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酒余欢 第七章(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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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党远尴尬的躺在狭窄的小床上,忍受着坚硬带来的身体的僵直和微微的疼痛,他担心桃红蜷伏在他腹部的手肘会不经意的碰上他那陀目前很不好惹的东西,便轻轻托起了酣睡着的桃红把她移到小床上,起身悄然离开了“约坊”,出门往西,在晨幕熹微中跌跌撞撞的朝家走去。

    中午在客厅的沙发上,党远被一个手机短信吵醒了。短信是谢京发来的,告诉他十五万元的现金已打到他的银行卡上了。党远咂了咂嘴,心想真他妈的跟化冥币似的,钱在不同的人手上就是具有不同的性质。他上网查了去往小镇的路线和走法,又给在公安局的某处的老同学打电话让他联络一下该省公安厅的关系以便使他去县公安局和镇派出所交涉时有个敲门砖。做完了这一切,他复又倒在了沙发上,独自长吁短叹,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杨子的突然出现搞得有些精神不正常了,竟为了平素自己最恶心的小官僚爬山涉水去打捞他的小情人。当然或许还有另外一种解释,其实平静下来以后,党远隐约感觉到了自己内心可怕的孤独,孤独到了对一个偏远小镇,对一个来历不明的伤感女孩动起了恻隐之心。

    他给左浩伟打了个电话说了这事,顺便向他请教一些可能发生的细节问题,左浩伟说站在他的立场这是一笔不错的生意,侬可以派给我来做啊,要不我把彭翼派给侬做助手,侬付些劳务费也行。党远说别开玩笑了,侬就是派助手也不能派彭翼呵,侬还wWw.不晓得我是何许人也?不过回来以后指不定会有事请侬帮忙,他说凭直觉这事不那么简单。

    傍晚时分,丁小然他们回来了。马6照例忠诚地将她们母女送至门口,D先生没有进来。党远从厨房探出头去张望了一下,正好看到D先生落寞的关上车门,马6也没了出发时的神气活现,默默的拐了个弯朝夜幕初上的老城方向驶去。据说D先生也是个拖家带口的人了,失踪了两天以后的倦鸟归巢应该不会是一件太惬意的事情。

    党远端上了精心烹制的红烧带鱼和排骨汤,家是一个很容易产生柔情的地方,因为家里所需要的柔WWW.soudu.org情简单而实用,对此党远一向从善如流。丁小然和党丁忙着从她们简单的行囊里往外掏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古镇的木梳笔筒折扇水粉画甚至还有麻糕熏青豆摊了一地,默默的叙述着这段愉快而多情的旅程。丁小然就带鱼的新鲜度和价格同党远简单交换了一下意见后便不再言语,党丁自然也是三缄其口,仅见风使舵地对排骨汤表示了合乎口味的肯定和赞赏。在这个家庭已然根深蒂固的习惯当中,党远只需和家禽菜肴,锅碗瓢盆发生联系便已绰绰有余,这种现象,按照党远的切身体会系婚姻经过反复洗礼之后逻辑上的必然结果,不堪忍受而后忍,置之死地而后生。婚姻如禅,视有若无,视无若有始得不离不弃,终成正果。

    可今天党远对这样的沉闷感到厌倦,望着亲密无间的母女俩,他竟产生了作弄她们一下的念头。他在细细的吃完一片带鱼后,剔着牙缝里的鱼刺说道,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告诉你们。丁小然和党丁交换了一下眼神,继续津津有味地啃着党远做的排骨。

    我今天去医院检查了,医生说我的脑子出现了一些问题。

    党丁沉不住气,率先笑了起来。丁小然说,看来这个医生的水平还不错。

    医生讲我脑子里可能有一个脑瘤,压迫神经,所以我老是头疼睡不着觉。

    丁小然抬头看了他一眼,侬的病历卡呢?党远回说卡在医院存着呢不让带回来的,丁小然想了想便不再作声了。党丁问她母亲脑瘤是什么东西,丁小然说,脑瘤么就是脑袋里面长了个肿瘤。党丁问会不会死人?丁小然回答说是恶性的话应该会死的,可啥人晓得伊真的假的,侬快吃饭吧,吃完了我们早点困觉,吃力煞了。党丁“哦”了一声表示理解了脑瘤的含义,同时张开嘴巴让母亲看里面的鱼刺,丁小然赶紧凑上去帮助她清理。

    眼看关于脑瘤这个话题即将不了了之,党远的脑袋里像真的长出肿瘤那样抽搐了好几下,他觉得即便真的得了不治之症不久于人世了他在这个家里的待遇也不过如此。党远不甘灭亡地咳嗽了几声又说,所以,我想把我的女儿带到上海来好为我送终。

    你女儿?什么你女儿?丁小然困惑的看着党远。

    哦,这事情一直瞒着你呢。我有个私生女藏在农村,今年快二十了。我年轻时候和别人生的。党远看到丁小然和党丁总算出现了一些表情,不禁得意起来。

    这样看来,侬脑子里的肿瘤是真的了。丁小然悠悠的转向党丁,看到了伐,生脑瘤的人就是这样子的,阿拉汰浴困觉去,让伊自己发神经病去。

    她们一前一后往她们的房间走去,党丁模仿着母亲扭动腰枝的样子,惟妙惟肖。

    党远颓然地面对着一桌子的残羹剩菜,这一刻,他决定提前前往菲儿的那个小镇。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