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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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即将死去,将会埋葬在哪里?我不可以决定,原来一个人的起点和终点都不是有本人所决定,在这之后我们就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

    思考这个问题不是没有缘由的,是她给让我开始思索起来。

    一个下雨的傍晚女孩来到快餐店。她穿一件白色齐膝的长外套,衬里穿一跳银灰色的裙子,湿漉漉的长发披在肩头,耳朵上坠两个圆形大耳环,活脱脱的像从杂志上剪下来的模特。她向我走来,漾起甜美的笑容。

    “又见面了。”她掠起湿湿的刘海,“雨还不小,快湿透了。”

    “遇上下雨天没有带伞就糟糕了。”我递给她一张纸,“想要点什么吗?”

    “一杯热饮,一个汉堡,再要一份大的薯条和一块鸡腿。”

    “点这么多不怕胖?”我笑着说。

    “我是吃不胖的,谢谢。”她接过餐盘转身离开。

    她选择在靠窗的位置坐下,这个习惯和我一模一样。她开始不紧不慢地吃手中的食物,不是侧脸看窗外下雨的景象。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雨停了,店里的客人已经没有多少,稀疏地点缀在高高矮矮的座次中。她面前的食物已经吃完了,但是她却没有半点要离开的意思任然安静的坐在那个角落里。我向她看过去时我们的目光正好对上,她冲我微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我同别人交接之后到更衣室换上衣服,她任然没有离开,在低头玩弄电话上的游戏。我走过去敲敲她的桌子:“还不走么,已经很迟了啊。”

    “我在等你啊。”他将电话收进包里。

    “等我?”我讶异极了,“为什么呢?”

    “对,我在等你,就是想来看看你。“

    我不明白她的来意,但是心中产生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孩提时候做坏事期待不被发现的感觉。

    我同她在店里聊天的时候雨又下起来,似乎比刚才还要大,哗啦啦的没有间歇的声音。我看看表,时间真是不早了。

    “这会儿下雨还要回去吗?”

    “嗯,时间真是不早了,再等下去雨也是不会停下来的。”

    推开沉重的玻璃,水汽迎面而来,我撑开伞,我们一同躲在伞下。我们身体紧紧靠在一起,我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淡淡的胭脂味道,一切都混杂在雨水当中。

    “你为什么会来看我?”我提出先前的问题。

    “出于好奇吧。”她呵呵地笑道,“一直听米乐提及你,所以开始对你产生了很严重的好奇心。”

    “好奇心?”

    “对,非常好奇你,所以就想要立刻认识你。”她握住伞柄,“真是抱歉上次同你见面的时候因为太喜欢莱利了所以没有在意你。”

    “没有关系,任何你见到莱利都会喜欢他的。”

    走到站台,我收起伞。

    “你坐车会哪里?”我问她。

    “回学校。”她拍拍身上的雨珠,“听米乐说你休学了,真是羡慕你,我最近也是十分讨厌学习,真想快活地睡个饱觉。”

    “你也可以休学啊。”

    “没有那么容易啊,家里不同意,学校也不放我走,真是令人烦恼。”

    “那也是,如果当时我的一个老师没有帮助我,想必也是十分的麻烦。”

    “迟微。”她轻声的唤我,“以后我可以再来找你吗,或者邀你一起出去玩。”

    “当然,只要有时间我随时都可以。”

    “那就一言为定。”

    公交车照着湿漉漉的路面滑到面前,她极步跳上车。

    “雨伞。”我扬起手中的雨伞。

    “谢谢,我不要了,可要信守承诺哟。”车门嘎吱关上,她还在向我摆手。

    我手拿雨伞矗立在原处,看着她渐渐远去。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呢,这是我始料未及的,对她毫无头绪可言。但是以前对她的怨恨都不再有了,甚至有一些复杂的喜爱。

    在雨中我开始微笑,路过一扇玻璃门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嘴角上扬,一张脸充满喜气洋洋的微笑。

    同她见面后的一周,她发短信约我见面。我一口答应下来,甚至十分期待。

    “到我们学校来吧,这里有不错的小吃。”她在电话里说,“想带你看看我学习的地方。”

    “好啊,好久没有去到大学里转悠过,快要忘记学校的味道。”

    她告诉我乘车的路线和站点,末尾不忘叮嘱我不要忘记时间,同时让我不要告诉米乐。这个她不说,我也是不愿意告诉米乐,心中窝藏一种将要去做坏事的窃喜。

    周六我向店长告了一天的假。他十分不满意的答应下来,我临走的时候还在嘴巴里嘟囔几句。管他的,我全然不理会他的心绪,我仿佛是去进行一个不为人知的约会,心中竟然充满欣喜。

    按照她提示的路线我终于来到她所在的学校。下车给她电话说已经在校门口了,她在电话里雀跃:“你等等,我马上就到。”

    几分钟后她快速地从操场跑出来,长发在身后扬起来。今天她穿粉蓝色露肩荷叶边的T恤,和一条淡色波西米亚风格的长群,脚下穿一双白色的布鞋,她擦擦额头上的汗水。

    “刚才在宿舍耽搁了,让你等着急了吧。”

    “我也才刚到几分钟而已。”

    她带上我朝学校深处走去。已经很久没有在学校里散步,木槿花在两旁夹道绽放,空气有淡淡的花香。她同我并肩而行,眉毛之间有展不尽的欢颜。转角我们路过学校的饭堂。饭堂的前wWw.面有一些学生在摆摊卖旧货。摊主都是快毕业的学生,趁机会将自己带不走的旧东西兜售出去。一个男孩穿着短裤和人字拖叉腰吆喝起来,这副模样还是吸引不少人的围观。我也上前看了一番,没有找到适合的东西。

    “这是我住的宿舍。”她指向对面的一幢刷着米色墙漆的陈旧建筑,“今天就不让你上去了,里面没有什么可以看头,我带你上琴房吧。”

    “听说你弹琴很不错。”

    “确实是非常地不错。”她丝毫没有谦虚,自信满满的样子。

    在她的指引下,我们去到学校最为幽静的地方。一幢灰白色是两层的小楼掩映在遮天蔽日的大树当中。那种浅色的灰被一团新鲜的绿色包裹,如同剥开一半的橄榄。

    “这是学校的琴房。”

    “任何人随时都可以进去吗?”

    “这当然不是,但是我是一个例外。”她得意洋洋的说。

    琴房很陈旧,走在地板上面会有咯吱咯吱的响声,一道带钢筋的窗户将它与世隔绝,两架失去光泽的钢琴彼此相望,像是一对孤独的恋人。她轻轻向其中一架钢琴走过去,裙摆泛起涟漪。她掀开琴盖,缓缓坐下来,纤细的十指触动音键,清脆动听。她开始弹奏我一支我没有听过的曲子。我开始明白什么叫做天籁之音,什么叫做无可比拟,我的灵魂开始为之颤抖,我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我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在被她带离开这个世界,走入一片干净的深蓝色当中。,我的眼里只有她,长发在腰际随着律动轻轻飞舞。忧伤,巨大的忧伤植入我的内心。我靠在钢琴上,我不得不找一个依靠,因为我开始被她融化。

    一曲完毕,她抬头向我微笑。我明白什么叫做天使,她就是长着光芒的六翼天使,她耀眼的光芒让我折服。

    “喜欢吗?”她问我。

    我从睡梦中清醒过来:“好听的让人难以自拔。”

    我丝毫不可以掩饰自己对她的喜爱之情,赤裸裸的喜爱。

    她转过身体面朝我:“这是我的天赋,一直都是这样的,可是我却并不是热爱钢琴的。”

    她的一席话让我想起米乐曾经也这样对我说过。她由可爱变成高傲的公主,用她的天赋俯视所有的一切。

    她站在窗棂边,用手梳理长发:“迟微,可是你知道么,我并不是像你们所想象的那么快乐。我很孤单,在这里我没有交上喜欢的朋友,没有人愿意陪同我。”

    “米乐呢,他不是、、、、”我脱口而出,却又戛然而止。

    “那已经是过去了,他的身边已经有你在陪伴了,即便不是这样我也是会继续孤单下去。”她继续说下去,“我要同我热烈爱着的人在一起,如果没有这样的人,我宁可一直这样孤单下去。”

    她的话让我觉得安心,但是却让人心寒。让这个模样的美人儿孤独终老是什么样的一种凄惨景象。

    “曾经读到过一个传说,如果人死之后将尸骨埋藏在樱花之下,次年开出的花会随风而落的时候会唱歌,据说是亡者的灵魂在吟唱生前最爱的曲子。”她再次坐在钢琴旁边喃喃对我说这样的话。

    “好像别人都不喜欢我这个样子,有恃无恐的展露自己的小把戏,她们都不喜欢我。”

    “不是不喜欢,只是嫉妒而已。”我说。

    “那你呢,也这样吗?”她用明亮的眸子看着我,简直就是WWW.soudu.org要将我印如脑海。

    “在这之前我曾经嫉妒过你,但现在完全没有半点嫉妒的心情,反而开始喜欢你。”

    “是真的么。”

    “嗯。”我点点头

    “还想听我弹一支吗?”

    “来一支热烈的曲子吧,一直听这种过于忧伤的东西会觉得难受。”

    “好的。”

    她的手指开始在黑白键上飞舞,我几乎看不出她手指的方向,交错的手指,疯狂的音符,简直就要把整座大楼击碎,世界开始旋转。这种光景让我想起《海上钢琴师》中斗琴的那部分,简直就是重现那时候的场景。她的长发在飞舞,汗水流淌在脖子上,眼睛上的睫毛楚楚动人。我不可以相信如此淡薄的身体可以发出如此撼动人心的力量。我被征服了,被她强大的音乐世界征服。如梦如幻,我只能用这样的词语来形容她。

    从琴房出来之后她带上我在学校漫步。我们走过全是饰品店的小街,还有在学校附近的小吃也被我们一一品尝。她又恢复纯美可爱的少女样子,在我身旁欢跃。我一点也不可以将眼前同我说自己孤独的女孩联系在一起。

    一直到夜幕降临我才离开,她站在站台陪同我等待公交车。

    “迟微,要迟冰激凌吗?”她指着旁边现制冰激凌的机器说。

    “好。”

    她走过去同买了两个冰激凌,然后递给我。

    “以后你还愿意过来陪我吗?”

    “嗯。”

    “不要同米乐说,这可以算做我们的秘密么?”

    “可以啊。”

    我们又在站台聊了一会儿,公交车才缓缓开过来。我上车投币,选择临窗的位置坐下来。车子启动,她依旧站在原处,白色的广告灯光打照她的身上,如同画卷一般美丽,她伸出胳膊在空气中挥舞同我道别。我拉开窗户舞动双手,再见。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