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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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上次沈阳一行后,我再次面对青格勒的时候,心里总有点“五谷杂陈”的味道。

    那晚青格勒回到酒店后,发现我不见了,以为我出去玩还没有回来,他给我打电话时还笑嘻嘻的:“这么晚了还不回家,有你这样的老婆吗?”

    “谁是你老婆,你老婆在加拿大呢……”我冷冷地回答。

    我的态度让青格勒有点“意外”,以前他也总“老婆、老婆”地这么叫,我也从来没有反驳过什么,我当时想,一个称呼而已,何必那么认真,但现在听到青格勒这么称呼,我觉得象是对我的莫大的“嘲讽”,听到“老婆”这两个字从青wWw.格勒的口中说出的时候,我感到特别的“刺耳”和“别扭”。

    我告诉青格勒我下午就从沈阳回大连了,现在已经到家有一会儿了。

    青格勒听后很惊讶:“你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

    我说:“我在桌子上给你留字条了,你没看到吗?”

    青格勒拿着电话去找我留给他的字条,看过了之后,他问我:“怎么了,多多,你今天很奇怪,你大老远坐车到沈阳,又一声不吭地就走了,我们不是说好在沈阳好好过个周末吗?”

    不说这个倒好,青格勒一这么说,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一起过周末,你人呢,一整天留我一个人在街上乱逛,我难道在大连不能逛街吗?我有必要非得到零下二十几度的沈阳去吹冷风吗?”

    青格勒听到这里知道我是真的生气了,他连忙说:“我不是忙吗?工作上的事情实在耽搁不得啊。”

    我说:“是啊,你忙,你的工作多重要,你的那些大领导、大客户们当然比我重要的多,我算什么,一个小老百姓,人微言轻、微不足道,我哪能排得上你的日程呀?所以我有自知之明,自己打道回府,就不劳您青总浪费您宝贵的时间了……”

    青格勒听了我这番“夹枪带棒”的抱怨,有点沉不住气了,尽管我没亲眼看到他此时的表情,但我猜得出,青格勒也动气了,他说:“我没抽出时间陪你,是我不对,但你至于这么小题大做吗?莫名其妙!”

    我本来就一肚子委屈,他居然还数落我,说我“莫名其妙”,青格勒的话音刚落,我在电话的这边眼泪就流出来了,我不再说话,用手捂着电话抽抽哒哒地哭起来,青格勒大概听到了我强忍着的“哽咽”的声音,也不再讲话了。

    我们两个人就这样拿着电话谁也不吭声,过了好几分钟,青格勒估计我也哭得差不多了,就说:“多多,既然已经回去了,就早点休息吧,别想太多,我下周一定回去看你。”

    我没有应声,青格勒说:“那我挂了?”我放下电话,抱着枕头开始大哭起来。

    我们这是怎么了,居然开始吵架了……

    一种不详的预感在深夜的空气中四处漂浮,我躺在床上瞪着眼睛想着这一天之中发生的所有事情,青格勒一定认为是我在故意“找事儿”,也许此刻他正躺在酒店里生闷气,而我非但不认为我有任何错,还感到我受了“委屈”和“伤害”。

    究竟是我“不懂事”?还是青格勒“太自私”?只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考虑问题。但如果,如果我们两个人都认为自己没有错,那究竟是什么错了呢?

    我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难道我和青格勒的重逢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个错误?

    我用被子把自己紧紧地包裹了起来,这个可怕的念头,让我从身体凉到了心儿,我怕极了,我怕我的这个判断是正确的,如果我们的重逢从开始就注定是个错误,那么接下来,我该怎么办呢?

    那一晚,我彻底地失眠了,整个晚上满脑子都被那个可怕的问题纠缠着,我想找到明确的答案,但却又极怕找到答案,我的脑子乱极了。青格勒说下周回来看我,到时,我该以什么样的心情面对他呢……

    接下来的一周,我始终没精打采的,因为这几天总是失眠,就算是临睡前喝一大杯红酒也无济于事,那个可怕的念头始终在“折磨”着我,看来它不把我“逼疯”誓不罢休。

    我给林唯打电话向她诉苦,求她帮我拿个主意,她却借机把我好好地“讽刺”了一通:“哎,苏大明白,你帮我分析的时候不是头头是道的吗?怎么轮到自己的时候也变成‘二百五’了?!”

    “‘落井下石’的白眼狼”,我气得开始骂她:“你是不是又欠‘修理’了?你做人就不能厚道点,每次你被气得‘嗷嗷’直叫的时候,我哪次没当你的‘垃圾筒’?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就是天下第一号的‘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苏蒙,你今天怎么这么的有才,天下第一号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嗯,概括得准确!这个称号还真非我莫属,给别人那可就浪费了,我要不要再付给你点稿酬呀,这年头,能混个‘第一’也不容易啊!”

    我在这边心急火燎,林唯在那边却一点正经儿都没有,我斗嘴斗不过她,我知道,她要是“贫”起来,我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算了,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吧。

    我说:“林唯,我这次是真的遇到难题了,想了几晚上了,人都快熬成‘黄脸婆’了,就是想不明白,你就行行好,帮我拿个准主意吧?”

    林唯看我这么说,也不再开玩笑了,她说:“苏蒙,说真的,不是我做朋友不够意思,也不是想‘一推六二五’,但感情这种事,谁能帮谁拿主意呢?主意还得你自己拿,但你要想听听我的意见,我可以负责任地跟你说句话:光有爱而没有家的女人肯定是不会幸福的……”

    “女人毕竟是女人,女人不同于男人,女人最大的幸福不在事业、也不在成就上,而是在一个充满爱的温馨的家庭里。我相信,青格勒是真心爱你的,而且他也的确优秀,但如果他不能给你一个完整的家,我建议你还是及早放手比较好,否则越陷越深,痛苦的只能是你自己。有时,再清高的感情,也需要世俗的承认……”

    “但话又说回来了,你们十几年的感情,也真是太难得了,我有时也很羡慕你们这种‘爱你爱到骨头里’的感情,这种爱是很多人一生渴望但一生可能都没有机会拥有的爱情。女人的一生,会遇到很多男人,但真正的爱情却不多见,所以,劝你离开青格勒,我心里也的确有点矛盾。”

    林唯作为旁观者,她觉得矛盾,我作为局中人,怎能不更加的矛盾呢?难道除了“放手”,我对青格勒就别无选择了吗?我问林唯。

    林唯说:“假如你就是离不开他,你也可以选择一辈子做他身后的女人,但你要能承受起这种选择的后果。抛开道德不讲,你一辈子与另外一个女人分享一个男人,你做不做得来,要知道,一辈子的时间是很漫长的……”

    看来,林唯和她那个香港男人相处的这段时日,想了很多,也想明白了很多。

    但她的这番理性的分析,却让我更加地痛苦起来。在林唯看来,我除了离开青格勒,或让自己一辈子生活在“委曲求全”中,我便再无其他选择,难道我和青格勒就永远无法过上正常的生活吗?我们的爱是如此的强烈,但林唯却认为,我们的爱终究是战胜不了青格勒心中的“王基大业”,而他的“王基大业”是跟他太太和他太太的家族分不开的……

    在失落地放下电话前,我问了林唯最后一个问题:“你说,这世上有天长地久的爱情吗?”

    林唯半认真半调侃地回答:“有,一定有,但就象是中五百万彩票大奖,有点可望而不可及……”

    青格勒遵守承诺,过了一周果然从沈阳回到了大连,他打来电话,说晚上来看我。

    周六的晚上,我带着“莫名的伤感”做好了一桌他爱吃的饭菜,呆呆地等着青格勒来敲门,我很矛盾,我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将要到来的青格勒。

    青格勒是晚上八点一刻敲响我的家门的,进了们,他抱了我一下,就紧锁着眉头坐在沙发上,我问他怎么了,他说头疼了一天了,我于是让他躺在我的腿上,开始给他按摩。

    青格勒说最近他总是头疼,我边按他的头边对他说:“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你就是这一辈子不吃饭不睡觉也不可能什么都知道、什么都做到,知道最有用的、做好最重要的事情就可以了,别太和自己较劲了,欲速则不达……”

    青格勒没有睁眼,他说:“工作累不死人,我的累在‘心’上……”我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按摩了大概十几分钟后,青格勒皱着的眉头渐渐地舒展开来,他似乎要睡着了,我说:“青格勒,吃饭吧?”他说要再躺一会儿,我就让他躺在我的腿上睡着,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青格勒醒了,我于是起身,把一些已经凉了的菜重新用微波炉热了一遍,然后我们开始吃饭。

    青格勒今天的话很少,只是一个劲儿地闷头吃饭。

    我说:“周三晚上有一场古琴演奏会,你能陪我去听吗?”他停了一下正在夹菜的筷子,想了想说:“周三,恐怕不行,周三于娜的大哥要来大连。”

    我不由地愣了一下,停下了正在吃饭的动作,青格勒抓住我的手,长叹一口气说:“你可能也看出来了,我今天心情特别不好,老头子,就是我岳父,心脏病很严重,现在是身体一年不如一年,他已经在董事会上明确表示他两年内将退休,于娜告诉我,他父亲准备在明年内选定一个接班人进行培养,以便将来权力顺利交接不影响到公司的发展。我从国外回来后,老头子一直很器重我,于家兄弟已经感觉到了我对他们有威胁,两人争权夺位的矛头已经指向了我……”

    青格勒这是第一次向我提到于家内部的有关事情,他以前从来都是避而不谈,估计最近是实在烦恼,又不方便对别人讲,所以主动向我倾诉了。

    “其实,我对大位并没有奢望,我毕竟只是个女婿,我只是想把事情做好,证明我的能力。可是有时你做得愈好,愈能显示出他们的无能,就会让很多人感觉不好。我本不想卷入这场家族权力的纷争,但于娜却极力主张我应该想些办法争取成为接班人,她说她已经在她爸爸面前替我做了很多的工作,现在看来,我也别无选择了……”

    青格勒今天说起于娜说得是那么的自然,我心里不由地泛起一股酸水。既然他已经不再回避,我索性就问个清楚吧,我放下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

    “于娜?于娜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青格勒有点吃惊我突然的提问,他点燃了一只烟,没有马上回答,烟吸到一半时,他捻灭了烟头,开口了,他说:“公平地讲,于娜是个不错的女人,虽然因为家境的原因,她有时不免骄蛮一点、浮夸一点,但绝对是个识大体的女人……”

    “她对我也确实很好,实际上,当时她看好我,执意要跟我结婚,她的家人并不支持,门不当户不对的,他(她)们总觉得于家的女婿不应该是我这样‘一穷二白’的人,但董事长最娇惯的就是他这个女儿,最终还是没有能‘拗’过于娜,为我们大操大办了婚礼。后来,我在工作中的才华逐渐显现出来,董事长才开始认可并欣赏我,认为我是可堪大用的‘青年才俊’,所以对我委以重任,并在去年公司在香港股票上市时,给我了一部分股份,使我与于家兄弟可以平起平坐。”

    “但是,我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我就是不喜欢和于娜呆在一起,总觉得和她或和她的家人呆在一起不舒服,总有种‘局外人’的感觉。除了他家族方面的事,我和于娜总是站在同一立场外,其他方面我们?说话很少能说到一块儿去,或许是因为生活经历太不一样了吧,所以思考问题的方式也不同。我可以做个很称职的丈夫,可以对她很好,但就是爱不上她,我强迫不了自己的感情,在这一点上,尽管我觉得有些对不起她,但我也没办法……”

    青格勒又点燃了一支烟,吐出了一团浓重的烟雾,他苦笑了一下,若有所思。

    “你和于娜都是好女人,但你们却又是如此的不同,你是一个精神化多一些的女人,于娜呢,则是一个物质化多一点的女人。你的爱是无条件的,而她的爱是有条件的,你爱的是我这个人,更多的是爱我内在的一些东西,而于娜则更爱的是我的外在和我将来可能带给她的一些东西,她选了我,爱了我,同时就希望我能为她的幸福标准去奋斗。她关注我更多的是‘我飞得高不高’,而你更关注的却是‘我飞得累不累’……所以,于娜是个‘聪明的’女人,她懂得计算投入产出比,而你是个‘傻’女人,只知付出,不知索取……但我就是爱你这个‘傻’女人……”

    青格勒隔着餐桌摸了摸我的脸,那是我们第一次谈起我们三个人的关系,那晚青格勒说了很多,我了解了更多我们分开后青格勒的情况,我表面平静地听他讲述着他婚后的生活,心里却疼痛难忍。

    青格勒爱我,却不知疼惜我,他不知道,为了爱他,我躲在别人的阴影里有多么的“苦”;他不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么;他也不知道我的爱也是有条件的,我是多么的渴望能与他肩并肩的一起面对未来的生活,哪怕这个生活充满着艰辛和不确定……

    那晚,我们没有做爱,青格勒说他太累了,我们静静地躺在一起,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偶而他碰碰我,我习惯性地摸摸他的胡子碴,我们两人就这么躺着,皮肤挨着皮肤,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儿……

    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打开台灯看了看,起身去了卫生间。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但我知道一定是他太太,他(她)们一定在谈论他(她)们的儿子小健,我看过青格勒放在皮夹里的儿子的照片,长得很象青格勒,一派小男子汉的模样……

    青格勒讲完电话从卫生间回到床上时,我闭上眼睛侧过身装作睡着了,在青格勒睡着的鼻息声响起时,我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没有哪个女人不想和她深爱的男人结婚,不管爱的时候怎么想,爱上之后,婚姻永远是女人的追求,不是女人贪婪,而是天性使然……

    如果你尊重你爱的女人,那你就给她婚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