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曲·伊卡洛斯的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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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卡洛斯站在高岗上。

    这座与圣域同龄的神眷之地不同于法尔伊斯顿任何一座城市,当初救赎教会的第二代教皇 圣·瓦伦西亚 在率众完成“星月大迁徙”之后便选择了莱廷河转折处的这座山冈作为新城的城址。因此它自诞生那时起,就是 天父帕拉赛兰斯 与 秩序之主奥德斯卡尔 的崇拜中心。

    数不清的艺术家与建筑家在这座神眷之城留下了他们的最高杰作:城中心那座亚利安风格的银月大圣堂、一百三十二根石柱构成奥德斯卡尔神庙 是公认的人类建筑上的奇迹。代表了过去一个时代里人类最高的建筑水准。

    自古以来,关于人类与精灵的建筑水准谁高谁低一直是个争论不休的话题,由此衍生出依弗伊斯尼尔城和伊卡洛斯城孰优孰劣的大讨论。大多数学者认为,身为“大陆主宰”与“万灵之长”的人类石工建筑的最高作品,理所应当比那些喜欢侍花弄草、使用木制建材的精灵高明。另一派学者却认为,阿尔玛斯塔夏王朝时期的精灵与现在的精灵完全不同――如今卡德摩尼大陆与人类混居的精灵在建筑风格与习俗上已经被人类大大同化;而格里那斯提森林的精灵们显然没有继承到他们先祖那使用笨重的石材建造巍峨高耸的奥德尼斯建筑的技术,反而倒是米德菲尔特的人类继承了些许片段。因此前一派学者将依弗伊斯尼尔的建筑水准作为如今精灵的水准评论一开始就是文不对题,荒谬可笑的。

    曾经有人形象地将这两座城市这样归纳:依弗伊斯尼尔就像一位肃穆端庄的青年,他并没有在数千年的岁月中流失自己青春的活力,他把他的热情深藏在他的心底,仅有些许从那奥德尼斯风格的建筑身上不经意地流淌出来,这座城市只是静静地伫立在那个岩石蘑菇上,观望着自己未知的未来;而伊卡洛斯则像一名新生的少年,清秀、洁白,靓丽中自然而然地带有一种……神圣高贵的气质,那些出自名家之手的亚利安主体的建筑群便是他那华贵的血统,高昂地站在山冈上的他就像一名即将君临天下的王储。

    这种形象的归纳并没有平息两派之间的争论,前者认为他抬高了依弗伊斯尼尔的地位,而后者认为他抬高了伊卡洛斯的地位。

    争论的声音在不久前全消失了,后世人们或许能从银月大圣堂亚利安石柱的罅隙中、从教堂幽暗地牢的床板夹层里,或者从浑身嵌金的奥德斯卡尔神像脚底发现类似词句:

    “史上最杰出的建筑家 雅克·亚利安 为圣都伊卡洛斯建造了它的卫城,那些用无基座带有平台的石柱因此也获得自己的名字。这条瑰丽的裙带在还处于蛮荒时代的法尔伊斯顿为最初的圣徒们提供安全的庇护所。它不仅仅是圣都最早的城防与屏障,也是千多年前人类雕刻史上不可磨灭的丰碑。

    这座人类建筑史上的杰出作品之一如今已经如同风瘫的老人,只剩下不太健全的半边身躯。尽管如此,这残缺的半个身躯上流传下来的石刻艺术仍然能与古世纪的精灵们在依弗伊斯尼尔遗留城奥德尼斯建筑相媲美。注意,仅仅是媲美,我个人认为没有超越――后者比前者因为历经更漫长的岁月,因而在建筑史上理所应当享有更高的威名,它也代表着建筑艺术上更高超的技巧以及更高超的艺术。

    哦,无所不能的天父,仁慈的主,请原谅我这个卑微者公正的评价对您的冒犯。我知道,任何超越您声名的事情都是不被允许的,但是,我所信仰的艺术是绝对公正的,哪怕我会与前几位记录者一样被钉在圣都的赎罪墙上,我仍然会在这本手册上写下这样的字句。

    依弗伊斯尼尔就我们知道的历史,就是您所眷顾的圣都的两倍。如今的米德菲尔特的王朝没有为这所城市留下太多遗迹,还毁去了许多。而米德菲尔特王国的上一个王朝,那位“黄金之鹰”开创的罗德尔王朝在历史上可是享有“艺术王朝”的美名,第二代国王爱德华·罗德尔本人就是在历史上享有盛名的雕刻家。即便在那个年代,我们那些才华出众,技艺高超的前辈们仍然没办法修复依弗伊斯尼尔东北的那条桥梁,也没有办法在这座古城上做太多的改进与翻新。要知道,艺术有时是高傲的,前辈们没有改造那座城市并不是他们不想那么做,而是他们对那种奥德尼斯风格的完美建筑艺术无法超越、从而只能由衷地钦佩。

    我以同样公正的声音评判您以及您挚爱的长子、秩序之主奥德斯卡尔所眷顾的这座名城。它的确是人类石工建筑史上的颠峰之作!即使帝都巴伦特的石制大型建筑群也无法与之相提并论!那些仿冒依弗伊斯尼尔而又未得其神韵的法师们怎么可能明白这深埋在建筑与石块中的灵魂!

    所以绝对不能让这种半吊子的东西毁掉我们的圣都……”

    那么,让我们抛开一切,用自己的眼睛来看一看这座天父挚爱的城市:莱廷河在他脚下转了九十度,由原来的南北走向改为向东,一直绵延到远方的自由港城伯丁,并从那里入海。在流水们找到归宿之前,他们灌溉了卡德摩尼最大的平原,也养育了这座昂首站在高岗上的圣城。

    因此,这座城市的建造者们从来就没有吝啬自己对莱廷河的赞美,最古老的卫城城墙上就用阳文刻着:

    我们赞美您

    天父恩赐的河流

    您像慈母的臂膀一般

    将洁白的伊卡洛斯拥在怀里

    您将最好的奶和蜜都赐给我们

    空带着纯洁的水花奔向远方

    这些字迹因为年代久远已经不太清楚了。曾经有人争论过这是不是诗歌,诗歌中所说的河流究竟是指莱廷河还是另有隐喻,为什么当年 雅克·亚利安 又会允许它留在卫城的城墙上呢?或许,这已经永久地成了一个迷题。

    假如你有翅膀,从高空俯视着座有着一千七百多年历史的城市,那你就会发现,即使天父用他的手遮去城市的一半,你必能看见这个城市的另一半――伊卡洛斯正中的一条主干道将它均匀地平分成两半,大道终点处的银月大圣堂左半如同右半在镜子里的倒影,风格与整座圣城完全一致。唯一不对称的,只有银月大圣堂后面的奥德斯卡尔雕像。这位天界主宰秩序的神祗左手前伸,右手持矛后仰,洁白的大理石翅膀在身后张开,坚定的眼神与铁制的神枪·秩序之源一起直向前方,震慑着所有胆敢破坏秩序的人们。当年这座雕像在默默无名的 帕塞特·卡斯特罗 手中塑成之时,连 圣城建筑群的主持者雅克·亚利安 都为之惊叹,立即拍板将其安放在自己主持建造的奥德斯卡尔神殿石柱之前。于是这座雕像就与石柱们做了千余年的邻居。那一百三十二根直径四点二码、高十八码、排列整齐的的巨型石柱一起构成了这座无顶的奥德斯卡尔神殿主体,象征着秩序之主不受制约的绝对法则。

    让我们飞得更高一点吧,当高岗上的圣都伊卡洛斯变成一张大餐桌的时候,那雕刻着诸神创世浮雕的卫城就成了一盏雕工精巧的的烛台,而用洁白的大理石建造的银月大圣堂就是那烛台上的小蜡烛,它上头奥德斯卡尔神殿则变成了蜡烛头上小小的火苗。千余年的岁月使这张桌子除了烛台之外还多了很东西,当然它们按照自己的位置整齐排列的,就像罗尔兰德领贵族家的早餐桌一样。

    这张餐桌也被弄乱过,神月历九三年,奥德斯卡尔手里木制的 神枪·秩序之源 被岁月蚀成了灰尘,人们为他换上了铁制的。神月历一零二年那场强烈的地震又使新换上的枪跌成了碎块,连奥德斯卡尔身后的翅膀都折断了一只。救赎教会的教皇、主教与祭司们大为惊恐,连说这是天父震怒的征兆,人们在战栗和惊恐中过了十一年,果然,“大黑暗时代”降临了。

    那是诸神的星辰也黯淡的年代,圣城在北方草原那群未开化的异教徒的铁蹄上的铁蹄突然打破了法尔伊斯顿王国脆弱的统治,他们用骑着的战马的战士打败了法尔伊斯顿传统步兵加上牧师的组合,钢铁盾牌加上的治愈术组成的防御抵挡不住飞马砍杀的骑兵。洁白的圣城狼烟四起,人的生命如同草芥。那时候,救赎教会的神权衰落到极点,大批的主教与高阶祭司被钉死在他们生前用来仲裁异教徒的赎罪墙上。征服者们在银月大圣堂中粗声呵骂、在奥德斯卡尔的秩序之柱下随地便溺彻。彻底扯下了教会神秘圣洁的面纱。假如不是主教祭司们确实拥有与众不同的治愈之力,民众都会怀疑诸神是否真的存在过。

    人们呻吟、哀号,在临死的绝望中向天父祈祷,更多的人在生与死间忏悔自己的罪过。他们一方面盼望着圣光降临,涤尽眼前的邪恶;另一方面怀疑教皇和祭司们是不是犯了什么过错,惹得天父降下如此严厉的惩罚。著名雕刻家、当时还是一名奴隶的 索达特 目睹了人们在绝望中死去的惨象,并以此为蓝本雕刻那堵举世闻名的“哭墙”。这堵生动了反应当时历史的艺术珍品如今就耸立在卫城外一百余步的地方,受到历代教徒与非教徒的顶礼膜拜。而这堵墙前的小广场,成了历代教皇发表“受难日”祷词的地方。

    最终将圣都伊卡洛斯从异教徒手中拯救出来的不是救赎教会的教皇和祭司们,而是被称作是“黑公爵”的斯佩尔领领主,阿达朗·亚特。这位聪慧的公爵用骑兵对付骑兵,终于战胜了那些来自北方的蛮族人和半兽人。而且,他还征服了他们的土地――现在那块地方就是神圣法尔伊斯顿帝国斯菲尔领。

    这位将圣城从异教徒从中拯救出来,并用人类的力量狠狠地教训一下入侵者的大英雄理所当然地受到了救赎教廷的封赏。“奥德斯卡尔之剑”、“圣徒”之类的桂冠全部堆在这位孔武有力的领主身上,伊卡洛斯城中还塑起了他的雕像。种种颂扬之词所造成的最后结果就是人性最薄弱的一点在这位英雄身上无限放大,这便造就了他最后的一个被载入史册称号:黑公爵。

    神月历一二五年,阿达朗·亚特宣布救赎教会为非法组织,并且吊死了自己领地内所有的的教会成员。他派兵两万围住了圣都伊卡洛斯,昼夜不停地攻打着座刚从战争中挣扎出来的城市,他用战号声掩盖了圣都的晨祷声,用投石车砸烂了那些雕刻精美的城墙。奇怪的是,圣都几十年前被北方的那些蛮族一攻即破,却在“圣徒”的攻击下挺立了七年,人们吃光了城内一切可以吃的东西,就在准备吃人的时候,救兵到了。

    罗尔兰德领的新领主、年轻的 奥古斯都·德·阿拉曼德公爵 率兵包抄了阿达朗的后路,在信仰中动摇了许久的其他领的领主们蜂拥而出瓜分了斯菲尔领的土地。失去里根基的黑公爵就这么失败了。他本人为了避免上赎罪墙的奇耻大辱,穿着教廷赐给他的那身黄金甲纵身跳进了莱廷河中。就像历史长河中的一朵水花般灿烂一现便影踪不见。

    自此以后,圣都伊卡洛斯就丧失了法尔伊斯顿王国至高的统治权,领主们的眼里不再有诸神,他们只看见土地。法尔伊斯顿的农民们经常在早饭时还是罗尔兰德领的领民,下午就成了斯佩尔领的领民,或许半夜里又成了塞林特的领民。管他呢,他们不管谁是老爷,只要有口饭吃就行。

    而那一代新上任的教皇,圣·兰切斯特一世意识到了教会集权的必然丧失,宣布了圣域为永久的中立区,历代教皇除了保留名义上法尔伊斯顿联合王国国王的名号外,不再享有任何特殊权利,以免救赎教会介入世俗的战争泥潭而因此湮灭。

    尽管如此,谨慎的圣徒兰切斯特还是为伊卡洛斯建造了比卫城更高大结实的新城墙。后来无数在战争中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的人们来到这座城市,迫使历代教皇不得不在老的城墙外扩建新的城墙,由此造就了圣都城中有城,城中城还有城的奇观。而这些流亡的人儿当中除了虔诚的信徒,还有许多洁身自好,厌倦了无休止征战的能人学者。这些才俊有些为教廷所用,在历代的不断积累下,使这座圣都成了法尔伊斯顿最有文化氛围的城市,连罗尔兰德领的首府,如今神圣法尔伊斯顿帝国的帝都巴伦特都望尘莫及。因此在建筑艺术的争论上,仅有依弗伊斯尼尔与伊卡洛斯之争,没有伊卡洛斯与巴伦特之争。伊卡洛斯以他身上流淌的高贵血统而高昂首站在法尔伊斯顿城市之WWW.soudu.org颠。

    事实上,伊卡洛斯的教皇们从未忘却这座父神的城市曾经统治过法尔伊斯顿广袤的土地,他们小心谨慎地游走于世俗权力之间,必要的时候不得不保持一支常备的军队。教皇圣·赫洛德 二世最大的功绩便是将传教工作与执政完全分了开来。他派遣了许多牧师神甫前往那些战乱的土地拯救堕落的灵魂,以免世俗的人们将天父和秩序之主遗忘。这段历史又被圣都的艺术家们雕刻成了雕像群“拯救”,至今还耸立在银月大圣堂的前方。

    圣都伊卡洛斯除了雕塑和建筑,音乐上的成就也是无人可及的。依弗伊斯尼尔(有学者认为仅仅是人类统治下的依弗伊斯尼尔)在这点上无法与之一较短长――早在神月历三二一年,拉斯特·伊斯卡瑞特就发明了对位法,这种技巧在钢琴宽广的音域下将多声部的魅力演绎到了极致。到后来,管风琴取代了其他乐器在和声中的地位,因为它的声音更加清越高昂。史学家 里查德·多铎 在他的《法尔伊斯顿大史记》中这样写道:“……音乐,尤其是法尔伊斯顿的音乐,从一开始起,就是与宗教紧密相连的,可以说,没有宗教音乐,就没有 拉斯特·伊斯卡瑞特 对位法以及复调音乐 的发展。也正是这种精巧的艺术反向流入米德菲尔特,才改变了卡德摩尼第一大国对于法尔伊斯顿联合王国最初的印象……为之后的文化交流,为数百年卡德摩尼大陆泛人类那次伟大的联合(这个伟大的联合指圣魔战争,作者注。)奠定了基础……” 在米德菲尔特王国罗德尔王朝四十七年那位伟大而又不幸的音乐家 姆萨·瓦格纳 将弦乐引入高雅的艺术殿堂并传播到东方的伊卡洛斯之后,这种用来颂唱天父以及秩序之主赞美词的复调音乐就更美了。不过后来有好几位教皇认为小提琴的的音调无益于营造圣乐中那种庄重高昂的旋律,所以后世的一些圣乐中便取消了弦乐的声部。

    每当火神夏马西的金马车刚驶上苍穹,为wWw.伊卡洛斯带来第一丝光明的时候,银月大圣堂响起的圣乐合唱便成了法尔伊斯顿最圣洁的声音。当天籁般的声音从大理石造就的宏伟教堂里飞扬出来的时候,再堕落的人儿都会心底里都会情不自禁升起一种被救赎的感觉。曾经有好几位在世俗中征战的领主听到这无与伦比的歌声之后,便匍匐在了教皇的面前,重新皈依成了天父的信徒。至于他们堕落回红尘之后有没有旧疾复发,重新变成热衷权力名誉的凡夫俗子,借助圣域的影响力谋求一些尘世间的事情,那就不得而知了。有句箴言说得好:他们之所以皈依,是因为踏上了伊卡洛斯;他们之所以堕落,是因为离开了伊卡洛斯。他们头上的伊卡洛斯的圣光因为他们的皈依而善良,却因为他们对天父的背叛而黯淡无光。

    伊卡洛斯最近的一位皈依者便是鼎鼎大名的“巫师之王”、前罗尔兰德领的领主、如今的神圣法尔伊斯顿帝国皇帝 克里斯·托洛德 的地位一开始在主教祭司间的印象也和那些借助圣域的领主们相差无几。然而这位身材矮小的皇帝陛下却是他们当中最成功的一位。他,真正统一了自神月历一零四年之后的法尔伊斯顿王国,并使他成为一个真正的新兴的帝国。伊卡洛斯的圣光能在他头顶闪耀多久,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