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娅莉拿单据来找我，“这些单据怕是有点问题。”
“知道。”我说。
“知道！？”娅莉愣着看我。
“这以前我也常玩。现在他们这样做，虽然他们自以为自己暗来，其实于我来说这是摆在阳光下的事，便于我的掌控。如果点破了，他们会找到更隐秘的方式，那时候也许数目更大，更难发现。现在这样于大局并没什么影响，就当是犒劳他们。”
“看来，这里面的水深着呢。”
“你开始学会游泳了，这么短的时间就能看得出来。你放心总部的人是看不出来的，因为他们只对数字，而离开了常识。”
“你就不怕我捅出去。”
“不怕。”我很果断的说，既而笑笑，给她答案：“捅出去了，一对你没什么好；二总部就是知道了也不会在意；三你早就是我的人了。”
“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人了？”娅莉抛我白眼。
“一切都表明着。比如这，如果你不是我的人，你不会找我，你会直接上报总部。”
“以后不许你对我用暧昧的字眼。”娅莉装严肃的说，可她的眼睛出卖了她。
“字眼不暧昧，是你心眼暧昧。”
“哦，还有个事，昨天你出去的时候董事长正好来了电话，她说美容院线可以拓展到地州上去了。”
“就这事啊，知道了。原本没什么，现在急不得了，情况你也看到了，嫂子要在就好了。”
“这是你的事，我只负责通知到你。”
“嗯，谢谢了！”
“好，没事了，你还是那么冷静。”
“我wWw.也想找个地方找个人哭。”
“回家找小慧哭呀。”
“好主意。”我说。
娅莉展颜一笑，走了出去。
89
周末午后，下了一场大雨，大雨过后，沉闷的空气一下子变得清新，我和小慧泡了咖啡端上阳台，傍晚火红的落日在天边燃烧。
“抱我。”小慧说，直钻进我怀里。
我抱着她，两人静静眺望落日，火球一点一点沉下去。曾经桃子和我也常常这样，每当面对落日总是一言不发，但却很贪恋。
太阳终于沉睡了，只留下身后一片彩云。
“我去做饭。”我说。
小慧点点头，没说话。我放开她，回屋。我把厨房里早上买来的菜通通做了，五菜一汤。
菜做好了，小慧还没进来。
“天都全黑了。”我走到她身后，手搭在她肩膀上。
“好害怕。”小慧抓住我的手。
我把她拉起来，她懒洋洋的柔软的贴上来，脸冰，手冰，身子冷。我们就那样在那儿拥抱了很久。
吃饭的时候，我依然把小慧抱在WWW.soudu.org怀里，两人互相喂饭。
晚饭过后，我们出去散步，回来洗了澡就开始折腾，身子也才开始一点点变暖，所以我们就拼了命地折腾，好像每一次都是最后一次，凶残而绝望。
“这么大鱼大肉的吃，以后饿肚子肯定不好受。”我说。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今晚是五菜一汤。”小慧调皮的说。
“我们好像还剩下好多菜。”
“等下宵夜就不剩了。”
“真是个贪吃的孩子。”我手指刮她鼻子说。
“趁现在还有好胃口多吃一点，有天倒胃了想着就饱了，也不用不想吃的时候也假装喜欢吃，而且吃的时候还故意大呼小叫的，连连说过瘾。”小慧又开始动手动脚动嘴了。
“你的菜我一辈子也不会腻的。”我是真的留恋了。
“等你腻了你也逃不开了。”小慧说。
其实我早已经逃不开了。
“有空我们一起到南市区去看看那些低矮的小房子。”我说，我想既然已经逃不开，那就继续沉落下去吧。
“我更想回老家。”小慧眼盯着我，眼神直接，直截了当逼得你无藏身之处。
“去开开眼界也无妨呀。”我也瞪眼看她，也不回避。
“房子大小、豪华、简陋都不重要。”小慧依然瞪眼，似乎在分辨我话里有几份诚意。
“知道，到哪里你都是我最美丽的别墅。”我也不眨一眼，显得很真诚，或者说此刻我也是真诚的。
“做你们这一行的，同美女打交道，是不是每个人的嘴都这么甜？”
“这个啊？这个我也不太清楚。要不这样吧，哪天我把公司的男同事全集合起来，你一一尝试一遍。”
“呵呵！你真舍得？”小慧伏在我身上笑，一阵一阵传遍我全部身心，身子终于暖和如常了。
“大不了，杀个把人。”
小慧用嘴堵上我的嘴，不让说话了，谈话到此结束。
90
“波哥，我怎么办？”
一天下班前岳茹跑进我办公室没头没脑问我这么一句。我上上下下打量她，整个人湿润不少，以为她中的了。于是打趣她说：“你怎么那么不小心让它们混在一起发生物理反应呢？”
“你脑子里就没其他东西？就这些邪恶的成分？是郝东他母亲要见我。”岳茹气得直跺脚。
“厉害……”
岳茹下手真快，当晚就拿下郝东，对前任也是以快刀斩乱麻，第二天说断就断。很难想像，他们在一起都一年多了。
“你说的嘛，做事不要给自己留后路，留有后路等于故息养奸。”
“好事啊。”
“可我家你是知道的，我爸除了研究彩票就是一份《参考消息》过一天，我妈每天除了打麻将就是转呼啦圈。”
“没准以后你爸能成为郝东他爸的顾问，你妈也成了郝东他妈的健身教练。”
“正经点行不行？我可是一直把你当亲哥哥一样待。”
“考虑那么多干什么，郝东爱着你就行了。”
“你说的‘爱情可以很前卫，婚姻一定要现实。’”
“怎么突然没自信了？”
“不想错过郝东了，他是那么好的一个人。”
“想好了，以后压力会更大。他们公司现在办得怎么样了？”我问。
“现在只是在制作一些广告，听郝东说他母亲想进军影视业。”
“也没什么不可能的事，现在他爸是省里鼎鼎有名的大人物。只要想进入，各方各面肯定会大开方便之门。”
昆哥那挡子事不但揭开了一张巨大的毒品网络的条条线线点点面面，还连带着把好几位省市领导拉下马。郝东他爸正赶上趟，坐着飞机扶摇直上。
“都怪你当初没事打什么赌，把我陷进去，现在进退两难。”
“真够没良心的。吃上熊掌了，还怪当初引你去捕熊的人。”
“好好，感谢你。以后让我儿子取你姑娘，这算成了吧？现在怎么办？”
“怎么就知道你们有儿子，我们有姑娘。难道真有了。”
“那我姑娘嫁你儿子行了吧？老封建。”
“这还差不多。还能怎么办，当然去见，又不是鬼门关。”
“我爸妈这一关怎么办？”
“你是女方怕什么，何况又不是让你带着一家人都过去。”
“以后总要见面的嘛。”
“有了。”我拍下脑袋。
“有什么有，快说。”岳茹逼着我，不但一点没改，反而比以前更强硬了，也许是被我逼惯了，也就学会强硬的逼人。
“让你妈加盟我们公司开家美容院，不就成了老板娘了吗？”
“你不是说不要加盟商吗？”
“这不都被你逼的吗，只好变通一下了，加盟当老板，但不参与具体操作，每个月又都有钱赚。”
“你是说只让人出钱不让管理，挂个虚名当老板。”
“可以参与管理，随时可以查账，当然进货也由双方点验。这比存银行赚得多，现在股票、基金市场一塌糊涂。这样做既保险，又不用费心费神，而且赚得也比较多。何乐而不为？”这确实是个好办法，我以前怎么没想到呢，看来被人逼住了有时还真不是什么坏事。
“你怎么做生意做到我家里去了呢？”
“谁让我心疼你像心疼自家妹妹一样，有钱赚我还能让他人赚去，不照顾自家的妹妹？”
“也只有这样了。”岳茹睨着我笑，“还是慧姐厉害。”
“怎么了？”我问，真的是不知所以，这怎么跟小慧有关联了？
“当初我能看出你可以替代伟哥但却看不出你有这么大的能耐，真后悔当时没有先下手为强。”
“你那时被帅哥举得高高的，怎么能看得上趴在你脚边上的人。现在更不可能，手里捧着郝东这颗未经雕琢的钻石，想雕成啥样就雕成啥样。那像我这种顽石，不小心碰着了，从手疼到心，钻心之痛。”
“最主要是当时你就个吊儿郎当的风流子，看了都害怕。人也不像现在有责任感，拼劲十足，反而是有点得过且过混日子等死的味道。”
“说明你没用心。”
“不，只是你太善于伪装了。”
91
晚上我查看邮箱，由于这段时间一直比较忙，再加上也没什么重要邮件往来，所以好些天没清理邮箱了。如往常一样，一打开就一大啪啦的广告垃圾邮跳了出来，我只好一一清理。有标题为“我要结婚了”的陌生邮件，我点开，是雪晓梅的邮件。一打开就蹦跳出她的结婚照。她笑盈盈的，看上去是那么的温柔，当初火辣的疯劲怎么也找不到了，连丁点痕迹也没有。这才不到一个月的事，这日子简直是没法过了。她偎依着的那个男人也掩饰不住幸福的神色。
我一时傻愣着，我是真的老了。
“又傻了吧？”雪晓梅的信就这么直接，没有称呼，没有问候，赤裸裸的就猜出我见信时的一切的一切。
“你说的‘爱情可以很前卫，婚姻一定要现实。’所以找到幸福就装‘婚’。婚姻没有对错，只有幸福与不幸。要想婚姻幸福那就得趁彼此爱得昏天黑地的时候加一把劲把彼此电得昏迷、不省人事。纵然有天会醒，但也已彼此习惯，割分起来也就会带肉连筋，两人只好继续装昏。再养两三只小狗小猫，看它们追嬉玩耍，甚至一同抵抗外来入侵者，你就会明白什么都可以改变，你也才会明白婚姻真谛。挑挑捡捡的人，就像偶然得到一把尺子的小顽童，比来量去，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有天突然发现自己不再年轻，自己能测量的人已经不多了。别人也有自己的尺子嘛。这时候知道丢掉尺子尚可，尚若执迷不悟，也许只有乞求上天保佑了。但愿老天能保佑你。最后再啰嗦你一次，百分百的最后一次。‘爱情可以很前卫，婚姻一定要现实。’我们八月八日结婚。”
完了，嘎然而止，信如其人。
92
蕊姐，见信笑一笑！
一百天过去了，有些话儿在心中嘭嘭的膨胀，终于受不了，只好硬塞你。
你一走，人去厅空。你电话号码也改了，这我能理解。可理解归理解，只要有机会，有渠道，你还是逃不过听我废话的幸运之人。
E-mail，伊妹儿。多好听的名儿。过去我意识不到它的重要性，所以我为此付出了巨大代价，这你也是略有所知。所以现在我不想再因此而找不到你，当然你可以假借自己忘记密码了了事。
你走后这里一切如常，只是咖啡厅新来的老板娘她不知道我最喜欢喝什么咖啡，这让我偶尔难受，虽然如此，我宁愿自己难受，也不告诉她你给我配制的独家秘方。还有一个变化，我肚子大了。别笑，猛增了三个眼。当然，于一个男人来说这并不值得这么大惊小怪，可我还是重新调整了自己，尽量减少坐办公室的时间，上下班又回归到从前的步调，走路去，走路回来，路上欣赏风景的时候，也不想破坏了，只是希望美景能陪伴我走的路程长一些。当然这种纯个人意愿的事，肯定不会如人所愿，挺令人遗憾的事，但遗憾也有遗憾的美，不是吗？这世界就这模样不必苛求，还是自求多福吧，要不等于自讨没趣。还有，又是还有，烦了吧？这个城市今年大力改造城市绿化，这你在的时候早就已经开始了，我们还曾无聊的进行一番嘲讽，现在也还在进行中，可先动土的地方也已经出效果了，所以路上并不寂寞。但愿下一任领导人上来不是拔树。
我真后悔，后悔当初自己固执，坚决不拍照，以为这样就可以把一切全记在心里。其实未必，忘记倒是没忘记，只是记忆里没参照物，时而东时而西，有时还会发生颠倒错乱。
当固执变成了习惯，要想改变是非常难的事。我和小慧现在也仍然不拍照。但我希望有天我的邮箱能幸运的接到你的邮件，里面有你的照片，最好是你和他的照片，披着婚纱的照片。
愿苍天福佑，幸福同在，你美丽依旧。
愚弟：小波
我没有回雪晓梅的信，却给陈蕊写了信。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