仰天长笑道“赵将军,如今严颜相逼甚急,难以与敌,不如上山暂且守住险要,避其锋芒吧”
赵云闻言大惊,此山左连尽河道,又尽山林,打眼一瞅,到是块易守难攻之地。但细细观之,却是死局之势!
“先生,这山...”话音未落,庞统呵呵笑道“此山独立于江边,四面皆不相连,真乃天赐之险地矣!在此屯兵驻守,消磨严颜锐气,大妙之计也!”
赵云赶忙道“不然,先生此举确实不妥,后方无补,独立山中,实乃是兵家之大忌。倘若严颜不攻,只是将山围定,等我军不战自乱,如何是好!”
庞统呵呵笑道,也不答话,只是转头深深的看着吴启,两人眼中似有交流,吴启眉头紧缩,想了半晌缓缓道“子龙,就依照庞统先生之计,屯兵山上吧。”
赵云大惊,还想劝说,但吴启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无碍。赵云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相信了吴启,“全军,准备弓弩磐石,屯扎山上!”
荆州军马屯聚江水边山,消息传到严颜军中,严颜闻言呆了半晌,对着手下的士卒说道“你说什么?赵云大军已经扎营,还退守山上?”
斥候急忙道“启禀将军,此事千真万确!是小人亲眼所见!”严颜呆立半晌,对着左手边的费观哈哈笑道“赵云匹夫,勇则勇矣,却是无谋,后方补给不足,还敢屯兵山上,自以为得计,拒收险要,真乃蠢夫而!速传我令,全军围定赵云所驻山脉,不要进攻!老夫要将荆州军马饿死在那孤山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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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死我了!”荆州军寨之中,祝融不由的咆哮一声,全无女子风范,吴启起身递给她一碗水道“先喝水解解渴吧”祝融看着清澈的水碗,抱怨道“又是水,又是水!我是饿!不是渴!这一的光喝水,又不给饭吃!有什么用啊!”
吴启摇了摇头道“谁说没给你饭吃,刚才不是吃过了吗!”祝融跳起身来,大喝道“那也叫饭!一小碗米!还不够我两口的呢!”吴启自顾自的喝口水道“我方军粮现在不多,必须节省,别说是你,三军将士上到主帅,军师下到马夫走卒,都只能吃这么多”
祝融没精打采的坐下来,徐徐道“你们是不是有病!这天气闷热,还跑到山上来扎营,还好这山上还有下江的分支水头,要不连水都没得喝!”话音刚落,却听山下隐隐传来叫骂之声,川军几日来接连不断的在山下辱骂、嘲笑
“赵云匹夫,快快下山受死!”“赵云,你这乌龟王八,前番在巴郡不是很威风吗!怎么现在躲着不出来啊!”“赵云!你真是精于行军布阵啊!”“哎呀,我自以为也算是见多识广,想不到今个可是开了眼界!布军山上!厉害啊!”
祝融冷哼一声,“哼!小人得志!白发鸡,让我出去收拾他们!”吴启的绰号却是连祝融都敢直呼,庞统真可谓是立功不浅。
吴启摇了摇头道“这只是严颜下三滥的激将法,想逼我等下山,这么简单的计谋,你别一听就上当了让他们骂,看他们能骂多久”祝融闻言,撅了撅嘴,赌气的坐在一边道“是啊,人家骂的是赵云,又不是你,你当然不生气了”
吴启没有理她,只是轻轻的驱赶走耳边的一只蚊子,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蚊子多的数不胜数,也不知道己方上山是不是捅了虫子窝了。
“嘿嘿,说什么呢?”一个笑嘻嘻的声音,却是庞统走进帐内,一脸的嬉笑。吴启没好气的白了庞统一眼,说道“说什么呢!自然是说你凤雏先生驻扎此处,究竟是有什么妙策可以破敌啊”
庞统伸了伸舌头“这大秋天的,竟热的这么难受,还有这蚊虫,嘿嘿,好,真好!”祝融气道“这有什么好!”
庞统扭头看着吴启道“这天之道,在于眼,鼻,舌,耳,身,意为感。意的五根分为昊,徊,平,净和染”
吴启闻言皱眉道“你发什么神经?”庞统呵呵笑道“凌云,你不通时节天道,是你的一个缺陷,日后还是想办法补上的好啊”
说完对着一旁的祝融说道“祝融,我已经叫军中的士卒筹备了三万个砂囊,我给你一部分军卒,你把砂囊装满沙子,再运到水流上游,再将砂囊堆在水流出口处!”祝融虽是不明所以,但还是出账而去,庞统笑呵呵的看着吴启道“秋天闷热,蚊虫极多,究竟怎么回事?好好想想。”说完笑着转身而去,留下吴启一番白眼道“真能装蛋!有什么了不起的!”
却说此时,益州西昌城议事厅上,一众文武俱是静静的等候着他们的主将,那人正在细看着桌上的地图。只见厅上的正将八尺身高,肩宽背厚,双臂长可临膝,身上一袭西川蜀锦花袍,往脸上看,鹰目稀眉,鼻径挺直,双唇薄如刀角。嘴角微微上翘,看起来似乎正在微笑,其实他也确实正在微笑。
“荆州军马驻扎在独山之上?有意思!有意思!”厅下将领出班道“张将军,如今听闻严颜将军已经围定荆州军马,胜利指日可待,无需我等担心,将军当趁胜南下击破南中不安蛮族,以为久安之计”
那主将似乎未曾听见一般,只是依然满面笑容,摸着胡须道“驻扎山上?此乃是兵家大忌,究竟内藏什么玄机,想不透,想不透啊,传我将令!南中蛮兵已退,我等不需追击,如今川中势险,明日便全军班师成都”说完起身一边摸索下巴,一边走出厅外,“哈哈哈,荆州军啊,真想领教领教”
“轰隆隆!”夜间寅时,但见乌云滚滚,雷鸣声哄哄作响,恍如霹雳之势!吴启匆忙走出帐中,眼中尽是了然之色!“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凤雏啊凤雏!你还真是能装啊!”
此时,庞统却是已在赵云帐中,“赵将军,前几日阴雨连绵,但瞬息却又晴空万里,秋高气热,蚊虫极多,这些都是暴雨来临前的征兆”
赵云轻轻点头道“原来先生是在等待这场暴雨,到时严颜山下不利行军,我军便可乘机反攻!”庞统笑道“如此,只可为下计!今夜乃是风雨飘摇之势,如若只借其形,不借其势,岂不可惜?此山虽为孤山,但是却包含了一处江上分支的上游!嘿嘿,如今此河口我已派人堵住,试问今夜过后,我军决堤而冲,那山下的严颜却是又将如何?”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