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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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连几天与电视对决,我已经有点头晕目眩了,新年假期还在继续,但我已无法忍受继续待在家里了,我必须要出去找点“刺激”。

    林唯去海南旅游了,小路回父母家团聚去了,其他朋友都各有各的安排,过年期间也不好打扰,找谁陪我一起去“找乐子”呢?

    我正在苦恼的时候,手机上的信号灯亮了起来,有短信来,我打开一看是孙队的。

    上面写着:“新的一年到了,地下的先烈们纷纷打电话来询问。杨白劳问:‘地主都被打倒了吗?’答:‘都入党了。’吴琼花问:‘土匪都被剿灭了吗?’答:‘都改当公安和城管了。’雷锋问:‘那资本家呢?’答:‘都进人大和政协了。’董存瑞问:‘劳动人民还当牛做马吗?’答:‘不劳动了,都下岗了。’刘胡兰问:‘同志们都藏好了吗?’答:‘都隐身上网了。’毛主席问:‘大家现在都在忙什么?’答:‘都在网上斗地主。’毛主席说:‘那我老人家就放心了!’”

    我认识孙队很久了,他是一派出所的所长,我们因工作而熟识,他为人粗枝大叶,但十分豪爽,说话声音很大,所以得一雅号“孙大炮”。

    每次一接听他的电话,就象听高音喇叭,不过,我很愿意跟他交朋友,因为孙队是天生的“乐天派”,每次听他一讲话,就象顿时给自己打了兴奋剂一样,他的快乐可以很快传染给周围的所有人。

    而我,天生骨子里似乎就有点“忧郁”,林唯说得更入木三分,说我骨子里就有种“悲剧”色彩,她开玩笑说我和林黛玉一定有某种亲戚关系。

    坦白地讲,有时候,我从心底里很羡慕孙队和林唯外向的性格,但羡慕归羡慕,性格这东西既有先天胎带的基因,又是后天长期的生活环境之下形成的产物,多年的思维定式,想彻底改变太难了。

    有一次,我跟孙队说他拥有的最大的财富不是钱,而是用多少钱也买不来的一副天生的乐天性格时,孙队哈哈一笑,说了一句很有哲理的话:“这世界的人有两种活法,一种是做一头吃饱了什么也不想的‘快乐猪’,另一种就是做一个痛苦的‘哲学家’。”

    他说:“我一思考就头疼,所以注定做不了‘哲学家’,但如何做一头‘快乐猪’,我倒有秘诀!”

    我忙问秘诀是什么?

    他说秘诀有两个,一个难,一个易,问我想学哪一个?

    我先问他难的是什么,他说:“五个字:不要想太多。”

    “那易的呢?”我又问,他嘿嘿一笑:“也是五个字:紧跟孙大炮!”

    想起孙队那天说这话时的表情,我自己忍不住地笑出了声,我给孙队打了个拜年电话,他说他正要和两个哥们儿一起出去“腐败腐败”,邀我一同去,我正闲得无聊之极,便满口欢喜地答应了。

    我们去了他管辖片区的一个娱乐城,同去的另外两个人,都是他当兵时的战友,一个姓贾,在消防局工作,一个姓黄,在海关工作。孙队让我叫他们“贾兄”和“黄兄”,没外人时,他则叫他们“老贾”、“老黄”,有外人时,他就称他们为“贾老板”、“黄老板”。

    娱乐城的经理一脸堆笑的来到我们的包间,跟孙队称兄道弟,他对我们说,喜欢吃什么尽管点,孙队就是他的亲哥哥,没有孙队罩着,娱乐城也没有今天这么火,并嘱咐服务员今天的所有消费都记在他的帐上。

    我们所在的包间吃饭和卡拉OK设施一应俱全,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包间,足有我家那么大了,由此可见,孙队在娱乐城老板心中的份量那是绝对的“重要”。

    孙队今天没有穿制服,平时看惯了他穿警服“一身正气”的模样,乍一看他今天的便装,还真有点不习惯。

    我笑着说:“孙队,今天改当便衣警察了!”

    孙队说:“没办法,现在正在搞警风整顿,不准警务人员出入娱乐场所,我可不想被抓典型。”

    老黄说:“中国人就爱搞一些脱裤子放屁的事儿,做一些表面文章,结果自己都骗不了自己。”

    我说:“怪不得,我刚才看外面好多车的车牌都被红绸子给包上了,估计都是公车吧?”

    孙队举杯说:“不管那些,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嘛,只许他州官逍遥,不许我们百姓喝酒,哪有这样的道理?今天我不是警察,你们大家也都不是什么领导,我们就是朋友在一起耍一耍、乐一乐,来,举杯邀明月吧!”

    我们开始频频干杯,喝酒间歇,老贾问我和孙队是如何认识的,我说是在一次跟踪采访孙队侦破一起杀人案时认识的。

    孙队说:“别提了,那次差点就交待了,那小子真是没有人性,为了一千块钱,把自己的亲舅舅给杀了……”

    我说:“孙队当时真是很勇敢,去抓捕那个罪犯时,罪犯知道逃不掉了,就把事先准备好的**点燃了,眼看房子就要爆炸了,孙队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制服了罪犯,我当时真是感到我们的人民警察还真可敬啊!”

    老黄慢条斯里地说:“你别只被孙大炮英勇的一面迷惑了,孙大炮还是个‘采花大盗’呢,你不知道吧?”

    我不相信地说:“不要诋毁孙队在我心目中的高大形象呦!”

    老黄装做压低声音地对我说:“你没听说吗?他们警察扫黄,赶走客人,门一关自己先‘收拾’”。

    孙队听见老黄这么说他,一脸无辜地连说了几句“纯属污蔑!纯属污蔑!”

    “我们中可有一位姓‘黄’的,苏蒙,以后要想看A片或什么带色的,尽管找你黄兄,他在海关查到了黄碟,都自己留着享用了,你黄兄没别的毛病,就是肾虚!”

    我赶紧把海参转到了老黄的面前,开玩笑地说:“黄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呀,赶紧吃点海参,补补!”大家都笑了起来。

    老黄说:“我今天要是把这盘海参都吃了,就得连夜飞去上海,你们可别害我。”

    孙队和老贾又笑起来,我没听明白,就问孙队他们笑什么,孙队小声地告诉我说老黄在上海有个相好的。

    我问老黄:“都说上海女孩子漂亮,可我上次去上海出差,怎么在大街上没见着一个特别漂亮的呢?”

    老黄用手指了指我对孙队说:“真是单纯!漂亮的能放在大马路上风吹日晒吗?都在奔驰、宝马车里呢!”我为自己的迟钝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孙队举起杯说:“来,向天真女生投降!”

    孙队借用一个电视剧的名字来打趣我,老贾说:“我说你们也老大不小了,当着女士的面,就不能说点正经的。”老贾一看人就比较实在,说话也朴实无华,孙队说:“没事,你以为现在的年轻人跟咱们那时候一样,傻了吧叽的,现在孩子都早熟,比我们还见多识广呢,她们更有免疫力。”

    老黄接下话茬:“是啊,现在要想找处女都得到幼儿园去找!”

    老贾用大连话骂了老黄一句:“你这扁儿,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作风不好!”老黄听老贾骂他,开始调整枪口转而攻击老贾,孙队也不怕乱,在一旁紧着帮腔。

    “我们作风不好,那只是个人品行问题,你们消防队是行业作风不好,我听说你们有的消防员去了现场根本不着急救火,先趁乱翻什么珠宝、首饰之类的,等烧差不多了,才开始灭火,道德沦丧啊!”

    老贾微微有些不满,显然他并没把这话当玩笑,一本正经地反驳道:“胡说八道,一派胡言,当着记者的面,可不能瞎说,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说:“好啊,不想让我听我就不听了,我先回避一下,你们继续!”我借机起身去了洗手间。

    几分钟后,当我从洗手间回到包间,发现这时包间里多了两个年轻的女孩,她们正坐在沙发上陪着唱歌,看她们的打扮和举止,我想应该是“三陪小姐”吧。

    孙队招呼我坐在他旁边,有些抱歉地WWW.soudu.org说:“这的经理硬给安排的,你千万别介意,就是娱乐娱乐!”他故意把“娱乐娱乐”念成“悟乐悟乐”。我说:“今天跟你们出来玩,真的很开心,酒也喝多了,现在头开始有点晕了,这样吧,你们继续玩,我就先回去了。”

    孙队看我要走有点急,忙拉住我说:“你今天要是走了,今后哥哥我可就不认你这个朋友了……”我左右为难,勉强又坐了下来。

    这时老贾对老黄大声喊到:“别光唱‘靡靡之音’,来个‘送战友’!”

    老黄正跟一个小姐投入地唱着“有多少爱可以重来…….”唱着唱着就变成了“有多少爱可以胡来……”陪在老贾身边的另一个小姐拍着手叫着“好”,老黄与那个唱歌的小姐搂楼抱抱,摸摸挲挲地把手伸进她的衣服里。

      孙队也跃跃欲试,拉起我开始跳舞,他的手很自然的搭在了我的腰间,而且越搂越紧,我不好意思地挣了挣,他象没有感觉,我们转到门口时,他一抬手把灯也关了,我的耳边热呼呼的,一会儿响起了孙队的声音:“出来玩吗,就放开点,其实男女之间不就那么点事儿吗?”

    老黄终于唱完了,我和孙队回到沙发上坐了下来,歇息的片刻,老黄给两个小姐出了个谜语让她们俩猜:“放在一起疼,分开了就爽,打一个字。”

    两个小姐比划了半天,又孙哥长、贾哥短地让他们俩帮着一起猜,折腾了五、六分钟最后谁也没猜出来,当老黄得意洋洋地在一个小姐手心里写出了那个答案――“咬”字时,我趁着他们的一阵哄笑,赶紧又起身去了洗手间。

    我在洗手间里直后悔,今天真不该来,我估计原本他们三个人就是约好今天要来娱乐城好好“放纵”一番的,没想到,半路杀出我这么个“程咬金”,在这碍手碍眼的,他们既想放开玩,又要顾及面子,心里不知怎么不畅快呢……

    我琢磨着不如趁机溜走算了,但我的手袋还在包间里,钱和钥匙都在里面,没钱没钥匙,我也回不去家呀。

    没办法,我只好又硬着头皮回到了包间。

    当我再回来时,老黄、老贾正在与两位小姐猜拳,孙队做裁判,输了的人要被罚喝酒,几轮下来,他们就被小姐灌了一肚子的酒。

    老黄醉熏熏的说:“不喝酒了,玩点更刺激的,谁输了谁就脱衣服,输一次脱一件,直到脱光了为止!”

    没有人表示反对,于是老黄与那个小姐开始猜拳,老黄象是并没有喝多,次次都赢,小姐先是脱掉了过膝长统靴,又脱掉了连裤袜,接着脱掉了超短连衣裙,一会儿,束身衣也脱掉了,最后,身上只剩下“三点”了……

    我的心无比紧张,真怕那个小姐再输了,一顿“吆五喝六”之后,结果那个小姐还是输了。

    那个女孩从座位上“啊”的一声弹跳起来,抓起自己的衣服防卫似地挡在胸前说:“我不玩了……”

    老黄歪在沙发上,头不抬眼不睁地说:“你说不玩就行了,脱!”

    孙队也觉得真让那个小姐脱了,大家也都不好看,就连忙说:“好了,老黄,别闹了,点到为止。”

    老黄依然不依不饶,看来是真有点喝高了,他指着那个小姐的鼻子说:“装什么清纯,你以为你是谁,你干的就是这个,脱!”

    小姐站在屋子中央不知所措,开始哭了起来。

    我看着那个女孩满脸泪水的表情,突然想起了月月,她是不是也曾遭受过同样的侮辱,我对孙队说:“让她们走吧。”

    孙队摆摆手,让她们出去了。

    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孙队似乎想调节一下空气,故意轻描淡写地说:“诸位,别因为个小姐扫了我们大家的兴,小姐是什么,就是你给她一百块钱,她说我不是你想要的人,给她二百她说我今晚是你的人,给她三百她说你今晚别把我当人,给她四百她说今晚你到底来几个人,给她五百她就会说不管你来的是不是人……”

    我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别扭,拿起包起身要走,孙队拉住我说:“大家今天都喝多了,我们去桑拿‘蒸一蒸’,老贾和老黄做个“泰式按摩”,你做个“盐奶浴”,都醒醒酒再回家吧……”

    我跟孙队说实在是还有事,便先走了。

    在回家的路上,坐在出租车里,我的胃一阵翻江倒海,我的脑子里总是出现那个女孩衣不蔽体地站在屋子中央,泪眼婆娑、一脸无助的样子,那张脸总让我联想起月月。

    没有人会了解我此刻的感受,今晚我成了他们眼中“大刹风景的人”,酒醒之后,也许没有人会再记得那个小姐的哭脸,他们只会不满我的“不懂事”。

    回到家,冲了澡出来之后,我收到孙队的又一条短信。

    “人生吧,0岁出场;10岁快乐成长;20岁为情彷徨;30岁基本定向;40岁拼命打拚;50岁回头望望;60岁告老还乡;70岁搓搓麻将;80岁晒晒太阳;90岁躺在床上;100岁挂在墙上……

    生的伟大,死的凄凉――

    所以呀,该吃就吃、该喝就喝,遇事别往心里搁;洗着澡,看着表,舒服一秒是一秒……”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