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洋隐居了,他和张海光在慧泉馆“踢馆”后,谁的电话都不接。只有其舍友谭思逸感觉,他现在似乎真疯了。谭思逸看到,白洋前些时间研究中日历史,时时泪流满面,现在看书时却经常痴笑。白洋已完成新书《中日千年关系思痛录》,接着他对中国近代现代史产生兴趣。当张海光等人感叹世风日下,并采取暴力措施欲挽狂澜,但无异于蚍蜉撼大树时,白洋也有同感。新中国成立后的历史,常常让他忍俊不禁。他了解到,1949年没死绝种的中国人民好像哆哆嗦嗦站起来了,但却连连摔跤,疯狂跃进,全国饥荒,苏联背信,文革血腥……一轮一轮往死里蹂躏老百姓。四人帮窜上舞后台,开始正大光明“强奸”民意。百姓饿得面黄肌瘦,骨头包皮,还被强迫着穷叫唤:“我吃得饱饱的,社会主义就是好。”读到这些资料,白洋放声大笑。但细心的谭思逸发现,白洋的笑仿佛果戈里的句子,是“含着泪水的”。大笑之后,白洋接着了解到,1978年改革开放,百姓喘了口气,恢复些体力,想挺起来,但腰杆还没开始硬,80年代开始世风日下。在市场经济的大潮中,因文革没受过很好教育的一批人投机倒把,囤积居奇,祸害百姓。90年代贪官横行,怎么扫荡都不绝种,让政府束手无策。了解这些之后,白洋感叹,做个中国人怎么这么倒霉。沉浸于这些荒谬的历史中,白洋无暇关注当今社会的怪诞了。
近期社会出现了各种有趣的社会热点,对此《自由东大》是不能熟视无睹的。文馨无法联系上白洋,又向张海光催稿子。这次张海光在《自由东大》上又露了一把脸,但这次露脸的结果却很惨,张海光把女人也漏给了别人。起因于张海光听文馨说了一条新闻,很受刺激,连夜写了如下一篇文章:子贡,何日君再来?
北京大学教授近来提出两个“耸人听闻”的观点:1、“一个姚明,一个章子怡,比一万本孔子都有效果。”
2、“要像重视孔子一样重视章子怡,中国文化才会有未来。”
此教授作为一个中国文化的传承者,提出上述看似荒谬的问题,引起了有心之人的反思。但当他快意地接受别人抨击时,有没有反思过文化人为何堕落到:1、需要一个演日本艺伎的演员来代表中国文化?
2、需要一个文化水准不高的球星来弘扬中国文化?
中国文人,包括此教授在内,都在干什么呢?此教授不忙着弘扬中华文化,却作和文化八竿子沾不着边的演员和球星的走狗,这真是中国文人的耻辱。
孔子研究工作的专业人员说:“孔子是圣人,章子怡是名人,他们不在同一水平位置,完全没有可比性。”此言差矣,只要能代表或者别人以为代表着中国文化的名人,就有可比性,并应该在比较中反思。别人不知孔子,只认章子怡,这让孔子的后裔很不高兴地说:“章子怡代表的不是真正的中国文化,她只是一个中国符号。”但现在孔子凄惨的沦落到在世界范围内连一个符号也不如了。
看到这些无耻豪言,听到这些绵软的辩护和呻吟,我不禁想起孔子的徒弟端木赐——子贡,哀叹“子贡,何日君再来”。
遥想子贡当年,环游各诸侯之国,舌挑中原之战,导演吴越之争,何等威风,何等气魄,谈笑间,中原大国灰飞烟灭,祖国鲁国则相安无事。故史书曰:“子贡一出,存鲁,乱齐,破吴,强晋而霸越。”《史记?仲尼弟子传列》载:“子贡一使,使势相破,十年之中,五国各有变”。这种事功,岂是“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的颜回可比,岂是“终身空室蓬户,褐衣疏食不厌”的原宪可比。《史记?货殖列传》中写道:“七十子之徒赐(子贡)最为饶益,原宪不厌糟糠,匿于穷巷,子贡结驷连骑束帛之币以聘诸侯,所至,国君无不分庭与之抗礼。夫使孔子名布于天下者,子贡先后之也。此所谓得执而益彰乎?”孔子得“执”子贡而“益彰”实是不争之论。子贡当年“常相鲁、卫”,出使列国,各国待之以上宾,其地位显赫一时,而且他又有一副伶牙利齿,《史记?仲尼弟子列传》说:“子贡利口巧辞,孔子常黜其辩。”连孔子也经常被他辩得无话可说。所以每到一处在完成使命之后,便附带宣讲其老师的理论和主张,尽管孔子的理论主张有的与时代相悖,但看在子贡的面上,别人总要听一听,这在客观上就推销了孔子。孔子的儒学成为显学,孔于的名声布满天下,高足子贡功不可没。司马迁对此看得很准,所以他才感慨地说:“夫使孔子名布扬于天下者,子贡先后之也。”
子贡玩政治一流,经济,外交,工商也样样皆通。其挂官之后,专做生意,财源广进,据说孔子的晚年都是他照料的。孔子遇危、遭险时,子贡总能挺身而出,显其大智大勇。《史记?孔子世家》曾载孔子困陈、蔡,绝粮,情形十分危急,当时孔子门徒个个面面相觑,不知所措,是子贡使楚,使“楚昭王兴师迎孔子”。凡此种种,三千孔门弟子,谁能与子贡相匹敌、论高低。史实足以证明,子贡是孔门弟子中最杰出者。
孔子而下,其徒子徒孙,亲子亲孙不学子贡,专随清苦自傲的原宪,默默无闻,闭门造车。须知当今社会,物欲横流,五色迷人,文化尤其需要宣传。李敖曾说:“一个大学教授的影响力,甚至比不上一个电影明星;一个活生生的哲学系研究生的说服力,甚至比不上一个死翘翘的不入流的小说家。”几十年后,此现象依旧。明眼人早就说过:“要都像原宪那样穷于陋巷,孔子思想早饿死了。”而今,“原宪式”的文人大量涌现,孔子饿得头昏眼花,否则也不会吃演员和球星的冷猪肉了。
余秋雨可谓“原宪式”文人的典型,其在《道士塔》中说,看着外国学者把中国文物一箱箱拉走,大声叹息。除了叹息,你难道不会做点别的?余秋雨想‘拦住他们的车队’,此等异想天开的匹夫之勇,仅仅是狭隘的爱国主义帽子下的哗众取宠之举吧。目前全国有那么多文化古迹遭到破坏,余秋雨倒一个屁也不放!中国人好像铁定心和文物过不去,文人想保护文物,让文化遗产绵延留传,但没财力;非文人不愿“浪费”钱来多此一举,能而不为。从中国文化的历史来寻求此现象的根源,皆因文人太穷,手无缚鸡之力,遇到困境,被人‘强奸’,只会穷酸性叫嚷几句,换点廉价同情而已。孔子而后,文人不学子贡,而学颜回,原宪,真乃中华民族一大悲哀。余秋雨名气如此庞大,稿费天文,却只发一厢情愿的呼吁,不做举手之劳的实事,影响力还不如一个艺妓,真该领头反思和忏悔!
中国的酱缸文化中,有一个很恶毒的观念至今残害生灵。子曰:“士志于道,而耻恶衣恶食者,未足与议也。”千百年来,这句话害死了多少文化种子啊!颜回就是其中之一。士志于道,但首要条件是饱暖具备,否则怎能有力量发扬道的精神。子贡懂得此理,所以其发扬孔子精神的功劳最大,而颜回等人,以“不耻恶衣恶食”和物质环境抗衡,表面上高洁,其实一如鸵鸟埋沙,逃避现实。有人说子贡媚俗,试想一个连自己的起居都不能应付的人,何谈为社会和历史作出贡献。历史上陶渊铭不为五斗米折腰,试看他的房子、空地有多大:“三径就荒,松菊犹存”,竟有三条大路都荒芜了。种竹,卖笋一个月也可卖他几千块钱,他当然不为五斗米折腰。由此可见,陶渊明有资格“清高自傲”,但没有物质条件者免谈,颜回尤其没有,偏偏要做“达人”,只有死路一条。
当年子贡看望原宪,被清高的原宪轰出门外,说其媚俗。但千载而下,在孔子生时乃至过世以后,真正能够宣扬孔子精神的就是子贡。对孔子的学问,真正能够用在事功上,对时代有所贡献的,还是子贡。所以恳请中国有识文人“沽名钓誉”地发扬中国的传统文化,何惧媚俗的骂名。君等放眼看看,现在文坛都是些什么东西在耀武扬威,人五人六。我们再不出山,也许某一天,一个妓院的妓女会出来大叫“我身体下面的某个部位就代表中国文化”,然后某教授会写大量文章,豪言此妓女“所言极是”,当今社会五彩缤纷,无奇不有啊!
张海光由于忙着写文章评论社会热点,这段时间和阿甘联系很少。所以阿甘对他很有意见。海光陪她逛街次数明显少了,即使去,他也魂不守舍,像个沉思者。阿甘责备海光要活在当下,轻松快乐一点。海光笑着说,他这也是学苏格拉底,苏格拉底经常一下午站在夕阳之下,思考问题,纹丝不动。阿甘拿他没办法。一段时间的相处和观察,阿甘感觉海光除了某时会激情四射,平时生活枯燥无味,穿着没品味,饮食不讲究,就是读书,写文章。阿甘还记得有一次两人吃西餐,海光只给她点了一份,自己不点,说他不饿。吃完之后,两人去逛街,海光看到街道旁有牛肉面小摊,二话没说,坐了下来,要了一尖碗牛肉面,吃个精光。阿甘感觉跟这么个男朋友出来逛街太没情调。她渐渐觉得彼此有距离,这样生活有点累。阿甘的心在逐渐变化。这次海光发表了《子贡,何日君再来》,算是创造了一个机会,让阿甘情断意绝离开了他。这天,海光把阿甘约了出来,看出一些蛛丝马迹。
走在操场上,海光问阿甘:“这两天在忙些什么?”
“没忙什么,整天除了上枯燥乏味的课,就是处理《自由东大》的一些杂事,你呢?”阿甘漫不经心得说。
“这段时间看了很多网络视频,最近我迷上了郎咸平的财经节目。”
“怎么,对文化失去兴趣了,改财经了?”
“多扩充一下知识面总有好处。文化的传播毕竟需要金钱做后盾。郎咸平为了维护中小股民的利益,做了很多实事。复旦大学的教授讽刺郎咸平已成‘媒体金融家’,挺可笑。中国社会就两种人,一种是做事的人,一种是说闲话的人。别人做了好事,就被一些无聊的人硬扣上‘沽名钓誉’的帽子。这年头就是有些人无聊透顶,国家像养猪一样养着他们,光吃饭,不干事。”
“你怎么又像吃了火药,说话这么刺耳,难道不能温文尔雅一些?”
海光没听出阿甘语调中的生气,说:“有些人太麻木了,你不用大炮轰几下,他们哪会有感觉。中国知识分子中,乡愿占了绝大多数,事干得不多,牢骚发得不少,我这大炮未来任重道远啊!当年陈独秀把明朝前七子、后七子和归有光、方苞、姚鼐、刘大魁称为‘十八妖魔’,宣称‘愿拖四十二生的大炮’,与之宣战,雄壮啊!”
“那你以后恨不能一天要分成48个小时用了!”阿甘无精打采问了一句。
“我还真感觉一天24小时不够用。我发表了《子贡,何日君再来?》后,网上有些人说我媚俗。我感到中国人很矛盾,国人悲哀于颜回的早死,可是却赞美致他于死命的‘一箪食,一瓢饮’的生活,颜回的早死纯粹是营养不良造成的!古人明知道‘食色,性也’,可是却整天鼓吹钳制‘性’,反对顺应‘性’!中国文人在这种矛盾中挣扎,实乃千古苦衷。”
“你一聊天话题都扯这么大,不是国计民生,就是历史人文,我感觉跟上你的思路有些困难。”
海光以为阿甘在鼓励他,说:“博览群书的人难免会变得气魄宏大,把生命放入历史的长河中,就会强烈感到人生苦短。珍惜余生,做千秋大业,才是来日无多的智者该做的事。”
“怎么你说话像余秋雨写散文,好像历史的重担都压在了你身上,所以没心思陪女友了。”
海光觉察到阿甘语气中的不高兴,问:“阿甘,是不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
“没有,好好的,我能有什么不顺心的事!”
两人再谈下去都感到没话可说了,时近中午,海光想和阿甘一起到校外吃饭,阿甘懒得出去,在学校吃完饭回宿舍了。海光回宿舍后,感觉阿甘变了,心里郁闷,打电话想她约出来问问,阿甘说很累,想呆在宿舍休息。他无奈之下,只能打电话约文馨出来问问情况。
阿甘的变化,文馨早看在眼里了。她帮海光追上阿甘之后,曾经和阿甘交流了几次,知道阿甘对海光有怨艾,所以提醒过他多抽时间陪阿甘。海光嘴里答应,心里却不当回事。主要是他确实比较忙,又是看书,又是写文章,但还有一个次要原因是他过度自信,想既然和阿甘有了深度关系,还怕她飞了?在这点上张海光犯了热恋中男人的普遍错误。热恋的男人感觉女人早被自己征服,言谈举止中都透漏着潇洒和自信,等发现女人移情别恋时,一切潇洒灰飞烟灭,所有自信土崩瓦解,甚至会崩溃的向女人下跪。张海光如果早知阿甘会离开他,估计也没那么多自我粉饰的借口了,什么像哲人思考,什么看书,什么写文章,都先靠边站吧,保住女人再说,否则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努力还有什么乐趣?
下午见面后,文馨埋怨海光说:“有了女朋友,就忘了老朋友了,咱们很少单独聊天了。怎么今天有雅兴约我出来?你追阿甘,我可帮不少忙,你还欠我一顿饭呢!”
海光忙说:“今天晚上就请!”
文馨接着发牢骚:“早该请了,还有你那篇写子贡的大作可惹大麻烦了,有个余秋雨的书迷来社里抗议,说你批判余秋雨也就是趁热闹,好像谁想踏进文坛,就先拿余秋雨开骂,这都快成了文坛敲门砖了。他感觉余秋雨很冤,人家没做什么坏事,不是被韩寒骂,就是被王朔骂,被余杰强迫‘忏悔’。现在你也骂上了,让他接着忏悔,还给人家活路吗?”
海光笑了起来,说:“余秋雨不冤,谁让他这么大名气,拿这么多稿费呢?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是自然公理,倒不是风想和大树过不去。秋雨先生就凑合着被风吹吹吧,去去身上的水分,反正风也不大,不至于真把他给摧毁了。”
文馨看海光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似有所指地笑道:“你就不怕得罪了人,对你会有损失?”
“想当个男人,没点胆量怎么成?否则干脆做个在温室里被养着的大学教授得了,占着茅坑屁事不干,却吃喝不愁。”
“你啊,出口就有所指。不过你那篇大作倒也有可取之处,有些人认为文章大有马基雅弗利的色彩,很有现实意义。”
“马基雅弗利?哈哈,一般人都急于和他划清界限,因为他胆敢把道义、信仰全部抛开,赤裸裸谈利害,但真正的知识分子对他评价不低。赤裸裸谈利害就接近于理智,没有理智将一事无成。马斯洛需求理论分为五个层次,第一个层次是要满足温饱问题,不能跳跃,否则就是违反天性,就是虚伪。但中国很多知识分子却往往把这第一层次的需求给忽略了,以示钟情高尚的精神追求,鄙视低下的物质追求,最后是自寻死路。”
“中国人认为在艰苦的条件下更能产生有深刻社会意义的作品,孟子不说过‘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吗?古人提倡文以载道,这个‘道’在艰苦的条件下才能体会的更深,难道不是吗?”
海光的话匣子被文馨一个问题打开了:“那也无需自找苦吃。俄罗斯的作家能写出惊天动地的巨著,在WWW.soudu.org形而上的领域内高高飞翔,因为他们中的许多人都是贵族出身,衣食无忧,不必担心油盐酱醋的问题。柏拉图说,一个人不为温饱而发愁才有资格从事思想工作。中国古人提倡穷当益坚,贫贱不能移,越苦越能显示大丈夫气魄,这就有点打肿脸充胖子。饿死了活该,社会不会注意到你。中国文人应该穷当益‘奸’才对,奸商的奸,先生存下来再说。某些文人‘粪土当年万户侯’的高调恰恰是他们不敢面对现实的耻辱。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无可厚非。冯梦龙说:人生于财,死于财,无钱对菊,彭泽令亦当败兴。倘孔子绝食而死,还称大圣人否?中国人因为耻于谈钱,耻于面对现实,所以才会出现如此多只说不做的乡愿。孔子说:乡愿,德之贼也。”
文馨点头:“你说的有一定道理,可以和传统观念中和一下。”
海光接着说:“古代有心人早就标榜出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的愿望,但口号过于抽象,还需要进一步的细腻思想和具体理论。而这进一步要做的就wWw.是要融入到社会的规则中,不要怕别人的风言风语,不进入俗世,一切的理想都是妄想。”
文馨说:“但中国传统的一些标准有其时代意义,在历史上起了很大作用。”
“存在即合理,一些标准的出现有当时的需要,封建主义同样是社会发展的产物,但时代发展了,其局限性就日益凸现出来,后来人不该老是抓住不放。以前有个大耳朵郎刘备去三顾茅庐请诸葛亮,现在有些人也奢望别人来请,没人请就大声叹息说‘怀才不遇’,要知道现在‘怀才而遇’的条件不是光有才就可以,为什么光怀才就该‘遇’?构成遇的条件很多,学识、才能、健康、出身、机缘、厚颜、忍耐、凶狠……等等,只有一个‘才’的条件是不够的。真是人才,就不要遇到一点挫折就唠唠叨叨,应该像曹操一样,视失败为兵家常事,总结经验后,开怀大笑,把负面的情绪都笑掉。曹操说,只要有才,不管你是偷鸡摸狗辈,还是偷嫂之人,他都能重用,这就是符合时代的需要。当代人要与时俱进,如今一些没水平的人过于喧嚣,你想发出声音,想做好事,就更不能顾忌过时的世俗标准了。”
看文馨静静聆听着,海光感到很有成就感。他觉得文馨相比阿甘来说是个更好的倾听者。女孩一旦成为女友,往往会从聆听着变为指挥者。
海光调整了一下情绪,问:“阿甘最近怎么样,这段时间和她联系不是太紧密,早晨约她出来,感觉她和以前有点不一样。”
文馨无奈笑笑,说:“她现在的变化很大。就刚才跟你说的到报社里抗议的余秋雨书迷,人家也是一才子,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听说还是音乐协会会长。前些时间他在《自由东大》上发表了一篇介绍奎师那、奥修和克里希纳穆提的散文。他的文风和你截然相反,充满了灵性的探寻,淡化了现实的纷扰。阿甘好像对他的文章更有兴趣,这段时间他和这位才子沉浸在了奎师那、奥修和克里希纳穆提的灵修世界中,时常在一起聊天。我都很难得跟她在一起说话了。”
海光心里一酸,沉默了许久,叹了一口气,说:“女孩子是需要陪的,我陪阿甘的时间太少,才让这位才子有机可乘,心里真有点酸。”
“我很早就提醒你了,女孩子不都是这样吗?她们想在男生心中占第一位。男人的事业和雄心对她们来说太虚无了,不如一次逛街和一件小礼物来得具体和温馨。”
海光默然,过了一会问:“你觉得阿甘喜欢他吗?”
“前两天他送阿甘一束玫瑰花,好像阿甘接受了。”
海光不多问了。
张海光和文馨一同吃过晚饭后,在回宿舍路上想,爱情虽然浓烈,让人心醉,但却容易消散。这两年来,之所以和文馨能做平静而温馨的朋友,度过了很多个思想碰撞的愉快夜晚,是因为没把这份友谊向爱情转化。想到现在要再一次面临失恋,海光心里苦楚沸腾,一种想去阿甘面前哀求的强烈欲望产生,只要她再给一次机会,自己情愿少看几本书,多陪她去逛街,衣装要学会打扮,西餐要学会吃……海光一路做着时光倒流的白日梦,到了宿舍,李翔向他打招呼,他才醒来。
海光看看李翔,他满面红光,兴奋得说刚泡上了对面女生宿舍的一漂亮女生,在临毕业前又煮熟了一只鸭子。海光勉强向他笑笑祝贺,然后心不在焉整理一下书架,拿了几本书放在桌上。看着这些书,上面还留有阿甘的气息和手纹,海光心里又是一阵痛苦。他漫无目的转脸看了李翔一眼,他正在淘宝网上买东西,聚精会神浏览一些女生饰品的店铺,海光突然产生一种解脱和自豪。感到解脱的是,自己近期并不能给阿甘带来幸福,她有了另外的选择正常,应该替她高兴才对;感到自豪的是,曾经的自己在初恋的失败面前,毫无男人尊严,搞得你死我活,毫无回味;现在要勇敢的面对失恋,证明自己并非一个只说不练的政客式演讲家,而是一个知行合一的男子汉,否则白看那么多书,白和许多大师神交了。想到这里,海光心里的痛苦减轻了许多。
第二天,阿甘托文馨送给张海光一封信:……也许在我们相遇的那一瞬间,冥冥中我就意识到,你只是我生命中的一段奇迹,一颗流星,一个过客;你终非池中之物,你是北方一只展翅欲飞的鸿鹄,我却是南方绮丽天空下的一只小燕子,我这安乐的小窝不能永远锁住你的心,我怕某天你会飞的很远,而今我生命中出现了一只能和我一起在灵性的世界中飞翔的伴侣……
尽管海光有了足够的心里准备,看完信,心中仍酿出了一股酸楚。他下决心不再找阿甘纠缠,让她和她的灵性伴侣一起飞吧,自己还要在地上爬一段时间。海光若无其事吃了晚饭,拿着本书去图书馆。图书馆的人很多,同学翻书沙沙的声音,让他心里不感到很孤寂。晚上回宿舍,李翔不在,周围死静。海光躺在床上,才有闲暇咀嚼失恋的痛苦,久久不能入睡。一种死亡感,一种对过去的留恋,促使他爬了起来,在日记上写下:在失恋面前,一个真正的男人不应该选择胃口倒尽,你死我活,赶尽杀绝,而应该是慧剑斩情,为而不有,余味无穷。
一个想利益众生的大丈夫,很难有太多时间放在花前月下的爱情温床上,他只能在劳苦之余,追求一种“爱的短暂,然后远行”的境界,并在其中表现男人的洒脱和不羁。在爱情中能以“但愿得者如我辈,虽非我有亦可喜”的豁达笑看尘情,这也是人生的一种美。物来则应,过去不留,风来竹面,雁过长空。苏东坡说:事如春梦了无痕。不要去苛求永恒,否则得到的将是永恒的痛苦……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