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远活动了一下筋骨,决定找一些重活干干,他左顾右盼后认为,所谓重活就剩下移动家具了。其实他早就想把客厅的一个单人沙发从左面移到右面,这是他的专座,可和电视机是个斜角,这些年他的颈椎已在这上面坐出了毛病。他搓了搓手,弯下身去慢慢托起了沙发底座。
侬做啥!丁小然手持消毒剂站在党远身后大吼一声,侬没事体做了是伐?
看着闻声不敢再轻举妄动只得匍匐在地屁股高高蹶起,像古装剧里俯首称臣一样的父亲,党丁忍不住哈哈大笑,她想起了前不久课堂上学的一句成语,叫河东狮吼,现在很形象地出现在自己眼前,并且连狮吼以后的结果也是这样栩栩如生。当然她也知道父亲每天坐的这张沙发的屁股底下,藏着母wWw.亲很多漂亮的首饰,刚才父亲试图搬动沙发的时候还是她向母亲及时作的告发。
带着慈悲为怀的笑容,党远离开了沙发,他向党丁商量借用她手上的抹布,党丁悄悄把他拉到一边,老爸,你有行情了,你的手机已经响WWW.soudu.org了好几次了。
党远的手机在这次清理行动中被丁小然随手扔在了一堆被褥里,又随着被褥一起来到阳台上晒太阳,当党远顺着党丁的指点找到它时,上面已经储存了五个来自同一个号码的未接电话。
直到中午,党远才赶到杨子的病房。在家里打完电话后他不动声色地擦玻璃洗阳台,慢工细活地坚持和丁小然共进退。他总也做不到像丁小然和D先生那样如入无人之境的神出鬼没,他从内心深处在这个问题上洒脱不起来,鬼鬼祟祟的永无尽头。做完清洁工作后,他又替倒在沙发上真正喘气的丁小然和坐在她身边假装喘气的党丁做好了蚝油牛肉饭,煮好了虾米鸡蛋羹,方才心安理得的离开家门,心焦的感觉也是从迈出门槛的那一刻,才真正发生的。
党远推开病房门的时候,中午的阳光穿过梧桐穿过玻璃窗正好直直地射在他的身上,树叶的剪影在他的肚皮上摇曳,这些天来杨子一直苦苦寻找的那份关切,似乎部分又回到了眼前的这个男人身上,不管他如何掩饰,她还是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心疼。
你挨揍了?党远仔细的打量着埋在白布里面的杨子。
我自己从床上摔下来了,杨子可怜巴巴地眨着她的大眼睛看着这一生中唯一让她变得乖巧的男人,我脑震荡了,锁骨也骨折了。
党远夸张地把嘴张成“O”型,哦,我听说有半夜跳楼的还没听说过有半夜跳床的,干嘛?对社会不满还是对生活绝望?
因为那根倒霉的锁骨,杨子想笑却又笑不出来,断骨的那一侧手臂动弹不了,另一只手打着吊针也动弹不了,目前可以支使的就是那张一夜没有梳洗过的素面朝天的脸,还是一颗被震荡过的脑袋。直到党远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是个病人了。
两滴眼泪楚楚动人地淌了下来,并呈现出一发而不可收的趋势。据说女人真正伤心时的哭泣是不带抽搐的,也就是说默默的双泪长流是她们果真绝望的象征,而眼下的杨子不属于这种情况,她很厉害的抽搐着,泪水模糊的双眼一刻也没离开过党远,由此党远分析,杨子应该不像是护士说的被她老公打成这样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