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大学生的激情,大部分消耗在爱情上,余下的一些精力就在网上发帖子发泄。对于网络,学生像对吃饭,穿衣,睡觉,谈恋爱一样,已经离不开了。网上论坛如感情垃圾的排放池,什么语言都有。现在的“网络文化”一如以前的“厕所文化”——据说六、七十年代,很多厕所里写满了对政府或个人不满的文字。把别人的名字写在粪坑旁,就意淫此人像名字一样闻厕所。不过写这东西有一个坏处,中国的书法比其他国家的文字更容易表现性格,所以有可能按着字迹查出源头。往往写字的人需要想方设法掩盖字迹,这多一层顾虑,骂起来就不太爽了。林语堂无法忍受中国方块字骂人不爽的缺陷,花了一辈子功夫发明打字机,结果徒劳一场。还是西洋鬼子比尔.盖茨厉害,让人打字比说话还方便,网络上的QQ聊天就是证明。文革时的大字报,像在孔子头上写“头号大混蛋”,在佛像身上写“什么佛经,尽放狗屁”,现在都有了时代化的继承物——网络。现在的“网络红卫兵”——爱国愤青,发现网络是个发泄爱国热情的佳所,个个兴奋如吃了伟哥,大显谩骂之能事。这段时间,愤青们在网络上写了大量抨击日本的爱国大字报。提倡理智对待日本的人,包括张海光都成了炮轰靶子。这年头,只要是骂日本人的帖子,没有不受欢迎的。报纸上也有声讨对日本抱有理智态度的人,落实到纸上的白纸黑字,虽然良莠不齐,但作者真名实姓,都算是不匿名的勇者。《自由东大》为这些勇者提供了一个很好的言论平台。
《自由东大》报社,其社报一周一期。其名来自上世纪台湾一个很有影响力的刊物《自由中国》。1949年,胡适,雷震等人,在中国的台湾省成立《自由中国》杂志,旗下有殷海光、夏道平等文字高手,展开了轰轰烈烈争取言论自由的笔战,为民喉舌,笔锋直指国民党黑暗统治。在争取言论自由的刊物中,《自由中国》存活十年之久而未夭折,可算是一个异数。这一异数的出现,得力于以声望高的胡适为保护伞,以冲劲大的雷震为火车头。东大的一些文学爱好者,慕《自由中国》之名,成立《自由东大》,旨在为学生之喉舌,笔锋直指学校弊端。
报社成立之初,社长蒋辉在学校收罗文字高手,想找“殷海光式”的文字高手,给《自由东大》在学校开拓一片天地,白洋被社长礼贤下士请到。白洋也乐得有一个用武之地。但不参加社团,偶尔写些文章投稿。前些时间,他发表了一篇名叫《东大辐射污染严重》的文章,副标题:告全体东大人书。乍一看,以为化学系教授的最新发现,主要内容:美国总统威尔逊说得好:“看书不一定使人成为有思想的人,但是与思想者交游普遍可以使人成为有思想的人。课堂中的学问常常是死的,机械式的,在课堂外闲谈的学问才是活的,生动的,与人生有关的。”但东大学生和老师之间永远没有课堂外闲谈的机会。老师上课仿佛嫖客逛窑子,完事之后一拍两散。林语堂提出“空气”教育是大学的最好方法,他说在牛津的教育很简单,就是教授请你到他私室喝茶。叼根烟杆,跷起双腿,向你冒烟,冒到你的“天才出火”;徐志摩也说,在剑桥大学,学生的水平都是被教授的烟袋给熏出来的。而东大老师不是向学生冒烟,而是冒气,冒到学生身上充满“铜臭气”为止。现在流行一个顺口溜:这年头教授摇唇鼓舌,四处赚钱,越来越像商人;商人现身讲坛,著书立说,越来越像教授……在这种铜臭下被熏了四年,每个人都毕了业,但都没受过教育。现在中国的高等教育应改为“高等毕业”才对,此高等乃是指文凭之等级也,非指学生也。此所以中国的大学比不上剑桥,牛津的原因,中国南方的大学比不上北方的大学的原因。谈什么“中国一流大学,世界知名大学”,这些话应该讲给老师才对,我们学生千辛万苦进入这所分数之高可与清华,北大相媲美的学校,就已经为东大成为“中国一流大学,世界知名大学”做出了十年寒窗苦的贡献……
文章发表后,在学校引起了热烈反响,报社虽然受到学生好评,但却引起了校方高层的警告,不允许《自由东大》再发表针对学校的文章,以防止混淆视听,挑拨老师和学生之间的感情。
社长看《自由东大》再发表此类文章,有被扼杀的危险,自己又不是胡适级别的人物,可以充当《自由东大》的保护伞,就恳请白洋落笔轻柔一些。白洋有自己的看法,说“落笔轻柔,温和请愿”的人大有人在,不需要他滥竽充数。社长看《自由东大》的发行量上来了,就很少请白洋写稿子了。
此次“亚洲和平杯”辩论赛,“民主校园队”为了壮大声势,把白洋请来。白洋不负众望,带领团队打败“扫荡东京队”,“爱国荣校队”,“中国至尊队”,使队伍进入决赛,且摘得桂冠。张海光在《自由东大》上发表《百年一叹》之后,“民主校园队”几个辨友把报纸给了白洋,白洋看了一遍,豪情顿发,就立刻查找资料,准备写文章反击。这两天他都呆在图书馆。《自由东大》这边就在等着白洋的反击,文馨负责联系他。没两天白洋的文章交了过来,在《自由东大》首版刊登:
为了忘却的呐喊
张海光同学在《百年一叹》一文中问:“亚洲和平”过后,留下了什么?我给他一个答案:那就是提醒国民,不要再忘记历史,不要再对甜蜜的面纱下隐藏的狰狞嘴脸抱有幻想,这是当务之急。当人民忘记了历史,又何来反思,一如没有鸡,哪有蛋,没有皮,哪有毛。
我们不想提起,但有些同胞却选择了忘记。无赖的日本老鬼根本不承认侵略过中国,无知的日本小鬼根本不知道侵略过中国,无耻的军国主义者说当慰安妇是一种荣耀!我们却在这里自我安慰寄希望于日本人的良知,要给日本更多的理解和宽容!他们中偶有一两个忏悔者,竟然让我们感动!强奸犯承认罪行,被强奸者还对强奸犯心存感动,这成了什么世道!我们不能用“以德报怨”的嘴脸来引诱敌人再次强奸我们的女人,杀害我们的孩子。在南京,被日本砍杀,奸杀的千万中国骷髅,他们在落日光中,在雨花台下,在“以德报怨”声中,他们死而有之,将做何思?今天,南京人早已忘记祖辈们留下的鲜血,被砍下的头颅和几岁的小女孩被强奸的悲惨,欢迎日本的三流商品在中国称雄,陶醉于日本影片,崇拜日本明星……为了使中国人不那么健忘,日本人不辞劳苦施加一点刺激,什么“九一八集体嫖娼”,“大连殴打中国女人”等等。这些刺激都在提倡中日友好,提倡对日本要多一些理解的“对日友好人士”的协助下,圆满完成。
中国人窝里斗一个比一个硬,面对小日本却比大波女人的胸部还软。被侵略,强奸后,只会呻吟几句,以博得“世界的同情”,以对罪犯进行“道义上的制裁”,好像世界上真有这种神秘的“制裁”方法,让强奸犯洗裆部不干。坦白得说,这种“世界的同情”和“道义上的制裁”就是自慰器。面对带血的历史,一些人要求对日本多一些理解,多一些包容。请问有多少人理解日本侵华战争受害者的痛苦,理解慰安妇的晚年悲惨和生命的毫无尊严?答案是没几个,因为中国有血性的男人都死绝种了。
对中日友好抱有幻想的人,不要忘记乔治.弗里德曼的忠告:“日本从来就不是让人信服的和平主义国家。作为一个国家,它从来言行不一。”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美国的一位副国务卿乔治.鲍尔惊呼:“谁也不知道日本人什么时候会发疯。”我们要时刻防范,防止被咬。先了解一下日本咬人的历史,以提高警惕:1875年日本派兵入侵中国的保护国―――朝鲜,进而制造江华岛事件,次年威逼朝鲜与之签署《江华岛条约》。
1879年3月日本派兵入侵琉球,割断中国与琉球的传统关系,将琉球改名为冲绳县,正式吞并了琉球。
1882年日本派兵入侵朝鲜仁川、釜山,迫使朝鲜签订《济物浦条约》。
1884年日本暗中在朝鲜策划甲申政变,一度占领朝鲜王宫,但遭到中朝两国的联合反击,日本独霸朝鲜的图谋破产。
1894年7月日本发动旨在吞并朝鲜、掠夺中国辽东等地的甲午战争,攻占平壤,占领朝鲜;同年侵入中国辽宁,占领大连、旅顺等地。在旅顺,不分军人平民,男女老幼,见人就杀,屠杀6万余人,旅顺城仅有36人活下来。
1895年甲午战争后,日军先后侵占中国山东威海,辽宁鞍山,澎湖、台湾台北、台南等地,迫使清政府签订《马关条约》和《辽南条约》。日本勒逼中国赔款三亿两白银!正是这笔当时对日本来说犹如天文数字的钱使日本一跃崛起,海军、陆军全面改观,并在20世纪初成了新兴的帝国主义国家。
1900年八国联军侵入中国,日本是当时列强中唯一的亚洲国家,且出兵最多,达2.2万多人,占八国联军兵力的2/3,参加攻陷天津、北京。八国联军迫使清朝政府签订《辛丑条约》,按当时中国人口计算,每人一两,共赔款达4.5亿两白银,加上年息4厘,本息共计9.8亿两,分39年还清。日本仅“本利”一项就分得3479万两,并取得在中国天津、北京等华北心脏地区的驻兵权。
1904―1905年日本为争夺中国东北和朝鲜,发动日俄战争。日军打败俄军,从沙俄手中夺取了中国东北南部的殖民权益,吞并了辽东半岛。之后,又将东北北部和蒙古东部纳入其势力范围。
1906年日本在辽阳成立关东都督府,加大对东北的殖民统治。
1910年日本逼迫朝鲜签订《日韩合并条约》,正式吞并朝鲜。
1912年日本策划“满蒙独立”,企图分裂中国。
1914年8月日本借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之机,以对德宣战为名,于同年9月派一个混成旅在山东半岛北岸登陆,旋即占领济南,夺取了胶济铁路经营权。11月侵占了海军基地青岛。在此期间,侵略中国的秘密组织“黑龙会”已草拟好使中国“自愿投依日本”的方案。
1915年1月日本利用袁世凯急欲称帝的心理,以支持袁世凯称帝为条件,向中国提出臭名昭著的“二十一条”,企图将中国完全变为日本的附庸国。至此表明,日本已由参与西方列强侵华进入了独霸中国的新阶段。
1916年日本第二次策划“满蒙独立”运动,同沙俄签订第四次密约,妄图直接统治满蒙地区。
1917年沙俄崩溃,日本失去了北方的敌人,更滋生了独吞中国的野心。经济侵略与军事控制并进,西原借款与防敌协定纷来,大规模制造中国内乱。
1918年日本看准段祺瑞想借参战扩充其私家军队,立即借款段祺瑞参战,从而获得在中国驻扎军队的特权。
1919年巴黎和会召开,虽然在一战后中国和日本同为战胜国,日本却盛气凌人夺取了德国在山东的所有权益,并组建关东军,驻屯旅顺、大连及南满铁路沿线。
1922年由于美国等国的干预,日本被迫从山东撤兵,但借机向中国政府勒索4000万日元国库券和2100万日元移交“偿金”。
1925年在上海、青岛等地日资企业的老板公然枪杀中国工人,制造“五卅惨案”。
1926年当奉直,奉鲁军阀联合进攻冯玉祥国民军时,日本派遣军舰出关南下,轰炸大沽炮台,是为北京“三一八惨案”的缘起。
1927年5月国民革命军攻占长江一线,北洋军阀势力败退山东、河北等地。日本借口所谓侨民问题,出兵侵占济南。
1928年4月国民党政府再度宣布“北伐”,日本急调天津驻屯军和国内第6师团,先于国民党军进踞济南,企图阻止国民革命军北伐。并在济南进行大屠杀,使千余家房屋烧毁,中国军民死伤7823人。
1931年9月“九一八”事变,日本通过对东北的占领,使中国丧失了30%的煤,71%的铁,28%的电力和47%的水泥,获得这些资源之后,日本的战争机器运转更加快了。
1937年7月“七七卢沟桥”事变,战争爆发一年,在工业资产方面,上海损失52%,南京损失80%,杭州损失28%,广州损失31%……
1945年抗战“惨胜”,八年抗战,大会战22次,小会战5万多次,中国陆军失踪,负伤,阵亡达320多万,空军消耗飞机2468架,海军几乎全军覆没,平民伤亡数达2000万。
即使到现在,小日本也没闲着,劣迹斑斑!日本政要包括首相小犬屡次参拜靖国神社、淡化和美化侵略史、霸占钓鱼岛、暗中支持台独、拒不承认中国二战受害劳工和齐齐哈尔毒气受害者、侮辱并称要遣送在东京的中国人。亚洲金融危机时日元贬值、充当促使人民币升值的急先锋。日本右翼分子开车撞击我国驻日本大阪总领事馆,并公然说:中国和朝鲜遭受日本侵略是由于自己不争气,所以是活该,日本并无道德上的责任。日本军舰驱赶中国保钓船只、非法拘留保钓人士。日本企业向三峡工程提供劣质钢材,东芝向大陆消费者出售劣质笔记本电脑,“立邦漆”正在毒害亿万中国人民,日航风波、丰田广告事件以及三菱汽车事件……未完,待续。
看吧,同胞们,这百年来,日本从来没有停止对中国的侵犯,还谈什么中日友好?中日友好就是米兰.昆德拉所说的性友谊,就好象你辩论男女间是否存在纯粹的友谊,那种纯粹的友谊就是纯粹的扯淡!
再看看对日本的理智和包容所带来的结果:15年抗战,中国直接损失1800亿美元,间接损失6000亿美元。而中国只象征性索赔2500万美元,可真够大度的。1949年,国民党逃到台湾时带走92万两黄金,换算成美元也就3亿,但足以助台湾经济起飞。6000亿能让大陆的经济起飞多少次?国家所竖立的三步走目标,解决温饱,奔向小康等,还需要走吗?国民政府却宣布“以德报怨,不念旧恶”,放弃数千亿的战争赔款,此时日本人只恨杀中国人杀的不够,强奸女人脱裤子的次数太少吧!
今天,我重现历史悲剧,目的是要让国人记住,日本仍有狼子野心,如果有机会,他们不仅仅是简单玩珠海集体买春,霸占钓鱼岛等雕虫小技,他们还会发动一场侵华战争。中国的热血青年们,我们要正视昔日淋漓的鲜血,记住血债要用血来还。不要谈宽容,更不要谈原谅,我们没有资格替死去的人说“原谅”这两个字。
鲁迅为了批判中国人的善忘,写了《为了忘却的纪念》。数十年后,国人依旧,我不得不发出“为了忘却的呐喊”,喊醒沉睡在铁屋中的懦夫,喊醒躲在象牙塔中做“中日友好之梦”的混蛋。
文章发表之后,《自由东大》报的发行量增加了不少,其内部讨论要对白洋进行一次采访,这个任务落到了文馨身上。
由于白洋在《自由东大》报社很出名,文馨和他也很熟悉。她知道白洋大部分时间都泡在图书馆。
东大图书馆坐落在莫名湖畔,平时门可罗雀。考试之前,图书馆却座无虚席。进入图书馆,门旁边有一家盗版书店。学生买书,往往是一种冲动,冲动于书的价钱低,冲动于书中一句话的共鸣,冲动于书的封面漂亮,能充当宿舍的装饰品,所以,大多不会考虑其印刷质量,盗版书倒也挺畅销。书买来放在宿舍里,束之高阁,很少翻上几页,自不会担心孔子的困境——韦编三绝。这些书的命运基本已经定型,学生毕业时,大多当成废纸成斤卖掉。
图书馆一楼是阅览室,迫不得已要复习考试的学生,一般选择在图书馆自修,大部分人到了一楼就不想再上进了。在一楼看书累了,出去散步也方便,到超市买零食直线距离最短,所以阅览室的学生最多。二楼是借书处,找不到浪费时间方法的学生偶尔会到图书馆借书。有时为了滋补空虚的心灵,他们借了一些平时望而却步的大部头书,像弗洛伊德的《梦的解析》,霍金的《时间简史》,司马迁的《史记》等。但借书只是自慰,翻了几页,感觉来日方长,书就在眼前,不忙这一会看。结果时光飞逝,需要归还书时才意识到书还没看几页,此时只能完璧归赵。三楼是英文书籍,看书的学生基本是想出国继续深造,看看外文杂子,或者抱着红宝书,蓝宝书仔细查阅,仿佛深山挖宝。他们瞧不起第一层,第二层看书的学生,感觉他们层次太低,目光短浅,思想还在国内转悠,跟不上世界潮流。
白洋记性很好,书看一遍就记在脑子里,图书馆的书不够看,他就去书店,大有古人王充的作风。古时印刷业不发达,书籍流通量小,穷人想读书,都去跑书店,很多文人是在书店里面站出来的,王充就是其中之一。
今天《自由东大》两个男编辑自告奋勇和文馨一起采访白洋。文馨不费力得在书店找到了白洋,说明来意。两人一起走向外面的莫名湖。
到了湖边,两位男编辑已等了一会,看他们过来,忙到白洋跟前寒暄说久仰之类话,并赞叹他在辩论赛的精彩表现。他们自我介绍,一位个头挺高,自称小陈;一位身体微胖,自称小王,负责笔录。
文馨说:“今天图书馆人挺多,如果不是在书店里面找到你,找你还真有些困难。”
白洋笑说:“怎么会困难?我在大学区看书,他们在小学区背书。分界线画的很分明。不要把我和那帮为考试憋在图书馆的人搅在一起。”
文馨笑问:“你的话太深奥,咱们不都是在东大读书吗?请大哲学家给我们解释一下吧,”
白洋状态来了,话语滔滔不绝:“我看不起图书馆里为复习考试而自修的人,他们就是我曾经说过的能毕业,但没受过教育的人。中国人不患读书人不多,而患无真读书人,所以现在的大学培养不出大师。辜鸿铭说:窃问学问之道,有大人之学,有小人之学,小人之学讲艺也,大人之学明道也。讲艺则不可无专门学以精其业;至大人之学,则所以求明天下之理,而不拘以一技一艺名也。大学就应该是大人之学,仅仅注重学门技术,不需要跑到大学里,尤其是在中国还称得上名牌大学的东大,跑到一般的技校足以。在这里是小才大用,浪费中国有限的硬件资源。”
小陈反驳说:“你这样评价东大学生太苛刻了!现在毕业生就业这么紧张,总要有一技之长才好找工作吧,学校又不负责分配就业!”
白洋看了他一眼,说:“你所说的一技之长,他们用部分时间足以获得,剩余时间全浪费在鸡毛蒜皮的小事上。一会为爱情醉生梦死,一会又撕心裂肺。学习方面,他们眼中除了教科书和考试之外,没有任何东西,最后四年教育得到的技术只是和老妈子倒马桶的技术差不多,都是能糊口的一技之长。他们的眼界,思考能力和倒马桶的老妈子也不会两样。”
文馨笑说:“你这样说,可有人不服气,张海光可不承认他和倒马桶的老妈子差不多,你对东大学生的评价和他的倒很相似,他也看不惯当今学生的格局太狭小。”
白洋满脸不屑:“是他的跟我的相似吧!以前有人说庄子是中国的尼采,说这话的人一定喝得不止半斤;还有人说易经的思想很像黑格尔的辨证论,这就像说老子长得像儿子一样荒唐。”
文馨赞说:“白洋好一张利嘴,应该说你们是英雄所见略同。这次‘亚洲和平杯’辩论赛,你认为张海光的观点有没有可取之处?”
白洋情绪高涨,说:“对日本持理性态度,并去研究他们,有积极的一面,但不是当务之急。研究的基础在于对历史的客观公正和刻骨铭心,但在日本改写历史成为时髦,而在中国遗忘历史成为风气。日本一直以来都没有停止对我们的恶意企图,我们时刻要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的警惕心;至于说对日本要宽容,说这种话的人太多了,连政府都在大做文章,不需要我再多此一举。”
小王善意说:“历史我们不能忘记,但也不能总拿带有历史血迹的有色眼睛来看待问题,中日友谊的加深未尝不是一种能给两国人民带来幸福的双赢策略。”
白洋哈哈大笑,说:“中日友谊只是一个神话,‘中日关系’的说法才实际一些。中日之间只有纯粹的利害关系,说的赤裸点,就是妓女和嫖客的关系。这百年来,日本对中国有两种外交方式:妓女式和强盗式。时而甜言蜜语,曲结欢心,等于娼妓媚客,结的盟约,毫不生效,等于妓女之海誓山盟,是谓娼妓式外交;时而横行无忌,明火抢劫,是谓强盗式外交。狼之毒,狐之媚,二者具备。试问,妓女和嫖客之间还有什么友谊可谈?他不是存心想来占你便宜,不会和你接近。”
小陈说:“这百年来,由于日本军国主义的疯狂举止,日本国民也是受害者,两颗原子弹爆炸,造成了二十几万无辜者的死亡。日本的民众其实很勤劳,善良,高雅,这在许多文人的笔下都可以看出。我们和他们未尝不可以建立一种友谊关系。”
白洋停止笑声,正色说:“日本大众绝对不是无辜者,至少他们提供了滋生军国主义的土壤。对亚洲人民造成这么大伤害,他们不能用‘我们被军国主义欺骗了’这个简单的借口来开脱所有罪责。日本虽是一个勤劳的民族,但绝对不高雅。三岛由纪夫笔下喜欢牡丹的日本老兵,把残暴当高雅,他种的每一朵牡丹象征他年轻时杀死的一位中国少女。一大片牡丹花丛,就是他屠杀的一群中国少女。高雅需要大智慧,可是日本人太笨了,他们老是全国上下一条心,勤勤恳恳努力做笨事。吃原子弹以前,他们耀武扬威,不识大体,笨事主题是‘军事侵略’;吃原子弹以后,他们灰头土脸爬起来,笨事主题改成‘经济侵略’,还是不识大体,不顾国际贸易的平衡,老占别国便宜,使人积恨。在日本,一流的产品卖给国内,是三流的价格,二流的产品卖给欧美,是二流的价格,三流的次品卖给中国,却是一流的价格。你们应该知道日本的本田车在中国发生从中间断裂的事件吧?所以日本是个很自私的民族。中国人拼命在本土勘探资源,日本却笃定依靠进口,绝不开发本土资源,甚至把中国的煤买去填海造地,为可持续性发展积累不可再生的自然资源。但是对可以在海洋中流动的鱼类,包括保护类鲸鱼,日本人却毫不留情捕杀,捕鱼量世界第一,捕鲸量世界第一!绿色和平保护组织的强烈抗议丝毫不能约束日本。为什么?鱼是流动资源,我不捞,别人捞完了怎么办?这就是日本民族自私的经济意识。某一天这种意识带来的民族积恨会给日本带来两个‘经济原子弹’,毁灭他们的经济。至于二战时美国用原子弹轰炸日本,我认为这是一种仁慈,而不是残忍。”
小王问:“你是说美国人丢的原子弹少了一些,对日本人的惩罚力度不够?”
白洋答非所问说:“在战争中,冷酷和无情并不是非人性的,有时为了仁慈,在战争中需要残酷无情。”
文馨说:“哲学家的言论就是与众不同,有深度,这些话在我们听来有些矛盾,给我们解释一下吧!”
白洋解释说:“二战晚期,日本溃败,针对美国要在日本本土登陆的情况,日本的口号是‘一亿玉碎’。美国扔了两个原子弹才让日本军国主义彻底绝望,不要再负隅顽抗。用几十万人的生命,提醒日本人不能再疯狂,挽救了一亿人的生命,所以这种残酷是一种仁慈。现在的日本国民一提起广岛,长崎的原子弹爆炸,就义愤填膺,好像原子弹是无缘无故凭空从天上掉下来,他们从来就不想想这是他们南京大屠杀之后的报应,小日本怎么他妈这么笨,没脑子。”
小陈说:“现在日本的国民中有很多对中国友好的人士,有些人为了中日之间关系的改善,做了很大贡献,还有些人揭露日本侵华历史的真相,遭到右翼分子的刺杀。对他们,我们应该心存感谢和友善!”
白洋缓缓说:“我也很感激那些和右翼分子斗争的有良知的日本人。我们感谢他们,但不能靠他们。给你一个数据,日本国内登记在册的右翼集团有1000多个,共十万人之多,他们分布在政界,商界,外交界,学术界,教育界等重要领域,在相当程度上左右着日本的思潮。那些对抗右翼分子的人,他们起的作用还不足以使我们能心安理得淡化历史的血迹。”
白洋情绪激昂,接着说:“对那些想帮助中国的日本人,对那些有历史良知的日本人,如东史郎,我们允许他们来中国忏悔,但对于曾经伤害过中国,且没有任何忏悔之心的日本人,应该拒绝他们入境。在美国有明确的法律规定,只要是对美国利益有过重大侵害的人,都不得进入美国境内。在中国至今没有一部类似的法律。那些曾经杀害过无数中国人的日本战犯,又昂首挺胸,纷纷以资本家的身份踏上中国的土地。他们从中国人那里看到的不是排斥,拒绝的眼光,而是谄媚的笑脸。”
文馨说:“在国情上和国际上,中国和美国还不一样,这些政府必须要顾及到,所以外交政策会有所差别。这个不是我们所能考虑得。”
白洋愤愤说:“中国对日本宽容,不可否认有政治、外交上的需要,但我认为政府还可以做的更多一些。在钓鱼岛事件中,日本以政府行为和军事力量来实现对钓鱼岛的占领,而中国的保钓运动只能以民间的方式艰难展开,很多保钓人士,如陈毓祥还献出了宝贵的生命。这是中国人的悲哀,更是中国政府的悲哀。”
说着,四人已经绕莫名湖走了一圈,在图书馆门口停下。
白洋对文馨说:“我上午还有些书要看,咱们改天再聊吧!”然后转头对负责笔录的小王说:“最后,我想让你给以张海光等人带一句话,就是我白洋的两个‘凡是理论’:凡是忘记中日历史的中国人都是混蛋,凡是提倡对日本要更多宽容的中国人都是软蛋。日本人是专挑软蛋捏,可要小心他们的裆部。”
文馨让小陈,小王先回报社,她想沿着湖畔走走。
四月的天气,风轻气爽,别有一番情味,路两旁的垂柳一片绿色,使人充满了生机。体育场上男生在忘情的踢球,球场外一些女生在呐喊助威,想是两个班级在足球比赛。文馨回忆了一下和白洋的谈话内容,感慨很多。她觉得白洋和张海光两人都很优秀,在中日关系这个敏感的话题上,都有深度见解,看来他们这段时间为了打赢辩论赛和笔仗,花了不少功夫,看了大量书籍。但似乎现在两人打笔仗上了瘾,说起对方来都有火药味。她觉得有必要让两人坐下来心平气和谈谈,或许他们会成为很WWW.soudu.org好的朋友,毕竟两人都是另类大学生,博览群书,且思想丰富。
下一期《自由东大》报刊登了采访白洋的记录。文馨为了中和白洋语气中的火药味,写了一篇短评放在后面:……荀子学说以怵惕为出发点,提倡性恶论;孟子学说以恻隐为出发点,提倡性善论。譬如竹子,怵惕是第一节,恻隐是第二节。荀子主张把利己之心加以制裁,是怕它在第一节就生根发芽横长起来,以致生不出第二节;孟子主张利人之心扩充开来,即是从第二节生枝发叶。两家都是勉人为善,各有见地,厚黑学大师李宗吾说宋儒扬孟抑荀,或者扬荀抑孟都不对。这场“亚洲和平杯”辩论赛,白洋一方提醒我们不能忘记历史,是第一节;张海光等提醒我们不仅要铭记历史,更应该在历史中汲取教训,让悲剧不再重演,是第二节。两方的观点在现实社会中都有意义。当大学生的历史概念如此淡薄时,还期望社会大众铭记历史吗?这是白洋一方想要提醒我们的;但现实生活中也泛滥空有一颗爱国之心的青年人,把过多时间花在“口号救国”上,这是张海光一方想要提醒我们的。我想,白洋和张海光两方同学也心照不宣,他们所扮演的角色是想让青年人在一种矛盾中去思考历史的价值。这也是此次“亚洲和平杯”辩论赛最大的意义所在!现在,我就扮演一次厚黑教主的角色说,不要扬张抑白,也不要扬白抑张。在这里我们感谢双方在此次大赛中的精彩辩论,为这次纪念抗日战争胜利60wWw.周年的活动画下圆满的句号……
白洋、张海光两人看了这期《自由东大》上文馨的短评,不禁佩服她的“外交手腕”,文章不但分析精密,而且两方都照顾到。两人在文馨的撮合之下,一起吃了顿饭,谈了一下午,彼此佩服对方认识问题的深度。这次的吃饭,注定了他们以后的文坛战友关系,可谓不打不相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