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悄WWW.soudu.org悄起床,下了楼,路过大众饮食店,看到墙上的挂钟,方知还是晚上十一点,她的生物钟出了大错,她还以为天亮了呢。她心里觉得好笑。五光十色的灯光把街道照耀得如同白昼,各式各样的车辆来回穿梭,五颜六色的人们川流不息。她喜欢看这城市的灯光,这城市的车,这城市里的人,她对这里的人们晚上总是不睡觉表示不理解。她站在大众饮食店门口呆呆地看了很久。她担心叛农会醒,便打算回去继续睡觉。刚走了几步,她又想干脆去买个小闹钟。她又折回身。她已对安源路这附近的环境也比较熟悉了,哪里是菜市场,哪里是什么什么酒家,哪里是什么什么商店,她都搞清楚了。她知道这前面不远处有一家爱民百货店,那里肯定有小挂钟卖。她便往那里走去。走不多远,看到前面一对男女互相抱着走。她心想,这肯定又是一对恋得死去活来的恋人,这情景在乡下很少见,可在城市就算不得奇观了,连她这土八路都看习惯了,就像乡下的狗和猫一样司空见惯。她没在意,可在将目光移开这对男女的瞬间,她却觉得这男人的身影很熟悉。仔细一看,吓得她险些跌倒,那男人竟然是洪源。她再看那女的,那女人打扮时髦,身段苗条。看不清面相,好像不是上次在公司里见的那个叫什么史维美的。难道他在外面不只一个女人?已是大热天了,可梅媛媛的心像结了冰一样寒冷。梅媛媛停住脚步,呆呆地站在那里,她不想让他们发现她。梅媛媛站在那里想离开偏移不动脚步,想不看偏要朝那里看,她一直看着洪源携着那女人进了星光夜总会。他们这么晚了还去那里,那夜总会具体是干什么的,她不算很清楚,她从来没进过夜总会的门,只是隐约知道那是不太干净的地方,那是男女幽会的地方,那里的人良莠混杂……
梅媛媛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到家,叛农还没有醒。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联想到叛农走失的那天他在“家”里与小刘的谈话,自己猜想他们谈话的“目的”,现在看来,这猜想被证实了。面对这样的情况,她该怎么办呢?把这情况告诉婆婆,让婆婆出面处理这件事。“不行!绝对不行!也许他的女人还不知道他有我这个乡下的老婆呢!”她在心里说。婆婆的身体不好,不能让她老人家生气,再说,公开了这事,对洪源大大不利。一想到婆婆,她又挂念起她两个老人来……梅媛媛躺在床上思前想后,思已及人,一直折腾到天亮都没有合眼。
第二天,梅媛媛带着叛农去婆婆那里。从“家”里出发,步行约200米,她们便上了去杨家巷的20路电车。坐20路电车去杨家巷,这是她来到安源路的第二天就打听好了的,她早就想去看看两位老人,可一晃一个多月都没有去成,她便在心里骂自己不孝顺。
电车上人不少但也不算挤。她们没有坐到位子,就站在下车门的门柱子处。上车的人越来越多,渐渐地有些拥挤。这时,一个六十多岁的大伯被人群推掇得撞到她身上。大伯像是农村人,手里提着个沉甸甸的蛇皮袋,肩上背着一个鼓鼓的人造革包,摇来晃去站不稳。媛媛友好地朝大伯笑了笑。大伯说:
“没撞着你吧,妹子。”
“没关系,没关系!”梅媛媛说着,把手往柱子上一截移,让出一截给大伯扶手,说,“大伯,您可以扶住这柱子。”
“好咧,这车上人真多!”大伯说。
梅媛媛问:“您这是走亲戚?”
大伯叹了口气说:“我哪是走亲戚,我这是去省一护院,儿子在那里住院呢!”
“哦,”梅媛媛用同情的目光看着他,没再说什么。
车子继续前行,又有人不断地往前挤,大伯又被前面的人挤得摇晃了一下。正在这时,一个年轻人正用小刀在大伯的背包上划了一下,一个红布包露了出来。大伯丝毫没有发觉。这一幕被梅媛媛看得清清楚楚。梅媛媛发现车上很多人都看到了。那个划大伯的包的年轻人留着长长的头发,穿得还挺洋气,脸上有一块很惹眼的疤,他好像发现了车上的人发觉了他划大伯的包,对着发觉了他的人奇异地笑。人们都移开目光装着没有发现。梅媛媛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没人提醒大伯呢?不行,大伯包里一定有为他儿子救命的钱,肯定是他刚才与她说话时露了馅儿了。她一定要制止这一偷窃行为。就在这时,旁边的一位中年汉子踹了她一脚,“你自己站好!”他把重音落在了“自己”两个音节上,她知道他的意思――叫她别惹祸。几乎同时,那青年罪恶的黑手伸向了大伯的红包。“大叔,你的包!”梅媛媛吼了一声,并伸手过去将他的包移到胸前。小偷迅速将手缩回去了,站在原位,昂着头,哼着小调,像没发生什么似的。
大伯吓得脸上像一张白纸一样,看着被划破的人造革包,用颤抖的手取出里面的那个红包,发现红包完好,紧张的样子才有所缓解。连声说:“谢谢你,谢谢你,妹子,你是好人!你是好人!”
车子到了站,那长头发青年下了车,下车时,用那凶恶的目光狠狠瞪了梅媛媛一眼,那目光好像在说:你等着,我会找机会收拾你!长发青年下车以后,车上许多人开口说话了。
大伯说:
“我这包里有七千块呀,这是我借来为儿子治病的救命钱啦!妹子,你真是我儿子的救命恩人啊!”
那个中年汉子对梅媛媛说:“你好大胆,你下车一定要多加小心呀!”
许多人都说:“这年头,都是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
又有一个年青人说:“这位女士做得对,要是都见死不救,我们这社会还有正气吗?”
梅媛媛没说什么,她发现杨家巷已到,便拉着叛农下了车,那位大伯还一个劲地道谢。
梅媛媛下车后,心里还想着车上那中年汉子的善意提醒:你下车一定要多加小心呀!她四处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便拉着叛农朝婆婆的住处快步走去。很快,她就到了杨家巷86号。一进门,她发现家里很静,静得让人心里发怵,这两室一厅的偌大一套房子,给人的感觉倒像一座被废弃了很久的寺庙。不见公公的人影,她拉着叛农来到她婆婆睡的那一间。婆婆面朝墙壁躺着。梅媛媛喊:
“妈,我看你来了!”
没有应答。
梅媛媛又问:“爸呢?”
仍没有应答。
梅媛媛又说:“妈,我这么久没有来看您老人家,是我不好,妈,您别生气呀!”
这时,只见婆婆将头缓缓地向外移:“我是生自己的气。”
媛媛上前帮婆婆艰难地完成了转身动作。婆婆又说:
“你让我坐起来吧!”
梅媛媛缓缓地扶婆婆坐起,足足花了十分钟。她感到,婆婆的病明显加重了,眼泪汪汪地说:
“妈,让您一个人待在家里,媳妇不孝。”
婆婆说:“傻孩子,娘拖累你还不够吗?打从你嫁进洪家,娘就一直拖累你,害你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娘心里一直都不好受啊,孩子。”
梅媛媛感觉鼻子发酸,说:“妈,您快别这样说,儿媳侍服婆婆这是天经地义的――爸呢?”
婆婆说:“他呀,也整天关在屋里都快闷死了,最近几天,他也常出去走走,听他回来说,这条巷子里的一个茶铺里常有些老头儿在那聊天,他也跟人家聊上了,他还说挺解闷的呢!”
“哦,”梅媛媛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问,“妈,那个?姆呢?”
“你是说那个陈阿姨呀,人家还会整天陪着我这个半死不活的老大婆吗,她做完了事就要走,一天加起来还不到两个时辰――”婆婆说着,指向叛农,“我的乖孙子,过来让奶奶看看。”
梅媛媛将叛农拉到婆婆的病床前,叛农亲切地叫着“奶奶好!”婆婆握着叛农的手,说:“崽乖,奶奶不好,奶奶不能给叛农什么,又不能陪叛农玩,奶奶不中用。”老人说着说着,眼里噙满了泪水。
正说着话,陈阿姨来了。梅媛媛主动地与陈阿姨打过招呼。陈阿姨说她要开始做饭,并叫梅媛媛到厨房里来一下。梅媛媛便跟着陈阿姨来到厨房。
陈阿姨说:“小梅啊,你妈可想念你啦!”
梅媛媛一边帮着陈阿姨拣菜,一边说:“我应该早些时候来看她老人家的。”
“你妈不是怪你没来看她,她是?叨你好,她总是说对不住你,洪家对不住你,说你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媳妇。”
“陈阿姨,我没我妈说的那么好,我只是做了一个媳妇应该做的事,而且做得还很不够。”
“你的事你妈都跟我说啦,你真是世界上顶好顶好的女人。”陈阿姨竖着大拇指说。
梅媛媛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说:“其实,我们婆媳也闹过矛盾。”
“是呀,你婆婆说,就是因为她误解了你,跟你闹过矛盾,才使她至今都感到难过,不肯愿谅她自己。”陈阿姨一边切菜,一边说。
梅媛媛心里难过,泪水扑簌而下。婆婆真是个好人,她更后悔自己这么长的时间没来看婆婆。她哭着说:“你不知道,其实,我与婆婆的矛盾,主要是我的责任。”
陈阿姨打着了火,开始炒菜,她又说:“你婆婆说,你一点责任都没有,是她故意刁难你,骂你,你却一点不放在心上,还一如既往像亲娘一样服侍她。她说,要不是你,她这把骨头早抛掉了。”
梅媛媛说:“陈阿姨,你别说了,你越说我越愧疚,这么长时间没来看她。”
陈阿姨说:“小梅呀,我要说,我早就被你的事迹感动了。我在家里说你的故事时,被邻居知道了,她是都市报的记者,姓何,何记者说了,她要报道你的事迹,她还说,要找机会采访你呢,我叫你到厨房来,就是要跟你说这事。”
梅媛媛听了,有点紧张起来,连忙说:“陈阿姨,别,别,叫何记者别采访我,我真的做得很不好。”
陈阿姨说:“小梅啊,你就不要推辞了,何记者说,你的事迹很有社会意义呢,能够弘扬孝敬父母的优良传统,让那些对长辈不孝敬的逆子感wWw.到无地自容,她还说,这也是为社会做贡献呢!你说,这为社会做贡献的好事,你都不乐意去做。”
陈阿姨还真有水平,说得梅媛媛都无话可说了,但她还是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她见陈阿姨已基本把饭菜做好,便告辞陈阿姨来到婆婆的病房。婆婆已经躺下,但她是面朝床前的,手还握着叛农的手。她见梅媛媛进来了,便说:
“陈阿姨跟你说了何记者的事吗?”
梅媛媛说:“妈,原来你已经知道这事啊!”
“是呀,陈阿姨都跟我说了。”
“妈,其实我做得很不好,您叫陈阿姨跟何记者说,叫她早点打消这个念头。”
“我倒觉得这样做挺好的,让那些不孝子学学你的样,不也是一件大好事吗?”
这时,叛农的爷爷也回来了。梅媛媛和叛农见过爷爷。陈阿姨宣布吃饭。很显然,梅媛媛母子的到来,给这个家带来了一些生气。
婆婆突然问:“洪源公司的生意还好吗?”
梅媛媛一惊,婆婆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她只好撒谎说:“很好,店里边的顾客蛮多的。”
“那你们是住在什么地方啊?”婆婆又问。
梅媛媛犯难了,能说安源路349号吗,不行。不过,可洪源是住哪里她也不知道呀,她嗫嚅着,半天没说出来。
“怎么,你不记得,还是你们压根就没住一起呀?”婆婆厉声问。
梅媛媛说:“妈,我没记住,我们的住处是离店不远的地方。”
“哦,”婆婆又说,“吃完饭,你让你爸跟你去看看,以后有事还方便些。”
梅媛媛的心“咯噔”一下,正在她担心要露馅的当儿,一位年轻貌美的小姐进来了。
陈阿姨连忙打招呼:“何记者,你动作好麻利啊!”
那小姐说:“我早就想登门拜访,今天终于逮住这个机会啦!”她转向梅媛媛,“看样子,这位娴淑文静的女士就是梅媛媛?!”
陈阿姨说:“对对对,记者同志的目光就是敏锐嘛!”
梅媛媛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她从未见过记者,“记者”这个概念在她的心里是伟大而神圣的,此时她心中又悄悄升起一种幸福感。她打量着这位记者,个头足有一米七0,显高挑苗条,服饰大方普通,乌黑的烫发,大大的眼睛,白晰而略显长形的脸。让人一看上去就能与功关一类的美女区分开来,她是另类的文化人,典型的知识美女形象。梅媛媛看着,除了佩服就是崇拜。
何记者说着,从包里拿东西。陈阿姨说:“照相机呀,还要照相啊!”
“当然?!”何记者说,“我们先拍几张照,再坐下来慢慢谈,好吗?”说着,不等人们回答,便开始拍照。拍了她与婆婆擦身的,给婆婆喂药的,与婆婆聊天的,还拍了梅媛媛与婆婆、公公、叛农和陈陈姨的合影。拍完后,何记者说:
“梅媛媛同志,你的故事我从陈阿姨那里听到了一些,你能说说从婆婆患病以来,服侍婆婆的经过吗?也就是在这七八年以来你为婆婆做的一切,越详细越好,尽量不漏掉细节。”
梅媛媛犹犹豫豫地说:“我婆婆从七五年十月不幸患病至今,也就是从我和丈夫洪源结婚的时候开始到现在,婆婆一直卧床不起,生活需要人照料,我从那时候起,为婆婆做了些事,我觉得这是一个媳妇责无旁贷的事,没什么好说的。真没什么好说的,记者同志……”
何记者微笑着,在笔记本上刷刷地写着,说:“嗯,你说得很好嘛,随便谈――”
冷场。
何记者启发说:“八年啦,在这漫长的时间里,你在服侍婆婆的过程中,碰到过哪些困难,有什么波折,都是怎么挺过来的?”
冷场。
何记者又启发说:“你婆婆一直都对你好吗?”
“何记者,”婆婆说,“我可以说说吗?”
何记者微笑着说:“当然可以!”
婆婆说:“记者同志,你愿意听我老大婆唠叨吗?”
何记者说:“非常愿意。”
“你有时间吗?”
“这是我的工作,做工作不怕花时间,你讲得越详细越好。”
“那就好,那就好!”婆婆说,“我就怕耽误你的时间,我讲我媳妇的好事,三天三夜都讲不完啊!”
于是,老人如泣如诉,给何记者和在场的人讲述了梅媛媛这八年来服侍她的详细经历,让在场的人无不潸然泪下,何记者和陈阿姨感动得哭出声来。老人自己也老泪纵横。老人讲完后,说:
“何记者啊,希望你能把我们说的都写出来,让世人看看,我这好媳妇,我死也瞑目啊!还有,让世人都来学学我这媳妇,让年轻人都能孝顺自己的父母啊!”
何记者激动地说:“对对对,这是我的责任,我一定不辜负你老的重托,尽快让梅媛媛的事迹与读者见面。”
陈阿姨说:“听说你的笔头好厉害啊,你肯定能写得很棒的!”
何记者说:“不是我写得棒,是梅媛媛的事迹棒,我还真担心我这支笨拙的笔会埋没了这么动人的故事呢?”
梅媛媛说:“何记者,其实,我婆婆处处为我着想,她自己病成这样,还总是惦记着我们这个家,要写,你就多写写她老人家吧!”
何记者觉得她的采访该结束了,她认为是很成功的,心里涌动着一种有重大收获的冲动。她开始收拾东西,很真诚地说:“谢谢梅媛媛同志,谢谢各位!”说着便做出离开的样子。大家都说着客气话与何记者道别……
第二十一章丈夫竟然与弟媳妇偷情58xs8.com