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高兴假期结束又上班了,工作让我忙碌,忙碌让我感到充实,只有忙起来了,我才没有时间再“胡思乱想”了。
林唯旅行也回来了,她说她有个重大的消息要告诉我,我问她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她说自己也不知道,我们约在一个咖啡厅见面。
我赶到时,林唯正在专心致志地看着一本杂志,她今天把头发盘起来了,显得比以前成熟大方了。
我好奇的凑过去,趁她不注意一把把杂志抢了过来,出声地念到:“如何抓住丈夫的心:管住男人的胃就管住了男人的心;越是优秀的男人越要‘无为而治’,只能‘散养’,不能‘圈养’;给他一点‘危机’意识,让他始终对你保持新鲜感;多给婆家人买礼物;常逛内衣店……”
没等我念完,林唯就抢回了杂志。
我打趣林唯:“林大小姐怎么准备要入‘围城’了,现在就开始学做‘贤妻良母’了?”
林唯没有显示出不好意思,她正正经经地说:“进入围城有什么不好,女人最终的归宿还应该是家庭,本小姐准备退隐江湖,改行做个全职的家庭主妇了!”
我故意调侃地叹了口气:“完了,女权主义者经过几百年的斗争,终于把女人们从家庭中解放出来了,你却自愿放弃自由,我得赶紧向女权组织汇报汇报,我们的队伍中出了‘叛徒’了!”
林唯笑着收起了杂志,接着说:“你呀,别讽刺我,你也就是个‘煮熟的鸭子,就剩下嘴硬’,假如哪一天,你那个青格勒回来,说‘跟我走吧’,我不相信你能抗拒得了,你还不是一样会扔下一切,拎起包就跟他海角天涯……”
我没有反驳林唯,她说中了我的痛处,我和青格勒几年没有见面了,可是到现在我仍是不能忘情于他。
女人,也许注定一辈子要为情所困,不管时代如何变迁,社会如何发展,女人终归还是改不了女人的天性,难道这就是女人的命运吗?
我那位作家朋友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当时我很不理解,但现在我明白了。
他说:“我女儿很优秀,但每次我看见她时都有一种心疼的感觉……”
他说:“因为她是女人……”
男人是有了这个女人还要整个世界,女人却是有了这个男人整个世界都不要了,而男人在情感上却天性“善变”,一个女人把自己一生的幸福都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靠谱吗?但如果女人不这样做,她还会感到幸福吗?
林唯终于得偿所愿,找到“大款”了。
她在工作中结识了一个香港的老板,这个老板常年包租了她们酒店的一个套房,是他们酒店的一位长期客户。
林唯和他认识几个月了,相处得很好,这次新年旅行,就是她(他)们俩人一起去的,在回来的路上,他流露出要娶林唯的意思。
他希望如果结了婚,林唯就不要工作了,全心全职照顾他和他的家庭。
林唯可以接受自己角色的转换,但难题是,那个香港老板有两个已经长大成人的孩子,要让这一女一子短期内接受一个如此年轻的“新妈妈”,那个香港老板自己心里也没底。
他昨天当着林唯的面给在香港的孩子们打了电话,含含糊糊地透露了一点他和林唯的情况,没想到,两个孩子反对得很强烈,也许第一反应是认为林唯是和她(他)们来“抢”财产来了。
电话里解决不了问题,于是那个香港老板计划,过一段时间安排两个孩子来大连玩一玩,把林唯正式介绍给她(他)们,希望通过彼此相处一段,能有助于更好的了解和沟通。
对于她与香港老板结婚的事儿不得不暂时放一放的结果,林唯有点失望,但她说:“自己现在心理上的感觉也很复杂,也说不上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我问:“你爱他吗?”
林唯答:“不知道,刚开始他追求我时,我觉得有点可笑,他比我大二十岁,大女儿比我也小不了几岁,但相处久了,我觉得他并不讨厌,或许金钱和权力的确能增加男人的性感吧……”
林唯喝了一口咖啡,似乎认命地说:“其实爱与不爱并不重要,对我来说,现在谈感情好象有点奢侈,我就是希望快点有个家,我再也不想半夜惊醒连个可以抱的人都没有……”
“我最近也不知怎么了,常常无端地做恶梦,年龄一天比一天大了,却觉得前途渺茫,希望渺茫.…..”
林唯的气色看上去是有些憔悴,估计是思虑过度吧。
我也有过这种时候,尤其是在遇到挫折时,感情就特别的脆弱,每当这个时候,我就特别怕声响,我会用被子把自己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希望自己能躲在这无声的世界里,永远都不出来。
事后我想,我究竟怕什么呢?
最坏的情况大不了就是一死,而死我并不觉得可怕,每个人终有一天都要走进坟墓,只是早一天或迟一天而已,“死”也许就是“生”。
伊丽莎白泰勒主演的影片《埃及艳后》中克里奥佩特拉对安东尼有一句经典台词:“onlyIt’sbusy,butnotfulwWw.l,that’e。annotbeenoughhoursinthedaysofthequeen,andnightsistoomany……”(我很忙,但不充实,这是不同的。一个女王白天的时间总是不够用,但夜晚却是太多了……)
也许对于独在异乡的我们来说,夜也总是太多了,而且还太漫长了……
我能理解林唯的感受,但我却不同意林唯总是想用婚姻来改变自己命运的做法,我觉得那未必是一条行得通的路。
我对林唯说:“作为朋友,我想劝你一句,如果你们俩人是真心相爱,那么我会为你高兴。这个世界是不完美的,每个人都要面临很多的遗憾和问题,但当一个正确的男人遇到了一个正确的女人,那么这个世界就完美了,因为爱可以战胜一切!我觉得只要两个人真心相爱,年龄其他等等一切都不是问题,但如果你是为了结婚而结婚,我劝你还是要慎重考虑一下。”
“虽然现在不再提倡从一而终,但婚姻毕竟是个严肃的事情,你要想好了,他已经快五十岁了,一个不适合的婚姻带来的苦恼不会比你现在更好过。”
林唯说:“我都想了一百遍了,能嫁个有钱的总比自己苦撑着好。现在的社会多功利呀,就连学校这最后一块净土也被污染了,我同事的孩子,一到过年过节就向她要钱说要给老师买礼物,同学们都买,他说他要是不买,老师在课堂上就该不提问他了。我同事说,她每次去接孩子都感到对不起孩子,孩子一个劲儿跟老师说‘再见’,可老师只顾一脸堆笑地去答对那些有权有势的学生家长和孩子,哪有工夫搭理我们呢,孩子问妈妈,老师为什么不跟我说‘再见’?她只能骗孩子说,因为老师没听见……”
“你说,这是什么世道,连人类灵魂的工程师都这样了,我能清高得起来吗?”
“这是两码事,这样的老师毕竟还是少数吧。退一步说,你喜欢有钱人想嫁个有钱人也无可厚非,关键是你嫁他的目的是什么,你不就是希望自己将来生活的幸福吗?可目前这个人,他能给你幸福吗?你并不是很喜欢他,只是不讨厌而已;他的那两个从心里就敌视你的孩子,以后将象影子一样时刻横在你和他的中间,依你的脾气,最后不是委屈死就是气死;你这么年轻就不工作了,每天看别人的脸色生活,纠缠在这些没完没了的琐事中,即使有再多的钱,我想时间长了,你也会生出许多新的愁怨。更何况,有钱是人家的,给不给你或给你多少也得看人家高兴不高兴,你一点主动权都没有……”
“那总比我每月朝九晚五地就为挣那几千块钱强吧?”
“我看倒未必,工作虽然辛苦,但你是在自己掌握自己的生活,而且工作的意义也并不只是钱吧。我不否认钱的价值,钱也的确在当今社会可以改变很多东西,但我的意思是,不能为了自己也许根本就不需要花的钱而牺牲了自己更宝贵的东西,我觉得,你现在的问题不是钱的问题,而是你的心态问题。你现在也是高级白领,一个月五、六千元的工资应该能很好的解决生存问题了,你完全可以找个年龄相当、自己喜欢的人一起奋斗,有一天你们也许也能赚到很多很多的钱,一百万、一千万或者更多都未可知,但就算是赚不到,两个人同甘共苦、相濡以沫不也很幸福吗?我觉得单就一个人生活而言,一百万和一个亿的意义是一样的。”
林唯说:“问题是我现在没有一百万。”
我有些哭笑不得:“我只是打个比方,我的意思是说,生活是很容易满足的,但追求物质奢华是永无止境的,欲望太难满足了,就算是比尔•盖茨,也不可能把全世界所有的好东西都买回家,就算是都买回家了,能用多少,死了还能带进坟墓吗?我觉得,一个人物质生活条件差不多就行了,应该多追求点精神上的东西,这样才会活得快乐!”
林唯淡淡的笑了笑说:“钱确实不是万能的,但钱能给我带来安全感,安全感对我来说很重要。而我也没有自信靠自己能赚很多钱,在这个男权社会,女人要成功不靠男人太难了,找一个和我一样的人一起奋斗,哪天才能熬出头呢?”
“我不要做草,每天被人踩,我要做树!”
“你以为树就没有树的苦恼了……”
我突然想起一个不知在哪里看到的寓言,说的是小老鼠总觉得自己太渺小了,所以这一生他一直希望能找到最大的东西给自己勇气。那么什么最大呢?它抬头一看,认为世上一切大莫过于天,所以小老鼠就说,我人生的境界就是要找到天的真谛,天无所畏惧,它太辽阔了,所以它就去问天,说你是不是什么都不怕,我这么渺小,你能给我勇气吗?天告诉它说,我也有怕的,我就怕云彩,因为云是可以遮天蔽日的,太阳和天空都可以被云朵密密地遮住,所以我有得怕――怕云。小老鼠听了,觉得云更了不起,于是它就去找云了,它对云说,你能遮天蔽日,你是天地之间最大的力量吧?云说,我不是,我怕风,我好不容易把天遮得密密的,哗,大风一吹,云开而雾散,风过而云飘,所以云说我还是有得怕。于是小老鼠又跑去找风,对风说你力量太大了,天空上万物你可以涤荡,你没有什么可怕的了吧?风说我有得怕,我怕墙,我连天上的云彩都能吹过,但是地上有堵墙,我就绕不过去了,所以墙比我厉害,于是小老鼠就又跑去找墙了,说你连风都挡得了,你是不是最坚强的,墙告诉了它一句令它非常惊诧的话,墙说:“我最怕的就是老鼠,因为老鼠会从我的根基上,一点一点咬出很多墙洞,我即使再伟岸,有一天也会因为若干个鼠洞而轰然倒塌……”
这时,小老鼠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个世界上最了不起的就是它自己――
自己永远不可能成为别人,所以欣赏自己,好好地做自己,那才是最好的生活态度。
我把这个寓言讲给林唯听,她认为只是一个寓言故事而已,与她的生活风马牛不相及,而我也纯属是“鸡同鸭讲”。
林唯知道我们在这个问题上是达不成共识的,就转移话题开起了玩笑:“我知道你的意思是:钱可以买到婚姻但买不到爱,钱不是一切,有时反而是痛苦的根源……那你把你的钱都给我吧,让我一个人承受痛苦吧!”
林唯还是决定要这个婚姻,她想通过征服男人来征服世界,每个人的生活理想都不一样,她有她选择生活的自由和道理。在现今的社会里,只要不触犯法律,我想每种生活方式或许都有每种生活方式存在的合理性吧,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适合自己的生活,作为别人生活的旁观者,我们最好的态度也许就是“尊重”。
既然林唯选择了她今后的生活道路,作为朋友,我也只能祝福她的选择,并衷心希望她今后可以过上她真正想要的生活,也希望她和那个她要嫁的男人能日久生情,有朝一日开出一朵绚烂的爱情之花。
2002年3月8日女人节,林唯给我发了条短信“祝我们这些表面风光,内心彷徨;容颜未老,心已沧桑;似乎有才,实为江郎;成就难有,郁闷经常,比骡子累比蚂蚁忙,比岳飞更忠良的姐妹们女人节快乐!”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