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少女之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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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热带雨林多雨,一进入梅雨季节,阴雨如晦。一块块厚重的云团在天空中徘徊、聚集、漂浮、滚涌,很难看到本应该是宁静、明亮、深邃、蔚蓝的天空。

    一阵雷声响过,土司府内饲养的几只孔雀鸟惊恐地发出声声啼鸣,它们不再开屏了,紧紧地裹着美丽的羽翼挤在了一堆,像是要准备抵御那即将到来的寒风冷雨。热带雨林,四季分明,雨季过后,萧瑟的寒冬就将来临,佛海的冬天总是来得很早、很急切、很凄冷和悲凉,让人们仓惶面对。

    一阵寒风掠过,梧桐树上的叶子纷纷扬扬地飘落,空中漂浮着一片缤纷的落叶,大地增添了几分萧瑟,天空笼罩着阴郁的气氛。

    这几天,金孔雀的心情和这梅雨季节的天气再吻合不过了,潮湿而抑郁。身为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什么都不缺,按理说她应该是一个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幸福女孩。但事情并非如此,她从十五岁开始,渐渐地变得心事重重起来,快两年了,总让人捉摸不透。这是为何?原来这是每一个少女都要经历的一个必经阶段,金孔雀长大了,她胸中的那颗少女之心开始骚动起来了,她开始想男女之间的那些儿事了,这就是人们所说的女孩子的“青春期”,每个女孩都必须经历和面对,王母娘娘也不例外。

    那是一个炊烟袅袅的清晨,细雨淅沥,雨中的凤尾竹,轻柔美丽像绿色的雾。金孔雀坐到闺房中的梳妆台前,伸手解开昨晚睡前高挽的双鬓,如墨的柔丝瀑布般地倾泻下来。镜中的人儿,眉如柳叶,肌似白雪,一双凤眼,顾盼之间,秋波荡漾,握着象牙梳的WWW.soudu.org手指,犹如春葱,细细纤纤,仿佛月中嫦娥、九天仙女。

    漂亮的梳妆台上,摆放着各种养颜梳妆之物,琳琅满目,金孔雀坐在镜子前面打扮了起来。不管心情如何,她每天早晨都要打扮一番,在她看来,一个女人,要是连打扮自己的心思都没有,那活着也就没有什么意思了。

    少顷,金孔雀漂漂亮亮的打扮好了,穿戴整齐,还不见小荷苞进来服侍自己,便冲着隔壁大声地叫:“小荷苞,小荷苞!小死丫头,又在睡懒觉了?快起来,再不起来,我可要叫我哥哥来打你的小屁股了。”住在隔壁的小荷苞,一迭连声地回答:“嗯,来了,来了。”但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一个胖丫头用抬盘端着两碗精致的早点笑眯眯地走上楼来,还没有进屋就大声地说:“小姐,我给你送早点来了。”然后进屋,将早点放在屋里的一个椭圆形的篾桌上,指着早点对金孔雀说:“小姐,这碗燕窝紫米粥是你娘特意叫厨房给你做的,趁热吃吧。那碗荷包鸡蛋是给小荷苞妹妹的,我在里面放了许多红蔗糖,也叫她趁热吃。”

    金孔雀觉得奇怪,土司府里大小丫头无数,有洗衣的,泡茶的,做饭的,扫地的,各有各的分工,鸭子不跟鹅缠搅。这个胖丫头是自己娘的贴身丫头,只照顾娘的生活起居,今天怎么给自己送早点来了。

    “胖丫头,我娘在哪儿?是她叫你送早点来的吗?怎么不叫厨房里的丫头送来?”

    “小姐,你娘在上房和大太太说话,她叫我去厨房通知厨师给你熬燕窝粥。太太没叫我给你送早点,是我见厨房里的姐妹们很忙,她们要服侍老爷和太太们,所以我就给你送来了,顺便给小荷苞也送了一碗加糖的荷包蛋。”

    “哦,原来是这样。胖丫头,谢谢你,你去服侍我娘吧,有空我和小荷苞去找你玩。”

    胖丫头拿着抬盘笑眯眯地走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见同样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荷苞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她一边手脚麻利地帮金孔雀铺床叠被,一边喋喋不休地埋怨自己:“对不起啊,小姐,这几天,不知为什么,我总是睡昏了头,你看今天又起晚了,实在抱歉。”作为贴身丫鬟,服侍小姐的起居是她的职责,但最近她却有点儿偷懒了,特别是早上,往往是小姐都起床了,她还没有起来。平日里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她会早早地起来,服侍小姐起床,给她泡漱口茶,端洗脸水,帮她梳妆打扮,小心翼翼,一点也不敢懈怠。

    小荷苞来自金孔雀母亲的故乡橄榄坝,那儿也是一个民族风情浓郁的傣乡。金孔雀的母亲自从生下金孔雀之后,土司老爷便对她宠爱有加,她可以说是因女而贵,在十九个大小老婆中,她是第十三个,但地位仅次于土司老爷的原配老婆。倚仗土司老爷的宠爱,金孔雀的母亲在土司府里也算是一个能管事的婆娘,除了大土司婆外,可能就是她说了算了,当然只限于家务事,军政大权都握在土司老爷的手里,一切都是他说了算。过继来的小土司爷宝儿也拥有一定的权力,上马管军,下马管民,可以说是“佛海王国”的一个重要人物。

    三年前,金孔雀的母亲回橄榄坝看望父母,见年仅十二岁的小荷苞聪明伶俐,可爱得很,便花了五十两银子,将她买了带进府里,让她服侍和陪伴自己的女儿。在土司府里,打骂丫鬟、下人、家奴,那是家常便饭,但对于这个小活观音一样的小丫头,因她是金孔雀母亲带来的家乡人,加之又是小姐的贴身丫鬟,和小姐好得穿一条裤子,土司老爷爱屋及乌,对她另眼看待,从不打骂她,视如自己的女儿一般。因此,调皮捣蛋的她,在府里也有一定的地位,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谁也不敢惹她。

    对于小荷苞最近的表现,小姐似乎不太满意。金孔雀双手叉腰,看着在铺床叠被的小荷苞那滚圆的小屁股,气呼呼地说:“小荷苞呀小荷苞,我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给你点河水,你就泛滥。你看我都起来半天了,你才起床,到底你是小姐还是我是小姐?要不要我服侍你?”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