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 她第一次住进了丈夫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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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上午,洪源和小刘一起来到公司。洪源说要送梅媛媛母子俩去他的住处。梅媛媛和叛农很高兴地上了出租车。洪源说:

    “让小刘送你们去,我要做生意,有时间我会过去。”

    梅媛媛说:“以后少喝点酒,酒会伤身体的。”

    洪源笑着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店。

    梅媛媛坐的出租车很快到了目的地。小刘将她母子俩领进一套二室一厅的住房。

    小刘亲切地说:“嫂子,这是洪源的家,现在也就是你的家?!这条路叫安源路,你们的房子是349号六楼东单元。一下楼,对面就有自选厅,购物很方便的?!洪源太忙,我是洪源最好的朋友,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小刘说着便用一张小纸条写了他的电话号码,然后便下楼去了。

    梅媛媛打量着这套房子。总的感觉是蛮普通。两间卧室,一间空着,一间铺了一张大床,床上的被子等用品也很一般,床对面一张写字桌,好象没有用过,什么箱子、书籍、衣物等都没有。客厅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摆设,一张吃饭的小方桌,几个普通的凳子摆在桌子底下,桌子凳子都布满了灰尘,好像好久没有用过。厨房和卫生间都没有用过的迹象。她觉得这好像不是洪源的家,或者不是她心中想像的那个家。尽管梅媛媛的性格里根本就没有奢侈,她已是一个朴素的农村妇女,但她万万没有想到,在城里呆了这么多年的丈夫,居然也穷酸到了这种地步。难道这不是洪源的家?难道他还有一个真正的家?难道他在敷衍她?她的头脑里刚一闪现这怀疑的火苗,瞬间又被浇灭了,因为她耳畔突然响起洪源“为了这个家,为了你,再苦也是甜的”的动人话语。“洪源不是这样的人!”她在心里坚定地说。他肯定是在创业期间顾不了“家”的建设,他肯定就是有一餐没一餐地在外混,他肯定是忙得很少来“家”里住。想到这里,她觉得她作为妻子没有尽到责任。她这时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在今后的日子里,一定要好好地照顾洪源,要像爱护自己的眼眼一样去爱护自己的丈夫。她想得心里踏实了些,肚子开始觉得有些饿,她这才想起还没吃早饭,便想到叛农一定饿坏了。她看着“家”里什么也没有,便拉着叛农下了楼。她找到一家小吃店,让小叛农挑他想吃的,她自己便吃了几个容易填饱肚子的开花馍头。

    吃完饭后,梅媛媛没有留恋这街市的繁华,而是带着叛农上了楼,她开始收拾起这个“家”来。“家”里虽乱,但要把它收拾好,对劳动惯了的梅媛媛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不到两个小时,她便把一个不像“家”的“家”,打扫得干干净净,收拾得整整齐齐。接着,她要看看“家”里日常生活中的紧缺品,然后一一写在一张小纸条上。她要用从乡下带来的钱,也就是她的所有家当,为这个“家”购置生活必需品。她觉得这是对丈夫的爱。她想:爱护丈夫,从生活开始,从小事做起。梅媛媛嘱咐叛农在“家”里好好玩,她要上街买东西。

    梅媛媛来到购物中心,从锅盆瓢勺,到油盐柴米,跑这个店走那个店,她讨价还价,唯恐上当。梅媛媛买完东西回到“家”,发现叛农不在“家”。她便放下东西每间房子找,不见叛农。她赶紧下了楼,四处寻找,不见踪影。梅媛媛赶紧给洪源打电话,给小刘打电话。洪源在电话里安慰她别着急。

    很快,小刘便赶到了安源路。他俩边在附近寻找边等洪源来,可是过了很久,没找着叛农,也不见洪源的踪影。小刘说,你再在这附近找找看,找不到就报警,我去公司找洪源。梅媛媛坚持要去公司。她打了个车子去了洪源公司,一进店门,便发现店里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正和洪源热乎,他好像根本就不知道孩子被丢的事。那女人便是史维美,梅媛媛没见过。梅媛媛没有心思去猜这女人到底是谁,也没时间去想这女人,她全然没有把这女人放在眼里,直奔洪源身边,拉着洪源厉声质问:

    “孩子丢了,你能像没发生什么事一样?你这爸爸是怎么当的,啊!”

    洪源没有想到梅媛媛会来这儿,更没想到一惯温柔善良的她有如此言行。她的话史维美听得一清二楚,怎么办?他在心里问自己。洪源总是相信自己那聪明的大脑会有绝路逢生之术。他轻声地对正在惊呀中的史维美说:

    “这女人八成是疯了,你就让我与这疯女人演一出戏吧!”说完便转向梅媛媛,“孩子丢了我当然急?,我这不就跟你一块儿去找吗?”

    洪源又对着史唯美美呶了呶嘴,然后拉着“疯了的女人”出了店门,然后坐上出租车呼啸而去……

    司机问:“两位去哪?”

    洪源说:“安源路349号。”

    梅媛媛说:“你还有心思回‘家’?”

    洪源说:“先回‘家’看看,或许小家伙回来了呢!”

    聪明的人总会有先知先觉,果不出洪源所料,当他们走上六楼“家”门口的时候,叛农已出现在他们面前。梅媛媛不顾一切地抱起叛农,一个劲地亲,一个劲地看,好像隔了几年不见。然后一个劲地问孩子到哪里去了。小叛农哭着说:

    “我在家里等了好久你都没有回来,我就下了楼找你,没找着,我就一直在这里等你,我哪里也没去,我怕你找不着我。”

    梅媛媛想,从上午约十一点,到现在下午快六点了,叛农在这里等了七个小时,她帮叛农抹着眼泪,一边腾出一只手来开门,心疼地说:“孩子,是妈妈不好,没有及时回家。”

    洪源听了孩子这话,觉得叛农够聪明的,有他的遗传基因在。他跟着她们进了“家”门。梅媛媛坐在凳子上,还心有余悸地抱着孩子不肯放手。洪源看着“家”里大变了样,说:

    “我说这‘家’嘛,有了女人就不一样,只一天时间,这‘家’就像个‘家’啦!”他边说边来到厨房,见厨房也变了样,又说,“好啊,我今天要亲自下厨给你们做点吃的,为你们母子压压惊!”

    梅媛媛见丈夫如此体贴,心里舒服了些,这时便想起刚才店里见过的那个漂亮女人,脑海里又浮现出她与丈夫那热乎的情景。凭直觉,她觉得那女人跟丈夫的关系不一般,难道他在外面真的有女人?能不能问问他呢?“不能问他。”她在心里对自己说,如果那女人是他的女人,他会承认吗?如果不是他的女人,不是加厚了双方的心墙吗?想到这里,梅媛媛打定了主意,还是让这事烂在心里,不提起为好。

    洪源在厨房里忙,他那“善于思考”的大脑当然一刻也没有停止。上午的那一幕让他着实为难。他又想到自己那“疯女人”的杰作,史维美总算没有读出WWW.soudu.org破绽来,梅媛媛这边难度可能也不会很大。可是,她至今不开口问及这档子事,也是个让他难解的谜,如果她问,他倒反有敷衍之术,可她不问,她心里不是永存芥蒂吗?这两个女人就让自己如此棘手,倘若还有女人再掺和进来呢,那不更难应付吗?他甩了甩想得生疼的大脑,开始对自己那自命不凡的大脑产生了一丝怀疑。“不,我的头脑绝对是一流的,否则,怎么能玩得转这么多人,尤其是多疑的女人。”他很有信心地对自己说。这样想了之后,他果然又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主动提起上午那一幕。想到这里,他脸上布满了“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喜悦。洪源将做了的菜端上桌,又为她们母子盛好饭。

    一家三口第一次围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无论怎么说都是一件幸事,连小叛农都喊了“爸爸”。洪源特别高兴的样子,她跟梅媛媛商量说:

    “下个学期一开学,我们就送叛农去安源路小学读书。”

    梅媛媛说:“那当然好,叛农做梦都想读书呢!不过,我们乡下没有幼儿园,叛农没有上过幼儿园。”

    洪源很自信地说:“没关系,让他直接上一年级,我看这小子挺聪明的。”说着,摸了摸叛农的头。

    梅媛媛又担心地说:“听说要户口本才能报名,我们没户口怎么办呢?”

    洪源说:“没关系,我会找熟人――哎,你上午看到的那女人的丈夫就是安源路小学的校长。”洪源灵机一动,脑子急转弯,巧妙地撒了一个谎。

    梅媛媛“哦――”了一声,她发现他很坦然地说那女人,毫不介意,这说明他心中没有鬼,而且那女人还有丈夫,幸亏自己没有提起那女人。想到这,梅媛媛说:“那好,看你跟她的关系还不错,她肯定会帮忙?!”

    “当然会!”洪源说,“你不知道,她有两个特点,一是性格男性化,与男人交往不拘束,二是肯帮忙。”洪源对自己的“妙语”感到满意。

    正说话间,有人敲门。洪源开门,是小刘。

    “好啊,你们,找到人了连个电话都不给我,害得我腿都wWw.跑断了,还报了警。”小刘嚷着,擦着汗。

    “哎呀,我该打,我该打,一高兴竟把你给忘了,实在对不起!赶快吃饭!”梅媛媛一边说,一边到厨房为小刘盛饭。

    小刘说:“大嫂不要忙乎了,我还有事,不在这吃饭啦!”说着起身要走。

    洪源说:“有什么要紧事,连吃个饭都没时间呀!吃了饭再走!”

    梅媛媛也一个劲地挽留,小刘盛情难却,便同意留下来吃饭。梅媛媛进厨房为小刘盛饭,小刘掏出手机,给派出所打了个撤警电话,然后问:

    “你们是在哪儿找到叛农的?”

    “哦,就在家门口,小家伙在门口等了近七个小时了。”洪源说。

    “没什么好菜,不好意思。”梅媛媛把饭端到小刘面前说,并给小刘夹菜。

    小刘说:“大嫂不要客气,我自己来。”

    洪源吃完了,放下碗筷,对小刘说:“你下个月干脆从厂里出来,咱们合伙干。”洪源掏出一支烟,点燃,吸了两口,又说,“在厂里干,累死累活每月还不到一千元,有什么意思。”

    小刘说:“如果你看得起我,我从厂里出来没问题,我早就不想在厂里干了――只不过……”小刘把话收住了。

    梅媛媛听他们是谈业务上的事,不好插嘴,只是在一旁听。她看到洪源抽烟,她不知洪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她在心里担心他抽烟会影响身体,想劝他别抽烟,又不好打断他们的话。她只好继续听他们的谈话。

    洪源说:“只不过什么?你还信不过我?”

    小刘说:“绝对不是,我是说,我没钱投资,怎么好意思与你合伙呢?”

    “哦,你是这个意思呀!我的本钱已投出去了,不用你出本钱了!”

    小刘虽然聪明能干,但他是个灰色人物,他从不愿冒风险,也没有当什么大老板的雄心壮志,他听了洪源的话,便说:“那你当老板,我就跟你打工吧!”

    洪源也知道小刘办事认真能力强,就是胆子小,根本就不是当老板的料,便说:“好,你不想合伙也可以,每月给你1500元保底,到年终再看业务情况给你发奖金。行不行?”

    小刘说:“每月给我1500元,我就要给老板磕头烧香了,还要什么奖金。行,我明天就到厂里去办请假手续。”

    “好,这事就这么定了。”洪源说话的口气分明有了官味,“嗯,你知道安源路小学的情况吗?”

    小刘问:“你指哪方面。”

    “比如办学条件啦,教育质量呀!”

    小刘说:“听说还可以吧――你要叛农在那里读书啊?”

    “对。”洪源继续说,“你明天去找一下安源路小学的校长,他就是小史的丈夫嘛!”

    小刘一愣,怎么从来没听说史维美有丈夫呢。正犯疑,突然发觉洪源在桌底下踹他的脚。只听洪源又说:

    “刚才我跟媛媛已商量过,她担心孩子没有户口,我便记起在我们公司打工的小史的丈夫在安源路小学。”

    “哦,我也记起来了。”反应挺快的小刘终于“若有所悟”,“那我明天去找他,保证没事。”

    “那好,”洪源又说,“你从明天起就算公司的正式员工了,我是私人老板,从来就是把公司的事和家里的事一道安排的,‘公私合营’,家里的事不处理好,公司的事就没办法做好,你说对不对?”

    小刘说:“对极了,家和万事兴嘛!”

    “说得好,”洪源很兴奋,丢掉一支烟,又掏出一支烟,他见小刘也放下了碗筷,又给了小刘一支烟,说,“以后,我忙不过来的时候,大嫂这边就请你多走走,好吗?”

    小刘说:“就算我没来公司干,我也不能不顾大嫂,现在我是公司的人了,理所当然要照顾老板娘啦!”

    小刘笑了,洪源也笑了。

    梅媛媛发现两个男人的谈话开头好像与已无关,可他们的谈话怎么慢慢向她靠拢了,于是说:“我会照顾我自己的,办公司是你们男人创业的大事。我虽是妇道人家,但我也知

    道,男人以事业为重。如果我成为你们事业上的负担和累赘,那我宁愿搬回乡下去。”

    洪源认真地说:“夫人说得对,男人是要以事业为重,但是,照顾妻儿,也是男人的责任,以前,我在这方面做得不够,以后在这方面要努力,不妥之处,请夫人多多包涵。”

    小刘说:“大嫂深明事理,小弟佩服。”

    “好了,”洪源以总结似的口吻说,“小刘呀,我们到公司去一趟,洪平和肖燕他们还刚刚来,该安排一下工作了,这几天事情太多,几乎搞得我焦头烂额。”洪源说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作离开状。

    听了他们的谈话的梅媛媛,好像越来越有一种负罪感,她不敢留他们,她已分明从他们的谈话里听出了一个意思:他们来这里的时间与公司的成功成反比,即他们来这个“家”越多,公司成功的可能性就越小,他们来这个“家”的时间越少,公司成功的可能性就越大,尤其是洪源不能来这个“家”。

    梅媛媛怀着一种无法形容的心情将他俩送出“家”门。回到屋里,梅媛媛继续想着他们刚才的谈话。她觉得有些奇怪,他们的谈话好像有一种默契,目的就是要让她知道:洪源对这个“家”是很关心的,洪源对她对叛农也是很关心的,但洪源为了事业,为了公司的前途,他顾不了这个“家”,他也没有时间来关心她,关心叛农,她应该对他予以支持和理解,不应怪他没有来这个“家”,他在外面没有女人,他是很守规矩的,公司里的那个美女是有丈夫的,那美女与他的关系是正常的,媛媛呀,你不要多疑!。“对,他们的谈话就是这个目的。”她在心里肯定地说。那么,他们为什么不明说呢,他们的谈话又为什么有着那种默契呢?是洪源引诱小刘作出这种配合,有意说出那些话以达到上述目的?她倒吸了一口冷气,心像是被人重重地?了一把。她继续想,要是真是那样的话,这还算什么夫妻呢?可能是自己多疑吧,自己不能这样胡思乱想,夫妻之间要互相信任,互相理解才对,自己这样没根没据的胡乱猜测是不对的,丈夫为了这个“家”创事业,没有时间顾及这个“家”是可以理解的,自己应该把“家”看好,把孩子带好,他不来就不来嘛,这么多年的时间里,他回乡下不就是三四次,自己还不是熬过来了。那个叫什么小史的美女,她不是有丈夫吗?他不是主动作了解释吗?想到这里,梅媛媛的心里像是踏实了许多。她看着叛农睡得正香,外面的汽车的喧嚣声传入她的耳鼓,她走到窗前将窗帘拉开朝楼下看,街道上灯火辉煌,车来人往,好不热闹,她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已从农村来到了城市,她要在这座陌生的城里开始她的新生活。她徐徐拉拢窗帘,缓缓转过身来,她想像着即将开始的城市生活,憧憬着美好的未来,尽管她已经意识到今后的日子里有风也有雨,但毕竟已从落后的农村挤身于这繁华的都市,她尽量往好处想,心中隐约升起了一丝希望,这希望犹如在她的心里点亮了一盏灯,尽管这灯光是微弱的,暗淡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