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哥，郝东他母亲想请你到她家里去吃饭。”中午在公司吃盒饭的时候，岳茹对我说。
“没问题。不过……”我故意顿了一下。
“不过什么？”岳茹果然急了。看来我要是不去那她的面子就有点丢大了。
“不过你得改改口了，不要动不动就他母亲。”
“这么说你同意了。”
“要不你写个方案报上来，我批“同意”再签个名。这样，比较正式一点。”
“还有嫂子。”
自从情人节之后，公司里的人，说到小慧，无管大小，大都叫她嫂子，小慧也乐滋滋的。只有岳茹坚持叫慧姐，娅莉只说你。现在连岳茹也改口，也不知道娅莉会不会也有改口的一天。
“与她何干？我是媒人又是郝东的好朋友去去也无妨。”
“我现在还无法改写她的方案，连建议权都没有。”
“这样啊，那我也只好向你嫂子打报告啰。”
“要快一些，我得提前通知她。”
“总得让先我吃完饭吧。”
岳茹笑了，很明媚，很阳光。
94
“你准备一下，晚上去郝东家吃饭。他母亲正式邀请。”吃完饭我给小慧去了电话。
“你去不就行了，我不去不行么？”小慧果然不乐意。她是那种只要有自己喜欢的书，还有咖啡，那外面的日月都可以不看的人。
“怕你一个人在家，闷。”我开始给她也给自己找理由。
“我更愿意一个人在家里闷，我最头疼的是应酬。”
“去吧，每个人都有头疼脑热的时候，回来我再给你头疼药吃就不疼了。”
“我现在头就很疼。”
“哪一边？”
“两边都疼。”
“真是个贪心的孩子。”说完，我对着手机很响的做了两个响吻。
“清醒一些了。”小慧在电话笑着说，“纯粹吃饭？”
“难道你还想去争夺她儿媳妇的位置不成？”
“嘿嘿！难说。”
“那预祝你成功。”
“谢谢！”
“不客气。”
“那还不挂机。”
“你也没挂呀。”
“快去午休一会儿吧，别累坏了，我收拾好等你。”小慧认真的说。
“真是个好婆娘。”
“现在才知道啊？”
“早知道也不告诉你。”
“我要好好的……”
95
“好一对碧人！”
我们到郝东家的时候，郝东的母亲迎了出来，见面就来这么一句让我和小慧放松了不少。郝东和岳茹还在厨房里忙。郝东母亲一副精明强干女强人的形像。短短的刘海，烫着细碎的小波浪，层次分明，颈项的发尾剪须须，整体故意弄得凌乱外翘。这是最精心的凌乱。保姆无事可做，我把礼品递给她。郝东他爸没有在，看来这段时间也够他忙的了。
“嗬！我都还没给你送礼呢，你倒先给我送礼了，我就怕欠你的太多了，难还啊。”郝东母亲笑着说，招呼我们在客厅沙发上坐下，她的笑得体而深邃。
“那您就别挖我的人了。”中午岳茹还对我说，郝东母亲还想让她过去他们公司帮忙。
“那是你送上门来的，我也喜欢，没有不收之理啊。你就成全他们吧。”郝东母亲开始就茶几上早沏好的茶倒茶，竹段壶，紫砂杯。
“宴无好宴啊，想在您这儿蹭一顿饭也真够难的。”我开玩笑说。
“来，先喝杯茶。”郝东母亲端起茶杯，手和茶杯一样精致。“你是从不畏难的人，我还想跟你要一个人。”
“还跟我要人？谁？”我忍不住把茶全喝，也怪杯子太小了。
“我们的大作家呀。”郝东母亲给我续上茶水，对小慧说：“我想改编你的小说，用动漫方式来表现，同时还可以发行漫画本，剧本也由你来完成，这样也许会更好一些。”
“我能行么？”小慧也仅仅小抿一口。
“就怕你不肯屈尊。”
“这可是典型的郝门宴。”我笑着说。
“呵！……”郝东母亲也笑了，这一次不那么深邃，所以亲切多了。
“郝东读大学之后话就很少，大学四年他居然交不到一个朋友，我还怕出了学校他会适应不了，想让他继续考研，再练几年，他说烦不得。我又想让他回到身边来，这样多多少少能给他些照应，工作都给他找好了，可他还是没回去。我想既然他觉得自己能，那就让他能，不再给他汇款，哪知道他不声不响就自己找班上了。我才知道他是真的长大了。他以前在家的时候花钱可厉害了。我以为是大学的学识让他成熟，谁知后来春节回家过年，他以前那些朋友来找他玩，他能推就推。他们以前可都很要好的，而且现在人家也混得也不错。我说他，做人也不能太清高了。他说以前没出去的时候觉得自己蛮是个人物的，可出去之后其实什么也不是。末了他说，我刚交了一个朋友，学什么东西都很快，懂得的也多，知道的也多，什么都是自己挣来的，年纪轻轻的就当了经理，那是实实在在的经理，管人管事的经理，可人家永远都只说自己是个二年级的小学生。郝东是因为你才改变对商人的看法，也才想自己开公司。”
“人走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自然而然就会因时因地而改变，不会为任何人。”我说。
我以前也真没想到郝东会有这么厚的家庭背景，后来知道后我就想我们之间之所以能成为好朋友也许是因为我们都是一样犟，还有对自己所拥有的东西以自己特有的方式珍惜。
“郝东当着他爸的面都敢说政治是世界上最肮脏的东西。”
“妈，吃饭了。人还不算老就开始啰嗦。”郝东出来叫我们吃饭了。
“总有天会改变的，当wWw.他更上一层楼的时候，那时候他就会知道一个好的政治人物能惠及的人群不是其他行业精英所能比拟的。”我说。
“吃饭了，不然你也老了。”郝东母亲笑着说，“害起人来也是其他行业所不能比拟的。”
我一时无话，反倒小慧机敏，说：“叔叔还没回来呢。”
“要等他啊，那就得备好胃药和零食，要不准饿死，你饿死了他也不领情。说你有饭不会吃，该吃饭时不吃饭。”郝东说。
郝东和岳茹两人做满满的一桌菜。
“咩咩，这就你们家所谓的便餐啊，我三个月都吃不来这一回。”我说，想把气氛弄得更轻松一些。不知怎么的，我总觉得有点压抑，也许是对家庭这东西已有些陌生，不太习惯。
“你爱情汤喝得湿湿润润的，哪里还记得这些杂菜，今晚就当是改改胃口。”郝东说。
“少帅，你也该满足了，如此才女，还给你下厨做饭，神仙见了也嫉妒。”郝东母亲也叫我少帅，看来岳茹对她吹风不少。
“所以啦，我对这桌丰盛的美味佳肴充满恐惧。”我说，很认真的表情。
“为什么？”他们没问出声来，但眼神儿全是“为什么？”
“我这一坐下去，就失去两个人，工作上失去得力帮手，生活上没人料理，可想而知一个孤家寡人的下场。可我又不敢不坐下去，门都关了。”我一本正经的开玩笑说。
大家也全笑了，其乐融融。
“但您得给我点时间，小慧只要她同意，什么时候来都行，可岳茹不行，她起码得给我培养出一个能接替她的位置的人之后才可以抽身。”晚宴毕了，临出门时，我对郝东的母亲说。
“这当然。”郝东母亲很理解的说。末了又加上一句：“你要是有兴趣转行，不妨也考虑考虑。”
我们都愣住了，我说：“我会考虑的。”
郝东母亲又笑了，意味深长。我也笑了，同样意味深长。
96
“你们之间没有什么交易吧？”回来的路上，小慧问我。
“交易？”我吃惊不小，“为什么这么问？”
“如果没有，我不想去上班。”
原来小慧一直为了我才不当面拒绝郝东的母亲，而郝东的母亲怕是更多想补偿我点什么才极力邀请小慧加入他们公司。世人都这么累，无一例外。
“去去也无妨。如果只仅仅写剧本，也不用去报道。”小慧提醒了我，要是他们公司将来发展了我也可以做一下他们的生意。“再说了，就是坐班也很好，公司里全是帅哥美女。”
“少小波，我告诉你，你不要以为我非常稀罕你，没你我活不成，非你不嫁。”小慧气鼓鼓的，扭脸望着车窗外。
“我是怕你闷嘛，不就开个玩笑吗？”我没在意，她突然生气的事又不是没有过。
“我讨厌你这种玩笑。”
“对不起！明天我就找个借口给郝东他母亲打个电话帮你推了。”
“不用了。”
“那我现在就打电话过去。”
“我说不用就不用了，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处理。”小慧依然没回头。看来这次非同寻常。
“你这是怎么啦？”
“给你做饭我做腻了，不想做了。”
“来例假了？”
“女人的事关你何事？”
“想知道明天有没有饭吃。”
“你的死活与我有何干。”
“我不想你年纪轻轻的就守寡。”
小慧回头白了我一眼。没有如平常那样，一边白眼一边媚眼。问题严重了。我赶忙把车停到路边，把她拥过来，她挣扎了几下也就放弃了。
“我发誓从今往后再也不开这种无聊的玩笑了。其实我是对自己没信心，我的那些玩笑是不想让你离开我，也提醒自己。没想伤了你。”
“玩笑不是不可以开，就是……”
“就是不可以开伤人的玩笑。”我抢着说，小慧还是没有笑。看来着实伤人了。
97
下班了，我却还愣头愣脑的坐在办公椅上，望着天花板出神。娅莉走进来问：“怎么？她今天又加班了。”
“嗯。”我说，点点头。
“那走吧，到我那儿去。”
我笑着摇摇头：“谢谢！”
“怎么？怕我吃了你。”娅莉挑衅的看着我。
我无话可说。娅莉已经陪我在外面吃了好几顿晚饭了，这是她第一次邀请我去她哪儿。两个人吃饭惯了，突然变成一个人，真的难受，连我这个几经打击的人也未能幸免。
小慧到郝东他们公司上班去了，这几天WWW.soudu.org他们确实正忙于商量如何改编她的一部书。岳茹不知怎么的还没动静。
加盟美容院一事开展得也还顺利，由于全由公司掌控，管理和操作起来简单而易行，所谓的加盟商，他们也乐意，这种投资让他们放心：一不劳心，二不劳力，三不费时，四有保收。他们可以随时来核对账目，虽然钱由我们管理，可进货都得经过对方点验。这样，美容师操作起来就能按质按量，加盟商也就会利用自己的关系网寻找客人来消费，于公司可以有效的利用社会资源。大家都有好处，也就大家都满意。
只是我也够忙的了，由于找不到合适的人选，现在依然是我在具体管理美容院这一块。
娅莉住在南市区，一个人住，一室一厅一厨一卫，这在这边她这种职位级别是比较夸张的，但她的工资是由总部按级别发的，那边经济相对发达，所以没问题。我的工资也是由总部发的。而这边的其他人则由办事处负责，经过谈判我只要保住公司百分之十五的利润，当然这只是相对明里的东西，暗里是多少那只有高层几个人知晓了。余下的就由我自己支配，现阶段我还不敢贪吃，全用来发展业务，所以业务发展得比较快。办事处虽然没人工资比我的还高，但相对于这边的同行，他们几乎是翻了一番。
所以当他们听到我有可能会被调去总部的传闻时，都给我各种各样不去的好理由。
娅莉的卧室门帘是她亲手折叠的一只只千纸鹤，一溜一溜的飘摇，可卧室内却一只也没有。
“我的这个家你是第一个客人，也是进来的第一个男人，所以卧室也让你参观一下。”娅莉把我引进她的卧室，抿嘴笑。
“荣幸。里面应该挂一两只千纸鹤。”
“我喜欢让它们守门。我做饭去了，你可以上网，也可以看杂志。”
“我同你一起去做饭。”
“不。”娅莉坚决而急切的说，“厨房里有火星，我不想引起火灾。”
说完娅莉笑着出去了。我随手翻开手边桌面上的相册，里面有她的父母、哥哥，还有童年的伙伴、小学同学、中学同学、大学同学。还有……还有一张张她和小慧在一起的照片。都那么清纯，都那么可爱。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