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多月过去了,马丽莎每晚都要到谢奕鸣这里跟他聊天,谈他走了以后在自己身上所发生的一切,她说她每天都要到外面找工作,她尝试着做了几天卖化妆品的售货员,还在一家书店卖过一星期的书,但是她肯定这些工作都不适合自己。谢奕鸣也为马丽莎和过去的生活完全决裂而感到高兴极了。他们一起谈梦想,谈未来,谈前程,有一天晚上他们甚至合唱了一首美妙的情歌,排练了一初幽默、讽刺类短剧,谢奕鸣任导演、编剧兼男主角,马丽莎演女一号,他们不断地出错,不断地重新开始,他们为自己笨拙的动作和严肃不起来的对白而笑得肚子疼痛,眼泪横飞。有三四天,谢奕鸣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看电视机旁的那摞录相带上,他要重新激励自己,重新振作起来,他要用屏幕上的那些精彩纷呈的画面重新唤醒自己的梦想。他要一切再一次重新开始。
像那些所有有着最坚定不移、最强烈、最炙热的影视梦想,却毫无家庭背景,对复杂的人际关系又一窍不通的青年人一样,谢奕鸣决定从一名群众演员做起。许多时候,在昏暗的地下室里,他不断失望又不断期望。颓唐时,当他重新看到了一点通往成功的希望,他就立刻变得精神振奋、信心十足。他感受不到快乐的滋味,他被梦想压抑的透不气来。他的梦想和现实的生活不断地发生着不可调和的矛盾和冲突,但他并没有为此而感到痛苦,他的美丽的幻想就是他的动力,他的兴奋剂。他不了解娱圈界里的种种内幕,他的最执着的梦想无从破灭。他每天蹲在电影工厂的大门前等待被发掘,不停地穿梭在光华的各个拍摄基地,去扮演那些没有镜头没有对白的太监、士兵、军人、看热闹的围观者、过路的行人、卖糖葫芦或者大白菜的小商贩。
有一次,在镜头里,男主角被追杀,一个恶霸推翻了他的菜滩,他无意加了一句对白“啊”,摄像机甚至不小心拍到了他的左半边脸。最后导演决定要把他的一字对白和他那左半边脸留在影片里。在一个人的地方,他为自己的出镜感动不已,他郑重地告诉自己,我是一名演员,我要认真对待每一次演出,他握起拳头鼓励自己继续努力再接再厉。他把所有辛苦赚来的钱,除了交房租和水电费,剩下的全用在了买和影视有关的书籍及影带和看电影上。在银行里没有他的一分存款,他的床头和鞋盒里塞满臭袜子而不是一些应急用的钱。如果不在剧组,不论在北京的哪个地方,晚上他都要回到地下旅馆外的小食店里吃一碗卫生状况极差但相当便宜的杂碎面,由于饥饿,他百吃不厌。
在剧组的拍摄现场,他成了演员的替身,要先做一个从马上摔下来的动作,然后在寒冬代替男主角跳进刺骨的海水里。他反复被摔下十几次,又在水里浸泡了几个小时。回到住处,他的双腿又红又肿,浑身疼痛,发了高烧,咳嗽不停。隔壁的马丽莎整夜陪在他的身边,帮他找来医生,为他买了各种昂贵的营养补品。谢奕鸣在床上昏昏沉沉躺了一周,身体逐渐恢复了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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