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节到，收队。
在这不知是何时传来何时兴起的泊来节日里，却让国人，特别是都市人为之伤筋动骨。玫瑰花价徒涨得毫无章法，巧克力脱销，餐馆爆满，宾馆房间无空。商家忙得不亦乐乎，情人们亦也早早的魂飞天外。于是乎，各式各样的商家纷纷推出各式各样的情侣套餐，情侣套装，套套上演，纷纷扬扬一时间天地为之动容。
我们公司为情人节准备的大礼，是把男士化妆品和女士化妆品换个wWw.包装捆绑在一起就成了情侣大礼包。被雪困了一段时间，初四区域经理们下去，初五货也才得以四处撒，所以他们今天下午了才急匆匆赶回来。导购组的女孩们是不受影响，可她们越来越贪婪了，个个忙着抓钱。我给岳茹电话通知她们提前下班，给她们点时间扮一扮，居然没人动。
感情有时就这么脆弱，特别是在金钱面前。
我订餐用的是农历，所以打折很厉害，后来餐厅老板打电话来想往前挪或往后推，我说都通知大家了，他们有的人可是千里之外赶来，你忍心？老板气哼哼的挂了电话。
今天早上我一一给解了聘的同事亲自去电话。男人说话得算话，不能自个儿堵自己嘴巴。
临下班的时候，我给小慧电话。我早就对她说我要带她参加这个宴会，她起初不同意，后经我反复说明她的出席对我今后开展工作会少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比如说我不用再像以前那样小心翼翼的保持与女同事之间的微妙关系才得以良好的开展工作，她才免为其难的答应我。可电话通了，她却说她在外面，买了很多东西，让我开车去接她，我只好去了。
小慧把自己改头换面一番，看不出丁点闲常居家时的慵懒。
“有进步，终于长大了。”我看着她笑着说。
“我还是喜欢你给我化的妆，可今天来不及了，美容院里的美容师的手都没你手细腻滑溜。”小慧也挑眼看我。
“哟，还是个糖衣炮弹专家。”
小慧瞪我一眼，径直坐进副驾驶席。我只好一个人把她买的一大堆衣服搬上车。真是自己搬弄石头砸自己的脚，自作自受，活该。
小慧买的全是情侣装，有保暖内衣，有衬衣，有绒衣，有外套，还有鞋子。原来如此，耍下脾气也是应该的。
“多少钱？”重回驾驶席，我开口就问，简直就是找骂。
“不关你的事。”果不其然。
“我只想付属于我的那部分，既然你不要，在下就此谢过。”我皮痒了不成。
“我又没说要送给你。”
“那太好了，谢谢！”
小慧猛扑向我，咬着我的耳朵。镜子里的两个人都在笑，可耳朵依然在牙齿间煎熬。
可事还没完呢，到家我又被逼穿上这些东东。
“不穿不行么？书上讲新买的衣服应该过一道水再穿比较好。”我说。
“书上还说‘尽信书不如无书’。重要的地方不碰就行了。”小慧开始脱自己衣服。她还真够幽默的，这种时候居然记得重要的地方不碰。
“是不是每个女人都喜欢把自己的男人打扮得像展览品一样展览出去，让全世界都知道自己的魅力有多大？”我不大情愿，所以慢腾腾的脱下外套，就停下。
“错。是告知受众这个产品已经封了号，属于某个人的拥有品。”小慧脱得只剩下内衣内裤了。
“心虚了？”我依然不动作，只动嘴。
“像苏格拉底学习。”小慧开始找衣服。
“你什么时候改行的？”我看着她懒懒的问。
“见你的第一眼。”小慧拆保暖内衣包装。
“不怕得不偿失？”我依然不为所动。
“只考虑得，不考虑失。”小慧把男士保暖内衣甩给我。
我接住衣服，“还蛮有自信的嘛。”
“百分百无怨无悔的付出，即便是将来你真的狠心丢下我，跑了，我也曾经深爱过，也就够了。”小慧继续拆衣服包装。
我愣着看镜子里的自己，顺从的脱下衣服，小慧站起来在我肩头上咬上一口。
“你今天这是怎么了？老咬我。”反正已是势不可挡之势，我接着脱裤子。
“今天你是我的，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小慧手伸进我裤衩里。
“也就说过了今天我又恢复了自由。”我愣着不动。
“你敢！”小慧把我的裤衩推下去。
“也许不敢，因为于心不忍。”我望着镜子里的她的脊背，洁润，光滑。
小慧又咬上了。我终于知道了什么是‘爱就爱个体无完肤’了。
这话当初是从一个经销商那里听来的，他同老婆吵架被抓破了脸，我们笑他，他说爱就爱个体无完肤。当时我为这句话整整感动了两个月。因为两个月后他离婚了，要不然我想我还会感动下去。我这也才知道他确实爱得体无完肤。不过对象不是他老婆，而是另一个女人。不久后那个女人卷走他一部分的钱，他一脸平静。从那以后对女人他都只拿钱衡量，谁个值多少，谁个多少不值。他乐意为自己的享受买单，只是渐渐的觉得有些无聊和空虚，他找上前妻，两人又复婚，再婚的第一夜，妻子咬破他的耳垂，他依然宣称要爱就爱个体无完肤，当时他妻子就站他身边，四十老几的人了脸红得小姑娘。我又一次被感动得一塌糊涂。
当我和杜小慧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以情侣装出现在大家面前时，大伙一时傻了眼，嘘声不已，连餐厅里不认识的人们也都频频回头，我都有些不自在了，可小慧得意着呢。随她去吧，至少脸还完整着呢。
“用得了这么夸张吗？是不是想谋杀我们这些没人疼没人爱的孤苦伶仃的孤家寡人于无形呀？”娅莉亲昵的骂道。公司里现在也只有她敢在我面前这么放肆，其他人早蔫了，这让我有些莫名的悲哀，以前只要不在办公室我们在一起无管男男女女都很疯。
小慧上前拥抱娅莉，还很夸张的很有声响的亲了她的粉腮，“我最疼的人是你。”
我们被安排在二楼的一大雅间里。来的人倒还蛮整齐的，这得感谢年前大雪封路，可就没有一个是带人来的。折腾来折腾去，我们倒成了来得最晚的人。
为了掩饰不自在，我说：“大家同事一场也朋友一场，你们怎么总掖着藏着呀，害得我百忙乎一场，也白高兴一场。”
不知道谁先鼓的掌，于是我们的雅间突然变成会议室，掌声四起。雪晓梅也来了，也鼓掌了。当然掌声应该是给杜小慧的，这是我们欢迎新人入队常做的动作。
“都坐了，都坐了。鼓什么掌呀，又不是在开会，她也不是咱们体制内的人。”我自己先坐了，大家也跟着纷纷坐下。这是中国教育体制的好处，大家从小被教化得知书达理。只要你是个头，就算是个鸡头，大家也拿你当作马首来参。大家坐定之后，我给他们介绍杜小慧。
“杜小慧，我女朋友。如果是在过去，我也许应该谦虚一点，向大家介绍说这是贱内。哦，好像也不对，贱内已经是老婆了才那么说耶。”
杜小慧在大众场合倒也很淑女，居然没抓我也没咬我，真是万幸。
“少帅，什么时候办酒席？别的我们不敢分享，当然也分享不了，可两颗喜糖，一杯喜酒总可以分享吧？”
“依少帅的惯例，肯定又是无证上岗无照驾驶，得小心啊。”
这帮家伙！全没一个好心眼，唯恐天下不乱，不过倒也终于又有了过去的味道了。
我回答他们说：“大势所趋，咱总不能总落后于形势。将来给你们献金机会的时候，你们可不要太抠了，小心丢了工作。”
大家就全笑了，小慧也笑了，表现甚为得体。
51
聚餐完毕，时间尚早。
“要是再有玫瑰花和巧克力那就更完美了。”岳茹在我身边感叹道。
“也不是没有想到，只是想留点空间给别人。我玫瑰花、巧克力都给你了，等下你非累死不可。”我说。
“老大就是老大。”岳茹别别嘴。
“你也别装了，假心假意在这里同我们唱戏，心也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
“同你还唱得了真戏吗？”说着岳茹还掠过我瞄了杜小慧一眼，小慧和娅莉不知道在说什么。
大家都拢到车前，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想道别，内心里现在肯定火烧火燎抓挠得痒痒的，看他们的面色就知道，忧心忡忡。
我转身打开后车门，车厢里一大堆玫瑰。“WWW.soudu.org一人一把啊，人人有份。”
大家愣着看我，没人动手，但面色却缓和了许多。
“都拿呀！愣着干嘛！今天大家都很忙，而我又把聚餐安排在今天，而你们好多人碍于面子又不得不来，既然来了，那有些事肯定就给耽搁着了，这算是我的一点点补偿。”我说。
“少帅这是为民作想，拿呀，不拿不扫他面子了，以后还想混。”区域经理A先动手了，大家也才纷纷跟着动手。拿到最后只剩下两把的时候，我、小慧、雪晓梅、娅莉手里都还空着。我本来就没有把我和小慧算进去，可娅莉和雪晓梅却执拗着不动。我只好拿起花递给雪晓梅，众目睽睽之下，花她是接了，可顺便也给了我一脚。娅莉见了，知趣的自己上前拿属于自己的花。
分完花，又分巧克力。分完巧克力气氛又一次陷入沉闷，热闹之下的冷场显得是那么的凄清。
“要不，去西山山顶看星星吧？要过就过个不一样的情人节。当然已经安排好节目的人可以不去。”我提议说，“要放就放个屁股朝天，要纵就纵个彻头彻尾。”
大家除了说我说话不文明外没人有其他异议，于是纷纷打电话。我也忙着打电话，叫车。因为就算是塞满公司的大面包车也塞不下这么多人。
西山在城西，由几座延绵起伏的峰峦组成，距市区十五公里左右。山上有诸多寺、亭、阁，还有石窟。而情人节里，情人们不是那么亲近西山的，也许大家要的不是浪漫而是寻求实质性补偿。似乎鲜花，巧克力，烛光晚餐……都只是为了上床作个铺垫，使之做起来不那么唐突，而如果没有上床最后这一压轴戏，就大呼失败。这样的情人节无非是给男人一个可趁之机，给女人一个放纵的理由罢了，没什么意义。而这日子最眉开眼笑的人却是各路商家。
我们一伙人驱车直奔主峰山腰。车停下，大家蹦跳下车，最先映入眼帘的不是山上景致或是星空美景而是市区夜景，辉煌灿烂的灯火映射在浓黑夜幕里，呈现出五彩斑斓、斑驳陆离、流光溢彩的梦幻景象。
“一个人闷着？”我给郝东打电话。
“喝酒、玩游戏，都是一个人就可以做的事。”郝东在电话里回我说。
“我们现在在西山，雪晓梅也在。”
“那你就拿下呗。”
“说什么废话，赶快给我滚出来。”
“太远了，你们怎么跑那么远的地方去？”郝东还在电话里嘟嚷着。
“那你就死在你鸟窝里吧，这与你漫长的一生哪一个更长更远？”
“这怎么扯到人生的高度上去了呢？”
“你小子欠骂呗。”
关机，还有什么好说的。
“知道什么叫情债难还了吧？”小慧揶揄道。
“身为朋友只能如此。”我表面装着很平静，可已经惊出一身冷汗，敏感的她从雪晓梅方才给我的那一脚不知道以她作家的想像力想像成什么样子了。可事实也确实没冤枉我。如果再联想到上次衣服上的雪晓梅的眼泪鼻涕香水味，控制不好都会发生战争。
小慧控制得很好，没有再继续逼供，偎依过来，我们十指紧扣，随在大家后面上山。
蝶恋花
夜游西山月羞隐，望断城霓，流彩艳天梦。林荫亭阁游人蜜，广寒深宫嫦娥醉。
欲尽高声抒此情，嫦娥恨嫉，招来风雨疾。十指相扣偎依依，登临绝顶心怯怯。
小慧咏毕，我说：“可惜啊！”
“可惜什么？”
“古筝入牛耳。”
“嗬……”小慧笑着把我贴得更紧了。
52
“停车！”
车正穿梭在人民路上，人行道上男男女女一对对的相依相偎，手里火红的玫瑰特招人眼，小慧突然给我下令道。
车上只有我俩。上山后，大家都有人来接应，成双成对的，谁还坐这破车，娅莉也非要自己打的回去也不让我们送，所以这车便成我俩的专车，因此我们也就提前回家了。
我停好车，小慧下车，在一个肯定是想捞一把的学生那里买了一束玫瑰花。
“对不起！”小慧回到座位，我说。小慧没个明朗的态度，我只好让车上路。
回到家，停好车，下车。小慧把花递给我，我看着她，一时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见我愣着，小慧说：“给蕊姐送过去。”
我还在发愣，小慧又说：“像个男人一点。”声音增大了，把我也震明白了。
我接过花束，把她紧紧抱住，“谢谢！”
小慧又给我巧克力，我说我还有。
“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男人。”小慧直接巧克力塞进我口袋里。
是的，小慧太清楚太了解我了，我的口袋里确实没有巧克力了，因为我刚才全给她了。
在可缇咖啡厅门前，我进行一次深呼吸，还把衣服抻了抻，才昂然而入，踏着正步，目不斜视。我知道里面的人都在看我，陈蕊都笑歪了。
“姐，情人节快乐！”我非常非常严肃的把花束递到陈蕊面前。
“谢谢你还记得姐姐。”陈蕊接过花，眼里水汪汪的，隔着吧台就给我一个掰架似的拥抱。
“是朋友的时候，风吹雨打都不烂，现在是姐弟了，还有什么可以阻挡得了的呢？你惹是跑去台湾，我就去参政，等我做了国家主席，那时候谈不拢就打。”
陈蕊枕在我肩头上笑，由于动作过大，眼里汪汪的水肯定流出来了。因为我所感觉到的震动感除了她笑的时候有，她吸鼻涕的时候更强烈。
“别哭哦，也不看看地方，这么多人也不羞，你还是姐姐呢。”
陈蕊拉下脸，蹭在我衣服上。
“擦吧，反正今晚的过场已经走完了，明天也该洗了。”
陈蕊猛蹭一把，推开我，“你回去吧。”
“你要好好的。”我说。学了小慧一把，可我只会说不会唱。然后给她巧克力。
陈蕊点点头，接过巧克力递给服务员。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